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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369 字 3個月前

甚。”

“四美齊集清晨後,哪管平時舊。”蘇辭冰麵上轉上哀戚之色:“一要作酸詞,二要從疾,我心當涼透。”說完還假意使手帕子擦眼淚。

適才這麼首粗詞,後來謄寫出來便是:風起玄都花亦秀,紅雨拂衣袖。濃馥繞其間,酒肉才熟,頑心來何驟!四美齊集清晨後,哪管平時舊。一要作酸詞,二要從疾,我心當涼透。大意是:你們自家在這般好看的桃花下,沐著桃雨吃著酒肉猶還不足,偏生還要叫看著的給你們作詩作詞,這倒也罷了,還要人家快著些兒,我的心都叫你們傷透了。

孟淮瞧著蘇辭冰這般故意做出的委屈模樣兒笑道:“怪可憐見的,還不快來吃肉喝酒!”說完便和林容和林宴兩個笑道:“還不快將這麼個梨花帶怨的美人兒拉上席來!”

林宛亦笑道:“總是她有理。饒是嚇著了我們受個罰兒還要道一番委屈說咱們的不是。”

正在說道著,便見林容的丫鬟憐久來稟道:“三姑娘四姑娘,宣二爺和二老爺回來了。”

這個宣二爺乃是二房柳姨娘所生,如今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隻比林寂小了一個月。因著林賀是武威將軍,從小兒林宣便被丟儘軍營裡磨練。平日裡在家的時日短,二太太待他也沒甚好臉色,二房就林容和他的關係好些。如今聽見他回來了,林容自是高興的,忙忙地要去見他。林宴亦要回去見她父%e4%ba%b2林賀,二人忙和林宛蘇辭冰孟淮告了罪辭彆。

她們兩個一走,這廂人少便沒了興致,便叫下人們收了東西,三個人商量著去桃花林裡逛會子。蘇辭冰因適才覺著有人看著她,心下不大舒坦,便道:“這花兒咱們也賞了,過會子也是時候用午膳了,何苦再進去?”說完見林宛還欲說話兒,蘇辭冰便湊近了林宛道:“曾有積古的老人家說過,上了百年的桃樹是會成精的,若是咱們不小心招惹了它,把咱們抓到凡人到不得的去處,再見不到父母兄弟姊妹友人的,到時候可怎麼樣呢?好在如今日頭正好,午時將至,正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倘若當真有些什麼應當也妨礙不著什麼,就是……罷了!該怎麼著,你自己掂量著辦罷!我是不會跟你一道兒去湊熱鬨的。”

爾後蘇辭冰又和孟淮道:“將才我是當真的想進那桃林去的,因總覺著有人盯著咱們,這才沒進去。我是個貪生怕死的,絕不敢進去的。”

林宛聽完有些兒害怕,麵上卻猶自不以為然:“哪裡來那許多精怪!我是不信的。既然你們都不去,那我也隻好主隨客便了。”說完三人順著羊腸小徑出了桃花林,去了這府中另一處假山多花木盛的所在。

林宛向來會玩,她道:“這裡景致也好,也還不到吃飯的時候兒,莫不如先玩會子。咱們先抽簽,抽著的便站在原地閉眼數二十個數,令兩個人都去尋個藏身處。二十個數數完了站在原地的便去尋,尋著誰了,就該誰做首詩,然後再由她去尋人,如何?”

孟淮笑道:“偏你會玩!罷了,這裡人多,倒也不怕的,由得你。”

抽簽後,恰巧第一個便是林宛。她數數兒時蘇辭冰和孟淮各去藏身。蘇辭冰記得這處有一個假山,裡邊兒有個大大的洞,能裝得下兩三個人,便往那邊躲去。誰知將將才進去,便看見一個人逆著光兒在那兒立著。

道之若何?其形也,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靜若處子,動如%e8%84%b1兔。長衫玉立兮,分明芝蘭玉樹。光華婉轉兮,周身流輝。眼瞧著是天上神仙入凡塵,實則是人間兒郎貌猶俊。

這不是蕭離卻又是誰?

