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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也許,走不了多遠了……

仔細想想,這一生也沒什麼不甘的,本就是莫名其妙撿來的一條命,丟了便丟了吧,隻是多少會有些不甘心,也多少會有些舍不得。不甘心就這樣默無聲息的再一次離開這個世界,舍不得這一生中最大的牽絆。

若是真這麼死了,夢無馬會很傷心嗎?

隻希望時間可以快些將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淡化,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他的心中。

看著包圍圈一點點縮小,第二*不禁哀歎一聲,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在同一個人手上死兩次,更想不到陪自己走到最後一刻的人會是尉遲真武,這份虧欠,隻能下輩子再還了。

第二*正魂不守舍,卻忽然感覺肩頭一痛,回身便發現自己的右肩已被尉遲真武的左手緊緊扣住,驚愣抬頭時隻見得尉遲真武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做你師兄真累。”

“你……”

“下輩子,誰愛做誰做,反正我不乾了。”尉遲真武這般說著,持刀反手一掃,將身後數人逼退數步,下一秒便已扣上第二*的雙肩,在後者驚慌的目光之下強忍著身上傷口撕裂的痛,將全身力量聚於雙臂,竟是一下將她拋出包圍之外數米。

第二*落地的瞬間隻覺整個腦子都和此時此刻的身子一樣被摔散架了,腦子裡的第一反應竟是——這貨哪來這麼變態的臂力?而第二個反應便是忽視了身上劇痛與幾個轉身追來的蒙麵殺手,隻想著起身再回到他的身旁。

比起身上的痛,此時此刻更多的竟是心頭的痛。

她努力不去多想,卻又隱隱感覺到這數米的距離,在此刻足以隔斷生死,所以她想靠近,千萬分的想……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會像現在這樣,那麼的想靠近這個一直守護在她身旁的人。

有人向她靠近,卻在未能傷及她時便被飛爪捆縛,她愣愣的看著尉遲真武為她緊緊守著那最後一絲生機,腳下的步子竟也有了猶豫……

退後一步,是棄之不顧,靠近一步,卻又是將其辜負。

見第二*猶豫徘徊在進退之間,夏紫櫻不由大怒,此時此刻她手下竟是大部分被尉遲真武一人儘數拖住,餘下的人竟一時半會兒無法製住第二*,氣得她憤然抬掌上前欲殺,卻見一道劍光阻擋在第二*身前,抬眼看清來著身份的瞬間驚詫的神情也隨之浮現。

“重陽!”

“她日後不再是無法的人。”尉遲真武不禁分神懇求道:“重陽!拜托你,帶她走!”

“幫他!”第二*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曾是你最好的兄弟,我求你!”

重陽微微皺眉,一把抓住第二*的手臂,轉身便走,第二*瞬間大驚,連忙掙紮著想要回去,卻被攥得死死的,如何都掙%e8%84%b1不開,這讓她不由的哀求起來:“重陽!不要丟下他,求求你,不要留他一個人……”

重陽不語,隻是一手持劍,一手緊緊抓著第二*,一路且戰且退。

看著那血戰之中熟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第二*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與懊悔,整顆心似要被痛苦吞噬。

——彆怕,天塌下來了我幫你扛著!

——要是你扛不住呢?

——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咯。

“師兄……”一步步遠了,遠到看不清鮮血的顏色,人都一一化作瞳中的黑影,透過朦朧的視線,似看見那孤身一人的身影被長劍徹底刺穿。

他說要為她撐起的那片天,終究是塌下了。

——我一點也不想總是這樣惹你生氣,可你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憤憤的喊我的名字。

“真武!真武……尉遲真武!”忽然間,她瘋狂的向著那個方向哭喊著他的名字,卻是得不到一絲回應,不知道他是否還能聽得清楚。

這一刻,第二*不再將尉遲真武當做自己的師兄,不再逃避那本該直麵的感情,不是愛,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世界從此再也沒有他的存在。

若是他不在了,這片天便也塌了。

那個會陪著她練武,愛和她鬥嘴,承諾為他撐起一片天的人,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第二*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被重陽帶著跑了多久,停下之時身後緊追之人已經不在,重陽鬆開了手,她愣愣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尖,隻覺一股恨意從心底一寸寸滋生。

夏紫櫻,雲飛雲,隻要我活著一日,這仇,定然不會這樣輕易過去!

