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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可好,他這才發覺宮九渾身發燙,不知何時已是昏過去了。

想來楚辭朝之前一直以為宮九是因著那種不能言語的緣由,竟是疏忽了這最基本的病狀。他在心底惱起自己的過失,立時便決意施針。

然而最關鍵的是,外麵的人還沒有解決。

那人將沙曼掠走之後就再也沒了消息,這本不應該是劫匪的慣常作風。

楚辭朝想不清緣由。

現下他所在做的事情,同樣讓楚辭朝不知道緣由。

這是最好的逃離機會,沒有沙曼姑娘,沒有宮九,也沒有太平王府裡頭的宮淨。

唯一有的,就是一個昏迷了的人,一點威脅都沒有。

楚辭朝想了想,卻到底還是蹙著眉頭坐了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的選擇做了出來,也就那樣影響了他的一生,往後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也不知道楚辭朝是否曾經後悔過這樣的一個決定。

宮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彼時他一個人躺在馬車裡頭,馬車又快又穩地在官道上飛馳。

宮九揉了揉眉心,索性挑了車簾問道:“沙曼,楚……”

“是我。”楚辭朝淡淡道,伸手在馬上又加了一鞭。

宮九徹徹底底怔住,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其中卻不包括這最不可能的一種,在他醒來的時候,還能看到楚辭朝在這裡,溫溫地趕著馬車,甚至還有顧慮到他的休息。

“發熱好了?”楚辭朝索性伸手去碰了碰宮九的前額,姿勢熟稔的很,然後頷首道:“應是無妨了。”

“嗯……”宮九忽然覺得自己言語有些苦難,他的%e5%94%87角微微挑起,卻是帶著十足的好整以暇。

這樣的模樣讓楚辭朝微微有些想笑,最終卻還是問道:“沙曼姑娘不見了,你要去哪裡尋?”

“彆人設了陷阱,孤自然要遵循才是,”宮九的眉眼微微冷了下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美意?”

楚辭朝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將心底的話問了出來:“你……不懷疑我?”

宮九盯著楚辭朝看了一會兒,竟是驟然笑了出來,那笑意中三分促狹七分真:“楚兄與孤,心是在一起的。”

楚辭朝:“……”這人可能是發燒燒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魚在,小軟,蕭梓,小船,阿芮,青梅,三觀君的支持╭(╯3╰)╮

嗯~o(* ̄▽ ̄*)o最近*好順暢我好不習慣……泥垢!

今天來放定國純陽萌圖\(^o^)/~

作者:雪糕藍莓味,保留作者一切權利僅供欣賞。

第二十四章 何處春無月明

他們就這樣一路向前走,一路走著一路看著周遭的風景,提防著所有可能的敵人。

然而沒有敵人,那些人就好像是就此銷聲匿跡了一樣。而他們的目標,就隻有一個沙曼。

“沙曼姑娘知道什麼彆人不知道的事情麼?”楚辭朝有些狐疑地問宮九。

宮九的眼底卻是含著十分的促狹,他盯著楚辭朝的溫潤眉眼看了半晌,這才緩緩道:“她和你一樣。”

楚辭朝起先並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涵,就見宮九竟是抬手倏地撥落了車簾,然後伸手開始想要%e8%84%b1衣服。

……楚辭朝瞬時了然,敢情這位隨時隨地都沒個顧忌,到底也算不得是好事。

尤其是當下。

“我明白了……”楚辭朝揉了揉眉心如是道,真是非常困擾。

宮九挑起眉毛:“明白了?”

楚辭朝立刻頷首:“自然。”

“那就好,”宮九的聲線微微有些涼,卻亦是帶著幾分歎息的笑意:“孤本是想身體力行一番。”

楚辭朝:“……”這種事要怎麼身體力行?

他總覺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不是什麼好主意,索性立刻轉了口道:“說到皇上那邊,這次想必是要藉著陸小鳳陸大俠的名義來追我們才是了。”

“我們?”宮九玩味地念了一遍,然後緩緩笑道:“楚大夫的用詞很是有趣。”

楚辭朝亦是順口說了出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適才說了些什麼。

揉了揉眉心,楚辭朝將自己的筆拽出來佯作無事:“若是陸兄追來,不知九少爺打算怎麼做?”

宮九默然。

楚辭朝在旁邊等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緣由。他打心底想要歎息,隻好含笑重說了一遍:“宮兄?”

宮九立刻抬起頭來:“自然是將計就計。”

所以說大多數時候,宮九這種人就好像是高傲的龍,如若是你想要它順意,那麼便不能觸了逆鱗。

楚辭朝自覺對付這種人還是很有辦法的。

“既是如此便是容易了,”楚辭朝呼出一口氣來,卻是忽然含笑問道:“我們何時分開?”

