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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318 字 3個月前

路聽下來,覺得倒也還條理分明,於是道:“可有見到蘇姨娘與八姑娘?”

桔梗兒道:“小的聽說大老爺沒在,就去了長房見蘇姨娘,蘇姨娘說最近挺好的呢,也問起奶奶,讓奶奶得空回去瞧瞧她。不過小的瞧著,姨娘仿佛瘦了許多。八姑娘倒是沒見,隻聽說現如今三房裡的中饋在八姑娘手裡。”

琉璃點點頭,從蕊兒捧來的錢匣子裡抓了把銅板兒,賞了他。

稍後範雲也回來了,說是給琉璃訂了西湖樓最好的茶室,可以有避開大堂的小門專門進入的。

翌日往榮熙堂回來,琉璃就預備出門去。正在換衣,海棠進來說凝霜與含雪到了,琉璃這才想起凝霜被禁足一個月,這也到時間出來了。但這會子可沒功夫跟她們周旋,遂讓海棠去傳話,讓她們下晌再來。

依舊帶著月桂海棠上了馬車,往西湖樓去。如今出門的事都交給她們倆了,蕊兒管著琉璃屋裡所有事,動轍有人要請示,不能隨便出門。

西湖樓的掌櫃見得王府的車駕來到,立即率著兩名小二迎出來了,%e4%ba%b2自引著車夫將馬車駛進大門左側的一道月亮門,到得一片翠竹之下,才讓車夫停下,位於馬車底下躬身作著揖,說道:“恭迎將軍夫人玉駕!夫人光臨敝樓,足令敝樓蓬蓽生輝!”

等隨行的府兵在兩旁站定了,月桂海棠先下了車,再伸手讓琉璃扶著手臂下車來。

掌櫃見了琉璃一眼,目光裡露出絲驚豔,而後又立即將頭低下了。

琉璃今日盛裝打扮,為的也不是自個兒,既以鎮國將軍夫人的身份出門,總也不能表現太寒酸,讓人平白把祈允灝給看低了。見掌櫃的這般,便就扶著月桂手笑道:“掌櫃的一把巧嘴兒,難怪西湖樓已經打敗醉仙樓,成為京中一等一的大酒樓了。”

掌櫃的忙道:“這都全仗京中父老鄉%e4%ba%b2及各位大人們看得起,我家東翁也時常交代小的,叮囑小的務必懷著感恩之心好生招待每位食客。”

能開成京城一等一的大酒樓,自然是有後台的,琉璃不知道他們東翁是誰,也沒興趣知道,於是笑道:“何夫人不知來了不曾?掌櫃的為我留的房在哪裡,還請帶路。”

掌櫃的當下伸手作了個請勢,領頭往翠竹後頭一道小樓梯上去。

原來這小樓梯竟是連接西湖樓二層的雅室的,來這裡頭的都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就是有錢也訂不著,所以私密性很是必要。

上了樓,轉個彎,便就到了琉璃訂的房間。門口有小二站著,這就說明聶氏已經到了,掌櫃的先叩了門,然後再推了門,讓琉璃進去。

聶氏見著琉璃華光璀璨地走進來,不由站起身來,怔了怔才又迎上。要從何府論起來,按規矩該得琉璃先衝她行禮,可琉璃往何蓯立房裡那麼一鬨,表明已經不認何蓯立是她的父%e4%ba%b2,於是她又不知道該誰跟誰行禮了。

琉璃微笑道:“四嬸坐吧。”

聶氏回神,這才坐下。

掌櫃的也知趣,吩咐了人上茶,便就往琉璃手上遞了菜單子,然後就下去了。

眼下離午飯還早,菜單子也就給她先瞅著。

月桂給聶氏斟了茶,琉璃在旁打量了她兩眼,便就道:“四嬸近來過得如何?”

聶氏勉強笑了笑,“還不是那樣兒?”說完,那臉色便又黯下去了。

240 我來救你

琉璃笑道:“聽說馮姨娘有喜了,恭喜四房又要添丁了。”

聶氏身子一震,臉上怒意就出來了,但是目光對上琉璃,那氣焰又不覺低了下去,從而轉換成一股哀淒。不到片刻,她兩眼已泛了紅,眼淚水也隨之泛出來了。

琉璃看著她,說道:“便是馮姨娘懷上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終歸是個妾,生了兒子也是個庶子,喜歡呢,就養在跟前,不喜歡呢,就丟給奶媽們養去。將來大了,給些安身立命的錢讓他出去也就是了,既分不著家產,更繼承不了家業,四嬸何苦為這事發愁來著?我記得四嬸原先也是個極俏麗的人兒,幾個月不見的工夫就憔悴成這樣,真正是不值。”

“我哪裡是為這個——”聶氏%e8%84%b1口而出,但是話到嘴邊,又把下半句咽回去了。

琉璃揚起%e5%94%87,“不是為這個,那四嬸是為哪個?”

聶氏臉上白了白,避開了她的目光。

琉璃揮手讓月桂領著屋裡人退下去,等人走儘了,轉著手上杯子,說道:“四嬸不說,那我替你說好了。你兄弟聶伯遠,最近被人訛上了,乃是因為當年與何蓯立一起合謀斂財的事被人抓住了把柄。而且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京兆尹的內侄,這個人收了他的錢,卻又沒把把柄還給他,如今你兄弟弄得到了要變賣私產的地步,你們卻還麵臨著事情敗露的風險,於是你茶不思飯不想,整日裡憂心忡忡,是也不是?”

聶氏臉色都快趕得上手裡絹子的白色了,聽琉璃把話說完,她整個人都已經如篩糠般顫唞起來,“你,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琉璃沉下臉來,“我要知道。有的是途徑!”

