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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59 字 3個月前

膝上的傷?”

才吃了兩口,祈允灝忽然說道。琉璃對他飯桌上也說話的舉動感到十分訝然,他到底是個二品將軍。不讓人侍候更衣在旁人眼裡已經是很沒有身份的事了,他小時候也是錦衣玉食過來的,總該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罷?不過,又一想,他長年在外,接觸的又都是些浴血過來的男人,不計較這麼多也在情理之中。

回想起來她自己原先在倚壽園時,也不講究這麼多的,想說什麼還是張口便說了。他這麼樣反倒讓自己自在多了。於是把飯吞儘了,說道:“我的傷沒什麼大不了。倒是凝霜姑娘,我不敢疏忽。”

祈允灝慢吞吞低頭扒飯,琉璃等了半天沒見他有回應。也不知他聽見沒有,便就對著他打量起來。

他通常都是這副慢吞吞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她想象中帶兵打仗的將軍那樣虎虎生威,動不動就喝斥拉臉的,相比較起來,李行倒更符合她心目中對於在沙場殺敵的將士的形象了。眼下他穿著從武的人慣穿的常服,棗氏色勁裝配黑色錦靴,腰上垂一條銀色絛子,上掛一枚環佩,一個綴銀穗兒的荷包,一絲不苟的,看得出品味不俗。

而他平常穿著官服的樣子,則更像個從文出身的高官,舉止雖然不羈,卻不讓人反感。但是,從文的高官又沒有他這樣健壯挺拔的身材,以及身上這股時不時冒出頭的匪氣,所以,如果真要歸類,還真不好怎麼說。

祈允灝吃了半碗飯,抬頭看她盯著自己出神,瞟了她一眼,又慢吞吞把剩下半碗飯吃了,見她還是沒動,遂把頭抬了,說道:“好看嗎?”

琉璃驀地回神,等意識到自己在乾嘛,一張臉便又開始發燒了。

但眼下氣氛又還蠻好的,她又久經世事,怎麼會就這麼被他揶揄下去,於是定了定神,說道:“將軍英明神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有過人之能,有絕世之姿,非常人能及,非我輩能置喙。”

扶桑在旁噗地笑出聲來了。

月桂也憋笑憋得滿臉發紅,但是不敢出聲。

祈允灝扶著杯子看向她,神色也有些彆扭。

找回了一局,琉璃臉上的熱度頓時退減了幾分。但是並不敢再放肆,當下讓月桂給他又添了碗飯,雙手捧著恭敬地遞到了他麵前。

祈允灝深深剜了她兩眼,接過來扒了兩口,然後說道:“再過兩日,你的誥命文書就要下來了。”

按規矩,琉璃的誥命封號乃是要成%e4%ba%b2後由祈允灝向宮裡提出後,才能進行封誥的,所以這麼些日子她還是平民夫人一個。聽得他這麼說,她想了想,便也道:“我可要準備些什麼?”

他道:“不需要,我給你帶回來就是了。”

琉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可總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也得有個聖旨才是,怎麼能憑他帶回來就是?但是這些可不是該她置疑的,也就不多說了。總之有了這個封號,她就算是正正式式的鎮國將軍夫人了。就是毓華見了她,她讓她磕頭,她也得乖乖磕頭。

當然,她對自己的這點小心眼兒也覺得挺沒出息的,怎麼什麼彆的不想,光想著跟她較勁了?等她的誥命封號一下來,她的世界可就不再是從前何府那個庶女所能觸摸到的世界了,同樣的,她的敵人和對手也會更多,到時她在承受這榮譽的同時,必然會要相應的承受更多的挑戰。

可是沒辦法,誰讓何毓華就是她心底裡頭一顆絆腳石呢。

這裡一邊想著心思一邊扒著飯,屏風外頭忽然來人道:“大奶奶在麼?”

月桂等人都在花廳裡侍侯著,蕊兒則去了廚下張羅,聽著呼喚,月桂便就走了出去,“找大奶奶做什麼?”

琉璃隔著半透明的湘繡屏風瞧了瞧,隱約見著是個小丫頭,也不知是哪屋裡的。

那丫頭回月桂的話道:“我們姑娘讓我來問,看將軍在大奶奶屋裡不曾。”

月桂聽了這話,那火氣立馬噌噌地上來了,幾乎忍不住要一巴掌扇在那丫頭臉上,可到底祈允灝還在裡頭,不敢亂來,便斥她道:“你們姑娘是誰?將軍在不在大奶奶這裡,也是你們能過問的麼?!”

那丫頭被斥,連忙地跪了下地道:“我們姑娘是凝霜姑娘,姑娘身上不好,想請將軍過去坐坐。我不知道在不在這裡,隻是順便問問!”

月桂聽得她說竟然還是來請祈允灝過去的,險些氣暈過去,當下也不做聲了,拖著她就到了廊子外頭,先扇了她兩個耳光才與廊下走過來的銀穗道:“把她帶到範管事那裡去!問問他通房丫頭的奴才跑到主子奶奶屋裡來尋爺們過自己房裡,是府裡的規矩還是哪裡的規矩!”

銀穗知她厲害,當下也怒斥那丫頭:“真是越發地沒規矩了!”

琉璃當然知道月桂打那丫頭去了,聽得凝霜竟敢公然讓人來自己房裡請人,想來也是因著昨日吳子薪瞧病那事兒,知道她會跟祈允灝告狀,卻不知道她這麼不知死活,心裡火氣頓時便也冒了出來。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這裡的正經主母呢!奴才都欺到了臉門上,能吞得下這口氣就見鬼了!但是當著祈允灝,是不好把情緒放臉上的。

她抬頭打量著他,隻見他捧著茶漱完口,又接過扶桑遞來的香茗嗅了嗅,好像壓根沒在意這回事,也不知怎麼想。可是與其讓他去到蘭馨苑聽凝霜告狀,倒不如讓她來把這案子攤出來審呢!

