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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39 字 3個月前

看了眼永福宮側殿,引著琉璃上台階進內,然後看著她,溫言說道:“你前兒與允灝吵架的事,我也聽詔兒說了。詔兒這孩子闖的禍,你們將軍都給你找補回來了,不但把慶王府砸了個稀爛,詔兒的鞋底都被他抽掉了。你跟我說實話,你今兒來找聖上,是不是求聖上懲罰允灝什麼事?”

琉璃當真不知道這層,當下忙道:“娘娘誤會了,臣婦不是為這點事來的。不過將軍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對慶王爺這麼無禮呢?”

駱貴妃笑道:“你們倆沒事就好,他們從小就是這麼打打鬨鬨,比人家%e4%ba%b2兄弟還好呢。”說著又笑微微看著她,等著她下文。

琉璃沉%e5%90%9f了下,覺得眼下借著駱貴妃去見聖上,真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駱貴妃與皇後是天敵,如今祈允灝又與陸詔歸為一黨,駱貴妃自然也就成了唯一能與皇後抗衡的力量,其實不管她們今兒遇不遇見,基於如今以及往後的形勢,在祈允灝堅定擁護陸詔的情況下,駱貴妃也必須幫她不可,方才突然遇見一時沒思及這層,如今想開,倒是心下大安了。

也就說道:“大將軍與慶王爺自小要好,能得娘娘與王爺提拔與照拂,這真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是在此遇見娘娘,也算得是上天助我。不瞞娘娘說,皇後方才特與我說,說是如今我們將軍身邊無人侍侯,要派個人到府裡來幫我打理家務,順便侍侯將軍。臣婦不知皇後這份恩情敢不敢受,所以來請問聖上。”

“派個人過府?是不是段文蕙?”駱貴妃臉色頓時也沉凝下來。

琉璃道:“她沒有說是誰,隻說明兒會送她到府上。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段文蕙無疑。”

駱貴妃沉%e5%90%9f道:“皇後將段文蕙暗中放在坤慶宮當女官已有段時日,以女官身份送到王府去的話,一則可以掩人耳目,二則可讓你們無法拒絕,段文蕙到了這步,手段上定然會無所不用其極。你在明處她在暗處,防不勝防。”

“娘娘英明。”琉璃頜首,“臣婦正是覺以己之力難以對抗皇後,所以才鬥膽來見聖上。”

駱貴妃看著她道:“如果方才沒遇見本宮,你打算怎麼做?”

琉璃道:“我準備跟聖上坦誠如今的局勢,然後跟聖上陳述皇後這樣做的後果。我猜想聖上就算阻止不了段文蕙過府,但至少也會乾涉一下吧?”

“不,”駱貴妃搖頭道:“聖上不會的。皇後鋪墊得極好,這樣做看上去一點錯處也捉不著,要是這麼容易被聖上揪住尾巴,她也不會護得那個蠢太子到今日了。你這樣說還不夠,——跟我來。”

駱貴妃往正殿處一呶嘴,率先已跨出了門檻。

琉璃隨後跟上,到了正殿門口,海棠與黃嬤嬤被擋下了,獨留她一人與駱貴妃進內。

寬大的玉墀上,搖椅上半躺著個明黃身影,安嬪在旁撫琴,琴聲如絲繞過屋梁在殿內回轉。

駱貴妃示意琉璃在簾櫳下站著,自己且走到聖上旁邊,替他掖了掖微敞的衣襟。聖上沒睜眼,卻伸手一撈將她的手握住了,緩緩道:“朕熱,你偏又把衣裳給朕掩嚴實了。”駱貴妃略歎口氣,說道:“你總還跟個孩子似的這麼任性,什麼身子又不是不知道,萬一著了涼,不是又要受苦?”

聖上嗯了聲,果然跟個孩子似的任她將衣裳整好了。駱貴妃撫平他衣裳上的皺褶,回頭走到安嬪身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安嬪下去了。駱貴妃回到聖上身邊,聖上已睜開眼,說道:“朕聽安嬪說你方才遇見灝兒的媳婦兒,她怎麼了?”

駱貴妃往琉璃站處看了眼,回過頭去說道:“灝兒的媳婦兒命苦,不提也罷。”

“怎麼了你倒是說!”聖上似有些著急,發起小脾氣來。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駱貴妃急忙安撫著,又無奈地道:“一提到灝兒你就總是這麼沉不住氣,也就虧得我受得了你,要是坤慶宮那位,還不得恨死你?”

聖上微笑,略帶討好之意:“知道你好,這幾十年不就指著你在身邊嗎?好端端的何苦又去提她?”

“不提她如何能行?”駱貴妃一拂絹子,竟然隨性地席地而坐,抱著膝說道:“三郎可知道,忠勇侯府的段文蕙上回意圖砸傷那孩子沒成,灝兒都恨不得弄死她來著,可皇後竟然暗中把段文蕙收在身邊為女官,如今又打算以女官身份送回到灝兒身邊去呢。這不是成心給人添堵嗎?”

聖上眉頭皺起來,“她想怎麼著?”

329 沒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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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著?”駱貴妃沒好氣道:“段文蕙隨了她那邊,去了王府自然是奔著把灝兒媳婦擠走去的,然後等段文蕙坐了正位,自然又要設計讓灝兒追隨太子,到時候還是我跟詔兒娘倆吃虧唄!灝兒媳婦娘家沒了人,沒人給她撐腰,自己又挺著大肚子,想來讓聖上作主又不敢來,可憐見兒的。我看灝兒多半還不知道,要知道自己的媳婦兒懷著孩子被皇後這一算計,不得心疼死?”