蘇辭冰斂神心內暗自嘲道:“當真的是看見個和蕭離長的像的便真以為是他了。這個人,不是林寂又是何人?他自是林寂無疑。”

蘇辭冰落落大方地一笑道:“並不知道林三公子在此,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林寂展顏,溫和有禮地笑道:“並無冒犯之處。我在等你。”話兒一處口,哪裡還有將才那似要隨風潛入雲層的模樣?分明就像個鄰家兒郎,麵上是個翩翩公子,說的話兒卻學了那浪蕩子。

登徒子,實好色之徒也!

蘇辭冰心內一滯,綿密的痛漫卷而來,麵上卻仍舊帶著客氣的笑:“林三公子說笑了。我本不該在此,我先行一步。”說完便要轉身,實不願看見這人頂著和蕭離一模一樣的麵皮兒行些登徒子才會行的事。

林寂看到蘇辭冰轉身,不知怎地,心口湧起一股子滔天巨浪一般的疼來,像是要將他的三魂七魄都抽離一般。抬頭看時,卻見蘇辭冰的臉上亦是慘白的,%e5%94%87上並無一絲血色。眼見著就是要暈倒了。就在蘇辭冰打熬不住要倒下時,林寂忙上前伸手,將之攔腰扶住:“若是不舒服,先歇會子再出去罷。”

蘇辭冰本已不大傷情,奈何心口間的疼痛像是不由她所控一般,疼得了不得。適才林寂伸手將她扶住時,身上的痛才慢慢兒地消散了。

林寂看著蘇辭冰慢慢回轉變得紅潤的臉色,心內一蕩,按捺著快跳到嗓子眼兒的心道:“你先歇會子罷。這石上是乾的,稍坐會子也無妨。”

前世蘇辭冰行軍打仗,儘是和大老爺們兒在一處。便是在今世,為著她身上的病,蘇太太等也不曾特特地教她甚規矩,隻說她如何快活便如何行事也就是了。是以這男女之防,委實不大放在心上。

隻是蘇辭冰卻是不大想看到林寂的。雖說他麵上看著很是像蕭離,然其言行舉止孟浪得緊。若說蕭離是山間冷冽的清泉,那這林寂便是花間翩躚的蝴蝶。

蘇辭冰冷笑道:“林三公子自是無妨的,隻是我還要臉麵。我現下單和林三公子坐在這裡,我成了個什麼人了!”說完起身欲出去。

林寂聞言口中便沒了言語。他想說:“咱們早是一床兒睡了的人了,我自然是要娶你的。此時便是隻有咱們兩個也當不得什麼。”然他看著蘇辭冰不假辭色的模樣兒,便不敢說出口。

古人曾用千金都難買一笑,他今日何苦要用一言得罪美人?是以他對著蘇辭冰打千兒道:“原是我魯莽,不敢叨擾小姐,我這便出去。”

他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蘇辭冰見林寂這般形容,倒是不好意思的了。這林寂除開行事不拘禮法了些,先前說那些“我在等你”這般的孟浪話兒,實並不曾得罪於她,隻是他生得和蕭離差不多,叫她難免遷怒於他。在林寂正要走出洞口兒時,蘇辭冰才叫住了他:“林三公子留步。先前林三公子說在此候我,可是有甚要緊的事?”或是有些個事要她悄悄兒地告訴她父%e4%ba%b2也未可知。

林寂轉頭,看著蘇辭冰,展顏一笑道:“並沒甚事,隻是想告訴蘇小姐,我家會儘快去府上提%e4%ba%b2,想問問蘇小姐意下如何。”他的笑如春華乍現,然話語間皆是誠摯,叫人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蘇辭冰見他說得認真,便道:“我不願。”整天對著和蕭離生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好比每時每刻都要曆經當初那下堂之痛。

