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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持起筷子吃著花未情夾過來的菜,舉止優雅不失男子陽剛。

花未情吃完了一碗飯,將空碗交給身旁的丫鬟,端起湯喝了一口,看著蕭嵐軒道:“嵐軒,有一件事想跟你商議。”

“嗯?”

“這些日窩在府上閒得慌,待塵兒再大些,我便幫著你打點生意,你覺著如何?”

蕭嵐軒愣了那麼半響,俊秀的臉上無波無瀾,“嗯,你喜歡。”

花未情嘴角噙著笑,“能給你分擔,我當然喜歡。”接過丫鬟雙手遞過來一碗新盛的飯,他像是突然想起,“對了,先前應下塵兒要帶他去廟會逛逛,你後天抽空一同去可好?”

蕭嵐軒將嘴裡含著的米飯咽下,應了一聲,“好。”

正值仲夏酷暑時節,連續好幾日的烈日炎炎,今日總算涼快了些。藍天白雲,風和日麗正是出遊的好日子。

一家三口去廟會,最為歡喜的就要數蕭逸塵。蕭嵐軒少有帶他出門,下人也不敢擅自帶小少爺出去,外麵的大千世界於他而言十分陌生。前些天花未情帶著他出門時,他便一股子抑製不住的雀躍。

花未情抱著蕭逸塵和蕭嵐軒並肩坐在馬車裡。花未情一句一句地教著他念著幾首簡單上口的古詩,口齒還不清的蕭逸塵糯糯的聲音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

花未情捧著他的臉上印上一個口水印,“塵兒可真聰明!”偏頭看了看臉上攜著笑的蕭嵐軒,“跟你爹爹一樣聰明。”

蕭嵐軒偏頭對上他的視線,笑意更深。

花未情兩隻手握著蕭逸塵的兩隻小手,“娘%e4%ba%b2再教你一句。”

蕭逸塵睜著圓溜溜的黑眼睛點了點頭。

花未情搖頭晃腦做出一副聖賢人的模樣,一字一頓地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蕭逸塵含糊地跟著念,一開始還不流利,被花未情多教了幾遍便朗朗上口。花未情教會了蕭逸塵,就抱起他,讓他麵對著蕭嵐軒,壞壞笑著,“來,對著爹爹念。”

蕭逸塵粉嫩的嘴一張一合,發音含糊,“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蕭嵐軒抬手撫了撫蕭逸塵的頭,“塵兒乖。”視線移到花未情身上,“他還小,你怎的教他這些詩?”

花未情道:“左右遲早都是要學的,想當年,我六歲便能將幾十首風月詩詞倒背如流。”語氣了還有幾分得意。

蕭嵐軒彆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而花未情寄回來的那一遝家書,也有不少是這類詩詞。

☆、第54章 教子·有方

花未情繼續得意,搖著蕭逸塵的手,道:“娘%e4%ba%b2再教你一句。”

“相思樹下說相思,思君念君君不知……”

仲夏的廟會向來是最熱鬨的,附近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都積滿了人,馬車再進不去,一家三口隻得一路步行。

蕭嵐軒抱起蕭逸塵被花未情領著在人海裡穿梭,街邊都是眼花繚亂的小玩意兒,蕭逸塵蹬著%e8%85%bf,小手指著街邊的風車泥人,像是見了什麼稀奇物那般,十分興奮,“爹爹,塵兒要那個。”

“哪個?”

花未情牽著蕭嵐軒的手往邊沿走,“過去就曉得了。”

一家三口擠開人流來到街邊攤,滿臉褶皺的老嫗手裡還捏著一個泥人,看向來到攤邊的三人,滿臉慈祥,“公子隨便看,隨便挑,泥人八文錢一個。”

花未情對著蕭逸塵問:“塵兒想要哪個?”

蕭逸塵抿著小嘴,看了一眼賣泥人的老嫗,再看了看花未情,在外人麵前難免有些害羞。花未情在木架子上取出一個泥人,“這個喜不喜歡?”

蕭逸塵抿著%e5%94%87點了點頭。花未情遞了給他,“來,拿著。”

蕭逸塵伸出手接過,花未情從袖子裡掏出一錠碎銀子付賬。老嫗笑著接過碎銀子,對花未情道:“這孩子長得可真討人喜歡,公子好福氣。”

明明抱著蕭逸塵的是蕭嵐軒,老嫗卻一眼認定孩子是花未情的。蕭嵐軒問懷裡的小家夥,“好玩麼?”

蕭逸塵的小手摸著泥人,點著頭,“恩恩。”

花未情又帶著兩父子往隔壁賣風車的攤走,這一次花未情對蕭逸塵說:“塵兒想要哪一個,自己跟老板說。”

蕭逸塵少有見外人,此時也像方才一樣害羞,看著賣紙風車的老者,囁喏著許久沒出聲。花未情引導著他,“塵兒看中哪個,指給老板看。”

蕭逸塵一手拿著泥人,一手緩緩伸出,指著一個紅色的風車,小聲道:“那個。”

老者從他身後取出那一個遞給蕭逸塵,順道說了句,“小公子真乖。”

蕭逸塵接過風車,臉就埋到了蕭嵐軒的懷裡。

花未情付了銀子,一家三口繼續往前行。一路走一路買東西,花未情一次給蕭逸塵買了許多小玩意兒,泥人、紙風車、花燈、撥浪鼓和木偶。蕭逸塵全都自己攬在懷裡,生怕被人搶了似的。

