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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情再道:“若是小姐回去試了不稱心,明日拿來換便是。”

麵帶羞澀的女子抬頭看他,“嗯。”

聚緣坊裡頭客似雲來,一反前些日的冷清。花未情那日進貨回來得知對麵開了間絲綢鋪後便將鋪子的門關了。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打算著怎樣將生意都攏到自己店裡。他前世風流討好女人的心思層出不窮,自然曉得女人家愛美又貪便宜的心思。

於是,便請了蘄州幾名繡娘連日趕工,將他運回來的一部分絲綢做成成衣,再讓街頭賣字畫的老叟就著衣裳的款式和顏色繪出幾十張美人圖,懸在店鋪裡頭用作客人參考。而做成衣裁剪剩下的衣料子則做成了手帕,當做贈品。一匹絲綢平均大抵五兩銀子,而贈送的首飾不過幾十文錢一支大批進貨來,說來還是隻賺不虧。

蘄州是富庶之地,名門千金又或是地主家小姐諸多,這類人不像貧苦出身的女子,靠自己雙手一針一線地給自己縫衣服,她們更青睞於花銀子買自己看上的東西。花未情昨日連夜和小酒打著燈籠出門貼開張告示,今日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就迎來了許多客人。

☆、第16章 絲料·南洋人

莊易璃以為花未情已經知難而退,聽到店裡的夥計前來稟報情況時也不可置信,連忙從府上趕了過來,果真看見那聚緣坊裡頭擠滿了人頭,比他開張那日還要紅火。

花未情送走了一位客人,正對上莊易璃一雙帶著怒意的眼睛,他輕輕一笑,在店裡頭拱了拱手,“莊老板,多日不見,近日可好?”

莊易璃不情不願地拱了拱手,話也不回,便轉身離開。

店裡頭傳來女子的聲音,“掌櫃,這布可有彆的顏色了?”

花未情轉身,提步過去,“小姐想要甚顏色的?”

“胭脂色的。”

“胭脂色的倒還有。”花未情對著小酒道:“小酒,快去樓上一匹胭脂色的。”

“是,我這就去。”小酒繞到後麵的樓梯口,咚咚地踏著木板上樓取布。

主仆兩人從早忙到晚,中午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一人啃了兩個包子又繼續忙活。晚上打烊後,主仆兩人點著蠟燭在櫃台上數著銀子。花未情一錠一錠地數著,小酒趴在櫃台上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傻笑。數完最後一錠銀子,花未情提筆在賬本上記下,而後道:“開張第一日,賣出成衣三十六件,絲綢布料二十一匹,入賬三百六十七兩!除去請繡娘畫師的工錢和瑣碎花銷,再除去本錢,淨賺一百零八兩!”

小酒咧著嘴笑得更開,“老板可真神!”

花未情笑了笑,把櫃台上的銀子捧起放進布袋裡,“這還是小生意,若是日後做大了,日入賬可就不止這麼點了。”

小酒點著頭,道:“到時候,看那個莊易璃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第二日,聚緣坊生意照舊紅火,雖然相比之下比第一日稍微少了些人。不過倒也正常,昨日剛開張,必定有許多來看熱鬨的。

第二日不送手帕首飾,花未情定了下規定,凡買成衣買絲綢布匹者,再加五文錢便能買到一張上好的手帕和一支朱釵首飾。

開張第五日,便迎來了萬花樓的老鴇。化了濃妝的老鴇扭著腰坐著轎子過來,花未情認得出,以前常去萬花樓沒少跟她接觸。老鴇聽聞城中的聚緣坊的衣裳布料十分受名門千金青睞,便來鋪子裡逛逛,打算也給樓子裡的花娘添置一些,免得讓客人們覺著萬花樓寒磣。

老鴇一下子就挑了八個款,定了二十四件,花未情怕店裡頭沒得賣,便應承下來兩日後再送貨上門,屆時錢貨兩清。

老鴇臨走時扇著團扇,放著電眼道:“公子若是哪日得空,記得來咱們樓子裡坐坐,咱樓子裡各式各樣的花娘都有。”

花未情乾乾一笑,道:“一定一定。”

抱過了蕭嵐軒,再來看青樓裡的庸脂俗粉,就比如穿慣了綾羅綢緞,再重新床麻布粗衣,光是想想便覺著難受。上一世風流過了,日子過得混賬,這一世又怎能再忍心糟蹋?

想到此,花未情繞到裡間踏著木板上樓,窩在不大的寢房裡頭,磨了墨趴在桌上寫了一封家書。這些日實在忙,都有好些日子沒給他寫信,這會記起便毫不猶豫動筆。

聚緣坊成衣生意紅火,但第二日拿著衣裳來退的也有,大都是說不合身的。許多女子都是待嫁閨中,不願當著彆人的麵試一試衣裳,買了回去不合身也隻得拿回來退。

為解決此類問題,花未情便在繡娘當中選了一名來店鋪裡頭,給客人在裡間量好尺寸,確認客人到底合不合身,抑或是直接為客人量體裁衣,承諾三日之內必定能做好。

“掌櫃,這件可有再小一些的?”穿著綠色衣裙的女子拿起衣架子上的衣裳看著花未情問。

花未情繞過櫃台,走到她身邊,“這衣裳就隻剩這一件,若姑娘想要合身的,進去裡頭讓繡娘為你量一量身,三日之後便能做好。”

綠色衣裙的女子進了裡間量尺寸,小酒湊過來壓低聲音說:“老板,那姑娘自開張那日後,每日都來。方才她拿著的衣裳,前幾天我記得她才買過。”

花未情往裡間看了看,正對上方才的女子看過來的視線,他對她莞爾一笑,而後自然而然地低頭撥著算盤,對小酒道:“有常客還不好麼?”

