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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情緒不知是在嘲諷對方還是在自嘲。

“我是小七,也是展逸天,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隻是彆忘了你的任務。”

山寨的後院裡,一個短小身影背著手,悠然的邁著四方步朝院子的另一端走去,他身後的地上,兩條觸目驚心的血印子儘頭,一小灘紅褐色的鮮血倒映出天際中一閃而過的一枚寒星。

***

老大%e8%84%b1下自己的外衫,用衣服裹住懷中人,一路跌跌撞撞的往縣城中跑。他的寨子離陽武縣不近,當初為了不引起縣衙官兵的注意,他特意吩咐把山寨建的遠些,可又考慮到荒郊野嶺的沒有醫館,他寨中也沒有什麼懂得醫術之人,若是寨中兄弟有個災病無法及時醫治,因此他也沒敢離縣城太遠。

他的輕功沒有弟弟好,之前總是被弟弟嘲笑,但如今……

雙臂酸澀的有些發麻,但儘管如此,他仍舊緊緊的托住那副比起之前輕了許多的身體。弟弟的臉色慘白如紙,就連平日裡那兩片能言善辯的薄%e5%94%87也失了顏色,他知道他是失了太多的血,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不!不管用什麼辦法,他一定要將他救活!

%e8%85%bf下一打軟,他一下子跪在地上,%e8%85%bf在衝擊力上摩攃著粗糙的地麵搓出去老遠。懷裡的人動了動,“救……展……”艱難的吐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後,他再次昏厥過去。

老大咬著牙,看著懷中的弟弟,剛剛他隻說了兩個字,但他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救展昭,找白玉堂。

可是白玉堂是何人,他去找他,有用嗎?他又怎會輕信他的言語?如果傳言都是真的,那麼憑白玉堂的暴躁脾氣,應該還未等他話說出口就已經腦袋分家了吧!他不能去冒險,尤其是在這時候,他不能丟下他唯一的%e4%ba%b2人。

沒能給他太多遲疑與思考的時間,他身後不過十步遠的距離,一個黑衣人驀然騰空,手中軟劍如靈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地上的人直直刺來。

來不及躲閃,他隻是用儘力氣護著懷中的人。

若今日便是死期,不如一起,黃泉路上也好有個陪伴。

他閉上雙眼,等待著一切的終結。

可是,等了許久,四周卻沒有任何聲音。

他下意識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頸,發現腦袋還在。他又低頭看向自己的%e8%83%b8口——沒有劍插進來,沒有大片的血跡,甚至連傷口都沒有。

懷中的人還在,他在做夢?

猛然回頭,他的眼睛倏地睜大,嘴巴也因為驚異而微微張開。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精致的宛如刀刻一般的側臉,一頭烏絲隨意的垂在%e8%83%b8`前,一身雪白的緞料長衫裁剪得體,金色鏤空的鑲邊襯托出他滿身的華貴氣質,他手中握著一把出了鞘的銀色彎月型的刀,在刀身散發的銀光中隱隱還透著一絲幽幽的藍。在他的不遠處,一個黑衣人仰麵倒在地上,身首已經分離。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盯著白衣人的眼睛由驚異轉變為驚恐。

“白……白……”他張著口,卻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追來的死神沒能結果他,自己反倒丟了性命,按理說他該感到慶幸,然而麵前站著的這位比死神可怕十倍的冷麵閻王卻令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白”字之後終究是沒能說出下麵的話,他覺得他也沒有什麼機會說了,因為對方似乎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邁開步子欲離去。

“救……展……救……”

不適時宜的,懷裡的人又開始胡亂的張口。老大一驚,此時想要掩住他的口已是來不及,他隻求對方繼續將他當做空氣,況且這麼細小的聲音,他是不會注意到的吧?

但是他錯了。

邁出步子的白衣人在聽到那一聲賽過蚊聲的“展”字後,整張臉都繃緊了。他轉過身走到地上那人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時才發現在他的懷中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隻是他大%e8%85%bf以下的部分空蕩蕩的,而且滿是血跡……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就想走開,可是剛剛那句“救……展……”在他心中縈繞不去。這倆人,會知道那貓的下落麼?

“白大俠,誒,你是白玉堂沒錯吧!”

其實他對眼前的人的身份根本不用懷疑,從他聽到弟弟的話而轉身走回來那一刻他就可以斷定他就是白玉堂沒錯。

“你知道展昭在哪?”白玉堂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他現在隻想確定對方是否真的知道展昭的所在。

“知道。我%e4%ba%b2眼看著那些人將展大人拖進石室的。”他在心中打鼓,不知道此刻跟這個冷麵閻王談個條件會不會成功。

“是你說出來,還是帶我去?”

冷冽的眸子盯著他,使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跟他講條件,似乎有點找死……

“白大俠,你救救我弟弟,讓我怎麼樣都行!”牙一咬,心一橫,左右是個死。

白玉堂冷眸在那個毫無血色的臉上掃了一眼,冷笑一聲,“我可以一刀砍了你。”

老大無力的笑笑,“白大俠,若你剛剛不出手,我現在就是個死人了,你覺得我會怕死麼?”

