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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落。似乎已經受不了這樣惡意的取笑,她伸手將麵前的小男孩狠狠一推,然而飛快地跑遠了。

被推倒的男孩和他的好朋友頓時大罵起來:“死胖子!醜八怪!小心我告訴老師!”

小女孩跑得很快,胖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胡同的儘頭。

黎舒河這才收回目光,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是被什麼攥緊了一般,一瞬間讓他無法呼吸。

他抬頭看著天空,天色瓦藍瓦藍的,水洗過一般。

不知不覺,竟是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我明天要出去一天,沒有網,很可能沒有辦法更新QUQ

49買你妹的鞋子!

黎舒河剛走出大樓,就看見一道淺綠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阮雪笑%e5%90%9f%e5%90%9f遞上一杯冰咖啡:“不介意我自作主張過來等你吧?”

黎舒河接過咖啡杯,看了看手表,“什麼時候來的?”

“沒來多久,”阮雪和黎舒河並肩往前走,“剛剛巡演完,我在家也沒事做。”

黎舒河“嗯”了一聲,“想吃什麼?”

“淮北路新開了家傣味餐廳,不如去試試?”

“隨你。”說著將車門打開。

車子慢慢駛離公司大樓,彙入車流,黎舒河順手打開了廣播。

正好在播的,就是帝都芭蕾舞團巡演成功的消息,黎舒河便說:“恭喜。”

“這一趟非常累,以後再也不想這麼跳舞了。”

“嗯,有什麼打算。”黎舒河的語氣一直非常平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熱絡的跡象。

“退下來當老師好了,或者……”阮雪目光微微朝他偏過來,“像我姐一樣相夫教子也好。”

阮雪的心思,黎舒河一直非常明白,張明愷和阮冰也有意撮合他們,最近阮冰更是以各種各樣的由頭組織聚會,一聚會就為他們製造機會。

黎舒河有些困擾,但是又不好拂了阮冰的麵子。

這次更是,他剛剛從巴厘島回來,想好好休息一陣,但是今天是阮雪的生日,拒絕終歸有些不近人情。

黎舒河聞言有點微妙的煩躁,然而言語間卻依然淡淡地聽不出情緒,“需要我幫你介紹嗎?”

阮雪的臉色立即沉下去幾分,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黎舒河的意思,便笑了笑說:“這種事情,還是講究緣分吧。”

接一下一路兩人便沒有交談,阮雪埋頭玩手機,黎舒河則專注開車。

或許也沒那麼專注。

最近幾天,他總是頻繁地想到王佳雨。

他記得王佳雨坐她車的時候,總是嘰嘰喳喳,讓他恨不得一把掐死為民除害。他時常想,為什麼不管他態度如何惡劣,如何惡言相向,她總是不生氣。

後來的事情證明她也並非那麼粗神經,長期以來的經曆,讓她對於外人的不喜歡其實非常敏[gǎn]。

那麼為什麼,她總是可以一次一次地忽略掉他的不耐煩,哪怕當時如何尷尬,下次見麵時還是會熱情地湊上來。

“黎哥,開車走神可不是你的作風。”阮雪突然出聲。

“沒有。”黎舒河否認。

阮雪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個時段帝都堵得一塌糊塗,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到達了淮北路。

黎舒河對吃的一貫不挑剔,點菜都由阮雪做主。吃完阮雪說要逛街。

她在Bianca的專賣店門口停下,“鞋子好像總是不夠穿。”

店裡沒有其他顧客,裝修走簡潔大氣的風格,潔白的架子上擺放的都是Bianca的當季新品,每一款隻有一雙。

導購員並不主動推薦,隻跟在阮雪身後,回答她的問詢。

阮雪腳步停了下來,從架子上拿起一雙高跟鞋,薄荷綠的粗跟設計,她問黎舒河,“這雙怎麼樣?”

黎舒河沒回答,四下看了一下,拿起另外一雙,“試試這個。”

那是一雙肉粉絲的淺口高跟鞋,樣式很簡單,但是細節處理得非常精細。

阮雪眼睛一亮,淺淺一笑,“果然是國際水準的造型設計師。”

黎舒河卻是微微恍神,想到王佳雨恐怕對他這個頭銜最沒有意識的人了。她出街的衣服都是他幫忙搭配好的,硬性地規定了什麼衣服配什麼褲子、鞋子和包。如果不這樣做,她就能直接穿著T恤熱褲和球鞋出去。

每每時尚雜誌上都會對她的出街裝扮給出好評,但是唯獨她自己絲毫不知道這些搭配的分量。

換做是其他人,恐怕會被她的“有眼不識泰山”氣得內傷吧。

“怎麼樣?”阮雪將腳伸出來。她皮膚很白,因此和肉粉色相得益彰,淺口的設計類似於芭蕾舞鞋,和她今天穿的裙子也非常相襯。

黎舒河點了點頭,“我來付賬吧,算是生日禮物。”

