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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不動,隻是機械地往嘴裡塞著薯片。

到了派出所之後,一個警察耐心地詢問著女孩兒問題。

“你媽媽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一周前。”

“她有沒有跟你說要出去做什麼?”

女孩兒搖頭。

“你知道她平時和哪些人來往比較密切嗎?”

女孩兒搖頭。

接下來的問題,女孩兒除了搖頭就是沉默。警察無奈,隻好讓女人進來。他看到女孩走出房間,從椅子上抱起零食袋子,目光呆滯地坐著,繼續往嘴裡塞著薯片。

由於沒有更多的線索,法醫也鑒定死因是溺水,最終案子以自殺收尾了。

屍體被火化,下葬那天隻有寥寥幾個人。

女孩兒站在女人身後,從頭到尾沒有落一滴眼淚,隻是靜靜地看著,眼睛如一潭幽深的水。

之後女人將女孩帶回了新家,房間都按照小孩子的喜好重新布置過了。

女人將女孩兒拉進臥房,“佳雨,你看看喜歡嗎?還缺不缺什麼東西。”

女孩兒看了很久,輕聲說:“小姨,我餓。”

女人的目光頓時沉下來,蹲下|身直視女孩兒的眼睛,“佳雨,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吃這麼多東西你會消化不了的。”

女孩兒搖頭,依然固執地說:“我餓。”

女人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聽見陽台上有聲響,她連忙開燈,披衣出去,卻見陽台的防盜網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住了一個袋子,被寒風吹得嘩嘩作響。

而女孩正抱膝坐在防盜網上,一動不動。

女人嚇了一跳,忙將她抱下來,“佳雨,你怎麼起來了——穿得這麼少。”女人發現女孩四肢凍得冰涼,忙將外套給她披上。

“小姨,”女孩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女人,“你會丟下我讓我餓肚子嗎?”

女人心裡一酸,一把將她摟緊懷裡,“不會的佳雨,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

許久之後,她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滲進了衣服,鬆開女孩兒一看,才發現她滿眼的淚水,正死死地咬著%e5%94%87無聲地哭著。

女人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佳雨,沒事的啊,還有小姨呢。”

女人不知道那個時候女孩究竟吹了多久的風,隻是第二天女孩就發起燒來,而且是高燒不退。

等女孩兒再醒過來時,就完全忘記了她曾經被關在黑暗的房間了餓了整整一周的事,也忘記了她媽媽是怎麼死的。隻是依然不停地吃東西,好像隻有這件事,才是她生命中至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佳雨,佳雨?”

好像走了跋涉過很遠的山路,又像是穿過了長長的黑暗,%e8%85%bf灌了鉛一般,無法再繼續往前邁動一步,眼皮也像是被膠水黏住了,怎麼睜都睜不開。

女人的屍體被泡得浮腫,散發著一股惡臭。她就跪在她身邊,看著她發脹的臉。四周都是嘈雜的爭吵,這場景明明非常惡心,可是她隻覺得很餓。

遠遠地聽見有人在熱切而擔憂地呼喊著她的名字:“佳雨!”

王佳雨霍地睜開眼睛,一眼對上了王茜焦急的臉。

“總算醒了,”王茜眼眶一紅,“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讓我省心呢。”一旁的讓攬住王茜的肩膀,無聲地拍了拍她的背。

王茜在床邊坐下,握住王佳雨的手,“佳雨,你現在怎麼樣?”

王佳雨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四周,一片潔白,空氣裡散發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背上插著針管,塑料軟管裡藥水正在緩緩地往下滴落。而突然間,她感覺到胃裡一陣空虛,輕聲說“小姨,我餓。”

王茜忙將一旁的保溫盒提過來,“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她揭開保溫盒的蓋子,盛了一碗,拿著勺子慢慢地喂給王佳雨。

“還好當時你落在了段小蒙奶奶家旁邊,不然我找都找不到……”王茜一邊喂一邊說著,“說了讓你彆去帝都,你怎麼就一點都不聽話呢。”

王佳雨默默聽著,沒有接腔,隻是熱切地一勺一勺地喝著粥。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再去找黎舒河有什麼用。事情是陳芳青做的吧?你能從她手裡活下來真的已經是福大命大了。”

王茜又絮絮叨叨了半天,王佳雨都沒有接腔,王茜逐漸覺察出不正常了,她盯著王佳雨,“佳雨,你說句話啊?”

王佳雨抬眼看著她,眼睛幽深,如一汪潭水,“小姨,段小蒙和黎舒河,是誰?”

王茜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佳雨……”

王佳雨靜靜地看著她,表情非常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跡象。

“段小蒙……是你幼兒園的小朋友,你不記得了嗎?”

