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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068 字 3個月前

琉璃這才意識到她竟是饒了自己,連忙起來,福了福身退出屏風去。

餘氏正在房裡對著一包燕窩出神,采芹忽地打簾外進來:“夫人!老太太讓錢大娘子押著紫嫣來了!”

餘氏手一抖,差點沒將燕窩撒在地上。聽得錢長勝家的聲音已從外傳來,遂迅速地將紙包胡亂包好,交給采芹:“這是給老太太服用的燕窩,快送過去。”

老太太的動作很迅速,琉璃前腳走後腳就把紫嫣押到了長房,錢長勝家的把來意一說,翌日餘氏與齊氏便一同審起了紫嫣裝鬼嚇唬燕華的真相。真相公布之後眾人不由吃了一驚,原來居然是紫嫣為了討好餘氏報複燕華爭取那一等丫鬟的位置,自己犯下的錯。餘氏很“氣憤”當場打了她十大棍,把她給賣到城外某地主家去了。齊氏沒什麼話好說,冷笑了兩聲便散了。

蕊兒疑心道:“我覺得這事有假。紫嫣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琉璃雲淡風清地說:“假不假有什麼要緊?反正有人認罪了,咱們也得了清白。”

蕊兒想了半日,還是道:“大夫人肯定給了紫嫣什麼好處,不然她不會認罪的。”說罷信心滿滿地出去了,仿佛知道從琉璃口中問不出什麼來。

這事一落定,府裡的氣氛又轉輕快起來,因為一到二月廿九,閔華就該出嫁了。

府裡這些日子也見熱鬨,因為閔華雖是庶女,來添妝的外客不多,但府裡人還是敬著蘇姨娘的,而且府上這兩年也沒辦什麼喜事,各房裡經過梅林鬨鬼一事,便就趁機放鬆了繃緊的神經,借著天色漸暖走動起來。

琉璃的百子被早就繡好,這日便讓雙喜將東西俱都包好裝進喜籃裡,讓海棠提著往蘇姨娘院裡去。

正好臻華素華等幾個未上學的庶女也才來,閔華便讓琉璃與她們坐了一桌吃茶。臻華有些不大自在,轉頭去與在一旁清點妝禮的蘅薇說話,素華倒是看中了桌上一盤酥油丸子,低頭吃得不亦樂乎。琉璃自知不受歡迎,禮數到了也就不願久留,放了茶杯起身告辭。

閔華向來不擅言辭,與她也無多話說,當下送了送,便倒轉回屋。琉璃走到院門口,忽然蘅薇追上來,說道:“九姑娘怎地也不多坐一坐?二姑娘方才事忙,倒忘了給姑娘回禮,一包桂花糖,一包油酥果子,姑娘帶回去嘗嘗吧。”

琉璃笑道:“是彆的姑娘都有,還是隻有我有?”

蘅薇道:“自是彆的姑娘都有。”

琉璃接過放在手裡:“那就謝過姨娘和二姑娘了。”見她還不走,遂道:“嬤嬤還有事麼?”

蘅薇笑說道:“彆的事倒沒有,就是姨娘問姑娘,大廚房幾時開飯?”

琉璃一聽,頓知她是催辦程英娘之事。又不免頭疼起來,當下把海棠先支了出去,硬著頭皮說道:“我儘快吧。”

蘅薇伸手比出個一字,壓低聲來:“大廚房隻怕快要易主了,姑娘易速行動。若是辜負了姨娘的期望,於姑娘往後也不利。”

琉璃平生最恨人脅迫,當下略有不快,卻仍笑道:“嬤嬤放心,我答應了便會做,無需催促。”

蘅薇點點頭,看著她遠去了。

蘇姨娘在窗內看著蘅薇回來,第一句便問:“如何?”

