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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因愛生恨的兒子良久,方才慢慢頷首:“好,父王就隨你去殺了那個孽障。”

他慢慢走在前頭,渾濁的眼底卻是微微泛起笑意來,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自己太久未曾謀麵的大兒子。

帶著郭擎天身體的世子慢吞吞地跟在後頭,臉色蒼白,顯然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受了更大刺激的眾人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隻有司空摘星麵上一直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鎮西王走得很慢,世子卻忽然拉起了司空摘星的手,在他的手心輕輕劃了幾道。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燕子,三觀,蕭梓,阿芮,小船,青梅,小軟的評論支持╭(╯3╰)╮

然後最近實在是太抽了qaq……所以我就不放圖了掩麵!

第五十章 高情已逐曉雲空

很明顯,那是一個“等”字。

司空摘星肅然的麵容在收到那個字以後就慢慢平靜下來,甚至於伸出手指小心地攥了一下郭擎天的指尖,男人指尖冰涼,觸在一起帶出令人難受的心痛來。

然而縱使如此,郭擎天也沒有再回應,重病未愈的他隻是慢慢跟在了鎮西王的後麵,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鎮西王的動作也不算快,他看著不知何時又一次跳到祁明遠肩膀的毛毛,隻好苦笑:“看來我這副模樣,連毛毛都是怕了。”

“沒有的事……”郭擎天苦笑,他的語氣不知何時又一次與世子同步了:“你一直是我的父王,永遠都是。”

鎮西王沒有再應聲。

倒是楚辭朝輕輕捏了一下宮九的手指,似乎是有些不忍的模樣。

宮九笑了笑,眼底含著些許厭棄,他最喜歡玩弄的就是人心。與此同時,最擅長的亦是人心。在鎮西王眼底,大概郭擎天就是從前他那不受寵的世子,當他得知真相以後,或許會怨天尤人,或許會含恨而終。

然而那與宮九都無關。

隻是此時他卻到底還是伸出手將楚辭朝的手緊緊包在手掌心,一言不發,卻是無聲的勸慰。

太多的因果,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有鎮西王帶著,一路饒是機關重重到底也是毫無妨礙的。

“鎮西王……”不知走了多遠,郭擎天臉色灰敗,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偏生又擔心事情的進度隱忍不言。司空摘星見狀,立時便開口叫人。

鎮西王回頭一看臉上便是微微一驚,然後目光就在司空摘星臉上逡巡了一圈:“你是……?”

司空摘星心知適才的反應似乎是有些過激,隻好搖搖頭:“楚兄是神醫,或是可以看上一看。”

鎮西王也來不及再多思索,隻好轉過身來小心地碰了碰郭擎天的頭發:“你這毒,是碰了什麼?”

“傀儡,”郭擎天的語聲很疲倦:“我的傀儡。”

“怎麼碰到的?”鎮西王麵上冷淡下來。

就聽郭擎天靠著牆壁一字一字道:“孤殺了那個傀儡,結果就成了這副模樣。”

楚辭朝就站在他身邊懸絲診脈,然而這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作為一個老中醫,楚辭朝比誰都明白。

想到這裡,他隻好微微歎了口氣,又給郭擎天加了個握針,覺得不放心索性加了一個春泥護花護盾方才問道:“你可曾記得你對那傀儡做了什麼?傀儡碰到過你麼?”

“他似乎能夠進入我的思想,事實上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傀儡,我……”郭擎天說上一句話就要歇上好一陣子,他這次話說的有些急,整個人都有些氣虛。

鎮西王的神色終究還是慢慢緩和下來,複又蹙起眉頭:“前頭是處懸崖,越過去就是地道的儘頭,可是你現在這幅模樣,我覺得可能是有些危險。”

如果定要說危險,估計也不至於,畢竟在場的人個個都是輕功高手。

如若是全盛時期的郭擎天,想必還可以再帶上一個,至少帶上他們家司空摘星半點壓力都沒有。

可惜眼下每個人都是危機重重,更何況是還要演戲的郭擎天。

所以鎮西王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郭擎天:“你要不然就不要從這裡走?”

“不……”郭擎天的聲音很虛弱,然而他的眼底卻是不可動搖的堅持:“我要自己去。”

鎮西王歎了口氣:“從小就是這樣的倔脾氣,和你那個娘那麼像……”

他是在歎息,卻也帶了些許試探的意思。

可惜郭擎天已經不理他了,從鎮西王世子那裡得到的記憶算不得多,眼下就是一點,多說多錯。

能夠努力模仿鎮西王世子已經不容易了,唯一應當慶幸的就是,這個世子是個神經病,所以說性格大變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

然而當眾人看到那條橫亙在大夥中央的大峽穀時,所有人都怔住了。

陸堯揉揉眼睛:“我是在地下吧?”

陸小鳳沒了奈何:“是。”

“那麼這種馬裡亞納大海溝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陸堯接了下去。

鎮西王沒聽懂:“什麼溝?”

