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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08 字 3個月前

事能強迫嗎?下人不聽話可以拿捏,夫妻是不行的,交不交心,在乎自願。

如果祈允灝對她沒有那份夫妻的心思,那她隻要安安靜靜做她正室該做的事,保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順便努力站穩站穩腳跟。讓自己儘可能過得痛快就行了。

如果他有這心思——哦不,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不管怎樣,對一個嘗儘了苦辣滋味的庶女來說,日子過得痛快,才是首要的。

縱然得了這麼個小小的內幕,也有毓華在側添堵,但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一群人裡,想要真正來場麵對麵的衝突是不大可能的。不光琉璃要臉麵。作為定北王府裡眼下唯一的少奶奶,毓華也要臉麵。

也許是出於愧疚,陸沐陽全程做了琉璃浣華的陪同,因此一來,赴宴的貴婦貴女們對於這位準將軍夫人又高看了兩眼。畢竟陸沐陽作為今日宴會的女主人,她的一舉一動也富含著特彆的意義,能夠得這位郡主全程相伴,那麼何府這位九姑娘定然也些過人之處。

琉璃浣華乃是郭遐的弟子,禮數上不會出錯,應答也不卑不亢。在這樣半正式的宴會上,想要留下好評,實在不難。於是一路下來,倒也認得了幾個性情相投的貴女,雖然因著是初識。話題還隻停留在詩文與女紅上,因著琉璃在這兩項上也有些建樹,自然相談甚歡。

其中竟然還有好些人聽過“煦陽”先生大名,中書左丞的孫女婁明芳就難掩興奮地道:“煦陽先生的字我祖父見過都讚有名士之風,如今國中能出其右的人隻怕屈指可數。我們家中就收藏了三四幅呢!”

聽見煦陽二字琉璃便就笑了。煦陽乃是她賣字時的化名,這些年一直在尚品書齋賣字掙了不少錢,同時名氣也漸漸打開了。隻是 沒想到連中書左丞大人都給起了她麵子,這實在有些意外。

婁明芳見得她笑,以為她不以為然,於是頓了頓就正色道:“郭女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九姑娘是郭女師的得意門生,自然儘得女師真傳。眼下這裡也有桌案,也有文房四寶,不如就請九姑娘賜墨,讓我等瞻仰瞻仰姑娘的書法。”

旁的姑娘與婁明芳相熟,也是對煦陽先生很是推祟的,自然她一個鼻孔出氣,紛紛道:“請九姑娘賜字。”

琉璃不料這一笑倒笑出麻煩來,頓時有些後悔。忙道:“姑娘誤會了,琉璃才疏學淺,怎敢對煦陽先生不敬?方才不過是覺得自愧不如,故而一笑。”

婁明芳輕輕笑了聲,道:“九姑娘何必過謙?想九姑娘能得郭先生破例收徒,定是不同於常人的。今兒咱們既然認識了,往後也是免不了碰麵的,姑娘就當是寫副字指教指教我等,日後見了也好與姑娘攀個交情,姑娘也不肯賞麵麼?”

中書左丞的孫女果然不是好惹的。婁明芳這字字夾槍帶棒,令得琉璃也無語應付了。可這字不是好寫的,萬一寫好了,人家也會當她是目中無人有意賣弄,若是沒寫好,豈不更被人奚落?今兒她可是來找名聲的,若是栽在這上頭,豈不反倒得不償失。

陸沐陽與浣華甚是投緣,正在旁討論花草繪畫,聽得眾姑娘紛紛說話,忙湊了過來。待聽得竟是要琉璃當眾寫字,與那傳聞中的煦陽先生的字一比高低,不禁想,琉璃乃是個庶女出身,後來才跟隨郭遐上了幾年學,就算字寫的再好,哪裡能與那煦陽先生相比?又見得琉璃沉默不語,更是肯定了,忙出來打圓場:“琉璃終歸是個女子,哪裡能比得那樣的書法大家?就論筆力也是不成的。她還會做詩,不如讓她作詩吧?”

