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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雨霍地坐起來,大口地喘著氣。片刻後她的神誌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頭疼得厲害,她抬手擦掉額頭上的薄汗,抱住頭重新躺下去,回想著剛剛的夢境。

雖然場景變換之快就像電影中的蒙太奇,但他們無一不真實得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

難道……這些確實是她忘掉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王佳雨起床的時候,發現黎舒河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裡煮著速凍餃子。

“早上好。”王佳雨打了個嗬欠。

“早上好,”黎舒河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包遞給她,“壓歲錢。”

“我不能要……”

黎舒河沒理她,掰開她的手塞進去。

王佳雨掂了掂,感覺裡頭裝的並不是錢。她好奇地將紅包打開,結果發現裡麵裝著一個小巧的U盤,“這是什麼?”

“等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再看。”

不知道黎舒河賣的是什麼關子,王佳雨疑惑的看了看,還是依言收好。

吃過早飯之後,黎舒河提出一起去掃墓。

天還很早,空氣很清新,氣溫卻很低,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全副武裝著,依然抵不住冷空氣隻往脖子裡鑽。

水泥台階上結著一層薄冰,王佳雨的手被黎舒河緊緊握著,跟著他慢慢往上走。越接近目的地,“見家長”的感覺就越強烈,再加上昨晚的%e5%90%bb,讓王佳雨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不多時就來到了黎媽媽的墓前,王佳雨將懷裡抱著的白菊花放下。

黎舒河則是蹲下|身,收拾著剛剛冒出頭的野草。

“我媽走之前,一直想要再見你一麵,她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黎舒河聲音很輕,一說出口就立即消散在寒冷的晨風中。

王佳雨心念微動,然而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黎舒河身後。

黎舒河也沒再開口,慢慢清理著雜草。清完之後,又靜默地站立很久,才又牽住王佳雨的手,說:“走吧。”

之後又開車轉往王莉的墓地,然而黎舒河將車停在路邊,卻並不打算跟著下車。

王佳雨雖然不解,卻也明白這種事不能強求。她關上車門,裹緊圍巾,“那我先去了,黎先生請你稍等。”

黎舒河點了點頭。

王佳雨剛剛走出去幾步,身後傳來黎舒河喊她的聲音。

她頓下腳步,轉身見黎舒河的目光深邃如同冬夜的大海,藏著讓人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佳雨,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王佳雨點點頭,在黎舒河的注視中緩緩地往前走去。

想象中的雜草叢生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墓碑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前麵放著一束還帶著露水的菊花,顯然在她之前已經有人來過。

王佳雨疑惑不解,真是奇怪,怎麼會有除了她和王茜之外的人來給王莉掃墓呢?

王佳雨剛走沒多久,一輛黑色的本田車就駛入黎舒河的視野當中。

車子在他旁邊停了下來,隨即車窗搖下,露出蕭衛東有幾分憔悴的臉。

蕭衛東朝黎舒河車裡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王佳雨,眼中頓時閃過幾絲失望。

“蕭先生。”黎舒河聲音平平地打了聲招呼。

“佳雨她……”

“去掃墓了。”黎舒河掏出一支煙,點燃緩緩地吸了一口。

“我能否在這裡等她?”

“佳雨已經不記得你了,”黎舒河冷冷地說,“也請你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可我畢竟……”

“蕭先生,”黎舒河打斷她,“如果佳雨不能認祖歸宗,你和她任何私底下的接觸,都是對你們彼此名聲的損害。況且,尊夫人……”

提到陳芳青,蕭衛東的神色頓時多了幾分蕭索,“芳青一貫養尊處優,今次之事,她確實太過肆無忌憚。”

“恐怕不止這次。”

蕭衛東臉色頓時一變,“此話怎講?”

淡藍色的煙霧從黎舒河的指間緩緩升起,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蕭先生您應該不是沒想過,隻是不願意想而已,我一個外人都能調查出的真相,對您而言應該更輕易才對。”

蕭衛東臉色變得煞白,囁嚅了片刻,終是沒再說什麼。他擺了擺手,“我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佳雨……”

“佳雨我會照顧,不勞您費心。”

蕭衛東往後一靠,重重地歎了口氣。車窗緩緩地關上,隨後反方向駛遠。

黎舒河一直看著後視鏡,直到車子逐漸消失在路的儘頭。

不久之後,王佳雨身影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黎舒河看著她慢慢走近,心中那種揮之不去的煩躁之感總算稍得消解。

王佳雨跺了跺腳,打開車門鑽了進來,“好冷。”

黎舒河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隨後發動車子。

“黎先生,今天還有其他人給我媽媽掃過墓。”

“故人吧。”

“可是……我記得從來沒有人來我家裡找過她。”

知道王佳雨說的是她十歲之前的記憶,黎舒河微妙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之感,而隻要稍作聯想,這種感受就更加清晰。

“可能她是怕有人來家裡會吵到你。”

知道黎舒河是在安慰她,王佳雨勉強笑了笑,“沒事的,我知道她的脾氣不太好……”

“不要這麼說,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王佳雨偏過頭,“你知道我媽媽?”