宮九挑起眉梢。

楚辭朝隻好解釋道:“畢竟楚某不過是一介醫師,一直跟著宮兄隻怕也是不好。”

宮九的眉宇之間儘是寂寂。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楚辭朝的身畔,也不知道是碰了一下什麼機關,然後楚辭朝發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自己又一次被捆起來了,而且這次捆得那叫一個牢不可破,根本沒可能鬆的開。

“宮兄這是……”楚辭朝變色,眉宇之間儘是怒意。

宮九卻是不以為意,他徑自探向前頭,輕輕覆在楚辭朝的耳畔低笑道:“外麵就是車夫,想必楚兄也不想人儘皆知。”

人儘皆知不人儘皆知不重要,重要的是——

“楚某不是宮兄的附屬品。”楚辭朝素來眉眼之間儘是溫色,此番帶上幾分慍怒,竟也平添了幾分顏色。

至少在宮九眼底,此時的楚辭朝竟是比往時溫朗的模樣要好看幾分。

宮九便是微微笑了:“楚兄莫要心焦,待得到了島上,自當放了楚兄。”

他說完竟是闔了眼在旁邊坐了下來,那模樣竟是根本沒打算再理會楚辭朝一點了。

楚辭朝饒是心底有千萬個不願意,也隻好徑自閉目養神。

而今宮九將他的習慣摸了個一清二楚,連著兩支筆一起被人沒收,根本半點辦法都沒有了。

楚辭朝心底默然歎息,然後默默闔眼在旁邊睡下了。

一覺醒來已是昏昏,他隻覺自己一隻手微微有些麻,費力睜開眼竟是宮九一直將那隻手握著,十指緊緊攀附在一起,也難怪而今這樣需要舒筋活血。楚辭朝下意識想要伸手拽出來,宮九卻是攥的更緊,頗有小孩耍賴的意思。

楚辭朝默然歎息:“宮兄?”

宮九睜開眼,小眼神十分迷茫。

楚辭朝失笑,坦然搖頭道:“宮兄旁邊無人,自然不可能睡得這般踏實,還是……”

“孤身邊,不是有你麼?”宮九的語聲安靜,卻是徹徹底底的清明。

楚辭朝卻是微微有些啞然,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宮九在這並不算漫長的時間裡,竟也會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地認同。

這對於宮九這樣的人而言,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宮九卻也沒再言語,隻是徑自坐直了身子,少卻了那微微的慵懶,眉宇之間亦是多了幾分往時的冷厲,他的手卻是溫的,輕輕揉著楚辭朝的手指,那動作安靜而溫和,不帶有任何一點□的意味。·思·兔·網·

楚辭朝微微怔了怔,下意識想要抽出來。

宮九沉默著將手指收緊:“我幫你鬆鬆手指。”

沒用“孤”這個字的宮九,語聲多了幾分讓人相信的力道來。

楚辭朝於是也不再說話,徑自坐在一旁。

他的心底有千萬種情緒,最後隻剩下喉結微微滾動的一種:“宮九……”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讓人微微有些悸動。

宮九抬首,微微上挑的眉眼帶出幾分冷冽幾分凜然。

就聽楚辭朝忽然問道:“宮兄究竟為何要將楚某困在這裡?”

如若是因為自己知道什麼秘密,或許還算是一種可能,又或者是因為自己可能會向皇上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也算是有個借口。

隻是一路行來直到現在,楚辭朝著實是想不出任何一種緣由,值得宮九費儘心思地將自己束縛在這個地方。

根本就是沒有道理。

宮九聞聲卻是微微笑了,他的手指停了下來,懶懶地覆在楚辭朝的手背上。

然而那溫度竟似是一樣的,宮九的手心,楚辭朝的手背。

楚辭朝忽然就心底一動,想起了之前聽過的一句話:“手心熱的人有人疼。”

想必像是宮九這樣的人,根本就是沒人疼的典型了。

宮九自然不知道身旁的人正腹誹著他有沒有人疼的問題,隻是平靜道:“你的針法不錯,可以解解不時之需。”

楚辭朝沉默地歎了口氣,心知肚明這人根本沒說真話。

旁人如若是不說真話,往往還是習慣於將那謊話說的天花亂墜一點,生怕彆人聽出來。

可是宮九這個人,根本就不屑於騙人,他每次說話的時候似乎是隻在乎能否敷衍過去,彆無其他。

所以楚辭朝索性不再問。

他隻是微微笑了笑,有些倦怠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說眼前這個人根本沒打算袒露的話,無論如何威逼利誘對於宮九都是無用的。

楚辭朝比任何人都明白。

宮九卻是默然歎了口氣,他輕輕摩挲著楚辭朝闔上的眼,語聲微微含笑:“楚兄真的想知道?”

楚辭朝沒做聲。

這樣的態度卻是成功取悅到了宮九,因為他自顧自將它定義成了——

害羞了。

宮九索性伸手過去理了理楚辭朝絲毫不顯淩亂的青絲:“孤隻是覺得,你很有趣。”

不管是行醫時溫溫和和的模樣,還是筆墨暈染時淩厲的姿態。

又或者是那一手大氣而瀟灑的柳體,行雲流水,一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