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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地了!”

郭武聽了顧修戈的話,簡直有點憤怒:“團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真到了戰場上,他們在咱們背後放冷槍怎麼辦?兄弟們出生入死這麼多仗打下來,可不能毀在這裡!”

自從顧修戈進了瑞昌,他的每個提議劉文幾乎都會反對,可到了這個時候,劉文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地跟在顧修戈身後。

顧修戈深吸了一口氣,停住腳步看著郭武:“現在鬼子要進瑞昌,最占便宜的法子就是路上伏擊,咱們不打,等他們進了瑞昌,收拾好兵力,做好準備,再正麵交戰?我不用偽軍,就靠著咱們自己那點人,稀稀拉拉往山穀兩邊一分,人都排不滿,還去打日軍一個中隊?你教我怎麼打,你有更好的法子,我就聽你的!”

黑狗也終於搭腔:“哪怕硬拚,也比用偽軍好!那些家夥,曾經投靠過日本人!”

顧修戈笑了:“鐘無霾啊,缺德事我做的還少了?你,還有葉榮秋,還有那麼多逃兵、抓來的老百姓,不都是讓我拿槍頂著腦袋逼上戰場的?你們現在不也照樣跟著我拿搶打鬼子?偽軍又怎麼樣,現在就是給我一圈豬,我趕也得把他們趕到戰場上去!我自己一個人,能做的事太少了!”

黑狗猶豫了下,說:“團座,人跟人不一樣。”

郭武和黑狗都表示反對,就劉文沒發表意見,郭武著急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幫腔他說幾句,勸勸已近瘋魔的顧修戈,沒準顧修戈就聽他的。

劉文深深看了眼顧修戈,說:“我永遠追隨團座。”

郭武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最近顧修戈的意見他經常反駁,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他突然乖順起來了?

黑狗則輕輕歎了口氣。看來這場仗,怎麼都避不過了。他這兩天休息的時候也睡不安穩,總是做夢,夢裡他也在打仗,一個勁地往前衝,跑著跑著,回過頭,發現背後什麼也沒有。他弄丟了什麼東西,可究竟是什麼,夢裡卻總是想不起來,直到他驚醒,看著蜷在他身邊的葉榮秋,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弄丟了什麼。

這種不停打敗仗不停撤退的日子,他是真的過的有些累了。有時候他會想,要麼就讓他們翻身狠狠地贏回去,要麼就輸一把徹底的,直到輸無可輸。可是清醒的時候,他就會把這個荒謬的念頭給丟了。

也許真的隻要還活著,就還會有希望吧。這種念頭,已經成為了這些行軍打仗的可憐蟲們最後的希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elong、向日玫和猶如故人歸。的地雷

第八十七章

轉眼就到了伏擊的日子。

按照約定,天不亮顧修戈率領著**和宗豪率領的偽軍在山口的兩麵埋伏下來,等待日軍到來。

**的士兵們已經打了大大小小幾十場仗了,可到了這個時候,卻是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裡——這次不光是要跟日軍作戰,還要跟偽軍合作,雖說是占了先機的伏擊戰,可兵力和裝備的差距卻讓人對於這樣一場戰鬥一點信心也沒有。

幾個小時過後,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上空,烤的人汗水直流,卻沒有人敢擦汗,就連蚊蟲在身上叮咬,士兵們也不敢稍微動作驅蟲。

有人忍不住小聲問道:“鬼子今天真的會從這兒走嗎……”

話才出口,旁邊的人立刻瞪了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葉榮秋也在埋伏的隊伍裡。參軍幾個月來他還沒有殺過一個鬼子,最初的時候顧修戈為了鍛煉他曾經讓他上過前線,後來葉榮秋開始研究槍械,顧修戈就把他當成了重點保護對象,最危險的地方不讓他上,給他身邊也安排了不少人保護,因為他對於顧修戈而言的價值是遠遠超過在戰場上開槍殺幾個鬼子的。可現在**已經打得沒剩幾個人了,所謂的後方陣地都不存在,也就再顧不上給葉榮秋什麼特殊待遇,隻能讓他一起隨軍。

從淩晨到中午,葉榮秋一直抱著槍,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道路,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他的手汗已經打濕了袖口,黑狗感覺的到他的緊張。但是他沒有功夫去安撫葉榮秋,就連他自己都端槍的手也不那麼穩妥。

突然間,顧修戈看見斜對麵的山頭上有一麵旗子立了起來,微微晃了晃。

顧修戈立刻緊張起來,向後方比手勢,軍令依次向下傳遞——日軍來了!

傳令兵舉起旗幟快速地向對麵做了旗語,提示對麵的偽軍做好戰鬥準備。

過了一會兒,他們已經能夠聽見日軍部隊開進的腳步聲和汽車轟鳴聲了。

就在這時候,斜方他們的偵察兵又豎起了旗幟開始比劃。

由於這批殘兵敗將們並沒有受過多少正規的訓練,所以懂得旗語的人不多。但是劉文看懂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該死,情報有誤。”

顧修戈自己對旗語也是半知半解,他隻看懂了一些,立刻轉身瞪著劉文,示意他給自己翻譯偵察兵的意思。

“日軍來了一個大隊!”劉文握槍的手在哆嗦。

根據斥候的偵查,原本的情報是今天日軍有一個中隊會從這山峽口路過,運送物資。日軍一貫的方式都是糧草先行,部隊隨後開進,因此顧修戈對情報深信不疑,打算今天來個劫道搶糧,再次震懾日軍,沒想到來的人數不是之前所說的一個中隊,而是整整一個大隊!

