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見過了奶奶的為人，心裡十分佩服，隻不過因為身份。總不找到機會表達罷了。待奶奶的一片心意卻是真誠的。將軍與奶奶若是因彆的事生嫌隙還倒罷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吵架床尾和，可又是因著這子嗣之事——王爺身為將軍的%e4%ba%b2爹，難免會向著兒子了。正好段姑娘又總是不肯訂%e4%ba%b2。這裡頭什麼意思，不就很明白了麼？”

琉璃不得不承認，含雪這番話也很有幾分道理的，她也知道祈允灝讓太醫開方子給她避孕的事遲早會傳開，遲早也會被定北王知道。作為公公，當然希望早日抱孫，於是在他們兩廂情願的情況下，立個平妻當然是最好的辦法。琉璃又能對此表示什麼不滿？如此祈允灝既有了嫡子女，出身侯門的段文蕙也不用對她伏低做小。真真是兩全齊美的事。

“當然。這些都是婢妾的猜測，婢妾也是不忍奶奶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才鬥膽說的。如果有失言的地方，還請奶奶看在婢妾一片誠心的份上，勿要怪罪婢妾。”

含雪見她不語。隨即又轉了話鋒。

琉璃看了她兩眼，把茶碗放了，扯了扯嘴角，說道：“難為你竟有這番心。我平日裡自稱要強，卻不曾往這上頭想過，多虧你提醒我。看來我一個人還是不行，往後，你想到了什麼，就多與我說說。”

含雪連忙欠身，說道：“能為奶奶分憂解勞，是婢妾的榮幸！”

琉璃拉起她來，然後道：“我這裡差不多要過去了，先回罷，有事我再傳你。”雖然是有心探究底細，但也不能說太多了，過猶不及，反過頭容易被利用。

不過雖然深知含雪有挑撥之嫌，但平妻兩個字還是在她腦海裡生根了，本朝權貴中也有立平妻的先例，有時候正室子嗣無望，隻能從權另立妻室，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定北王究竟有沒有想到給祈允灝立平妻的地步她不知道，不過，很顯然在梅氏的推動下，這會是個趨勢。

段文蕙當然也不會不肯的，像她們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眼裡壓根就不會有其他想法。

當然眼下根本沒有含雪說的那麼嚴重，她那話裡也就是存著七八分挑事兒的心思。可假若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她是該聽之任之呢，還是主動求去讓出位置，還是僅為了這個空頭的虛名也要誓死捍衛著？

沒等她想明白，蕊兒走進來了。“巳時快到了，奶奶該往榮熙堂去了。”

琉璃一看沙漏，連忙進屋又整了整妝容。因著段文蕙與自己丈夫那段深為人知的過去，她的存在也似乎有些尷尬起來，你裝扮得隆重了，彆人覺得你存著壓人一頭的心思，你裝扮得素淡了，又讓人覺得寒酸，襯不起大奶奶的身份。琉璃想了想，也就在平日裝扮上多加了枝金鳳釵，把素色裳子換成了煙霞色。

到得榮熙堂，梅氏已經與祈木蘭在喝茶了。毓華還沒來。

琉璃落座後等了片刻，就聽前門裡來人道：“稟夫人，稟大奶奶，二位表姑娘已經到垂花門了！”

梅氏點頭，連忙道：“香英，快去迎迎！”

香英是梅氏的又一個陪房，原先是做陪嫁過來的，也是嬤嬤了，但是舉止可比顧嬤嬤穩重得多，所以平日裡梅氏房裡的事，大多竟是由她管著。這會子讓她去迎段文蕙她們，當然也是梅氏給的禮麵了。

沒一會兒，就見幾架軟轎從外頭抬進來，穿過院子停在廊下，當先那轎子裡走出一位纖秀嬌貴的佳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大姑娘段文蕙，而後頭的轎子走下來的，自然就是姑太太的女兒段婉如了。毓華從後頭下轎，隨即含笑上去招呼段家姐妹往屋裡來。梅氏笑眯眯地起身迎出去，與她們道：“可盼了你們半日了，幾個月不來府，舅母都想你們了。”

段家姐妹含笑施了禮，說道：“難為二表嫂出門迎接，又不是沒來過，舅母太客氣了。”

琉璃這才知道原來毓華竟是前去大門迎接她們去了。看來，這兩位表姑娘還當真是麵子大！

其實段文蕙是忠勇侯世子的女兒，而祈家姑太太嫁的乃是世子的弟弟，隻不過小時候常來常往，兩家混熟了，段文蕙也就跟著段婉如喊定北王為舅舅，喊梅氏為舅母了。

琉璃今兒隻當自己是陪客，加之與祈允灝那事兒，這一向都沒什麼心情在正院多呆。今兒出來也就是全一全%e4%ba%b2戚間的禮數了，略坐坐便要回房裡去的，所以也就沒有主動上前去。

段文蕙往梅氏身旁一掃，目光落到琉璃身上，就含笑道：“這位，當然就是大表嫂了？”

琉璃笑了笑，道：“表姑娘客氣。”

段文蕙衝她上下一打量，之後也一笑，再然後，梅氏便一手牽著她，一手牽著段婉如往屋裡來，也沒有人想到要給她這位好歹也是命婦的大奶奶行行禮，引見引見什麼的。

琉璃進了屋，仍坐了原位上。梅氏與段家姐妹寒暄了兩句，就往琉璃望過來：“表姑娘的屋子收拾好了麼？”

琉璃道：“收拾好了，就等二位姑娘進去住便是。”