林寂點頭,正色道:“這事,即便蘇小姐不願,我也會速速作成。”

蘇辭冰本想說:“那你何須來問我?”然如今林寂的這般模樣又有些兒像蕭離,像他一生僅有一回的造次。

那時的蕭離知道蘇辭冰原是女兒身後,立馬便展開了笑,耳後泛著紅暈,問她:“我原還感歎,你如何就生為男子。既如此咱們便隻能引為知己,年輕時並肩作戰,老後則隱在山上,在古鬆下弈棋彈琴共了此生。如今你既為女子,便是天作的姻緣,合該嫁把我為妻的。我也不必想著如何勸你不要娶妻亦不必想著如何不娶妻了。你看我們結為夫婦如何?”

蘇辭冰故意皺眉搖頭道:“我一心赤誠,引你為兄,如何作得夫妻?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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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蕭離也是如林寂這般造次:“這%e4%ba%b2,即便你不願結,我也會速速做成。隻等著做我媳婦罷!”

隻是那時二人情意綿綿,做什麼心中都是蜜也似的甜,如今林寂這般倒是好笑得緊。蘇辭冰這廂先黑了臉,那廂林寂看著她卻隻抿%e5%94%87而笑。

蘇辭冰見不得她得意的模樣,正色道:“適才我們在桃花林裡,躲在暗處的該不會也是林三公子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我是多多的腦殘粉!”投的雷,希望所有看文的%e4%ba%b2們看文愉快,祝大家萬事如意事事順心

第十四章 ☆、夢魘來襲血驚佳人

林寂笑笑,並不說話。這廂蘇辭冰卻想得明白:她身為大理寺卿的獨女,又體弱多病,若娶她,確然是拉攏蘇老爺的好法子。再%e4%ba%b2的人,也隻有在一條船上時才能同心協力。難得蘇辭冰又有宿疾,蘇老爺在朝中並無黨羽,林寂娶她,上麵那位的疑心亦可稍緩。若是將來她死了林寂大可再娶,如此裙帶關係倒是更多了一層。林家的權勢,自可再上一層樓。

林寂今日之舉,雖和蕭離相類,然其為利而行,倒叫人覺著惡心。蘇辭冰冷笑道:“林三公子還是放尊重些兒的好。即便我是女子,照樣能,”她走近林寂,低聲兒:“收拾得了你!”隨後擦肩而過走將出去。隻留下林寂一個人,站在原地兒上笑。

待蘇辭冰出去後,才知孟淮和林宛兩個已找了她許多時。等用過午膳,幾人又說了會子話兒聊了會子詩詞,這才各自回了各府。

晚間蘇辭冰和繁枝畫屏幽夢燕雙幾個坐在一處說笑了會子,又抹了會子骨牌,方才洗漱歇息。待繁枝劃上消息後,蘇辭冰才想起白日的林寂,想到再見不到的蕭離,想到自家極可能會嫁給林寂,嫁給,不是蕭離的另一個男人,心口兒愈加泛起疼來。

一夜輾轉反側,偏生外邊兒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聽著夜雨打芭蕉的聲兒,像是更添了層愁緒。直叫她挨到四更天才淺淺地睡著。

翌日起來時,旁邊兒便有蕭離坐在床邊兒握著她的手,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蘇辭冰看著熟悉的霞影紗所做的帳子,看著床上的蠶絲被,再看著蕭離身上一襲華貴的紫蟒袍,有些回不過神兒來。她抽出自己的手,蕭離便醒將過來。他%e5%94%87角牽起溫柔道:“卿卿,快些兒好起來罷。過些日子,咱們去江南看雨。”

蘇辭冰看著蕭離,有些不大清楚,她如何就回到了蕭離休她之前她聽說蕭離要尚公主之後?

這裡的一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