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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22 字 3個月前

難得,李芙哪裡敢有不願?”

羅眉予也衝穆氏笑道:“你倒是說給我們姑娘聽聽。”

穆氏與琉璃互看了眼,遂道:“我們府上二爺,人品才貌是一流的,如今正房空虛,正想找個像姑娘這樣好品貌好性情的人兒管治內宅,也替我們二爺添幾個嫡子女,不知道姑娘可瞧得上我們這樣的人家?”

李芙抬起頭,兩眼含春說道:“我對京城不熟,凡事聽羅姐姐作主。”

羅眉予笑道:“你們王府這樣的人家,誰還敢瞧不上?承蒙你們不棄,依我看,這樣就很好!”

琉璃點頭,與穆氏道:“既如此,咱們回頭便跟王爺夫人說說。”

隻要祈允靖點頭,基本就是毫無疑義的事情,這些場麵話不過是說給穆氏看的罷了。商議妥當之後,羅眉予二人告辭,琉璃便就與穆氏道:“王爺那裡我去說,剩下的事你來操辦。可成?”

穆氏忙道:“大嫂如今身子不便,自然是這個理兒,我若有什麼不懂的,來問大嫂便是。”

琉璃點頭,穆氏又問了她幾樣細節,便就告辭了。

下晌定北王回來,正好與祈允灝一道進朝慶堂來看小嘟嚕,琉璃便就與他把這事兒說了,定北王道:“既然是知根知底的,他自己也相中了,那就成吧。咱們家也不圖什麼拉關係找人脈,隻要能安安份份地過日子,儘快生幾個孩子出來就成。”

他對二房的指望,也就僅止於此了。祈允靖如今已調到大理寺去任員外郎,反正他於功勳途上無望,轉為文官混個經驗也就算了,就是到時分了家,好歹也說得過去。

琉璃道:“王爺不用請夫人去瞧瞧嗎?”

定北王道:“你們做主就行了。”

琉璃默了默,終於不再說什麼了。

定北王如今對梅氏的態度是越來越疏離,雖然在子女與下人麵前還會維護她身為夫人的尊嚴,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如今越來越不想回正房了,有時候甚至接連幾夜以處理公務為名睡在書房,以他尚且隻有五旬有餘的年紀,精力還是很旺盛的,這樣分房而居,除了說明對梅氏的感情越來越疏薄,還能是說明什麼呢?

琉璃在想,當有一天她把梅氏的罪行全部抖露出來,定北王那時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呢?是會像祈允灝那樣果斷地把她殺了,還是會把她休了?

404 變了個人

正尋思間,定北王說道:“你最近叫老三媳婦幫著管事,我看不錯,不如你再把蘭丫頭也叫過來,她也十三了,眼看著就要說%e4%ba%b2嫁人,讓她也跟著你學著點兒。”

琉璃聽他說要把祈木蘭也叫過來,心裡立時就湧起十萬個不願意,麵上笑道:“大姑娘有夫人%e4%ba%b2自教導,哪裡用得著我來教?我這也是因為月份大了,便請三弟妹過來幫幫忙,可不敢有教導的意思。”

定北王哼道:“你最討嫌的地方就是小心眼兒!”琉璃為什麼不肯答應,他心裡有數,可是他隻有一個女兒,難道就這麼任憑梅氏放縱她下去嗎?他自己的女兒他自己知道,興許是有些被縱壞了的毛病,可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害人之心,隻要悉心教導,還是可以糾正回來的,如今府裡除了琉璃,他還能把她交給誰呢?

“我這一輩子,得意的地方是替祈家建下了莫大功業,失意的地方是沒教育好子女,你是祈家的長媳,難道就要眼看著木蘭將來嫁出去丟我祈家的臉嗎?你將來也會有女兒,祈家出了這樣的姑奶奶,難道不怕彆人質疑祈家的家風,到那時影響你的兒女的前程嗎?”

定北王語調沉緩,沒有暴怒,有時候不是大吼大叫就能有用的,他知道。

琉璃呆了片刻,果然垂下肩膀來,說道:“王爺的心意兒媳懂,可是也得要大姑娘樂意過來。她要不樂意,就咱們在這裡瞎說合,回頭她鬨將起來,也是不好看的。”

“她有什麼不樂意的?”定北王聽得她口氣鬆動,立即就道:“她自己也跟我說你持家有道,如今咱們王府看起來比從前麵貌強多了,以前府裡一到夜裡下人們就四處聚在一起賭錢吃酒,有時候叫個人應門都難,如今哪裡還有人敢這麼做?夜裡哪個角落裡不是有人乖乖值夜?人心都是肉長的,剛開始看不出來。後來這麼些變化還看不出來嗎?蘭丫頭不過是個孩子,有時候難免被讒言迷了心性,你身為長嫂,不就是要糾正她這些,把她引到正路上去嗎?”

琉璃默默看著他,半日都沒有話說。

定北王道:“你是個什麼意思,倒是說說!”