在她看來,做詩雖然比寫字難些,但是反正隻要不跟煦陽先生比寫字就成。

婁明芳這幫姑娘哪裡肯乾,琉璃對她們心中的煦陽先生不尊重,這種事情是不能以幾句話就粉飾過去的。雖然麵上仍還是客客氣氣,可這夾在棉花裡頭的針也十分紮人。

陸沐陽有些焦急,遠處的姑娘少奶奶們聽見熱鬨,也過來了。她雖然繼承了小戚妃熱情好客的性子,可實在對處理這種亂糟糟的場麵無可奈何。

倒是浣華心裡有數,知道琉璃顧忌什麼,沉%e5%90%9f了片刻,便走到琉璃身邊,說道:“寫就寫吧,不寫她們也不能放過你。”

琉璃權衡再三,幽幽歎了口氣,衝婁明芳點點頭:“姑娘相邀,琉璃不敢推辭。字寫的不好,介時還請姑娘們多多指教。”

婁明芳笑道:“九姑娘請吧。”

姑娘們隨著琉璃走到書案邊,圍成一圈看她提起了筆。浣華在旁磨墨。等墨磨好了,琉璃氣也運足了,提筆在硯裡沾了沾,凝神靜氣往宣紙上落筆,不到片刻,一首小楷體的《如夢令》飛快寫成。

這筆楷字是琉璃的麵具,是她的罩衣,正如老太爺曾經點評:中規中矩。這種意氣之爭的場合,還有比寫這個更合適的嗎?

琉璃寫完後拈起宣紙兩角,對著字跡輕輕吹了吹,抬頭與婁明芳說道:“寫好了,請賜教。”

婁明芳眼睛很大,很明亮,眼下看起來卻似乎更大更明亮了。她接過這宣紙,片刻後抬頭看了眼她,又再把目光放回到那字上。琉璃攏著手靜靜等待著,沒有笑也沒有忐忑不安,就是很安靜站著等待著的樣子。

姑娘們都圍在婁明芳旁邊看字,陸沐陽也在看。浣華看了看琉璃,%e5%94%87角微微彎起。

“字是寫的不錯,不過用心多練幾年,也能習得這樣成就。”姑娘們裡有人略帶不服地這麼說。

婁明芳看了半日,將宣紙放下,說道:“雖然苦練也能有此成就,到底九姑娘隨郭先生習字也不過幾年工夫,能有這樣成績,已算不錯了。”說完反過身來對著琉璃笑了笑,道:“衝這份規整來看,姑娘也是於翰墨上有心之人,改日若再碰麵,我便將煦陽先生的字帶來與姑娘看看,一道鑒賞鑒賞。”

“那敢情好。”

琉璃知道她這是給自己麵子了,中書左丞府的姑娘雖然厲害些,到底也是有進退的,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琉璃也真心地衝她笑了,然後將那宣紙拿起來,對半折起,將它一下下撕碎,丟進紙簍。

婁明芳看著她做,也不阻止,等她抬起頭了,才道:“不過是場頑笑,你又何必如此?”

琉璃微笑道:“承婁姐姐看得起。這字雖則得了姐姐謬讚,可琉璃身為女子,當眾這般嘩眾取寵到底不合規矩。姑娘們裡誰還不會寫字?既是頑笑開罷了,便不如撕了乾淨。”

婁明芳瞅著她,緩緩點起了頭,拉起她雙手道:“你跟外頭傳言說的可很不一樣。”

琉璃笑道:“傳言裡幾句當得真?我倒不知道外頭傳我什麼。”

婁明芳一歎,伴著她往過道裡走:“不知道也好。”

