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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遷到南洋罷了。”

花未情看著他道:“閣下方才說要帶絲綢回去,不知要多少?”

留胡子的南洋人伸出三根手指頭,花未情自然而然%e8%84%b1口道:“三百匹?”

留胡子的南洋人搖了搖頭,“是三萬匹。”

花未情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絲驚訝,留胡子的南洋人繼續說:“我們三人初次踏入中土,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該去何處取貨,若是掌櫃願意,可否做個指點?”

花未情想了想,心裡暗道這可是聚財的好機會,“中土絲綢作坊大都規模偏小,閣下一開口就要三萬匹,任是哪一間作坊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若是閣下信得過,花某倒是樂意做個中間人,為你等聚齊這三萬匹的絲綢。”

留胡子的南洋人將花未情說的話翻譯成南洋話給另外兩名南洋人聽,三名南洋人開始商議。花未情看著他們三人的表情,揣摩著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沒過多久,留胡子的南洋人道:“不知掌櫃多少日可以聚齊三萬匹絲綢?”

花未情爽快回道:“一月之內。”

留胡子的南洋人與其他兩位商量了一下,搖頭道:“一月太久,我們在中土隻停留二十天。”

憑他之力,二十日之內聚齊三萬匹有些難度,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又怎能看著它白白流失,花未情猶豫了片刻,答道:“既然閣下隻留二十日,那花某就爭取在二十日之內聚齊,二十日之後,閣下來此地取貨。”

三個南洋人麵麵相覷,留胡子的南洋人道:“至於賣價?”

花未情笑了笑,“閣下放心,我花某向來不謀暴利,擱在鋪子裡買的花某收的是四成利,閣下同是生意人,花某就從中抽取一成利,如何?”

聽到此,留胡子的南洋人大笑,而後跟其他兩人說明情況,其他兩人也毫無異議。花未情將三名南洋人請到附近的茶樓坐下慢慢商談,互做介紹,留胡子的南洋人名為裡奧,祖父當年出海後遇上風暴,醒來後才曉得自己倒了南洋,此後便在南洋紮根,做起了生意,如今在南洋也算是富甲一方。

南洋的絲綢極為珍貴,這三名南洋人便是看中這點,帶了大量金銀珠寶來中土換取絲綢。蘄州近海,水路便利,三人今日一早下了商船,人生地不熟,便挨家挨戶去問絲綢鋪在何處進貨,隻可惜中原人一向心高氣傲看不起異域人,問了好幾家都被當做蠻子趕了出來。

花未情與三名南洋人簽下契約,三名南洋人先付五百兩白銀作為定金,二十日之後來此取貨。

送走了幾名南洋人,小酒慌亂道:“老板,這……二十日之內三萬匹絲綢,若是拿不出來,如何辦?”

花未情將方才簽的契約收入懷中,笑了笑,“你該想想,若是我們在二十日之內聚齊三萬匹絲綢,一匹絲綢進貨均價三兩,我取一成利,三萬匹,就是九千兩的利。”

二十日淨賺九千兩,機會千載難逢。

花未情將聚緣坊的生意交給了小酒和店裡負責量身的繡娘,自己則雇了一個跟班夥計,騎著馬奔波於蘄州各地的絲織作坊。

九千兩銀子的利就在眼前,花未情將買屋子的事暫放一邊,將手頭的銀子都投在了進絲綢上。手上的銀錢統統加起來,也不過幾千兩銀子。

花未情將附近的絲織坊都打聽了一遍,除了莊家的幾家絲織坊大些,其他都是小作坊,裡頭就幾個繡娘勞作,積存的布匹至多也就幾十匹,且要錢貨兩清。若是立即收現貨,必定不夠銀子。花未情便打算則奔波於大點的作坊,下訂單給定金。大作坊裡頭雖然人多一些,但連夜趕工二十日之內至多也隻能出個幾百上千匹布。

莊易璃得知花未情正四處收貨,心裡嫉恨,吩咐莊家名下各大作坊,若是花未情要下訂單,則要定付八成定金。

花未情連跑了幾家作坊,都要收八成定金,出了門抬頭看牌匾才曉得,是莊家的作坊,心裡猜想必定是莊易璃搞了鬼。蘄州的大作坊大都是莊家名下,花未情付不起定金,則隻能去蘄州臨近的綿州去周旋。

這裡訂一些那裡訂一些,付了定金,預定八月十八日來收貨。

花未情這幾日都在綿州奔波,今日才回來。聚緣坊打烊後關了門,點上蠟燭,花未情在一旁算著帳,小酒在一旁看著。這幾日走過的作坊下的訂單都記了下來,花未情翻著賬本,撥著算盤算了算,三萬匹的絲綢還差個一萬兩千匹。蘄州掛了莊府牌匾的大作坊是不能再去,綿州附近的地都跑遍了,也隻能再去南邊的膠州看看。

隻是,再去膠州,手上的幾千兩銀子都全數用作定金,如今就剩下鋪子裡頭這幾日進賬的幾百兩銀子。沒有定金作坊是不會接訂單,那又該如何在約定日期之前聚齊三萬匹絲綢?

