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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416 字 3個月前

案、一桌一椅、一花一草,甚至是一片瓦都叫她覺著熟悉得緊。怎會如此?

蘇辭冰眼中含了淚,看向蕭離的眸子儘是漠然冰冷:“你不是娶要尚公主麼?何苦來!又來招惹我!”

蕭離眼中一片愕然,她不顧蘇辭冰的掙紮抱住她:“卿卿,為甚還要說這話兒來傷我的心?我若是要尚公主,那我成了個什麼人?前幾日我已然明明白白地拒了上麵那位,你也是知道的,如何……”

蘇辭冰一愣,淚珠子凝結在眼眶內,並不知道還有這一茬兒。怎會如此?

正在愣神間,穿著綾羅的丫鬟已將一碗熬得軟軟的白米粥放在托盤裡端進來。蕭離端了粥,吩咐丫鬟下去,自用勺子舀了吹涼,又放在%e5%94%87邊兒試了試溫,才喂給蘇辭冰。蘇辭冰扭頭不願理她,他便好言相勸道:“你受的是內傷,再不好好將養,到時候咱們老了再賽馬就贏不過我了。原本你現下也不見得能贏我。”

蘇辭冰仍舊不言。蕭離便歎了口氣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當真的是如此,昨日還歡歡喜喜的,今日便不把我搭理。辭冰,你也理我一理兒。”

蘇辭冰見他說得可憐,想起蕭離平素對她的好,不由自主地便軟了三分:“你何時變得如此黏黏糊糊的?端來我自食罷。”

蕭離聞言一頓,眼中便含了淚:“你莫要著急,再過三個月,三月後,你的手就能好了。”蘇辭冰聞言便動了動手,果然手上沒力。然她並不記得自己何時手上受過傷,便定定地看著蕭離:“你可記得當年在大漠,我和你說過的話兒?若是我的手廢了,還不如將它砍了砍了砍了砍了砍了!”

蕭離眼中含淚:“我如何不記得……”他這話兒一出口,蘇辭冰便運勁兒,一腳踢在了“蕭離”%e8%83%b8口上。她用儘全力的一踢自叫蕭離吐出一口血來,而她自家亦到了強弩之末,噴出一口血來:“說!蕭離在何處!”

那人望著蘇辭冰,慘然一笑:“你如何知道……”

蘇辭冰眼中一片冷然:“因為當初我對他說的是:‘若是我的手不能用了,你就是我的雙手。’”

蘇辭冰心間劇痛,皺起眉,汗如雨下。

“王妃?王妃?可是被夢魘住了?”一個清秀乾淨的丫鬟推著床上的人。待床上的佳人醒轉後,方才笑道:“王妃可是做惡夢了?先喝口茶壓壓驚罷。”

蘇辭冰睜眼,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孔,歎了口氣道:“現下什麼時候兒了?王爺呢?”

那丫鬟道:“巳時一刻。王爺已上朝去了,臨行前還叫我們行動小心些兒,莫吵著王妃睡覺咧!”

蘇辭冰點點頭,便由得她服侍她起來梳洗,一溜的十幾個丫鬟捧茶的捧茶、捧青鹽的捧青鹽、捧漱盂的捧漱盂、捧麵盆的捧麵盆、執巾帕的執巾帕,全都齊齊跪在下首,待服侍她洗漱罷後才有條不紊地退將出去。梳頭的丫鬟為她挽上一個醉髻,又按著她的喜好插上一枝翡翠步搖後,又淡淡地搽了層脂粉,在眉心點了個梅花妝。

諸事畢後,些須用了些兒膳食,再畫了會子畫兒,蕭離也就回來了。他一進門,便和蘇辭冰笑道:“將才丫鬟說今晨你被夢魘住了?可見得一時我不在,你就有事故兒。”

蘇辭冰看著蕭離,覺著頭有些個暈暈沉沉的。她笑批道:“儘會胡說!那不曾遇見你的十幾年,我不也照樣過得挺好?”