蘅薇道:“她說儘快。”蘇姨娘眉尖蹙著,說道:“也罷,左右等閔兒出了嫁再說。”蘅薇點點頭,待下去,又不由憂心道:“姨娘為何如此相信這丫頭?”蘇姨娘看著銅鏡裡自己的影子,說道:“越是不起眼的人做起事來越是容易成功。再說,她有把柄在我手裡,有了這個,她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人。”

蘅薇看著她這模樣,不由道:“可我看她不像那麼好拿捏的樣子。方才我隻是催了催她,說若辜負了姨娘期望於她不利,她那眼神就不對起來。我終歸是不放心。”

蘇姨娘回轉身:“你跟她說這個乾什麼?被壓迫得多的人最討厭的就是被逼迫,你這麼說,她豈不越發反感?”

蘅薇怔住。蘇姨娘歎口氣,坐下來“算了,你也不容易。且等她做成了再說罷,隻要英娘掌管了爐灶,我就要開始動手了!”

琉璃捧著那包酥油果子和桂花糖出了蘇姨娘院子,正打算回房看這紙包裡頭有什麼貓膩,走到拐彎處,便見一人挎著藥箱從對麵穿堂出來,一手捋著山羊胡子,十足的老狐狸狀。

琉璃一見他,倒想起一事:“吳大夫,好巧啊。”

吳隱中抬眼望了望,拱手道:“原來是九姑娘。”

琉璃道:“吳大夫,上回我讓丫頭拿了些米糕給你查驗,那米糕一連幾天迷倒了那麼多隻鳥,明明是有問題的,你為什麼非說沒有問題?”

吳隱中一愣:“米糕?老朽並不曾見到什麼米糕。”

琉璃冷哼道:“吳大夫莫非貴人多忘事?就是年前的事,才一個多月,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該不是收了誰什麼好處吧!”

吳隱中指天發誓:“老朽兩個月之內若是收到過什麼來查驗的米糕,便讓我雷劈而死橫屍街頭!”

琉璃奇了怪了:“怎麼可能?”明明是交代了蕊兒拿過去的,她當時說吳隱中說的米糕沒有問題,而她後來把米糕……扔到湖裡了!

刹那間她恍惚捕捉到了點什麼,睜大眼睛望著前方。吳隱中以為她中了邪,忙地放下藥箱來掐她的人中。她伸手將他拍開,道:“我問你,府裡有什麼藥是較為常見的,但是可以吃了讓人昏睡不醒的?”(未完待續

☆、076 生為叛徒!

吳隱中想了想,道:“有,老太太和夫人們常用的一種安神的藥,叫做安舒散,就有這種功效。若是服用過量,便能使人長時間昏迷。”

“是什麼顏色,什麼味道?”

“無色無味。這藥是我用自製的,老太太受不得濃烈的味道,我便特意將藥材味道去除了。”

琉璃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吳大夫。”

掌燈的時候琉璃還沒有回屋,蕊兒不免有些著急,喚了海棠過來問話,海棠也說不清楚,蕊兒無奈,隻得打著燈籠去找。

才出了門口,便差點與一人撞了個滿懷,蕊兒忙退開兩步,一瞧,歡喜道:“姑娘!你回來了!”

琉璃默不作聲點了點頭,舉步進了屋。

蕊兒怕她餓著,忙與月桂海棠擺了飯,琉璃也是默不作聲吃了,便端著茶坐到書案後翻書。

蕊兒覺得她這趟出門回來變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為什麼,想問問,見她一門心思在書上,又不敢打擾。想著到了明日應會好些,哪知一連幾日都是這般,不但她覺得奇怪,就連雙喜與月桂海棠也覺得奇怪起來。

到了閔華出嫁前夕這天夜裡,長房裡為閔華設宴,雙喜被餘氏喚去作第二日喜房的幫手,琉璃便帶著海棠去了,宴席上蘇姨娘陪坐在餘氏與何蓯立身旁,接受著眾人的敬酒道賀。

散席後琉璃準備回小跨院,路過水井房時便繞了個彎去洗手。打裡頭出來,蘇姨娘忽然在身後道,“九姑娘留一留步。”