在下一個拐角處拐進另一條街,是一條小吃街,街邊各式的小吃散發著濃鬱的香味。花未情走到攤邊,叫了兩個蔥油餅。圍著圍裙的老板手法熟稔地用鐵片在鍋上翻煎著好幾塊蔥油餅,混著蔥油味的油煙向著四周擴散,引來不少客人。

花未情握著兩個用油紙包著的蔥油餅從人堆裡擠出來,蕭嵐軒抱著蕭逸塵在街邊一個空著的地等著。花未情過去,把一個蔥油餅遞給蕭逸塵,蕭逸塵手上還抱著好幾樣小玩意兒。

看著蕭逸塵撅起嘴十分為難的模樣,花未情和蕭嵐軒相視一笑。他兩大人各騰出一隻手幫蕭逸塵分擔手上的玩意兒。蕭逸塵兩隻手握著油紙包著的蔥油餅,花未情教他,“燙,先吹一吹。”說著,還對著他手上的蔥油餅吹了吹氣。

蕭逸塵鼓起腮幫子也往冒著熱氣的蔥油餅上吹了吹氣,再張口咬一口。吧唧吧唧地咀嚼著,“爹爹,好吃。”

花未情將手上的另一個蔥油餅遞到蕭嵐軒嘴邊,“來,嘗嘗。”

蕭嵐軒向來不吃這類街邊小吃,看了一眼花未情,微微張嘴咬下一口。花未情看著他咽下,微微笑了笑,“覺著如何?”

“還好。”

花未情就著蕭嵐軒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品嘗過後道:“這家的蔥油餅比不上我在蘄州吃過的。”

然後,又把蔥油餅遞到蕭嵐軒嘴邊。往人來人往的大街略略掃了一眼,這大庭廣眾之下,一個蔥油餅兩個男子一人咬一口委實不合規矩,蕭嵐軒淡淡道:“你吃。”

花未情也看得出來蕭嵐軒是不自在,他壓低聲音道:“你我是夫妻,怕什麼。”

看著兩個大人,蕭逸塵覺著花未情手上那個蔥油餅應該好吃些,就說:“娘%e4%ba%b2,我也要吃你的。”

蕭嵐軒找到借口,“給塵兒罷。”

花未情手上的蔥油餅往蕭逸塵嘴邊去,蕭逸塵撲上來咬一口,留下一個大口水印。花未情從懷裡抽出一張手帕給他揩了揩嘴角的碎屑,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道:“前麵還有好吃的,可要給肚子留點地方吃彆的。”

蕭逸塵點了點頭。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一家三口來逛廟會,這裡走走,那裡停停,兩人換著來抱蕭逸塵。街邊袒%e8%83%b8露背江湖賣藝人正上演著一場%e8%83%b8口碎大石,戲台子上穿著紅衣綠衫的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一曲黃梅戲,那邊踩著高蹺將臉繪上顏色的一群人迎麵而來,那邊帶著各式麵具穿著彩色衣裳的人做著各式搞怪動作,蕭逸塵看得很是興奮,一張嘴露出幾顆小白牙,在花未情懷裡手舞足蹈模仿著。

待要打道回府時,蕭逸塵的精力總算耗儘,乖巧地窩在蕭嵐軒的懷裡睡著了。

回到蕭府,守門的小廝彎腰道:“夫人,府上來了位客人要見你。”

花未情凝神想了想,會是誰?

蕭嵐軒抱著蕭逸塵徑直回了桃園,花未情被小廝領著去見客人。見了才曉得,所謂的客人是小酒。

“老板!”小酒從太師椅上起身,語氣裡有些迫切。

花未情見他臉色不大好,便讓他先坐下,自己則踱步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心裡也猜到他此次來京城的目的,“說罷,何事?”

小酒緊抿著%e5%94%87,“朝廷頒布了限海令,老板可聽說了?”

花未情揭開茶蓋淺淺啜了一口,“嗯,聽了些。”

小酒臉上有幾分焦急,道:“那天正好要交五萬匹的絲綢和八千件瓷器給南洋人,突然有人帶著官兵將碼頭封鎖,說是朝廷已禁止與外海人通商,那一批貨連同十幾名夥計都被官府收押著。我實在不知如何辦,就上了京城來找老板。”

聽後,花未情臉色變了變,隨即問:“你交貨那日具體是哪一天?”

小酒道:“六月十二號。”

花未情在心裡暗忖,那日正是限海令在蘄州公布之日,立馬就有官兵找上門,未必也太快了,顯然是有人早有準備。蘄州新知府是清官一名,想來不會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腦海裡閃過一個人,花未情忙問:“那天領著官兵去碼頭的人是誰?”

小酒支支吾吾道:“是,是莊易璃。”

花未情手下拳頭緊握,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

小酒滿臉擔憂,“老板,這該怎麼辦?”

花未情眉間緊蹙,若隻是那批貨被扣押了還好,可恨的是手下的夥計也被牽連了進去,他若放著不管,怎能對得住那些曾為他任勞任怨的夥計?

“我隨你去一趟蘄州。”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正在沉思的花未情與一臉焦灼的小酒一齊看向門口的人,是一身白衣翩翩的蕭嵐軒。

花未情有些驚訝,看著他說不出話來,蕭嵐軒兀自道:“朝廷當日頒布的法令最起碼都要隔日才會生效,當日執法者有違國法律例。”

“但這其中並非你所想,而是有人存心作祟。”花未情道。

“若是有人存心作祟,那就更不應當坐視不理。”

“嵐軒……”花未欲言又止,看了看小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