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1 / 1)

貴妃起居注 禦井烹香 4227 字 3個月前

子身邊服侍了,徐循還等著趙昭容來找自己說情呢,她要願意服這個軟,徐循也不介意幫她一把,把英兒給要回來。隻是趙昭容又不肯開口,徐循也是無奈了,難道她還主動去把英兒要回來還給趙昭容?

為了這事,她不安了半個晚上,末了到底還是和柳知恩開口了。柳知恩一聽就笑了,“這宮女子的事,您和錢嬤嬤說一聲不就完事了?”

徐循一聽也是,忙又和錢嬤嬤說了,錢嬤嬤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當天就和宮正司打了招呼——這英兒也算是好運的了,雖得了不是,但也可提前出宮,不必去浣衣局洗衣服,在很多宮女子,這都是盼也盼不到的好事了。

徐循還讓錢嬤嬤去說說紅兒、花兒,“以後給主子出氣,彆做得這麼不體麵,心裡有數那就行了,萬事彆爭閒氣。你們的心,娘娘都是知道的,可娘娘也有娘娘的難處。”

紅兒、花兒還不至於桀驁不馴到連徐循的話都不聽的地步,徐循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以後這種事,要做你也做得有品味點,彆讓趙昭容有把柄來說嘴。

至於趙昭容那裡的想法,就不在徐循考慮的範疇內了,她雖然想要與人為善,但卻還沒欠到要主動修複和趙昭容關係的地步。明擺著的事,現在皇後有了身孕以後,皇帝頻繁召幸的那還是她徐莊妃。——就她那個品性,即使一時得寵,也沒法順著杆子往上爬,除非太子出在趙昭容的肚子裡,否則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皇帝這人,一直都是很有人品的,不會在人背後議論長短,即使是如此,和徐循談起趙昭容的時候也是說了一句話,“以後選秀還是要加點心思,不能操之過急。”

又和徐循商量道,“不如這宮中女官納新的事,就由你來主辦吧?宮裡的文化課也的確是要加緊上了。”

這事之前是皇後管著,不過這種四處采訪勸說的事,效率一直是不高的,現在撒出去的人手還沒回來呢。北京、南京、蘇州、洛陽,這些文風繁盛之地,才會出現飽學女史,又要腹有詩書,又要沒有家累,說起來比選秀還得經心。現在皇後有了身孕,誰也不會讓她管事,孫貴妃麼,身份又敏[gǎn],讓她管等於給皇後加壓力,徐循自然就成了主辦此事的最佳人選了。

看來,皇帝對子嗣的關心,是超過了對孫貴妃心情的看重。徐循也不知是該歎還是該笑——雖說這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想想孫貴妃現在的心情,她也有點為她難過。瓜田李下,不得不防,皇後才有了身孕,貴妃這裡,重重特權就不知要被削減幾分了。

這就是皇嗣的威力,可以去羨慕,但卻沒什麼好妒忌的。在後宮子嗣空虛的情況下,任何一個皇嗣都應該得到最精心的照顧,哪怕現在皇後生了個兒子給貴妃自己養,貴妃都不會對他有任何不利。真正的爭鬥,起碼要等到第二個兒子出生,才會開始。

雖說心境已有許多不同,但徐循也沒有拿喬,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皇帝的請托,“雖說我笨笨的不會管事,但大哥你都這麼說了……彆嫌我辦得不好就行了。”

“就是讓你掛個名。”皇帝也對徐循的性子很有自知之明,“讓柳知恩來管這件事吧,選女官和選秀還有些不一樣,甚至要更慎重一些。高門大戶的%e4%ba%b2戚,最好都彆入選。”

國朝對於防範權貴和外戚勾結,一直都是很上心的,在皇帝這一代,他的妃嬪裡就完全沒有名門出身的女子了。而雖說小戶出身的女子,也不是沒有缺陷,但起碼後宮裡是清平了很多,再怎麼互掐,也沒鬨出文皇帝那一輩的醜事——連權賢妃這樣的寵妃都能被毒死,說出去簡直都丟死人。

徐循本來就有意推給柳知恩,聽皇帝這一說,更是正中下懷,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便低下頭研究棋盤。過了一會,覺得皇帝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她的肩背,便抬頭奇道,“大哥你一直看著我乾嘛?”

皇帝被她逗笑了,擰了擰徐循的鼻尖,“看你這個小缺心眼唄。”

自從皇後有孕的消息傳出,孫貴妃那邊就不說了,就連新近得寵的幾個嬪妾,都有點酸酸的。雖說極力遮掩,但就那點城府,那點小家子氣,如何能瞞得過皇帝?

他有些不屑,也有些好笑:雖說近年來和皇後感情有所疏離,但嫡長子這三個字分量有多重,皇帝自己心裡還是清楚的。說白了,要是他自己能決定由誰來生兒子,皇後肯定排名第一。後宮有嫡長,是象征國運昌隆的好事,這孩子還沒落地呢,計較妒忌之態就出來了,這也是國朝妃嬪該有的心%e8%83%b8?