她抬頭看向重陽,咬牙強忍心中的痛楚,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水淩鄢讓我不要傷你。”重陽這般說著,便又一次陷入沉默,不再言語。他知道第二*是水淩鄢很在乎的朋友,所以在片刻的豫後終是忍不住出手相助,但這樣的相助僅限於她一人。

“你以前從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

“他不是。”

那人不是他的兄弟,至少再次睜眼後這段短暫的記憶中,他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兄弟。

尉遲真武是無法無天的人,是敵人,這就是他的理解。

“我也是敵對,我……你為什麼救了我卻不救他!”第二*抬眼看向重陽,目光說不出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哀涼多一些。

“他做不到的事,我也做不到。”重陽淡淡說著一個事實:“如果他沒把你送出來,我自然也不可能救下你,你並沒有讓我為你們拚上一條命的理由。”

“可你是重陽,我們曾經是……”

“我知道。”重陽開口將第二*打斷,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你口中那些過往或許屬於我,可現在的我並不擁有。”

“你難道就不怕有那麼一日你記起了一切,會後悔今日做出的決定?”

“也許會吧,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重陽搖了搖頭,轉身走遠。

第二*不由地苦笑,淚水不爭氣的隨著這份苦澀的笑意一同跌落,她確實不該妄想如今的重陽會同她和尉遲真武一起出生入死,那並不現實。

一陣風吹痛身上的傷口,她愣愣地向著來時的路回望,直到此時此刻,她都無法接受剛才發生的事實。

可無論如何,如今都隻剩她一個人了……

一個人,又要如何去報這個仇?

她看著重陽一步步走遠,心中波瀾萬千,險些任由沉痛占據內心深處,好在數秒後她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快步跑上前。

“重陽!從前的事,你一點也不想知道嗎?”

重陽沉默了半晌了,道:“想又如何?”

“這幾日,你來保護我,關於你的過往,我隻要知道,就都能告訴你……”想要報仇,前提要活下來,她需要一個庇護,比任何時候都還需要,此時此刻能幫她的人隻有重陽,像救命稻草般,無論如何都是要試上一試。

“我為什麼要知道那些過往?”

第62章 無情之人

第二*不由一愣,是啊,他為什麼要知道那些過往呢?分明好不容易放下了,為了垂簾,他能拋卻生死,可垂簾卻如何都不會再回到他的身旁,既然如此,那些過往何必再去拾起……

重陽隻是失憶,並非是不清醒。

得不到,忘了也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重陽腳下步子未停,第二*沉默的跟在身後,走了許久,重陽突然停下腳步,回身看向第二*,問道:“你這樣一直跟著我,是要跟著我入了秦魂?”

第二*微微一愣,反應過來重陽在問什麼後猶豫了片刻,終是搖了搖頭:“我不能。”

她可以離開無法,卻不能加入秦魂。

如今的無法無天裡,她在乎的隻有三個人,垂簾、夢無馬、夢破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想回無法是再沒有可能了,雖不知道夢無馬會做出如何的反應,但垂簾和夢破天是一定不會為了她離開無法,若是加入秦魂,總有一天會與他們刀鋒相見,這是她不願意麵對的。

“那便不用跟著我了。”

“如果不跟著你,再遇上夏紫櫻,我不就死定了?”

重陽淡淡看了第二*一眼,道:“你的死活與我何乾?”

第二*咬了咬牙,道:“與你無關你還救我?”

“順手而已。”

“那你順耳聽我說說故事可好?說完我便走。”第二*這般說著,倒也不是想讓重陽記起從前回到無法,對她而言,如今的重陽還是在秦魂比較好,她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在重陽身旁待下去,隻要還在重陽的身旁,夏紫櫻要對她下殺手就會多一層阻礙。

重陽猶豫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道:“隨你。”說罷,再次轉身離去。

第二*緊跟上前,她猜得沒錯,重陽不會拒絕,他雖然對從前那些遺失的記憶並不執著,卻也絕不排斥。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生命沒有過去,重陽自然也是,他之所以從不去追問那些過往,隻是因為太過清楚自己的現狀。

秦魂的人並沒有對他隱瞞那些過往,加之太多次與無法無天的人接觸,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知道了自己曾經是無法無天的人,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失憶,甚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受到了利用……可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才更明白這一些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如今,他是秦魂的人,記憶中所謂的兄弟都在秦魂,而不是無法無天。

或許曾經的他對無法無天有多深厚的感情,如今卻都已不再有任何的感覺,有些事情,想不起便不擁有,不擁有便沒有任何意義與價值,若能記起,最好不過,若是不能,也不多求。

因為,他已經背叛了曾經的兄弟,不願再背叛如今的兄弟。

無論如何,既然願意聽,她便有多少說多少。

“水水有和你說過從前的事嗎?”

“有,並不多。”

第二*跟在重陽身後,“關於垂簾,你知道多少?”

“無法的人。”

“沒了?”

重陽沉默了許久,道:“我曾經似乎很在乎她……”

似乎……曾經在乎的人,如今終是忘了。

他的語氣中有一絲猶豫,也有一絲抗拒,提起那個自己曾無比在乎過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