“那這就是我二十四年來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她看著鏡中的鞋子,絲毫不忸怩地笑道。

付賬的時候,他又一次想到王佳雨。

她的兩次生日,他都沒能陪著她好好過。便是禮物,想著要選得特殊一些,但最終買下來的,依然是那些挑不出任何問題的萬能禮物。他現在腕上帶著的這塊既不名貴也不獨特的手表,倒是她對他的一個絕佳回敬。

這份禮物讓阮雪非常高興,連走路的姿勢都輕快了幾分。

八點剛過,夜市剛剛開始,一眼望去,這條披上了霓虹的步行街流光溢彩。人聲、音樂聲和吉他賣唱的歌聲混在一起,帝都四月的春夜非常熱鬨。

阮雪興致很高,一個攤子一個攤子地逛著,看到賣手鐲戒指的總要停下來試一試,雖然她並不會真的買這些廉價的玩意兒。

黎舒河耐著性子跟在她身後,思緒一直在遊離。

突然之間,一道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穿著T恤身材高挑的女孩兒,正低著頭在挑選東西,側麵的輪廓……

黎舒河頓時眯起眼睛,正要朝那邊走去,阮雪問:“這條,這條怎麼樣?”

阮雪抬起手腕,黎舒河轉過目光草草看了一眼,“比剛才的好”,然而等他再轉回去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不見了。

沒有絲毫猶豫,黎舒河拔%e8%85%bf跑去,阮雪立即放了東西跟上去,“黎哥,怎麼了?”

黎舒河沒有回答他,撥開重重的人群到了剛剛女孩兒站過的地方,詢問攤主她的去向。

攤主搖頭,“這麼多人,我沒注意啊。”

黎舒河飛快地掃視了一圈,同樣沒有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

阮雪也跟上來了,“遇到熟人了?”

黎舒河緩緩地搖了搖頭,想陪著阮雪繼續逛,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致。

阮雪當然也看出來了,笑了笑說:“我們回去吧,姐和姐夫估計還等著我切蛋糕呢。”

在車上,黎舒河非常沉默。

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看到了王佳雨。事實上,他總覺得王佳雨或許依然還在帝都,隻是這個城市有幾千萬的人,他能再次遇到她的概念,實在太小。一年多,他並沒有放棄繼續尋找王佳雨。

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是他能猜出來是王佳雨和某個人達成了協議,用她的消失換取他的自由。

《陶思鬱》上映之後,票房非常火爆,張檸也有幸憑借這部戲一炮而紅。而她的角色,本來是王佳雨的。事實上,有田休的票房號召力在那裡,想要不紅都是一件難事。

而王佳雨為了他,放棄了這個絕佳的機會,也放棄了自身一片坦蕩的演藝之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始終避免讓自己去想和王佳雨最後一通電話的內容,她是如何帶著哭腔說喜歡他。

每一次想到,那種悔意就更加深一分——他黎舒河鮮少為了什麼事情而後悔。

他以為——或者大家都以為,她習慣了打擊便更能承受打擊,習慣了被忽略所以忽略她也沒有關係。

她總是說他為她做了很多事,然而他所做的不過是一個經紀人會做的分內之事。他給她工作機會,她幫他獲得利益。

但在工作之外,是他虧欠了她。

終究,是他虧欠了她。

這樣想著,他一踩刹車,將車停在路邊。

阮雪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黎舒河沒看她,直視著前方的目光裡沉著隱忍不發的情緒,“你還記得王佳雨嗎?”

聞言,阮雪還剩餘的一點高興立即消失得一乾二淨,她沒說話,輕輕咬了咬%e5%94%87,點了點頭。

黎舒河組織著措辭,“找到她之前,有些事,我不想考慮……”

阮雪手握緊,“如果,一輩子都……”

“再說吧。”

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阮雪自尊心強,自然不會再往上湊。她靜了很久,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既然這樣,黎哥,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就在這裡下吧。”

“我送你。”

“不用,我……”

阮雪正要再說,黎舒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了句稍等,按下接聽鍵。

是高若貞打來的,她的聲音非常慌張:“舒河,趕快來帝都綜合醫院,阿姨……阿姨她病犯了。”

黎舒河心頓時往下一沉,“我馬上來。”

來不及對阮雪解釋,他將車子發動,迅速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阮雪也猜到大約是發生了什麼事,黎舒河的表情像是凝了一層霜一般。

所幸過去路還算通暢,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手術室外隻有高若貞一個人,黎舒河飛快走到她身邊,“情況怎麼樣?”

高若貞緊緊擰著眉,“還不知道,正在搶救。”

“帕特裡克呢?”

“我讓一帆接過去了。”

黎舒河便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阮雪還在這裡。

“抱歉,我送你下去打車。”黎舒河沉聲說。

“我來送吧,舒河你在這裡等著。”高若貞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