孫貴妃那裡,他不怪她,如今後妃之間,勢同水火,眼看皇後有孕,她卻是幾年內都不太可能有妊,有些失落的情緒是必然的,但即使如此,孫貴妃也還是能顧全大體,主動轉為低調。這些新進的嬪妾,和他的感情都沒培養出來呢,好的不學,倒是學了這些爭風吃醋的東西,論情分,誰能比得過徐循?徐循都沒醋,她們醋什麼。

皇帝也是看得出來,徐循是真的沒醋,也是真心為皇後高興,預備給她分憂——由她來接過皇後養胎時必須放棄的一些宮務,是最能讓她安心的,徐循連作態都不曾,很自然地就接了下來,卻因為她的人品,不至於被人誤會了她是在貪權。

進入宮廷這些年來,徐循一直沒有改變的,就是她的真。也許長大了一些,長高了一些,氣質中的青澀也褪去了一些,但在他跟前,她永遠都還是那個迷迷糊糊,無法遮掩緊張和局促的小女孩。受娘家人氣了,跑來找他哭,吃孫貴妃醋了,在他跟前也忍不住眼淚。她就像是一缸很乾淨的水,皇帝在她身邊感到的,永遠都是一種清澈見底的安心。

“姐姐有了身孕,要生第二個了,羨慕不?”也是起了一些調皮的心思,故意攪亂這一池春水。

水麵果然起了一些波瀾,徐循的眉頭輕輕地攏了起來。

“羨慕。”她果然還是那麼坦白,“也是慚愧,三個姐姐都給大哥開枝散葉了,就我這肚子不爭氣……”

說著,也不禁淺淺地歎了口氣。

這淺淺的歎息聲,比無數半含酸的嬌嗔更能打動皇帝的心扉,皇帝一下就愧疚了起來:其實徐循又何嘗不是因為第一次有身孕的時候太過勞累,恐怕是損傷了元氣,這才一直都沒有好消息?

雖說這和皇帝沒有直接關係,但男人就是要嗬護自己的女人,徐循的損傷,不也是因為皇帝照顧不周?

屈指算算,休養也有兩年,隻怕元氣也快恢複了,這一陣子努力一點,說不定還能來個連中雙元,甚至是三元呢。

雖然今日還是沒打算征伐,但皇帝聽了這一聲歎息,倒是改了心思,他摟住徐循的肩膀,玩笑道,“那咱倆就應該更努力了,娃娃可不會從棋盤裡冒出來。”

徐循這時候當然也不會拿喬了,垂下臉輕輕地應了一聲是,半推半就地,就被皇帝引入了屋裡……

兩個人該怎麼做事,自然都是早有默契的,皇帝也喜歡和徐循做,他們的步調一般來說比較一致,不會出現巔峰無法同步的現象。——就算他身份尊貴,可以不去顧慮女方的感受,但自己爽到了,看著女方在那強裝愉快也挺沒意思的。可自己儘興了,還要去服侍女方,他又嫌麻煩,還是和徐循這樣比較好,兩個人的時間都差不多,大家都滿足了以後,也就可以鳴金收兵了。

皇帝素了幾天,今日難免用力有些猛了。徐循癱軟在床上,看來是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也沒提擦身的事兒,%e5%94%87邊甚至還掛著一抹不自覺的淡淡微笑,明顯是在回味剛才的征伐,皇帝摸了摸她的臉龐,禁不住低下頭%e4%ba%b2了她的臉頰一下,方才支起身子,預備洗漱一下,繼續去看折子了。

才一掀簾子,%e4%ba%b2信的宮女便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皇帝怔了一下,便打消了洗漱的主意,外袍一披,徑自去外間了。

這一處理公事,時間便好過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循才從裡間出來,卻已經是穿戴齊整,隻是眼角眉梢的絲絲春.色,卻還瞞不了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兒大哥忙呀。”她隨口和皇帝搭了一句話。

“可不是因為有事兒呢嗎?”皇帝笑著說,“你猜是什麼事兒?”

“這我可猜不出來。”徐循一般是不會過問軍國大事的——她也不懂。她和皇帝搭這個話,主要是在問她今晚是留下來呢,還是回永安宮去。

皇帝便抬起頭,笑模笑樣,很輕鬆地說了一句,“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漢王叔要起兵造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hold得住啊哈哈哈,造反還不算大事。

抱歉實在有點晚,今天太卡文了,從早上卡到我去寫了孤女回來還在繼續卡

好在終於卡結束了。

120、出事

120、出事

彆看皇帝說得輕鬆,可藩王造反始終是件大事,他也不可能放置不管毫無作為,和徐循說了這麼一句,便道,“終究還是要招內閣大臣們進來商議一番。”

徐循哪還不知道該怎麼辦?當下便知趣告退回宮了,坐在自己屋裡想一想,在興奮之餘也有點擔心: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有文皇帝的先例在前,誰知道漢王能不能成事呢,說起來,他也是有軍功的人。

談起國朝的這叔叔篡位的事,就不能不提起文皇帝當年奪天下的往事。徐循雖然從來都沒興趣過問外朝的政事,但心裡多少也清楚,皇帝登基以後,對藩王們多加撫慰,尤其是漢王、趙王兩個%e4%ba%b2叔叔,雖然當年都不大地道,可國朝這邊給的優待一直都是超標準的。漢王有什麼政治上的建議,皇帝也都很給麵子——這個做法,就是因為現在他們的關係和當年建庶人同文皇帝的關係很像。都是先立的太孫,而昭皇帝在位時間很短,也可以說是祖父的權力直接過度給孫子了。

當年的建庶人相當年輕,而藩王們卻是兵強馬壯,建庶人誤聽讒言薄待了王叔們。文皇帝便忍無可忍廢黜了這不稱職的皇帝——雖然漢王、趙王現在手中已沒有靖難時期的兵權,但軍功還在,即使他們有些什麼小錯,但若是朝廷待他們苛刻了,也許就會有些有心人提起當年的往事。

叔叔造侄子的反,可是家傳的本事啊,徐循有些悖逆地想著——其實也是有點擔心。誰讓上一次叔叔造反的時候,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