“嗯,我老家門口的一條溝,挺大的。”陸堯跟著胡謅。

好在眼下情勢緊急,鎮西王也沒時間搭理他,隻好將目光轉向自己那個麵色灰敗的兒子:“你能過去?”

“我們可以帶他。”陸小鳳先開了口。

鎮西王有些訝異地看了過來,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陸小鳳便攤開手笑了:“想要這樣的鎮西王世子還是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鎮西王沒在做聲,隻是沉沉頷首道:“這地方是先帝爺埋人的地方,如果說掉下去是必死無疑。”

這話如若是對旁人說也就罷了,此處都是武功高手,說到底從這裡掉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帶你。”祁明遠先攬下了鎮西王這個活計,麵色篤定堅持。

道長一直都有自己的驕傲,同樣也深藏著歉疚。

倘若不是他的堅持他的固執己見,想必眼下這些朋友也都在過著自己應當過的生活,絲毫不用為這些瑣事所擾。

鎮西王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然後就聽司空摘星開口了:“我帶他。”

司空摘星就站在鎮西王世子旁邊,麵上不冷不熱,看不出半點表情。

然而他這話一出,卻是讓眾人儘皆都是一怔。

鎮西王盯著他看了良久,最後微微笑了出來:“司空小子,我想起你了。”

司空摘星微微挑眉:“榮幸之至。”

“曾經有一次,王府禦賜之物失竊三件,似乎就是你的傑作。”鎮西王的聲音微微有些抖,卻是一字一字說完了。

司空摘星:“……”他沉默片刻,然後誠懇萬分道:“王爺好眼力,那真是好東西。”

鎮西王被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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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家破人亡就在眼前,自然也無暇去計較那些瑣事,隻好頷首道:“走吧,如若是釀成了大錯,大抵孤這一百條命也算不清了。”

如若是鎮西王真的心存旁的心思,那麼眼下小猴子這種生性極為喜人的生物也不該與他如斯%e4%ba%b2近。

再加上他這副慘烈模樣,實在是讓人沒辦法去懷疑。

一行人儘數往前掠,隻有司空摘星帶著人留在了最後斷後。

半晌,陸堯和陸小鳳也掠了出去,這邊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司空摘星方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麵前的男人。

男人雖然算不得形銷骨立,卻也到底還是削瘦了太多,整個人都泛著一種疲憊的感覺。

司空摘星想到這裡,就將人抱得愈發緊了一些,一邊低聲道:“笨。”

“咳……”郭擎天回抱住眼前的男人,然後低笑了一聲:“我回來了。”

“他的靈魂散儘了?”司空摘星肅然問道。

然而這一次他沒有等到答案,因為郭擎天已經扶著人死命地嗆咳起來,他的咳嗽聲讓人覺得悚然心驚,幾乎要把整個%e8%83%b8腔掏空一樣的咳嗽。

偏生此時楚辭朝已經到了對岸,郭擎天就那樣捂著%e8%83%b8口,眉心微微蹙起來,卻還不忘了抬頭笑著勸慰:“我……我沒事。”

司空摘星麵色肅冷,幾乎要失了最後的冷靜,他伸手死命掐了自己一下,然後抬起手抱著郭擎天就要往對岸衝。

隻是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因為郭擎天就在那一瞬間,死命地嗆咳出一口血來。

血絲汨汨地從他嘴角滑下,帶出一條殷殷血跡。

司空摘星不是沒見過血,事實上人在江湖,怎麼可能素來不曾染血。

隻是他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愛人染血,會是這樣的心驚肉跳,恨不能以身代之。

“帶我過去。”郭擎天將手輕輕攀在司空摘星身上,他的聲音不算大,根本聽不出往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然而正是這樣的郭擎天方才讓司空摘星覺得整個心臟都在發抖,恨不得直接伸手將人摁進骨血裡,藏著掖著,再也不讓他出來。

郭擎天是司空摘星的,這條命也一樣。

反之亦然。

司空摘星想到這裡,就徑自抱緊了郭擎天,死命提了一口氣就往對麵衝,他的動作太快,不消片刻便到了對麵。

然而甫一到對麵,他就又一次要恢複到和鎮西王世子的相處模式,將郭擎天往地上輕輕一放便對楚辭朝道:“他吐血了。”

“餘毒未清,”鎮西王臉色微微有些泛白,再也不能顧及旁的,隻在自己的衣裳裡頭翻了翻掏出一個小藥瓶遞過去:“這是之前本王私藏起來的,你先用用看,雖然不是解藥至少也能吊著命。”

楚辭朝接過來輕輕嗅了嗅,然後頷首道:“應是無妨,不過是一些補藥而已。”

“什麼毒?”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個人正緊趕慢趕地衝過來,那動作快如驚鴻,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霸氣。

在他身邊是一個白色的身影,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冷漠的感覺,然而和旁邊的黃衣人在一起,又有了幾分生動來。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