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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花未情才去了客棧與自己手下的夥計彙合。帶來的六名夥計之中,有一名喚作徐啟樂的中年人,是這六人之中他最為信任的,幾名夥計都要由他來管。花未情也有意在聚緣坊開張後讓他擔任掌櫃一職。

這幾日,徐啟樂在京城各大街都逛了幾遍,按照花未情的吩咐,將京城之中各大繁華街巷都做了個細致查看,將空鋪位的和即將轉賣的店鋪都一一記了下來。

花未情讓徐啟樂帶路,%e4%ba%b2自去那幾家店鋪探了探,主要看附近有甚店鋪,人流量如何以及店鋪是否寬敞。

奔波半日,一通比較下來,覺著旭和街十七號最為合適。這街上有首飾鋪、脂粉鋪、糕點鋪之類,想來女客較為多,出來買首飾脂粉的女子還可順帶買絲綢成衣。旭和街唯一的一間絲綢鋪是個長得圓潤的婦人開的,店鋪裡的裝潢花未情掃過一眼,發覺店鋪裡有些雜亂,女掌櫃坐在櫃台後打著瞌睡也不願收拾收拾。這麼一來,倒是給花未情帶來了絕大的商機。

打聽才知道,這旭和街有一半的鋪子都是京城陸家的,包括花未情看中的。

回到蕭府,花未情便與蕭嵐軒提起了此事,“今日看中了一間鋪子,想盤下來,問了才曉得鋪子的東家是陸逵。”

蕭嵐軒靜靜飲茶,“嗯,那又如何?”

花未情實話實說,“怕你不高興。”

“能有甚不高興的。”

花未情沉%e5%90%9f半響,“陸逵這人向來視蕭家為敵,我盤下鋪子就等於與他做了一筆生意,怕你知道會生氣。”

蕭嵐軒放下茶盞,看著他,“若我不高興,難不成你還要另找彆處?”

“自然。”

“不會。”

“嗯?”他那句不會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生氣,亦不會不高興。”蕭嵐軒目視前方,淡淡道:“日後你生意場上的事,我不會過問,你亦不必經我允許。”

花未情臉上有幾分茫然,隨即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明日便上門拜訪,商談價錢。”

翌日,花未情帶著徐啟樂徑直上了陸府一趟,陸府的管家領著他去了中廳。花未情在中廳喝了一口茶,便見到陸逵從裡間出來,花未情起身要寒暄,一抬頭卻看到陸逵身後跟著的男子,竟是莊易璃!

花未情愣住,連同莊易璃也一並愣住,轉而又仇視著他。

“久仰花老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陸逵道,打破了花未情與莊易璃的僵局。

花未情回過神來,拱了拱手,“不敢當不敢當,比起陸老板,花某不過螻蟻小商罷了。”

“花老板謙虛了,如今江南一帶誰人不曉得你的花氏染料和聚緣坊絲綢鋪。”明明是誇獎的話,到了他口中,倒有了些不屑的意味。

花未情隻是一笑而過,又抬眼瞥了一眼莊易璃,心情複雜。

入了座,花未情便說起此次來的目的,“花某想要盤下陸老板名下位於旭和街的一間旺鋪,不知陸老板可否出個價?”

陸逵扯起嘴角,“這個好說,花老板初來乍到,陸某還想儘一儘地主之誼,就讓花老板開個價如何?”

花未情神色一凜,“這……恐怕不妥。”

陸逵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哦?花老板覺著哪裡不妥?”

“生意場上向來都是賣方開價,買方還價,哪有反過來的?”

“凡事有個例外。”陸逵用眼角瞥了一眼莊易璃,道:“再說,聽聞花老板與易璃在蘄州是生意場上的知交,如今他是我陸家人。今日他也在,隻怕我這價錢給高了,易璃會暗地裡說我的不是,還不如讓花老板開個價。”

花未情心裡琢磨了一番,這陸逵不是等閒之輩,自然不會白白讓他賺便宜,這價錢由買方來出倒也沒甚不妥,隻是出高了得利的是陸逵,出得低了定會被這兩人奚落。

花未情凝神想了想。莊易璃輕飄飄看他一眼,兀自道:“當年莊某三千兩的店鋪,花老板花了兩千六百八十兩便盤下,如今這鋪子由花老板出價,如此機會,可謂千載難逢,花老板怎麼就猶豫不決了?”

陸逵應和著,“哦,還有這等事?”

莊易璃譏誚道:“怎麼沒有,花老板這塊嫩薑可是比老薑還要辣。”

果不其然,這兩人是等著看他笑話的,花未情陪著笑了笑,“比起縱橫商界多年的莊老板,花某委實慚愧。”

花未情斂了斂笑,機智地把話題轉開,對陸逵拱了拱手,“既然陸老板讓花某開價,那花某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陸逵手上裝著兩顆滾圓的琉璃珠子,“花老板請說。”

花未情道:“陸老板的鋪子地處京城繁華地段,是塊商業聖地,在京城,與之地段、占地、裝潢相仿的店鋪大抵三千兩到三千六百兩白銀,我花某向來不喜得人便宜,陸老板的這間店鋪,我出個三千六百兩,如何?”

莊易璃瞟了他一眼,還等著他出低價,而後好好聯合陸逵演戲奚落他一番,沒想到他這次竟沒趁機壓價。陸逵扯起%e5%94%87角笑了笑,“既然花老板定了價,我也沒甚好說,就這麼成了。”

花未情起身拱了拱手,“那花某在此謝過陸老板。”

“花老板客氣。”

而後,花未情借有事離開了陸府。

莊易璃眼裡發著狠,“沒想到他竟然還來了京城,不知好歹!”