琉璃停下,蘇姨娘從身後蘅薇手裡接過一個紙包來,“九姑娘今日似胃口不佳,這是廚下做的一包點心,姑娘帶回去吧。”

琉璃想了想接過來,“姨娘費心了。”

蘇姨娘看了看她道:“九姑娘似有心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琉璃笑了笑,“哪有?姨娘留步吧,我先告辭。”

回到小跨院,琉璃仍舊默不作聲進了房間,騖自出神了一陣,信手把點心拆開來,一看除了一堆酥香的芝油丸子,還有個封好了的小漆筒。拆開一讀,竟是*寫來的,原來那日到了城外橋頭,安排好的人馬車轎就將她接了去,正月十九日她便已與賈福拜堂成了%e4%ba%b2。看信裡的意思對那賈福竟是十分滿意,經過此事,她言語之中也對過往的事情抱著愧疚之心,直說要好好過日子。

琉璃看過後便撕碎扔進了茶盅,並不打算回複。

蕊兒見琉璃一連悶了幾日,也怕悶出病來,便想進去與她說說話,哪知走到門口,便見海棠關門退了出來。

“姑娘說她累了,想歇著,這會子叫月桂進去呢。”海棠豎起食指在%e5%94%87前,壓低聲說。

蕊兒愈發納悶,但海棠既這麼傳話了,便也不好再進去。一個人回得房裡,沒了琉璃時不時的召喚,心頭忽然變得空落落地。猜不出她這幾日何以不讓人%e4%ba%b2近,又找不到事可做,在床頭坐了半日,看著前方翠瑩睡過的那床,心下又不由發緊。仿佛如今月桂睡在那上頭也抹不去當日翠瑩死時躺在上頭的影子,便就立馬起身把門窗都關了,又把三盞油燈全都點起來。

“蕊兒姐姐,你在乾什麼?”

月桂推門進來,見她背靠著床欄杆發呆,不由得問道。

蕊兒嚇了一跳,忙道:“沒,我就是見天暗了……”

月桂是進來拿衣裳的,聽畢哦了聲,找了身衣裳便下去洗澡。

蕊兒整個人頹下來,額角靠著床頭,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不一會兒海棠也打著哈欠進來,一看銅漏,才知已過亥時,琉璃已然睡下,竟是該熄燈的時候了,連忙下去打水洗漱,恍惚中又把冷水當成了熱水,兩手浸了半日,浸得骨頭發疼才拿出來。

回到房中,月桂海棠都睡了,看床上被褥隆起,仿佛又是從前翠瑩甜兒睡在上頭的樣子,不敢熄燈,飛快%e8%84%b1了衣服上床。閉上眼又還是怕,輾轉了半日,仍是毫無睡意,索性掀被坐起,從床頭幾下抽屜裡拿出一疊紙錢,手忙腳亂裝進懷裡,拿了桌上火石,開門出了房去。

今夜裡前院都在為閔華的出嫁忙碌,宅院的上空不時飄蕩著炮仗燃燒時冒出的火花。雙喜不在院內,很多事做起來便方便很多。

蕊兒輕手輕腳出了院門,到了院後較為空曠的一片竹林下,將懷裡紙錢摸出來,顫唞地點著。

“翠瑩……你們若當真還在這園子裡,便把這些錢都收了吧……是我,是我對不住你們……”

“翠瑩若當真還在這園子裡,也許會恥笑你。”

火光才照亮了蕊兒半張臉,琉璃便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竹叢下,用著冰一樣冷的聲音說道。“她一定會恥笑你天生就是個背主的叛徒,卻還裝著一副恨不得以死儘忠的模樣。她也一定會看不起你,因為你連你自己都背叛!”

蕊兒抬起頭來,臉色在黑夜的園子裡,在院牆簷下燈籠的照耀下,也能變得像雪一樣白。

“姑娘……”

“你是我見過的偽裝得最成功的賊子!你應該被千刀萬剮被五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