搖了搖扇子,索性道:“將軍可是要去蘭馨苑?”

祈允灝拿起茶杯來,湊到%e5%94%87邊抿了口,望著窗外道:“不能去?”

琉璃可受不了他這麼樣的態度,合著她問這麼句話,就成了她不讓他去似的。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忍著氣,極量平靜地道:“哪能呢,將軍想去哪兒還是將軍的事?那蘭馨苑兩位姑娘侍侯將軍慣了,莫說是去瞧瞧,便就是在那兒住著,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不是。”

祈允灝目光睨了她一眼,又輕飄飄飛到窗外:“你這麼說,我怎麼嗅到了點醋味兒?”

琉璃麵上發窘,愈加有氣,儘量不自亂陣腳,說道:“婦人善妒,乃七出之一,我可不會自討苦吃。不過是覺著將軍要是還當我是你的妻子,便賞我個臉兒,讓人去把凝霜請過來坐坐,一則全了她這番相思之苦,二則也全了我的臉麵,不至讓人暗地裡說我縱壞了她們,連這些規矩都不曉得,坐會兒你再跟她回去,如此大家都心安。”

祈允灝聽畢,好久沒有說話。一直到琉璃等到捱不住了,熱得又搖起了扇子,他才慢悠悠說道:“好啊。”

223 侍妾的窘

琉璃見他點頭,便讓海棠去後院請了。

凝霜聽得將軍正在大奶奶屋裡,又是大奶奶%e4%ba%b2自喚人來請,縱使有些不如意,但是為著要辦的事,也是不得不去了。當即梳妝換衣,片刻後就到了正房。

琉璃正與祈允灝在小花廳裡吃茶,海棠將凝霜帶進來,還沒等琉璃開口,見了祈允灝凝霜就哭上了。“將軍給奴婢做主!”說著兩%e8%85%bf一軟跪在地上,扶著祈允灝膝蓋抹起淚來。

琉璃見她入戲挺快,索性就不說話了。讓海棠上了杯茶,便自顧自拿起案頭一本字帖看起來。

祈允灝眉頭皺著,盯著腳下哭成了淚人的凝霜。想來也有些意外,畢竟琉璃拿他的牌子去宮裡請醫的事他知,但中間鬨出了什麼事來,他卻是還沒來得及聽人彙報的。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琉璃並不插嘴,連看都不看,專心研究上麵的字帖。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裡,進來連招呼都不打,她又憑什麼給她臉麵?她要找她的將軍,就讓她找好了!她有這份閒心,研究下這個月拿什麼跟尚品書齋的掌櫃交差好得多!

“這是鬨什麼?”

祈允灝終於忍不住了,沉下聲來喝斥。

“將軍!”凝霜絹子停在臉旁,淒怨地道:“凝霜沒臉活下去了!昨日,昨日凝霜身子不適,然後,就有個不知從哪裡請來的野大夫,他把凝霜給欺侮了!”

祈允灝定下他不在時,不得帶人進內宅的規矩不止是令琉璃疑心他對蘭馨苑裡兩個占有欲強,知道這條訓誡的沒有一個不這麼認為。當然。凝霜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才想出了趁著祈允灝不在,逼著琉璃出去請大夫一事讓她背黑鍋的計謀。在她看來,祈允灝隻要是聽說她被人染指。就肯定會拿琉璃是問!所以此番前來,她是信心十足的,無論如何也要為自己扮回一局。

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琉璃居然給她請的是太醫,而且不光是太醫,還把太醫的來曆都一並給祈允灝交代清楚了,連單子都拿了給他看。那麼就算祈允灝也會懷疑是琉璃布的局讓凝霜來鑽,當她這麼坦誠的說明白了之後,擺明了就是我不怕你懷疑我,要疑心你就去宮裡頭查。祈允灝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再懷疑她?

琉璃%e5%94%87角噙笑氣定神閒,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祈允灝看向膝下跪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凝霜。

凝霜生來一副嬌弱可人的樣子。眼下再一哭。活似是受儘了人間欺淩的小可憐。可這模樣也是她出門前精心設計過的。祈允灝心意難測,她不能不花上加倍的心思。

他撇開頭去,皺眉道:“起來。”

凝霜意外這結果。愣了愣,兩%e8%85%bf卻不由自主爬了起來。

他從茶盤底下將吳子薪開的那張藥方拿出來。遞給她,說道:“大奶奶給你請的是宮裡的太醫。你也是識字的,這是方子,拿去讓人抓藥。”

凝霜麵上的委屈倏地垮了,她是在慶王府呆過許久的,太醫院開的方子上特彆的徽識,她怎麼會不認得!

“給大奶奶請了安,就回去養著。一個月裡,不要出房門。”

祈允灝眉頭愈皺愈緊,說道。

凝霜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一個月不要出房門,這不是禁足是什麼!琉璃竟然給她請的太醫,為什麼她不知道!宮中的太醫每次出宮診病都需要有特彆詳細的記載的,他們怎麼可能會去冒犯一個大臣的妻眷?她說吳子薪冒犯她,莫說祈允灝不會相信,就是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

看著一旁壓根沒理會她的琉璃,刹那間她覺得自己已成了個笑話。這個女人看上去什麼也沒有做,卻把什麼都做儘了。她咬著牙,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