眼看,約定時間過了一半。

花未情單手扶著額,皺著眉,小酒乖巧地過來給他揉了揉太陽%e7%a9%b4。以前莊慕寒宿醉後,第二日一早定是要讓小酒給他揉太陽%e7%a9%b4的。

花未情偏頭看了他一眼,%e5%94%87邊有了一抹笑,“時候不早了,先去歇著罷。”

小酒搖了搖頭,“還不累。”

花未情任他去,指腹摩挲著賬本,一雙隱含千年深潭的眸子在燭光下熠熠生輝。有一個法子倒是可以很快賺錢,但是不大乾淨,花未情在心裡躊躇。

最後,花未情還是下了決定,在鋪子的錢櫃裡頭拿出一百兩銀子,打上燈籠,出門前轉身對小酒說:“早些歇息。”

小酒點了點頭,方才問了花未情去哪,花未情說隻是出去走走,他便當他真是出去走走。

時近中秋,墨空之中的一輪銀月如霜。花未情提著燈籠走在街上,月光在地上投下他的身影,清冷的街上連夢中人囈語的聲音都聽得分外清晰。

冷清的街尾,靠近河邊的一間低矮的瓦屋,從外麵看也沒甚出奇。隻是推門進了屋,再下幾級石階,才看清楚它的熱鬨。

賭坊青樓向來是夜晚最熱鬨的地方。想要一夜暴富的賭徒在賭桌上喜怒無常,輸了銀子,傾了家蕩了產便哭天搶地要死要活,心有不甘,下次有了本錢再來。屢屢慘輸,屢屢再來,一間賭坊不知毀了多少人家。

花未情在各個賭桌上看,搖骰子的聲音夾著賭徒下注嚷嚷的聲音地在耳邊響,這裡的黑幕他清楚得很,來的有九個是輸的,剩下一個贏的大抵就是他們內置的人。

花未情就是要找出那個內置的人,隻要摸清他的路數,贏個幾百幾千兩都不在話下。花未情在手裡拿著五錠銀子,看了好幾轉,總算找出了內置的人。

第一局下注,大多數人都跟著內置人買小,則開得定是大。花未情將自己手上的五十兩銀子全部下在了小的一方。旁側有人道:“兄弟,我有預感,這回一定開小。”

花未情隻是笑笑,“我倒是覺著,這一回開大。”

結果,開出來的真的是大,花未情連忙收銀子。連贏了好幾局,花未情擔心被懷疑,便故意輸了一盤,虧去的也隻是十兩銀子。

接著又贏了幾局,手上已有六百八十兩銀子,旁邊的兄台道:“兄弟,手氣不錯,今日老弟我跟著你走。”

花未情對他笑了笑,“運氣這東西,也不是一直都有。”

於是,花未情再忍痛割愛,輸了一局。來回贏了十幾局,花未情身上竟有上千兩的銀子,拿著銀子去兌了銀票,又繼續玩。

賭場上的銀子終歸不是正當的,花未情也不打算撈太多,足夠他下那一萬二千匹絲綢的定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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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賭場這裡轉轉那裡轉轉,直到三更,花未情手裡便有兩千五百兩的銀票,外加三百五十兩的現銀。

地下賭坊的黑色遮光簾子後頭,有人挑著簾子直直看向賭桌旁邊的花未情,身邊有人道:“東家,這位公子今日手氣不錯,贏了好幾千兩。”

口中的東家正是莊易璃,他狠狠地看著花未情,對身邊的人道:“待會把銀子要回來。”

身邊的人立即明了,眸中泛著銳利的光,“是,東家。”

花未情適可而止,立即帶著銀子銀票出了賭坊。四更後的月色更加清明,將圓的月亮倒在嘩嘩流動的水中,水波破了那一麵銀鏡。

出了賭坊,往前走一段路再繞過一片竹林便是河邊。

清風起,竹葉唰唰作響。花未情還沒來得及看清旁邊竄出來的黑影,便被人用麻布袋照住,隨後腳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他大叫一聲,背上也被狠狠一擊,口中湧上一抹腥鹹的味道,身子承受不住便倒在地上。

身上的麻袋被扯下,借著月光,他迷迷糊糊地看著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手腳利落地將他懷中的銀票銀子取走,他身上鈍痛難以動彈。兩個黑衣人將他抬起,扔進了湍急的河水中。

☆、第18章 絕處·逢生

花未情在水中掙紮,水太急,他左腳動彈不得遊不動隻得任流水衝走。

第二日,萬裡晴空,陽光燦爛。

聚緣坊的門口停下了一輛華貴馬車,小酒從櫃台上探出頭去看,馬車上下來以為著華貴白衣的俊公子,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他身後還隨著一名穿藍衣的,大抵是他的隨從。

見白衣公子正往這邊來,小酒繞過櫃台迎接,“這位爺,您是要買成衣還是絲綢?”

白衣的公子的視線來回在鋪子裡繞了一圈,淡淡看了小酒一眼,“你們掌櫃可在?”

提到掌櫃,小酒剛才還在擔憂,花未情昨天晚上出門後,就一直沒回來,也不知上了哪兒去,“我家掌櫃昨日出了去,還沒回來。”

“可有說何時回來?”

小酒搖了搖頭,“小的也不知。”

白衣公子的眉間微微蹙起,身邊的隨侍在他身旁小聲道:“大人,既然夫人還沒回來,你連日趕路,不如先去客棧歇著,晚些再過來。”

小酒聽到了他們說夫人沒回來,心裡在尋思著他們說的是誰,再看一眼眼前的俊公子,他是東家的什麼人?小酒疑問:“公子可是有甚事要找我家掌櫃?”

白衣公子沒說話,他身邊的隨侍道:“不是甚急事,他若回來,便讓他來盛遠客棧一趟,就說有一位姓蕭的公子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