王府裡午宴就擺在暖閣裡,裕王妃等老輩%e4%ba%b2戚並不曾參加,隻小戚妃與淳陽妯娌陪席。

午宴後琉璃吃了茶,就與浣華和婁明芳一道在裕王妃處告辭出來了。婁府在城東,倒還與琉璃二人同了一段路才分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琉璃想起小戚妃身邊的貴嬤送她出來時那番笑容,竟與迎接她時又有了些不同,想來這番出頭露麵也是有幾分效果的,再加之如此出了趟府去,不但見到了許多傳聞中的貴女,還結識了好些人,可算是頗有收獲。再看浣華也是興致盎然,顯然來時對三房的憂愁已然被拋開,也覺得十分欣慰。終究往後她想要穩打穩紮地走,身邊總不能沒幾個人伴著。何府是靠不住了,真正靠得住的人還得她自己培養。

☆、 199 另有打算

回房後琉璃讓蕊兒先去三房打聽齊氏懷孕的事,等把衣裳換了,蕊兒便回了來,說道:“前兒個吳大夫來看過三夫人,這消息雖沒有傳出來,但從下人口風來看,應該是懷上了。”

琉璃想了想,遂讓她把蘇姨娘請過來。

齊氏懷孕不但是三房的大事,也是府裡的大事。她主擔著府裡中饋,每日裡操勞甚多,如今以三旬有多的高齡懷孕,難免會對身子有影響。齊氏不會不顧孩子的,所以接下來隻怕會中饋的分擔比例會有些變動。

蕊兒才讓喜月去廚下讓人把蘇姨娘的飯菜搬來倚壽園,蘇姨娘就剛好到了。琉璃將事情一說,她便沉默了下來,顯然也是覺得有些突然。

“齊氏大權在攬,是不會輕易鬆手放權的,我猜她還是會挺著肚子出來管事。不過,我覺得三叔不會同意,所以最後她還是不得不放些權出來。這樣一來,二房跟四房之間矛盾就會明顯了。”琉璃喝了口茶,搓著兩手道。

蘇姨娘看著她,說道:“既使二房跟四房有矛盾,也與咱們大房沒有關係。”

“也不是完全沒關係。”琉璃將手籠上薰籠,說道:“如今外頭都傳尚書府長房沒落了,當家的是三房太太,三叔前些日子又加授了武英殿大學士,不能不說這是齊氏近年來在外走動得多,無形中給三叔擴展了人脈所致。大房自從倒了餘氏,至今沒有人參與中饋,好歹也是老太爺的嫡長子,眼看著老太爺年紀愈發大了,承家繼業的擔子就要開拔到長房頭上,如今倒造成了三房勢大,到時分家開府,與長房沒有益處。”

蘇姨娘想了想,道:“便是如此。也與咱們沒有太大相乾。莫非經此一劫,你還對長房抱有什麼希望不成?”

“我對長房是不抱希望,不過,你還在這裡過日子。”琉璃頓了頓,看著她道:“如果我走了,你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我擔心的是你。”

蘇姨娘的將來是她一直在考慮的事。她與她從一開始的相互利用,到後來的被迫結成盟友。再到如今的相依為命,這種惺惺相惜之感,這種牽掛,沒有經曆過的人,也許是不會理解的。

她去了定北王府,那麼就隻剩下蘇姨娘一個人留在這裡,何蓯立是不必指望了,不折磨她已是算好。閔華雖然也時常回來,但是馬惟清出身寒門,是沒有能力給蘇姨娘撐什麼腰的。何況琉璃見了這姓馬的幾次。總覺這人目光閃爍,很有些不上正道的感覺。

祈允灝雖然勢大,可惜就是勢太大,要想他看在琉璃的份上出麵維護蘇姨娘的尊嚴地位,目前也是不必奢望的。所以。琉璃就隻能先替她考慮考慮了。

“你不用擔心了。”蘇姨娘撇開頭,“我自己有打算,等你出了嫁,我再把——到時候,我再出府另過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