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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雙眼,會覺得身後便是漆黑一片,再怎麼努力都看不到來時的路……甚至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感,懷疑著自問自答:為什麼過往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如果記起了一切,我又該如何麵對如今的自己,如何麵對曾經熟識的兄弟,最終又該去往何處……”

“所以你甘於現狀?”

“其實水淩鄢好幾次想偷偷為我治療,試著幫我恢複記憶,卻都被我拒絕了。”

第二*很能理解重陽心中的顧慮,於是點了點頭,道:“有時候忘記未嘗不是件好事。”

“本來心中也有猶豫,可聽你說完這個故事,我覺得還是永遠不要記起來的好。”說著,重陽竟是笑了笑,道:“我在想,為了那個女人,曾經的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那失去她會是何種痛苦……如今忘了,便不要再記起,將這一次新生當做是老天的恩賜,恩賜我一個忘卻機會,忘卻那個早已被刻骨銘心的她。”

第二*默然,這樣的機會她無緣擁有,便一步步身不由己的走到了今時今日,造成了無限的遺憾。

曾經的雲飛雲,如今的尉遲真武,終究成了她此生都無法愈合的傷。

夜色愈發深沉,寒意漸漸將二人籠罩,她不禁抱緊了雙膝,盯著一處樹木愣愣出神。

“你有心事。”

“發生這種事,我沒法像你那麼淡定。”第二*苦笑,她已經很好的壓抑了自己的負麵情緒,若不是看慣了太多的犧牲,若不是經曆了一次生死,她又如何能承受這樣的悲痛?

“曾經無論做什麼,師兄都會陪著我,那時候我總嫌他又吵又煩又多事,現如今隻剩下我一人,卻又不習慣了。”

重陽道:“你很在乎他。”

第二*輕歎:“或許吧。”

重陽眼中有一絲好奇的神色,對他而言,在乎便是在乎,不在乎便是不在乎,什麼叫“或許”?

“愛不得,更舍不得。”

第64章 不夠省心

第二*道:“我曾經把真心與信任儘數寄托在一人身上,卻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從那時候起,我便覺得這時間再沒一人值得將真心托付……可師兄卻是不同的,他明知道我的心中沒有他,卻還一如既往的保護著我,甚至為了我甘願……”

說到此處,第二*的聲音不禁微微顫唞,她必須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心中的傷痛決堤,身旁的人是重陽,不能理解她的傷痛,也沒那個義務陪著她悲傷。

她不禁站起身背對重陽,努力平靜道:“起初,是他告訴我,想做什麼便去做,天塌下來了他替我扛著,這在我眼中不過一句玩笑的話語,他卻用性命來兌現……可惜,這世上許是再沒有一人能為我撐起這片天了。”

話音剛落,第二*驚覺身後有人已在不知不覺間靠得很近,回身的瞬間,隻見那無比熟悉的身影與麵龐像夢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一時呆愣在原處不知所措……如果這不是夢,他做出的選擇便足以讓她將真心托付。

“無馬……”

“*,這江湖,你若願闖,我便舍命相陪,真武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走了,這片天便由我為你繼續撐下去。”

“……”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陷入孤身一人的境地。”

“……”

“上一次是我疏忽了才會失去你,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

“怎麼會這樣……”第二*不禁低頭呢喃,夢無馬疑惑的看著她,過了許久,她終是抬起了頭,道:“平日裡都是你不會說話,可我剛才突然發現,你話一多起來,我竟然就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夢無馬聽後不禁苦笑,自己果然嘴笨到不能說太多話,這是被嫌棄了吧?有一種病叫一表白就失敗病,有一種體質叫一聊天就冷場體質,有一種殺手叫話題殺手,有一種憂傷是一開口就自毀道行,有一種生活方式叫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來時隱隱聽見第二*說這世上沒人值得托付真心,想來他自己也是的,當初第二*給他的信任便不是一整顆心,因為受過雲飛雲的傷害,讓她在對待感情時十分敏[gǎn],無論愛恨都那麼的小心翼翼。尉遲真武為她而死,便好似一把劍刺破了她心底最後一層冰,變成一道傷痕,永遠銘刻。而他的承諾卻還隻是承諾,無法證明此生能為她生、為她死。

“對不起。”

第二*驚訝,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無法證明自己。”

第二*沉默了片刻,向前幾步,抬頭堅定道:“如果隻能以這樣的方式證明真心,我寧願不要。”

“……”

“從今日起,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你不能拋下我一人獨走,一生一世都陪在我身旁,做到了我便信你的真心,做不到你就是虛情假意……這樣會很難嗎?”

她不要再看任何人為自己赴死,如果真的愛,便陪她同生共死,將這長短未知的餘生走過,沒有什麼比這一點更為重要。

“我答應你。”

第二*一時又不知如何將這話接下去,氣氛似乎開始尷尬起來,明明距離這麼近了,這種時候難道不該把%e8%83%b8膛借給她哭一哭嗎?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猶豫了起來,自己是不是該主動一點,讓夢無馬主動出擊會不會太難為他了?