蕭離咳了咳,知道再說下去蘇辭冰該不搭理她了,便笑道:“今日我帶你出去吃飯去,咱們好些天都沒一道兒出去了。自從天家說要把那什麼公主許給我你就不把我搭理,我分明是拒了的。”

蘇辭冰想起這一茬兒,心口便泛起疼來。於是隻得捂著心口兒坐在桌邊兒道:“你不用瞞我,你都要殺我了!若不是你,為甚我心口兒總是疼?定然是你給我下了藥了!”

蕭離聞言,麵上一僵道:“我,我何曾會如此?你便這般不信我?”

蘇辭冰冷笑道:“我為甚要信你?”

蕭離喉中泛著苦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隻是滿眼哀痛地看著蘇辭冰:“你先歇息,我去請袖手夫人來。”袖手夫人是一代名醫,且其一生隻教一個弟子醫術,待其學成後,再由其弟子承袖手夫人這個名號去行醫。

蘇辭冰看著蕭離往們外走的身影兒,一時想到他要尚了公主離去,一時想到他會棄了她,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蕭離轉身看見蘇辭冰這般模樣兒,大慟,疾步上前攬住蘇辭冰,將她抱在懷內:“辭冰,你不可丟下我一個人,不可!我不許!絕不許!”

蘇辭冰將%e5%94%87邊的一縷紅使手帕子拂去,笑道:“阿離,你何時如此笨了?這不過是點子染紅了的水罷了。”

滿屋滿室的血腥味兒,如何會是水?丫鬟們進房,看見渾身是血的蕭離抱著渾身是血的蘇辭冰,驚得目瞪口呆!好容易回過神來時卻見蕭離和蘇辭冰兩個的麵容都被血水淹沒。驚叫聲頓時想起:“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驚叫聲的,是在屋裡積成血洪的血水。血水一寸寸漫高,慢慢地,淹過了二人的%e8%85%bf、淹過了二人的腰、淹過了二人的肩,直至脖頸,漸至口鼻。蘇辭冰笑得花枝亂顫:“這是用來澆灌那一片鬱鬱桃花林的血水!那桃花可真豔呐!”

蕭離死命樓主蘇辭冰,蘇辭冰卻仍然在笑:“你可知道,我夢見了什麼?”

蕭離沉沉的雙眸鎖在蘇辭冰的眸中,微微笑:“辭冰夢見了什麼?”

蘇辭冰淺笑著湊近蕭離的耳朵,染著血色的耳朵:“我夢見阿離,為了尚公主竟休了我。我知道那個皇帝忌憚咱們,也知道唯有尚了公主慢慢還權,這蕭王府上上下下的幾百號人才能活命!那些個和咱們交好的朋友知己才能活命!咱們舊的部下才會活命!可是,”蘇辭冰輕輕笑:“我還是怨你,你說,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最後的三個字在血海中回響,激起萬千血浪!

蕭離依舊寵溺地看著蘇辭冰,濃稠的血快要沾上他的%e5%94%87。蘇辭冰湊近他,將自己的%e5%94%87覆上,口齒間溢出的是一句極清晰的話:“咱們一起走,這情便止在你不曾棄我之時,這便是永恒了。我的心裡,是極快活的。阿離,我們一起死!”

蕭離眼眉溫存,他忽然浮起懸於血湖之上,臉上血色的笑妖嬈地襯著他俊美的臉孔,竟是絕豔!他依舊溫柔:“辭冰,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去罷!我走了走了走了……”

絕望如潮,鋪天蓋地而來!

“不!”

“蕭離!你說過要陪我的,你打破了你的誓言!”