“小酒不是那個意思。”

花未情看向他,“那是哪個意思?”

小酒露出兩顆小虎牙笑著,“小的就是覺著……覺著……”小酒轉頭看了看裡間,再壓低聲音道:“覺著那姑娘對公子有意。”

花未情撥著算盤,輕聲一笑,“哦?還有這意思,怎的我不曉得。”

小酒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板,平日裡對姑娘家溫柔體貼甜嘴滑%e8%88%8c的花掌櫃竟然看不出來?!

京城,蕭府。

蕭嵐軒從牛皮紙製成的信封裡抽出一張折成兩折的信,信上寫著:時隔兩月不見,甚念。

為了強調甚念二字,下麵的空行處全都寫上密密麻麻的甚念。蕭嵐軒看著,%e5%94%87邊蕩開一抹淺笑,從懷裡取出那塊玉玦,對著沉思許久。便將玉玦收入懷中,將手中的信放入一個小檀木盒子裡,裡頭已有兩封花未情寄回來的家書。

宋柯在門外敲門,道:“大人,二東家有事要商,現下正在中廳候著。”

蕭嵐軒將檀木盒子擺回遠處,回了一句,“我立馬過去。”

蕭政勳商議的是朝堂上的事。七日前太子在宮中中奇毒暴斃,至今未查出原委。年事已高的皇帝聽到噩耗,口吐鮮血一病不起。朝廷文武百官皆為龍體擔憂,幾名位高權重的大臣聯合上奏,請皇上早日另立太子。

不過幾日,朝中便分為兩派,一方以薑丞相為首主張擁立邊塞戍守邊疆的八皇子弘駿,一方以秦襄王為首主張擁立三皇子彥靖。

朝中變幻本與商人無關,隻是自三十年前蕭政庸分出一半家產助朝廷出戰,敵退鄰國,皇上便下旨封爵。蕭政庸為國公,亦商亦官。如今,皇帝年歲已高,太子暴斃,新立太子迫在眉睫。

自陸家由陸逵掌管,蕭陸兩家敵對之勢嚴峻。薑丞相乃八皇子弘駿的%e4%ba%b2舅舅,陸逵乃薑丞相的女婿,若是八皇子順利坐上太子之位,那他陸家必定得勢,憑陸逵的野心,他得勢後必定處處打壓蕭家。

蕭政勳就是擔憂此事,便過來找蕭嵐軒商議對策。

“依我看,立太子之事我蕭家不宜插手,待立了太子塵埃落定,再來擇主而事。”蕭政勳道。○思○兔○網○

蕭嵐軒眸中泛著深沉,“如今這形勢可由不得你我來選,陸家依附薑丞相已成定論,若薑丞相一方勝,庇護陸家還來不及,又怎會管我蕭家如何。”

“那你的意思是?”

蕭嵐軒端著茶盞在手中,用茶蓋輕拂浮在麵上的茶葉,“爹與秦襄王向來交好,朝堂上早已把蕭家歸為秦襄王一派,成敗與否,都已成論。”

蕭政勳苦著臉,“這……”隨後歎了一氣,“哎!那太子殿下好好地,怎的說暴斃就暴斃,搞得現如今處處腥風血雨。”

蕭嵐軒抿了一口茶,淡然道:“深宮裡頭的明爭暗鬥,哪是外人能看得透的。”

蕭政勳看著蕭嵐軒問:“那你可有所打算?”

“明日打算去蘄州一趟。”蕭嵐軒道。

蕭政勳有些驚訝,“這種節骨眼,你怎能離開京城?”

蕭嵐軒道:“我不過是一介商人,朝堂上的紛爭插不了手,留在京城也無濟於事。”

畢竟朝政的事,他雖為官商也不宜牽扯太多。再說,蕭家有皇上%e4%ba%b2封的爵位在,即便秦襄王敗了,他蕭家還能在京城立足。

花未情的聚緣坊開業近兩個月,生意一直紅火,兩月下來也攢積了不少銀兩。有了銀兩,本打算要攢銀子開分行,隻是鋪子裡存放積貨的樓閣就那麼點地方,他和小酒兩人一起擠,委實不方便。當務之急還是尋一處安身之地。

那一日正午,花未情剛送出兩位客人,便瞧見對麵的絲綢鋪裡,幾個異國人打扮的男子被不耐煩的掌櫃趕出了店鋪。

花未情定睛一看,這打扮正是南洋人。在中土,南洋人極為少見,其中還大多是小本生意人。

三名被趕出來的南洋人轉身向著聚緣坊走來,進了鋪子,他們指著店裡壁上懸著的美人圖,嘴裡說著一口南洋話,花未情也聽不懂。

小酒縮在一旁睜眼看著店裡頭四處看的南洋人,花未情繞出櫃台,走到他們身旁道:“諸位光臨本店,花某不勝榮幸,不知可有看中的絲料成衣?”

三名南洋人齊齊看向花未情,笑著對著他說了幾句南洋話,花未情麵上笑著,但這嘰裡咕嚕的南洋話實在聽不懂。終於,三人之中有人站了出來,拱著手道:“這位兄弟,我們是從南洋過來的商人。中土絲綢物美,極受南洋人青睞,我們此次過來便是想從中土帶些絲綢回去。”

總算聽到一句聽得懂的話,花未情心頭一喜,道:“原來閣下是中原人。”

☆、第17章 賭坊·黑幕

方才說話的南洋人穿一身黑衣,留著滿下巴的胡子,他道:“我的祖父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