正到她想要直接撲上去的時候,夢無馬竟然突然開竅,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那懷抱的溫熱幾乎是在瞬間將她心中的委屈儘數融化成水,化作藏不住的淚,湧出眼眶。

她以為愛恨都可以淡去,所以從不計較前世的仇,可越是逃避,自己受到的傷害卻也越大,甚至拖累了身旁的人,最可笑的是,她直到今時今日才發現來自己根本逃不掉,而失去的已經不能再挽回了。

“我恨雲飛雲,我恨夏紫櫻!”

“我知道。”

“這一次,我一定報仇,新仇舊恨,一並算上!”

“我陪你。”

就這樣,她輕聲哭著,他靜靜聽著,如此,便不會再為那曾經的刻骨銘心而悲慟。

第二*不禁去想,若當年遇上的人不是雲飛雲而是夢無馬,也許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相擁許久,第二*向後退了兩步,擦了擦眼淚,四處望了望,哪裡還有重陽的身影?

“重陽不見了!”

“……”

“我還沒問他和水水相處的如何呢!”

“應該還不錯。”

第二*疑惑道:“為什麼那麼說?”

“不然他沒理由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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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恍然大悟,這是才想起重陽似乎有說,救她不過是因為水淩鄢的一句囑咐……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兆頭:“真好,果然感情這種東西是要爭取的。”

不過,也不是誰都爭取得到就是了……

***

幾乎是在半年內,無法無天失了寂雲崖的駐地,重陽失憶後加入秦魂,又在一日之內聽到兩個壞消息:尉遲真武身死,夢無馬叛離,失去了兩個主要戰力,秦魂卻在此時此刻竟毫無動作,這樣的平靜讓人不禁覺得不可思議,仿佛可以預料到不久後更大的衝擊。

所有人都說自從第二*來到幫中,所有壞事就連連不斷,甚至有人開始猜忌一直為第二*說話的垂簾與夢破天,整個幫派變得人心惶惶,雲飛雲卻是除了在那日下了追殺令外再沒任何反應。

而幫中派出了不少人去追殺第二*與夢無馬兩人,卻是無一成功。

第二*的武功精進一直很快,如今也不在意隱藏身份,唐門的武學儘顯,讓人防不勝防。而夢無馬平日雖是低調,武功修為卻著實不低,很多人與他接觸不多,如今與他交手才知他的實力或許並不亞於雲飛雲,或許這便是雲飛雲從前特彆重視他的原因了。

不過若隻是這樣倒也不是不能應付,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兩個人再厲害,都能用絕對的人數壓製,可偏偏他們那麼做的時候出現了十數個蒙麵人,硬是將他們的圍殺計劃破壞,這讓夏紫櫻氣得直咬牙:“如果不是秦魂的人吃飽了撐著想逗我們玩,那就一定是幫裡有內鬼!”

於是,內鬼的名頭直指夢破天與垂簾,兩人皆是以不滿的口%e5%90%bb否認,而真正幕後指使者則是十足的演技派,帶著一臉的憤怒將垂簾護在身後,對著七嘴八%e8%88%8c的人怒道:“誰懷疑垂簾就是在懷疑我!”隨後又一副:我什麼都沒乾,不過你要是繼續懷疑我娘子,我不介意現在就去幫他們一把。

發生這樣的事,所有人都在等著雲飛雲的聲音,可如何都等不到。

雲飛雲是無法無天的虎,這麼多年來都用著自己的力量與那份狠心,帶領著整個幫派一步步走到了現在。可是如今,這眾人心中的虎,卻不知是睡著了亦或是病倒了。

失了雲飛雲指示的無法無天陷入了一個微妙的境況。

這樣的狀況很快便被第二*察覺,對於曾經如家一般的幫派如今混亂成這樣,她隻能攤攤手表示無奈:“要怪隻能怪雲飛雲娶的媳婦太不省心,夏紫櫻要再這麼努力的和我們折騰,無法遲早被她毀了。”

“雲飛雲也不管。”夢無馬一下說到了點子上。

確實是雲飛雲不管,若他說一句話,怎麼也不會亂成現在這副模樣。可第二*想不通,雲飛雲如今由著夏紫櫻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報複她的欺騙?還是真的累了?

“他真是可憐又可悲。”

夢無馬笑了笑,道:“前不久你還說恨他,咬牙切齒的要報仇。”

第二*聳了聳肩,道:“可是我突然覺得我現在這樣開開心心的,就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那還報仇嗎?”

“夏紫櫻不死,我怎麼對得起師兄!”

“雲飛雲呢?”

“……”第二*不禁沉默,夢無馬也不催促,隻靜靜側身看著沉默的她。

許久,她終是苦澀的笑了笑,道:“或許,我從來沒有恨過他,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的心裡可以隻有他,他的心裡卻不能隻有我……不過清楚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