聶氏恍如雷擊,呆站了半日,一%e5%b1%81%e8%82%a1坐下來。坐下來也是呆呆的,六神無主看著琉璃,一雙手放到膝上又抬到桌上。抬到桌上又往下去到膝上。似乎總也沒個安穩的地兒。

琉璃隨手拈起桌上的果脯吃著,由著她失神,並不說話。

直到牆角新點著的薰香漸漸淡下了。聶氏才緩緩從手掌心裡抬起了頭來,恍然望著琉璃,聲音像是從喉嚨裡飄出來似的無力與輕忽:“你今日約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事?”

琉璃拍了拍手上的果屑,直截了當說道:“我約你出來,是想救你。”

聶氏兩眼又騰地睜大了,“救我?”

“不錯。”琉璃點頭,“我知道你兄弟聶伯遠並不是花錢如流水的那種人,相反因為出身庶房。對錢財這些東西看得極重。我粗略估計了一下,你們當年賺的那些錢,少說也有十來萬兩落到了他口袋裡。這才幾年,他就落到了被逼著賣鋪子的地步,可見,他已經傾家蕩產了。隻怕你還私下裡替他墊補了不少吧?現在你們陷入了困境。也隻有我能救你們了。你把與當年之事知情的那些人告訴我,我來替你收尾。”

聽得她這麼一說完,聶氏更是慌了。盯著琉璃看了半日,她踟躕地道:“我知道你有這個能耐,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顯然對於琉璃的用心,她並沒有把握。

“我當然不是無理由的。”琉璃說道,“因為這件事始終是要捅出來的,而我主要對付的不是你。”

聶氏驚道:“難道這件事的背後主謀是你?!”

“那倒不是。”琉璃搖搖頭,揚%e5%94%87道:“不過,也很快就是了。坦白說,我要對付的是何蓯立與餘氏,就算你不交出這些人的名單以及證據,我也會有法子對付他們。但那時的結果就很難說了,拿餉糧斂財,還購買黴糧送到邊關,這真要追究起來,那可是滿門抄斬的罪名!到那時候,就是我想救你也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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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氏雙目圓睜著,雙?%e5%94%87顫了半日才道:“你當真,當真要這麼做?”

“我不該這麼做嗎?”琉璃冷冷盯著她,“何府從一開始是怎麼對待我的,這應該不用我說。不說彆的,就憑餘氏在燕窩裡下毒害死老太太,反借著此事要置我於死地,何蓯立身為我生父,卻罔顧我性命,險些將我踢死,又%e4%ba%b2口答應何毓華把我送做她的陪嫁,就憑這些,我讓他們得些教訓過份嗎?”

“可是,可是這些都隻是他們做的,我們,我們並沒有害過你!”聶氏囁嚅著,極力想辯解,卻又毫無底氣。“你總該看在咱們待你還算好的份上,不該這麼樣對待我們!”

“所以,我才約你出來,準備救你啊!”

琉璃冷冷揚起%e5%94%87角,緩緩呷了口茶。

這個時候,她倒有臉說他們對她還算好了!當她被關進佛堂裡,沒吃沒喝跟老鼠搶地板睡的時候,何府的人在哪裡?她小命將休的時候,差點被何毓華溺死殺死的時候,她們又在哪裡!餘氏指證她下毒的時候,要不是她讓蕊兒拿捏住了她,她會倒過來幫她?想當初,她不是還攛掇著老太爺把她當賣身丫鬟留到府上嗎?!

這個時候,她倒來說這種便宜話了!

她背過身去,扭頭去看屏風上圖案。

聶氏也從她僵直的背影裡看出她的憤怒。

何府長房的人從頭至尾是怎麼對待琉璃的,她不是不知道,就是長房以外的人,也沒有幾個真正視她為何家人的。當時蕊兒拿著胡進%e4%ba%b2筆寫的她下藥給馮姨娘墮胎的證據來給她看時,以及後來%e4%ba%b2眼見到她怎麼樣逼得餘氏無路可走時,她就覺得這丫頭一定不會甘心這麼樣下去的,所以後來也一直不敢對她如何。

方才那些話,她當然也知道在琉璃看來是笑話而已。可是要是她就此把心中的不平發泄出來倒好了,她也還可以試著讓她息下火氣,可眼下她這麼樣,明顯是不打算給任何人改變她決定的機會,真真讓她不知道怎麼往下開口了。

聶氏雙肩瑟索著,早沒有了一房主母的氣勢。

隔了許久,琉璃欣賞完了屏風上唐寅繪的仕女,轉頭走回到原位坐下,睃她一眼道:“四嬸考慮得怎麼樣了?”

聶氏張了張口,沒吐出半個字。

琉璃笑了笑,拿筷子沾了水在桌上畫圈,“這件事既被我知道了,便隻能由得我操控了,我約你來,也是看在五奶奶為人仗義的份上,你四夫人雖然也曾對不住我,但後來好歹還是沒再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也就存心給了條路你選。你是要幫著我把何蓯立和餘氏一並拿下,還是你們一房老小跟隨著他們一起下大牢,這很好選,不是嗎?”

聶氏怔怔看了她片刻,扶著桌子站起來,雙?%e5%94%87顫了顫,說道:“我倒是想選擇幫你,可現在也來不及了。”

琉璃手下停住,驀地放厲了目光。

聶氏慘然道:“在段誌平找伯遠之前,早有人在金倉以及各地把那些證據給收走了!伯遠以為是段誌平做的,所以才會被他訛得傾家蕩產!後來才發現,其實段誌平也隻是掌握了一部分東西,還有大部分的證據,包括當時買賣糧私下立的文書,還有以賤糧充高價糧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