聖上無語了一陣,說道:“可朕聽說那丫頭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她跟定北王兩口子都乾得起來。”

“三郎這話可差了!”駱貴妃不服氣道:“這女人再厲害還不是仗著男人撐腰?你想想當年我懷詔兒的時候,受過多少磨難,要不是三郎給我撐著,現如今還有我們母子倆嗎?那孩子能有這氣性兒,全是因為知道灝兒寵著她護著她呢,一旦灝兒真要被段文蕙算計了去,她自保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力量跟人去鬥?”

琉璃聽到這裡,覺得駱貴妃跟聖上完全就是尋常夫妻在房裡嘮磕,在說著後宅裡哪房哪房裡的小心眼兒,為誰誰鳴不平一樣,氣氛鬆泛而自如,壓根不像是一國之帝王在與尊貴的皇貴妃進行交談,也沒像是在替她解決什麼燃眉之急的樣子。

不過,見到駱貴妃與聖上之間這樣平常而細膩的互動,她才真的相信聖上對於她的寵愛已經到了骨子裡了。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所有行為視為正常、並且自然而然的接受著的時候,他們若不是父女兄妹,那就一定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所以聖上能夠容忍陸詔這麼樣堂而皇之的進行奪嫡大計,也就不那麼讓人驚訝了。

可是,為什麼他們字裡行間的話語裡,都透露著一股祈允灝對於聖上來說很重要的意思呢?

“可她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就不配當灝兒的妻子。”

剛等琉璃有了這個疑問,聖上就這麼說道。聽得出來。他對於祈允灝娶琉璃,還是存著些成見的。

駱貴妃睨了他一眼,涼涼地道:“三郎這話倒是沒錯。隻不過,誰讓灝兒偏隻喜歡她呢?她要是吃虧了,三郎就不怕灝兒恨屋及烏,到時連你一並給恨上了麼?往後你要想隨時召見他進來伴駕,我估計可就難了。”

聖上終於被這話給打敗了,默了會兒,他歎道:“那你說怎麼辦?”

駱貴妃笑道:“這倒是簡單,三郎隻要給那個孩子一個保證。比如說造個專屬的牌子。或者專門下道不許灝娶平妻、更不許灝兒休妻、永生永世都隻有這一個妻子的諭旨給她。寫明白如果有人意圖動搖她的位置,便將此人以欺君抗君之罪處之,讓人怎麼樣也奪不去她灝兒唯一正妻的身份,那她們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來了。”

下道這樣的諭旨,那不就是徹底絕了段文蕙的後路了麼?琉璃心情澎湃著,倒是因此佩服起駱貴妃的手段來,如果說琉璃先前的主意隻能治標,那她這主意,簡直就是從根源上拔除了琉璃身份受威脅的這個隱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啊,一旦有了這樣一道諭旨,段文蕙再怎麼賊心不死,最後又能得到什麼呢?

“真的要想這樣的諭旨嗎?”

聖上也有些猶豫。畢竟這有些不合規矩,哪有人專為這個下旨的?可是也禁不住駱貴妃糾纏啊。駱貴妃說道:“三郎下這道旨,於朝廷社稷隻有益處沒有害處,大丈夫攘外必先安外,治國必先齊家。如果連自己的內宅都弄不安寧,灝兒將來怎麼統領三軍,又怎麼為三郎守江山?”

聖上默了片刻,嗯了聲,斜睨了她一眼,說道:“那你筆墨侍候吧!”

駱貴妃一跳起來,三十多歲的人了,身形竟如少女般靈活。

聖上很快寫好了,駱貴妃從他腰間荷包裡摸出顆玉璽,張嘴哈了哈,交給他。他接過後在黃綾上輕輕印下去,然後按了一按,將印與諭旨都交回給她。

駱貴妃看一眼黃綾上的字跡,滿意地笑了笑,將印仔細放回他荷包裡,然後在他額上%e4%ba%b2了%e4%ba%b2,說道:“我去去給了她就回來,你先歇歇。”

聖上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揚了揚%e5%94%87,複又後躺在搖椅上。

駱貴妃回過身走出來,琉璃看見,她臉上那明媚的笑容忽然又黯下去了。

琉璃以為她是因為聖上如今動不動就顯疲憊的身子故而如此,其實也不及多想,駱貴妃已經到了簾櫳下,無聲地示意她一道走回了偏殿。

“方才你都聽到了,拿了這諭旨,放心與皇後她們鬥去吧。”

駱貴妃將那黃綾遞過來,琉璃連忙跪地叩了個頭,將之接住。

“不必多禮,總之往後咱們是一線的,都是奔著同一個目的去。西宮門那裡有我的人,這牌子你拿著,有什麼事你讓人拿進來找我便是。”駱貴妃將她扶起來,笑容又恢複了先前初見時的明媚飛揚。

琉璃點頭,什麼也不再說了。駱貴妃讓她在簾櫳下聽見,就是讓她知道她是如何替她取得這份保障的,這份恩情之於琉璃,比起皇後給予段文蕙的絲毫不弱,甚至可以說,隻有重而不會輕。駱貴妃順手給她的這份人情,一則過了聖上明路,有了萬全保障,誰也摧不毀這諭旨內容,二則又使得琉璃與段文蕙鬥起來時毫無顧忌,鬥垮了段文蕙便就是傷到了皇後——所以說,琉璃之於駱貴妃的用處,其實跟段文蕙之於皇後是一樣的,都是顆棋子,隻不過,這顆棋子看起來正當而且稍稍富有人情味些罷了。

棋子背後的人,都是下棋的人,是擺局的人,她跟段文蕙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隻是看誰更走得巧妙些罷了。

琉璃接過駱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