日軍一個中隊的編製是一百多人,相當於**的一個連隊,現在顧修戈手裡也隻剩下一百多人了,再加上偽軍那邊的兵力,即使有裝備上的詫異,想在伏擊戰力吃下日軍的一個中隊並不算太難,這也是顧修戈膽敢孤注一擲跟宗豪合作的原因。可是日軍的一個大隊卻有一千多人,相當於**的一個完整師團,整個大隊從峽口通過都要幾分鐘的時間才能通行完畢,想要把他們全部吃下,已經不止是兵力的問題,就算彈無虛發,顧修戈手裡的彈藥都不一定夠用!

顧修戈的臉色也變得煞白,著急地伸手:“快,快,望遠鏡給我!”

望遠鏡立刻遞到顧修戈手裡。

顧修戈從望遠鏡裡觀望前方的情況,但是視角有阻礙,他隻能隱隱約約地看見打頭的幾個日軍,從聲音上判斷對方有不少汽車,但應該沒有坦克等鐵甲兵器。

劉文方才的話是貼著顧修戈耳朵說的,因此後方埋伏的士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看見自己的團座急得不時抬起望遠鏡並和副官劉文嘀嘀咕咕,也知道事情恐怕有變。不安的情況籠罩了整個山頭。

“團座,打不了。”郭武說。他也看得懂旗語,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情況緊急,他已經來不及分析利弊了。打不了三個字是他全部的感受。不是他怕了,他是團中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精英的人,黃埔軍校畢業,他的出身在這個雜牌軍裡格格不入,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他腦海中已經把即將發生的戰鬥模擬了一遍,無論他們占了多大的優勢,也不可能以一當十地吃下即將到來的日軍!這些利弊,他也根本不用分析,顧修戈雖然不是正規出身,可論起戰鬥經驗,遠遠比他豐盛,隻要顧修戈不是瘋了,一定會比他更清楚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現在撤,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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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戈隻用了兩秒鐘的時間猶豫,就下了結論:“我們有友軍。”

郭武瞠目結%e8%88%8c。他剛才的計算,當然沒有把對麵山頭的偽軍算進去。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根本沒有把對方當成自己人,這場仗他已經做好了孤軍奮戰的準備。然而今天偽軍也來了一兩百人,如果把他們的戰力也加上,就不是以一當十,而是以一當三,再占上地形和伏擊的優勢,想要克化日軍一個大隊,算不上天方夜譚。

可是……

“來不及了,團座!”彆說對方是跟自己心不齊的偽軍,就算是其他部隊的**,也不可能跟他們配合無間,他們要麵對的艱險太難太難,這根本就是一場絕戶仗!

郭武把目光投向劉文,而劉文在顧修戈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就握緊了手中的槍,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隨時準備在長官的命令下豁出性命去。

郭武和劉文跟隨顧修戈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他們作為顧修戈的左右手,對於顧修戈這個人幾乎是盲目的崇拜著。顧修戈帶著他們打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仗,最後都把他們從槍林彈雨中活著帶了出來。他們和顧修戈也不是沒有過爭執,不過那都是在上戰場前的,隻要到了戰場上,顧修戈說的話就是皇命,他們沒有任何疑慮地去遵守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認識了張小苗的那支民兵隊伍之後,劉文對顧修戈的反抗越來越多,有一段時間裡,顧修戈的任何決策劉文幾乎都會反駁。可是那時候,郭武還是站在顧修戈這邊的。因為他知道,劉文的焦慮更多的是來自顧修戈對於張小苗個人的情感上,那種莫名的%e4%ba%b2近和信賴以及不忍心讓劉文不能控製的焦躁。郭武是理智的,他對於顧修戈的不滿來自於顧修戈的不理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劉文又回到了當初,把顧修戈當成自己的天,對於顧修戈的瘋狂照單全收,再也沒有任何自我。

“撤吧。”郭武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這已經不是戰爭,而是送死。

顧修戈皺著眉頭,不置可否。他僅存的理智和瘋狂正在天人交戰。

傳令兵問顧修戈:“團座,要不要給對麵……”

顧修戈抬手製止了他。

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日軍汽車的轟鳴聲已經近在耳邊了,用肉眼都能看見前方黑壓壓的日軍隊伍。

突然間,對麵的山頭開始有些騷亂了,不少枝椏顫動著,是埋伏的偽軍開始慌亂。他們的情報並不完全來自於**,他們和**之間的信任關係是絲線維係著的,顧修戈是想打仗想瘋了才放下了對他們的戒心,卻不代表他們不會防著顧修戈。他們也有自己的斥候,更何況日軍已經開近了,有眼睛的人自己就能看見等待著他們的到底是怎樣規模的一場戰鬥。

突然間,隻聽砰的一聲槍響,是從峽口對麵響起的,然而子彈的爆炸卻是在峽口的這邊——子彈正集中劉文前方的土堆,一陣塵土揚起,劉文驚得跌入壕中,立刻被身邊的士兵扶了起來。

劉文不可思議:“他們瘋了?!”

這聲槍響驚動了正在前行的日軍,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