梅氏笑著與段文蕙道：“你們的屋子都是大奶奶收拾的，就在蘭丫頭院子裡，雖然沒有原來你住的房間大，倒是也寬敞。回頭你們看看缺什麼不曾，有什麼事，你就上前院裡找大奶奶去。”

段文蕙衝琉璃揚%e5%94%87：“勞煩大表嫂了。”

琉璃笑道：“都是%e4%ba%b2戚，說這些作甚？”

梅氏看著笑眯眯地，實際上話裡夾著多層意思，琉璃對於這樣被逼上架子的鬥爭感到十分無奈，對於段文蕙的故作大方更是感到無語。現在幾乎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跟祈允灝之間那點事兒了，不知道她再裝成這樣溫婉純良還有什麼意思？難道是要突顯琉璃已流傳在外的潑婦的名聲？

其實對於段文蕙本人，她至今還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在琉璃心裡，這不過就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的女子，對於她的人品，說真的，還沒有到那種令得琉璃去鄙視的地步。當然，這也是基於琉璃與祈允灝之間不可能有未來的情況下罷了，反正祈允灝沒把自己當成心目*度一生的人，她又管他們那麼多做什麼？如果說琉璃與祈允灝剛好相愛，那她對她的態度可就會完全不同了，她絕對會把她視成覷覦她領土的敵人，是斷不會讓她有半點便宜可占的。

還想%e4%ba%b2近她的男人？做夢！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嘛，隨她去！最好直接爬了祈允灝的床，兩個人一齊變成朝野內外的笑話，讓普羅大眾的口水淹死他們去！到那時，她也像外公那樣，尋個彆人不認識的地方隱居著，多快活！

所以，當發覺段文蕙對她有意無意的無視，又煞有介事地對她行著各種禮節時，她隻覺得可笑，而並沒有作出反應。有時候，她也並不是那麼爭強好勝的。

253 灝哥哥啊！

而與段家姐妹交談中的梅氏見著她默然無語陷入了沉思的樣子，卻不由得加深了笑意，拉著段文蕙道：“你來這一趟，何不多住些日子？便是進宮赴宴，回來也是可以再住的。我們王府人少，王爺喜歡熱鬨，你們來了，他也會高興。”

段文蕙瞧了眼琉璃，落寞地說道：“舅母的心意，蕙兒心領了。隻是，如今終歸不像從前，蕙兒住久了，隻怕多有不便。”

毓華在旁瞧著，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於是笑道：“看你說的，哪有什麼便不便的？你隻當這裡是自己家，愛住多久住多久便是。誰還敢說你什麼不成？”

月桂在旁見琉璃還在出神，遂暗地裡推了推她肩膀。琉璃立時坐好。她們說什麼她沒聽見，還以為又是尋常寒暄，便沒有在意。

月桂無語了，扭頭看向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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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見得她們個個笑意深邃，隱約也琢磨出了像是在算計什麼，一時不好回話，便就站起身來，說道：“天色近午了，夫人這裡也快傳飯了。不如我先帶二位姑娘去雲溪苑，回頭收拾好了，姑娘們再過來。”。

梅氏道：“也好，你們去吧。”

段家姐妹遂起身，隨同琉璃與祈木蘭一道，領著一幫丫鬟婆子往雲溪苑去。

兩廂不熟，也就沒什麼說的，路上除了祈木蘭與段婉如不時地說幾句，段文蕙沒說話，琉璃也沒說話。片刻到了雲溪苑，琉璃走到她們的房間前推開門，與她們道：“這裡就是了，二位姑娘看看還要添什麼東西不曾？若有的，這裡便說了，我回頭就讓人送過來。”

祈木蘭拉著段文蕙袖子道：“蕙姐姐你仔細看看，要是有不滿意的，咱們就讓大嫂重新弄過！”

琉璃不理會小孩子的把戲，噙笑等著二人進內。

段文蕙進屋看了一圈。回頭往琉璃看了眼，接著又撫了撫窗上新糊的窗紗，走回來道：“甚好。雅致不俗，華而不豔，想不到大奶奶也有這樣的品味。”

到了這裡，大表嫂就變成大奶奶了。琉璃笑了笑，“品味什麼的談不上，段姑娘覺得合用就成。朝慶堂就在前頭，姑娘要是有什麼事情，讓人去前邊兒回我房裡的人即可。”她是絕不會主動說出讓她去前院的話的。雖然她跟祈允灝分道揚鑣已是事實。可是當她一天是朝慶堂的女主人。就一天不能讓人侵犯她的權益去。

“時候不早，姑娘們坐了車過來，先歇會兒，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笑著出到了門外。

段文蕙咬了咬%e5%94%87，挨著桌子坐下來，打量著屋子裡。

琉璃出了雲溪苑，便問月桂：“先前她們說什麼，你在那裡戳我？”

月桂沒好氣道：“奶奶怎麼趕在那會子出神？你可知道，夫人和二奶奶一個勁兒地勸那段大姑娘在這裡長住呢！人家一大姑娘十六七了還沒訂%e4%ba%b2，留下來住不知道像什麼話？偏她們說的出口！而那段大姑娘也半推半就的，像是很願意！我都看不過去了，奶奶還有心思走神兒！”

“就這兒？”琉璃輕飄飄道。她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人家梅氏要留。她還能不讓她留嗎？

月桂急道：“那還要怎麼著？奶奶就不怕她撬牆角？”

琉璃瞪眼道：“彆胡說！人家是客人。”她心裡怎麼對人家是一回事，丫頭們嘴上可不能亂來。

回了房，基本上就沒琉璃什麼事了。回頭祈木蘭自會領著段文蕙段婉如去榮熙堂吃飯，原本她要是熱情的，也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