“她能在最糟糕的境地之下,還堅持獨自生養一個孩子,已經是一種旁人難及的勇敢了。”

“可是她還是自殺了。”

“不……”剛說出一個字,黎舒河就立即停住。

王佳雨卻並沒有忽視這個字,她立即坐正,嚴肅地看向黎舒河,“她不是自殺嗎?”

“也有可能是失足。”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著前方,目光避開了王佳雨的注視。

王佳雨接受了這個說法,輕輕地歎了口氣,往後靠去,“她脾氣不好,雖然經常發火,但是我知道她很愛我……我還是忘不掉她屍體撈上來時的樣子……”

黎舒河伸手將她的手緊緊一握,“彆想太多。”

他的手掌溫暖有力,好像這種力量也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王佳雨露出一個笑,“黎先生,謝謝你。”

初五的時候,《離亭宴》女主角的試鏡正式開始。

王佳雨按照預定時間到達時,後麵的休息室裡已經到了很多人。她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小角落坐下,繼續揣摩著劇本。

思考得專注,突然一道身影擋住了燈光。王佳雨抬頭,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妝容精致的美女,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好久不見啊王佳雨,你這曲線救國之路,走得還挺精彩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王佳雨禮貌地問。

“喲,還沒成國際明星呢,這麼快就忘了故人?”

“這位小姐,我的確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們曾經認識的話,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哼,裝什麼裝。”

王佳雨的微笑斂了起來,明白對方隻是來找茬的,語氣便也多了幾分不耐,“我不認為您重要到我非得認識你。”

“你……”

王佳雨拿起劇本站起來,打算轉移陣地,誰知手臂卻被一把拽住,隨即劇本被奪了過去。

“嘖,還做批注呢,還挺像那麼回事。”

“還給我。”王佳雨冷冷地看著她。

對方沒有理她,依然繼續翻看著劇本,是不是嘲弄幾句。

王佳雨雙手在身側握緊,一字一句重複一次:“還給我。”她聲調並不比剛剛高,然而聲音卻非常冷,目光也冷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周身更是散發著一種莫名懾人的氣勢。

對方顯然有些被嚇住了,然而依然緊緊攥著劇本。

“蘇優小姐,請過來化妝。”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蘇優這才將劇本拋回給王佳雨,“嘁,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說完就施施然離開了休息室。

王佳雨拿回劇本,正要重新坐下,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女人正在注視著她。

對方的目光非常複雜,帶著三分妒恨三分排斥三分憤怒,剩下的一分……卻像是莫名的感慨。

王佳雨腦海中莫名其妙閃現出一條正在滴著血的裙子……不,不是血,而是紅色的指甲油。

腦袋裡突然一陣悶疼,王佳雨忙閉眼伸手按住,等這陣疼痛消散之後,她再睜開眼睛,那個女人也已經離開休息室了。

63做你妹的噩夢!

試鏡的流程很常規,要表演一個規定片段一個自選片段,大家化好妝之後就在後麵候場,按照抽簽順序依次入場。

蘇優是最先試鏡的,她的自選片段是女主角□敵方上層軍官的一場戲,她的眼神、動作和身段無一不透著一股惑人的風情,仿佛那種嫵媚是從內往外自然釋放的一般。

王佳雨抽到的是第七個,她的規定片段是被列強扣押,在碼頭處下跪哀求的一場戲。

很快就輪到她上場,她先向評委們自我介紹,張曉壯笑著點了點頭,“好好表現。”

王佳雨點頭,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將梳得好好的頭發散開,然後扒拉了幾下,頓時變得亂七八糟,扔一隻鳥進去就能做窩。

張曉壯驚訝了一下,隨即露出讚賞的笑,“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王佳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求你們,放我回去!”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一種撕裂的沙啞感,讓聽著的人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在琿春戲班唱了二十幾年的戲,生是戲班的人,死是戲班的鬼,即使你們把我帶回去,我也一定會再回來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拉越尖,說到最後一個字,整個聲音都像是被劈裂了一般淒厲。

之後,她便伏在地上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