蘇辭冰耳邊響起蕭離溫柔的聲音:“誓言?誓言是做什麼用的?能比得過人命?比得過那富貴榮華?辭冰,你好傻!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這血的味道,真難聞。我真要走了。”

蘇辭冰盯著蕭離看他提著輕功掠過水麵,發出震天動地的哀號:“不!不!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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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浪蕩子欲染顏如玉

“姑娘,醒醒!”繁枝坐在床前兒,輕聲喚著。一手兒還輕輕地搖著蘇辭冰的手臂。將才看見蘇辭冰汗如雨下,又聽見她夢囈直喊“不”,繁枝立馬便坐在蘇辭冰身邊兒叫她。她已然吩咐下去,叫小丫頭子打熱水來。

待蘇辭冰醒轉來時,眼角仍有淚痕。當看見繁枝坐在床頭時,使手帕子掩著%e5%94%87兒咳了咳才驚覺:原來,適才種種,不過是雨夜一夢。

待丫鬟們將洗漱一應物事都捧進房來後,畫屏便服侍蘇辭冰洗漱。待洗漱之後,蘇辭冰並未換衣,隻是外邊兒披了件衣裳用了些膳食,便又歪在床上。她的頭上猶自作痛,臉兒也黃黃瘦瘦的,怕蘇太太見了反倒擔心,便沒去請安,隻叫畫屏去代她。

繁枝因笑道:“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好在今日停了,外邊兒已然放晴。我去將窗子打開,姑娘好透會子氣罷。”

蘇辭冰笑著應好,自家隻躺在床上歇息。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許是夜間走了困,睡得晚不說還是噩夢連連,這會子蘇辭冰睡下時麵色倒是平靜的,也不曾做甚夢,反倒安安生生地睡了個好覺。直到午時了方才醒來。

蘇辭冰起床用罷膳後,畫屏就進門兒笑道:“我適才聽見說金陵那邊兒的老太太過來了。將將才有人前來回稟,說是再有三兩個時辰就到的。”

繁枝納罕道:“老太太來作甚?她一向不喜老爺,和太太爺不對付,原來姑娘去請安她也不曾給過好臉色,如何就忙忙的要來蘇府?”

幽夢從外邊兒走進來道:“隻怕又要出甚幺蛾子了!老太太從來見不得咱們老爺太太好,隻怕是來者不善。”

燕雙進府沒多久,不知就裡,便問道:“老太太來了怎地就不是好事?”

畫屏笑著使手指戳了下燕雙的額頭,咬牙道:“怎地連這事也不知?”

燕雙努了努嘴兒,自出去拾掇衣裳要洗。幽夢仍舊出去做她自家的事兒,畫屏則收拾床鋪,繁枝則在一旁兒做些個針線活兒。

蘇辭冰身上不大舒坦,仍舊歪在榻上歇息。等到天快黑時,便有守門的傳話兒進來,說是蘇老太太已然到了。蘇太太那廂自然忙著安排接風宴、老太太及其帶來的人的住處。等到消息傳進來時,蘇太太和蘇老爺兩個又%e4%ba%b2自到門口兒去迎。蘇辭冰自然也拾掇了跟在蘇太太蘇老爺身後。

待轎子到時,一隻蔥白粉嫩的手撩開轎簾,便出來個樣貌清麗肌膚雪白的丫鬟。在門口丫鬟小廝的斂聲屏氣中,轎旁的婆子們扶著她下了轎,她又才扶著後邊兒出來的蘇老太太下轎。

蘇老太太一見蘇老爺,便紅了眼眶,哽咽道:“我的兒呀,這麼些年可苦了你了!”她抱住了蘇老爺,終久大聲兒哭將起來。

蘇太太在一旁兒笑道:“我們已拾掇好院子和酒席了,外邊兒風吹著怪冷的,還是進去敘話罷。”

蘇老爺見蘇老太太一見他便抱著他哭,有些兒摸不著頭腦。再看時,卻見並不是蘇老太太一個人來的,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後生。兩人一人著玄色直裰,一人穿草綠直裰,頭上都束著冠累著抹額,看上去樣貌雖不如林寂那般俊美,卻也是周正乾淨的。兩人待老太太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