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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55 字 3個月前

妃給的牌子,告彆她下了石階。

海棠連忙上來攙扶,小心的扶她上了平整的小道。

她如今已不同原先了,三個多月的身子雖然不算重,可是這一路走過來,在樹蔭下站了那麼會兒,後又站在簾櫳下呆了片刻,已經有些疲倦了。

但是此次因為有著意料之外的收獲,她的心情又是歡愉的,不管怎樣,她與祈允灝這輩子,是的確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的了。

太子妃與東陽伯夫人坐在湖中央的涼亭裡喝茶,見到從永福宮方向走出來的琉璃一行,太子妃皺眉道:“那瞧著怎麼像是祈允灝家那丫頭?”

東陽伯夫人跟著看了眼,鄙夷道:“可不是?上回在忠勇侯府見著時,也差不多這打扮。聽說如今懷了身子,倒是越發拿上了。”

太子妃看著遠處,眉頭愈皺愈緊,“這丫頭屢次讓太子下不來台,這口氣我都憋了很久了。前陣子何毓華被休出府,我總覺得這事兒裡頭有她的影子,眼下一個被休,一個卻這麼樣耀武揚威的繼續當著她的大奶奶,定北王隻怕是老糊塗了,居然也容得下這種人當長媳?”

東陽伯夫人捏了兩顆瓜子在手,眼看著遠處琉璃踏上了去昭華殿的曲折綿延的石階,哼了聲道:“姐姐要是想整她,那還不容易?眼下叫個人過去嚇嚇她,擔保讓她肚裡的孩子見閻王去!”

太子妃看她一眼,再轉回到琉璃身上,眼神便見狠厲了。

這石階級數不多,但是上幾級下幾級也夠人煩的,琉璃看了眼四下,說道:“沒有彆的路可走嗎?”

黃嬤嬤打量了下周圍,說道:“要麼就從永和殿那邊繞過去,不過那樣就遠上幾倍不止。”

琉璃說道:“那算了。”走了兩步又不由道:“嬤嬤來過宮裡?”

黃嬤嬤目光閃了兩下,笑了笑,又是沒說話。

正說著話,前麵突然衝過來道身影,疾呼道:“小心!”然後便衝過來將她抱住退到了一旁。還沒等琉璃定神,一隻大水桶就在方才琉璃站立之地滾下來,半路被人猛擊了兩掌,頓時變得粉碎。

一群黃纓侍衛幾乎是與來人同時出現在樹下,隻是目標都對準了水桶,而誰都沒膽子去轉移琉璃。

“奶奶!”

海棠衝過來驚魂未定地望著琉璃,也望著抱著她的那人。

琉璃一定神,這才發現自己還被人打橫抱在懷裡。偏頭看去,卻連下巴也幾乎合不上了。

“杜睿……”

杜睿輕輕把她放下地,替她往額上拂了幾下,柔聲道:“沒嚇著吧?”

琉璃猛咽了口口水,去看不遠處的侍衛。侍衛們想來都是認得杜睿的,一看二人這般,立馬都低頭隱沒在樹蔭裡。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

杜睿看了眼她後方的永和宮,說道:“我剛好要去永和宮麵聖,就碰見太子妃讓人拎著水桶往這裡來。知道有異,順路就過來了,隻是不料竟是要害你。”

琉璃絞著絹子,目光怔怔。

她完全沒有一點準備還會再與他相見,可是偏就這麼巧還是遇見了。眼前的他穿著緋色官服,俊美無雙,不是以往淮寧侯府小世子飄逸的樣子,卻多了幾分沉穩。看來他這次殿試之上,一定是取得好名次了。陸沐陽告訴她會試中選之後,她一直都住在東郊裡,沒有刻意去打聽,是不會知道這些消息的。

330 防人撬牆

“多加小心,有事上翰林院找我。”

她這樣默然,杜睿也不知說什麼。他看了眼從紫宸殿方向漸漸走過來的人群,薄%e5%94%87翕了幾次,最終也隻對她吐出這一句話,然後就抿著%e5%94%87掉頭,快步往永福宮去了。

琉璃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樹蔭後,雙手才漸漸鬆開。

“懿貞!”

祈允灝一躍而上,到了她麵前,“沒事吧?”

琉璃搖搖頭,望了眼湖心亭那對被簇擁著的婦人。原來是太子妃下的手!看來她是真要逼著她偏向陸詔這邊了。而祈允灝目光則望向了永和宮那邊,方才那緋色身影一閃即入永和宮中,他不是沒瞧見的。

“我們回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坡下,這裡已經停了架軟輦。

琉璃依舊回東郊去,突然遇見杜睿的確讓她心緒不寧了一陣,不過這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了,在思考這些事情之前,如何在太子妃一黨的陰謀下保全自我似乎更迫切。如果皇後的手段是於無聲中下手,那太子妃則直接得多了,她要的就是琉璃不好過。而且,是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

今日若不是杜睿,若不是祈允灝預先安排了陸詔的黃纓侍衛暗中相隨,她今兒就算保住了肚裡孩子,隻怕也要被嚇出個好歹來。

祈允灝陪她坐的馬車,見她默默無語,也並沒有說話。黃纓侍衛們方才都把實話跟他說了,是杜睿將她抱離的險境——當然,他們也把扔水桶的人查到了,是太子妃宮裡的人。在他們團團圍住琉璃之際,那人就已經逃跑了。

這筆帳他自會在太子夫婦身上討回來的,不過,杜睿走後她就這樣不發一言是什麼意思?