陸逵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手上轉著琉璃珠,“他自動送上門來,不是更好。”說著,眼裡泛著陰森的氣息,慢悠悠道:“最起碼,死得最快。”

莊易璃讚同地看著陸逵,道:“莊某初來乍到,日後,可要東家多多照應。”

“自然,我什麼時候讓我的人吃過虧?”

莊易璃眸中露出一抹笑。前不久他將莊家名下所有田地、店鋪都獻給了陸逵,深得陸逵重用,正打算由他來做陸氏當鋪的大掌櫃。莊易璃早已向陸逵提及花未情這個人,想要借陸逵之手將花未情鏟除。

☆、第49章 醉酒·傾吐

付清三千六百兩的銀兩,得到旭和街九號的地契,花未情便開始吩咐手下夥計布置清理,再四處請繡娘縫製成衣,而後還要尋畫工繪製樣板圖,加上一些林林總總的瑣碎之事。算了算,八日之後便能開張。

連續幾天,花未情奔走於京城各地,一早出門到了傍晚才風塵仆仆地回到府上。他一回來,蕭逸塵便蹬著小%e8%85%bf跑過來,纏著他玩,花未情抱起他,在花園裡陪著他玩了會躲貓貓,再拖著精疲力儘的身子用膳。

飯桌上隻有他和蕭嵐軒,蕭逸塵並沒上桌,丫鬟早早給他喂了粥。

蕭嵐軒吃飯向來不急不躁,無論是夾菜還是咀嚼都十分端正,想必小時候家教十分嚴格。花未情夾了一塊東坡肉到他碗裡,蕭嵐軒抬眼看著他。

花未情愣了愣,“不喜歡吃?”

蕭嵐軒輕搖了搖頭,“不是。”

花未情端起了飯碗,起身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蕭嵐軒偏頭看他,“做什麼?”◇思◇兔◇網◇

花未情夾了菜到碗裡,“能做什麼,自然是吃飯。”

蕭嵐軒%e5%94%87邊緩緩浮起一絲淺笑,手上的筷子夾起一塊燒%e9%b8%a1肉,放在了旁邊那人的碗裡。看到碗裡那塊燒%e9%b8%a1,花未情心情十分好,忍不住把臉湊近在蕭嵐軒%e5%94%87邊啄了一口。

“你……”蕭嵐軒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那人還真是……

花未情也夾了些菜到他碗裡,“多吃一些。”

“嗯。”

……

入夜,花未情在房裡一邊記著賬一邊等蕭嵐軒回房。期間嗬欠連連,眼中水霧迷蒙,困乏得很。這些日城東城西地四處奔波找繡娘,沒少費精力,若不是要等蕭嵐軒,他早早就睡了。

蕭嵐軒推門進來時,正見穿著中單的花未情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桌上的燭火哧哧往上竄,搖曳的光將他美輪美奐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

蕭嵐軒口中發出一絲尋不到蹤跡的歎息,關了門輕手輕腳地過去將他抱起,往床榻走。在蕭嵐軒將他抱起時,花未情就醒了,“回來了。”

“怎的不去床上睡?”

花未情將頭埋在他的懷裡,“等你。”

蕭嵐軒將他平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上,“日後我若是晚了,就不必等了。”

花未情勾起%e5%94%87角,“不知怎的,若是隻我一個人躺在這張床上,總覺著渾身不舒坦。”

蕭嵐軒解了外袍,放下床簾,也掀開被子睡了上去。花未情往裡麵挪了挪身子,“睡進來。”

蕭嵐軒往裡麵移了移身子,肩膀抵著他的肩膀,花未情轉了個身把手臂橫在他的%e8%83%b8`前,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滿足道:“這樣,舒坦多了。”

蕭嵐軒低頭看了看他,沒說什麼,這樣似乎沒甚不好。

三日之後,皇宮傳出消息,當今聖上於前日晚駕崩,京城上下嘩然。倒也在意料之中,老皇帝三年前因太子暴斃而大病一場,纏綿病榻好幾個月,本以為時日無多,後經太醫調養又執政三年,如今壽終正寢,享年六十七歲。

景和帝駕崩後,太子弘駿登基,改年號為盛宣。

皇帝登基當日,也正是花未情的聚緣坊分號開張之時。按照以往慣例,新的分號開張必定在當日配送贈禮。

伴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一串約丈長的鞭炮劈裡啪啦響徹大街小巷,紅紅火火的炮仗在地上炸開了花,聚緣坊門口滿是白煙,濃煙滾滾之中,四名壯漢舞著獅上躥下跳,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花未情一身紫色華服負手立在門前,麵帶淺笑,身後便懸著紅綢。

待鞭炮聲完,敲鑼打鼓的聲音連綿不斷,兩頭獅子各立一邊耍著各式花樣。兩名夥計各在一邊拉繩子,遮罩整間店鋪的巨幅紅綢便如潮水一般退了下來,露出那匾額上的三個大金字‘聚緣坊’。

一開張,原本在門口看熱鬨的也都順帶湧進店裡頭,有些是來湊熱鬨的,有些是來買絲綢的。五丈見方的店鋪裡擠滿了人,好一派興隆景象。

花未情站在櫃台後收銀,那張麵帶春風般微笑的臉又不知勾去了多少小家碧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