琉璃蔫蔫道:“王爺都說到這份上了,兒媳還有什麼話說?”她這是倒的什麼黴,教育了兒子還要教育小姑,何況都還不確定定北王丟給她的是不是頭白眼狼。可是定北王的麵子到底抹不去。她除了應允。還能說什麼?好在有個穆氏。萬一她不服管教,就讓穆氏出麵去對付好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定北王很高興,站起來:“我讓她明兒就過來見你。”

琉璃卻是笑不出來。

祈允靖與李芙的婚事便就交給了穆氏去操辦,李芙沒有父母%e4%ba%b2長。永安侯夫人就代替娘家長輩了,然後因為李芙嫁妝不多,聘禮之類的也好說,再加上祈允靖這是二娶,自然就一切從簡。不過祈允靖還是興致勃勃地讓人重新布置了一番閒置久了的正房,顯得對這位繼任的二奶奶的看重。

而另一廂,因為此事並沒有先通過梅氏,梅氏對此很有些不悅,當天夜裡質問定北王。定北王道:“那你同意不同意?”祈允靖都同意了,梅氏哪裡還有什麼好不同意的?便就道:“靖兒看中的,我自然同意。”定北王道:“這便是了!既然問不問你都是一樣結果,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梅氏便被堵得再沒話說了。

當然這些話並不是當著兒女們麵說的,琉璃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有人傳話出來給的月桂,如今琉璃想要知道各房裡點什麼事情,還真是不用費什麼周折。

這裡有穆氏去辦了,半瓶胡同那邊喜事也近了。靳宣——啊不,如今該稱陸謙,陸謙與閔華的婚期定在三月廿五,琉璃因為很想去,所以最近半瓶胡同正在緊鑼密鼓地加置安全防護。祈允灝讓李行%e4%ba%b2自帶領人馬布置防衛,下令要做到萬無一失。

如今其實哪裡還有懷小嘟嚕那般危險?但是祈允灝謹慎慣了,琉璃也就由他。

那日定北王那麼說了之後,祈木蘭翌日果然來了,琉璃那會兒正在吃早飯,出於禮數問了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吃?她回答說用過了,也就算了。吃完飯,琉璃便跟沒她這個人似的,自與穆氏說起府裡內外事務,又告訴她哪些事該如何處理。祈木蘭一直在旁看著,神情倒是認真,全程沒有插嘴,也沒有表示不耐煩。

接連幾日都是如此,琉璃原先是打算要晾著她,等她自己忍耐不住提出來要走的,不想她不但不走,反而更加兢兢業業,每日裡與穆氏一道來,又與穆氏一道走,再觀察她神色,也沒有絲毫勉強。於是,就連蕊兒也驚訝了:“這大姑娘這兩年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月桂道:“是啊,她不使壞,我們都覺得不習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琉璃瞥了她們一眼,說道:“再看看。”她雖然答應了定北王替他管教女兒,可是怎麼管教那還得看情況,究竟祈木蘭是如定北王所說的被人糊弄所以才針對她,還是因為她本性如此,時間久了,總會看得出來的。琉璃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不過她也發現,每次她過來的時候,她那位女師李桎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像郭遐那種有著正經女師身份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大多數的女師雖然好多出自宮裡,卻也隻有教引嬤嬤的待遇,李桎比教引嬤嬤身份好些,但是每次祈木蘭到哪兒,她也總是極儘職的跟隨在側。上回祈允恪大婚時琉璃就察覺到了祈木蘭的變化,於是讓人也打聽過李桎的為人,據說原先在權貴間也是極有口碑的,也聰慧識大體,隻是為人有些刻板,所以遠不如郭遐那般有聲望。

算算李桎進府的時間,是在段文蕙在宮中推倒屏風暗害她之後,後來段文蕙奉旨進府之後,祈木蘭一直未曾參與她們枉想趕走她的行動,於是琉璃就想,祈木蘭這番改變,莫不是真是李桎的到來給予的糾正?

這日議完事後,琉璃留了大夥的茶,讓蕊兒沏了一壺竇原帶來的新茶,又擺了幾樣糕果,進了花廳。

琉璃看著立在祈木蘭身後的李桎,笑道:“沒什麼外人,李先生也請坐吧。”

李桎遲疑了一下,福了福說道:“在下不敢。”

祈木蘭道:“既是大嫂賜茶,先生就坐吧。”

李桎聽得這話,神情頓時嚴肅了幾分,說道:“大姑娘這話錯了,古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自古尊卑有彆,主子們坐的地方,哪裡有奴婢的坐處?”

祈木蘭被這一訓,頓時噤聲了。

琉璃看著她這老實樣,倒覺解氣。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想來定北王當初是因為看清楚了段文蕙的真麵目,深怕祈木蘭也被帶壞,所以才下狠心替她請來這麼一位古板的教習吧?琉璃雖然覺得這李桎頗有些矯枉過正,不過現在她還在觀察,所以並不打算製止。於是笑道:“李先生果然是個規矩人,真讓人敬佩。”

李桎深深一福,說道:“不敢當。王妃大智大勇,才令在下由衷欽佩。”

琉璃默了下,與蕊兒道:“沏壺好茶,請先生去側廳歇歇吧。”

此後琉璃也偶爾會留穆氏祈木蘭坐坐,而李桎則每次都義正辭嚴的婉拒,次數多了,琉璃也就不勸了,自讓蕊兒領她下去隔壁。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一個範圍內被規矩過度框死了,總認定彆人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半步都不可逾越,以為這樣便謹守了規矩,遵守了閨範,殊不知,這樣實則也是看低了自己。琉璃就欣賞郭遐那樣的人,從來不會讓人難堪,也不會令自己難堪,讓人打心眼裡的尊重,從不把她當下人看待。

祈木蘭目前有個李桎這樣的人管束著,是好事,可若是長久這樣下去,那也絕不會是件幸事,而是起看得到的悲哀。閔華不就是這樣嗎?當初被蘇氏管得那麼死,最後於是連自我反抗的力量也喪失了,一個出身詩禮世家、尚書之府的二小姐,最終被個馬家母子折磨得走投無路。俗話說將門無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