他看了她許久,她也沒發覺。他忽然有些擔心——每次事關她時,他就總會有這樣的心情,擔心著她也會如車窗外這陽光似的。最後也會從他身上偏移到彆處。

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子,可是杜睿這份癡心太強大了,令他也有些吃不準。論身份,他們旗鼓相當,論地位,不相上下,論才乾,各有千秋,論對她的用情——他自認是比他還多上幾分的,至少。他如今是這樣依賴她。可以在她麵前卸下所有的尊嚴都不顧。寧願讓人笑話他夫綱不振,杜睿能嗎?

當然,一個男人能夠為一個女人做到誓不娶妻,從一個生下來就注定襲著不減等的爵位的小侯爺。放棄爵位奮進到當上探花郎、而後躋身朝堂、憑本事踏上仕途的地步,當然也不容易。杜睿的心思,很容易看清楚。他種種所為,每當外頭傳他與她夫妻之間有點什麼,就有所動作,不就是想發奮爬到與他平等的位置,憑實力把琉璃奪回去嗎?可是他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殿試中選那日,聽說他往營裡跑來了,他預先就出來了。要不然。真的跟他打一架嗎?

嚴格說起來,他還真沒比他占上許多優勢。

可是縱然如此,他對杜睿又能怎樣,威脅他?暗算他?雖然他真的很想痛揍他一頓,讓他死心。不要再覷覦他的妻子,甚至想法子把他弄到偏遠地界去,可這都不是他屑以為之的,到如今為止,杜睿對琉璃一直謹守著禮儀,除了讓世人都知道他有這麼個堅韌的情敵之外,並沒有真正冒犯過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侍衛們說的很清楚,方才情況確實驚險,隻怕不是這樣,他還是不會出麵與她相見的。如此他就是想抓他的把柄對付他,也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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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樣無懈可擊的情敵,讓他無處下嘴,也更讓他恨得牙癢癢。而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才是真正使人煎熬難忍的。

馬車忽然輕顛了一下,他下意識將她攬進懷裡。

琉璃因此回了神,看向窗外:“到了嗎?”

他嗯了聲,“到了。”

馬車在坡下停住,上坡的路不太平整,他將她抱下車,然後一路抱回房去。

蕊兒見得他們回來,連忙讓春香打扇,自己給琉璃上了碗溫好的墨魚蓮子,給祈允灝上了碗涼透的百合湯。

等琉璃把湯喝完,祈允灝說道:“住這裡到底不如城裡方便,請太醫都不及時。府裡我都差不多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回去住。你看你幾時可以回府?你彆擔心,回去後你若還想來這裡住,我再抽空陪你過來住兩日便是。”

這裡到底不如王府守衛森嚴啊。上晌問過醫正,醫正說眼下快四個月了,胎位穩了,不如頭三個月那麼易驚動,莊子裡寬敞又空爽,所以住住倒無妨。原本他也是想由著她性子再住住的,可是杜睿已經見過她,那就不成了。萬一那小子一個沒忍住,跑這裡來撬他的牆角就不是不妙之極麼?

這裡正揣著他的小心思,哪知琉璃卻也歎道:“你說的是,我也是該回去了。皇後方才說了,明兒個就會送個人到府裡來幫我協理家務,順便幫著侍侯你。我要是再呆在這裡,隻怕牆角都要被人撬了!”說著睨了他一眼,牙齒咬起來。

他聽她這麼說,心底下竟是歡喜起來。也沒去深究琉璃話裡意思,不欲讓她看出什麼,因而麵上仍然一派正經,如往常那副大將軍的模樣,慢吞吞道:“很是。你在府裡,很多事情就讓人沒空子可鑽了。隻不知皇後要派誰來?”

琉璃捧著湯碗白眼看他:“還能有誰?段文蕙唄!你都忘了我乾嘛出來的了?”

祈允灝這回才是真的聽進去了。

皇後既然明日把人送到府來,那就是說琉璃必然要在場的了。當然,皇後自然也料到她這一回府就不會再輕易出府,於是琉璃也就索性將東西全都收拾好,再讓人回城另派了輛馬車過來,預備好明兒一早回府去。

其實原本可以不回東郊,直拉就回府去,可是事出突然,到底還有些事要當麵交代賴五與馮春兒,所以不能貪便利。

祈允灝夜裡就留在這兒了,晚飯後聽見外頭蛙鳴,見著李行他們出去釣蛙,居然興起也一道去了。到半夜回來,居然收獲頗豐,幾個人釣了足有小半麻袋,算算怕有一二十斤,明日足可以帶回去讓謝二家的做幾日好下酒菜。

馮春兒見他們興致高,當場就宰了半盆蛙,生了大火,下了足油,抓了把朝天椒和兩把蒜子加幾片八角桂皮丟下油鍋,再將蛙肉滋滋地爆了,炒成麻辣鮮香的一大鍋端上來,看著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然後賴五又抱來一壇酒,熱了幾個饅頭,祈允灝指著他倆坐下,與他們一道宵夜了。

琉璃也披著衣坐在一旁,看他們吃的香,自己卻是不吃的。見過活的之後她就怪不忍心。但這些侍衛們不同,長年呆在邊關那地方,輕易吃不到新鮮肉菜,聽祈允灝說,軍餉沒到的時候,為了保持體力,山上的草根和沙漠裡的蠍子和晰蜴都逼得沒法吃過,所以是不忌這些的,琉璃想象著那樣的艱苦,所以能理解。

於是估計定北王也喜歡,到底黃、虞二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