白玉堂看著他的樣子,頭腦中突然閃現出展昭的臉,他有些焦躁的抿了嘴,而後從腰上扯下一塊玉佩丟給他。

“去‘有間茶樓’,差人找白福,他知道怎麼做。”

交代完畢,白玉堂回過身,絕塵而去。

老大看著他的背影,目瞪口呆,直到他的身形遠到看不見他才驚覺自己好像還沒告訴他展昭在哪……

上藥風波

實際上,白玉堂在得知展昭遭人毒手被人擄走後便已然吩咐白福在縣城中暗中查探了。展昭是朝中的四品命官,又是跟在包大人身邊的,那麼一個大活人被擄走,想要做到絲毫不引人注意確實是有點難度的。

白玉堂知道趙家莊是最為可疑的,但是他也知道敵人不會弱智到將人藏在莊內等著他去找,所以他們必然會將他藏身在一個彆人都不會去也不會讓人起疑的地方。

白福接到了自家爺的任務後便即刻出發在四周暗訪,既是要藏人,那麼就不能把目光僅局限於縣城之內,據他所知,在一些縣城的周邊地段總會有一些小的團夥聚集在一塊,做著些不太光彩的營生。順著這個思路查下去,果然就讓他發現了那個山寨。

接到白福傳來訊息的時候,白玉堂倒是一反常態的沒有直接殺過去,他必須先回到縣衙將展昭失蹤的消息傳達給包拯和公孫,而後還要想辦法從殷華口中套出那藥壁的線索——他實在想不通,冷宮羽要他刨牆取得這些個碎石塊究竟有什麼用處。

然而可惜的是,殷華並不知情,這個結果倒是與冷宮羽所說的不同。

該死!

白玉堂在心中咒罵。如果不顧一切的去救展昭,說不定會因此打草驚蛇,萬一失了本該得到的線索,估計那貓會要跟他鬨彆扭的。可是放任他在敵營,他的心中又不能坦然的放心,一想到那隻倔貓此刻身處敵營,他就打心底裡覺得煩躁。

剛剛他在縣衙對著姚平鬨的那出,原本也隻是想讓姚平派出守衛去街上,假意尋找實則是為他打個掩護,他知道敵方派了眼線留守在縣城中望風,以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然官府的動向他們也不會全都那麼門清。

他就是算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想利用這點——如果讓他們得知縣衙出了人來找展昭,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到那時候他就能趁亂殺進去將展昭給搶回來。

隻是萬萬沒想到……

按了按懷中那封從公孫手中奪來的殷華的信,他冷峻的麵容上的眉峰微蹙,這檔子麻煩事自己應該有多遠躲多遠的,隻是因為這與此次的案子相關,展昭又很可能是因這封信而被擄走……想至此,他突然怔愣了片刻,隨後有些忿忿的想要抓狂。┅思┅兔┅在┅線┅閱┅讀┅

他不是要來找那臭貓的麻煩的麼!他不是要與那臭貓一決高下的麼!那他現在到底是在乾什麼!而且他還總是這般反常的自覺去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事情。他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

***

白玉堂不肯承認自己惦念展昭,他把這種奇怪的行為歸結為“如果這個強勁的對手沒了,他這個作為唯一可以與之抗衡的人會覺得十分丟臉”。

甩甩頭,他決定暫時將展昭的影子趕出自己的腦袋,因為他此刻已經找到了那個寨子。

白玉堂站在寨子外的一棵樹後,以臃腫的樹乾作為掩護向寨子那邊張望。這山寨看上去是個普通的山寨,估計是聚在一塊的小小馬賊一類的小角色,但是此刻在寨子外麵卻有兩個身形彪悍的壯漢,手裡提著刀來回的走動,這樣的排場放在普通的小山寨上未免有些太過張揚。

樹後的人本想向另一邊挪一挪查看下地形,不料餘光卻瞥見自山寨的大門裡探出一顆小腦袋瓜。白玉堂抿了抿%e5%94%87,待看清那個腦袋的主人後,忽然有些好奇的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小腦袋瓜從門裡向外張望了半天,發現自己要等的人還沒有回來,索性咬牙向外邁出步子。

“誒!小七少爺!您怎麼在這?冷少主說過不許你亂跑的。”

其中一個守衛一眼就瞅見了那個鬼鬼祟祟想要偷溜的小人兒,他趕緊伸出一隻手臂擋在他跟前,以防他溜走。

“你緊張什麼!我就是來看看那個人回來沒!”這個被稱作小七少爺的小人兒雙手叉著腰,一臉的傲慢樣子。

“你說你爹?他沒回來呢!”守衛擺擺手。

小人兒一聽立馬變了臉色,“他才不是我爹!我、我沒爹!”他像是觸及到了心底的某樣東西,眼眸緩緩垂了下去。

爹爹……他承認的爹爹……隻有他!可是現在……他沒臉再叫他爹爹……

“沒良心。”

不溫不火的聲音驟然在耳畔響起,小人兒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可是嗅了嗅,這味道!

猛然抬頭,正對上一雙冷冽的寒眸,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你、你怎麼……啊!他們什麼時候睡著了?”小人兒訝於麵前人的突然出現,再一扭頭,發現剛剛還站在那裡跟自己說話的大漢守衛此刻不知怎地竟全都被放倒了。

“你沒爹?恩?”眼前的人逼近一步,使得小人兒不得不吞著口水向後退。他仰著脖子,這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壓的他喘不過來氣,可是他隻能仰頭看他,愣是不敢從那道淩厲的視線上移開。

“我……”小人兒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他伸出粉嫩的%e8%88%8c頭,緊張的%e8%88%94了%e8%88%94%e5%94%87。

“你是誰?”他眯起眼睛,“你潛伏在他身邊就是為了害他?”

“不是的!”小人兒他%e8%84%b1口,旋即眼神暗下來,“不是的……白、白爹爹……”

白玉堂冷笑一聲,“你這招對我沒用。”他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使麵前的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你到底是誰?小七少爺?展逸天?還是那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