“幼兒園?”王佳雨露出困惑的神情,“可是我已經讀五年級了啊。”

王茜手裡的調羹“啪”地一聲落進碗裡,“佳雨……你……”一個念頭飛快地從她腦海裡閃過,然而她立即否定了這個荒謬的可能。

“佳雨,你肯定是累了。”王茜將碗放到櫃子上,“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喊醫生過來。”

然而王佳雨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落在粥碗上,“小姨,我餓。”

王茜像是聽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匆匆地跟讓交代一句“你,你幫忙照顧一下”,然後落荒而逃。

辦公室裡,醫生驗證了她這個荒謬的猜想。

“她頭部受到了撞擊”醫生指了指腦袋,“裡麵有淤血壓迫神經,所以她忘了一些事情很有可能。”

“可是……可是她的記憶回到了十歲的時候。”王茜捂住嘴。

醫生沉%e5%90%9f,“她十歲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茜將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

“也有可能是心因性的,我建議你去谘詢一下心理醫生。總之不要給她壓力,很大可能她還會再次想起來。”

從辦公室出來,王茜一直神情恍惚,她推開病房的們,將王佳雨正坐著,一勺一勺地動作機械地喝著粥……這動作讓她頓時後背一僵。

王茜全身%e8%84%b1力地床邊坐下,低聲問:“佳雨,你現在幾歲?”

“十歲。”

一旁的讓頓時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

王茜沒有回答讓,隻是看著王佳雨,艱難地說:“佳雨,你看看你自己。”

王佳雨迷茫地低頭看著自己明顯不屬於一個十歲的孩子的手,過了片刻陡然瞪大眼睛,“我的手……”

王茜拿手撐住額頭,“佳雨,你聽我說。其實你已經二十二歲了,隻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你……”

王佳雨搖了搖頭,“我看到……媽媽的屍體了,就在河邊,我剛剛還跪在她身邊。”

王茜歎了口氣,打算暫時不再繼續討論這件事,“你先好好養病吧,出院了咱們再慢慢說。”

王佳雨便低下頭,繼續喝著粥。不久碗就見了底,王佳雨看著保溫盒,企盼地說,“小姨,我還要。”

王茜捂了捂嘴,起身又幫王佳雨倒了一碗。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王佳雨吃了三碗才作罷,撫著胃難受地睡下了。

王茜跟讓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之後,她感歎道:“其實……忘了黎舒河也沒什麼不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她開始新的生活吧。”

一個星期後,王佳雨出院。

這一周以來的種種跡象表明,王佳雨隻是記憶回到了十歲的時候,心智卻並沒有。就像一個輪回,事情再次回到了起點。

王佳雨沒有對她已經二十二歲這件事表現出排斥,卻也似乎並不樂意接受。多數的時間,她隻是沉默,或者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和她十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出院之後,她對於“吃”這件事情更加執著,然而她的胃已經受不了這樣大分量的食物攝入,常常脹得難受,她有不得不私自采取催吐的方式來緩解這種困境。

不過半個月,她的胃徹底壞了,身體也迅速地消瘦下去。

不得已地,谘詢心理醫生被提上日程。

53登你妹的機!

冀省的北田市雖然很小,卻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紅色旅遊景點,很多抗戰題材的電影和電視劇都會到這裡來實地取景,而這次來的是張曉壯導演的劇組。

張曉壯的新片是一步主旋律片,意在為國慶獻禮,是以演員陣容非常強大。這幾天,劇組外麵天天圍著大量的中小學生,一個個拿著筆記本,見到眼熟的明星就上去要簽名。

黎舒河坐在車裡,等著一波中學女生散去了,才下車走過去。

高若貞遠遠地揮了揮手,“舒河,你怎麼來了。”她穿著紅軍的衣服,梳著兩個馬尾辮,臉刻意塗得沒那麼白。

這個造型讓黎舒河忍不住一笑,“順道路過。”

高若貞笑了笑,“你來得不巧,何碩今天拍戲受傷,剛剛去醫院了。”

黎舒河看了看手表,“你幾點收班?”

“我差不多都拍完了,不然也沒時間在這裡給女學生簽名。”

“那我去醫院接何碩,晚上一起吃飯。”

高若貞比了一個“OK”的手勢,“北田人民醫院,注意安全。”

從劇組到醫院就十來分鐘的路程,黎舒河停了車給何碩打了個電話,問了樓層之後直接上去。何碩戲服還沒%e8%84%b1,腳脖子腫得老高,護士正在給他上藥。他見到黎舒河立即打了個響指:“老板,來基層視察工作啊。”

黎舒河沒理他,“弄完沒有,晚上一起吃飯。”

“你請客?”何碩頓時來了興致,“哎你不知道這破地方,連打牙祭的地方都沒有,劇組的盒飯也沒有一點油水。”

“那你怎麼還胖了一圈。”

“嘿嘿,人生已如此艱難,就不要拆穿嘛。”

上完藥之後,何碩單%e8%85%bf站了起來,伸出一隻胳膊,“黎老板,黎總,黎大哥,方不方便扶我一把?”

黎舒河一臉嫌棄地攙起他,慢慢地往下走。

剛剛走出醫院大門,街對麵兩道身影落入兩人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