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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櫃,小廚娘 輕卿 4307 字 3個月前

山黑臉模樣,笑容可掬地說著一些客套話,引得眾人交口稱讚林方曉找了個好男人。

林方曉正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飛快地走著菜刀,一會兒就切了幾大盆黃瑩瑩脆生生的酸菜,幫忙剝蒜的搗蒜的一邊乾活一邊快活地說著閒話,那些嫁了人的媳婦子說著說著便夾雜了一些葷話,羞得未成%e4%ba%b2的姑娘們臉紅到了耳朵根。

灶下的風箱拉得“呼呼”作響,豬肉下鍋不久,濃鬱的肉香就飄滿了院子,惹得大夥兒肚子“咕咕”亂叫,小孩子們更是急得抓耳撓腮,有餓極了的,乾脆鑽進廚房,不怕死地撈起一塊還帶著血的骨頭,啃得滿嘴流油,香得找不著北了。

五花三層的白煮肉,是要蘸著鹹鹽白水和的蒜泥來吃的;顫顫巍巍嫩嫩滑滑的豬血腸切成片,必須蘸著醬油和的蒜泥才正宗;手撕肉和拆骨肉要蘸鹽麵兒;豬肝腸肚,空口嚼,那是越嚼越香;殺豬菜裡最好吃的是老湯燴酸菜豬肉和豬血,肉不膩,菜不酸,湯不肥,血不硬,好吃得讓你去做神仙也不願意。

土法釀的燒酒裝在大鐵壺裡,放到爐子上燙得熱乎乎的,往飯桌子上一放就開喝,村子裡的大老爺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亮著大嗓門劃拳,敞開了大笑,一張張憨厚的臉上洋溢著淳樸的笑容。

女人們就在廚房裡忙活,血腸灌了一根又一根,酸菜切了一盆又一盆,豬肉燉熟了一鍋又一鍋,源源不斷地送出去,好像怎麼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一般。

直到外頭吃得差不多了,才端個大海碗就地吃了起來,林家大方,全都燜了香噴噴的白米飯待客,一口酸菜就一口大米飯,吃到頂著脖子了都還舍不得撂筷子。

流水席足足吃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慢慢散去,院子裡隻剩下一些幫忙收拾碗筷的女人,還有幾個孩子把豬尿泡吹了氣當球踢著玩,林方曉站起來捶了捶累得酸疼不已的腰背,又蹲下去繼續刷碗,冷不防有人在脖子後邊吹起,那氣息熱熱的還帶著濃濃的酒氣。

轉頭一看原來是易楊蹲在身後,把頭趴在她肩膀上,一隻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腰上捏來捏去:“累不累?”

林方曉趕緊用手肘去推他:“快走開呀,讓人看見了。”

“我不怕,今天大夥兒都知道我是你男人了。”索性整個人靠過去,兩隻手都攬在了她的腰上。

“胡說什麼呢,趕緊回房去,一會我做碗醒酒湯給你送過去。”

“不用,你累了一天了,我給你揉揉。”

“好好好,你先回房,一會我就過去讓你揉。”林方曉知道跟這個喝醉了就死皮賴臉的人是沒有道理好講的。

“那你記得要快點過來啊!”易楊腳步有點兒踉蹌地走開,還不忘三番五次地回頭叮囑。

“記住啊!”

“快點啊!”

待林方曉忙完廚房裡的活兒,到了易楊房中一看,他已經和衣倒在床上睡著了,笑著歎了口氣,用熱水幫他擦乾淨臉和手,除去外衣,再抖開被子給他蓋得嚴嚴實實,自己也回房中歇息去了。

請完客沒幾天就準備要過年了。

過年的序幕從臘月二十四小年夜祭灶開始就正式拉開了,鄉下人過年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可是該有的風俗還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首先便是祭灶。

城裡人的灶糖是到外麵買,林方曉她們鄉下卻是習慣自己做的,做法很簡單,取其甜味而已。

提前四五天把幾斤黃米穀子泡透,遮光放好,讓它發芽,等穀子長出了半寸長的白芽,再把發芽的穀子連水一起磨碎。

二十幾斤小黃米煮成飯,晾涼到不太燙手的時候,把那些連汁帶水的碎穀子倒進去,攪拌均勻放起來,過上一段時間,黃米飯就會變成黏黏的糖稀。

糖稀取出來,在熱鍋裡煎熬成半漿糊狀,晾到不燙手了就取出來搓成條狀,放到屋外凍上一夜,就變成咬起來嘎嘣脆的灶糖了。

祭灶的時候還要用黏黏的糖在灶王爺的嘴巴上糊上一圈,讓他在玉皇大帝麵前多給林方曉一家說點好話,最後把灶台上的灶王爺畫像揭下來,卷巴卷巴,塞到灶膛裡一把火燒了,這就是把灶王爺送上天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方曉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忙什麼呢?大掃除,買年貨,還有家家戶戶去幫忙做過年的吃食,油角啊、煎堆什麼的,一般條件過得去的人家都會做上一大缸,慢慢地吃能吃到來年清明呢!

易楊被冷落了有點兒不太高興,不過第一次在鄉下過年,還是挺新鮮的,見林方曉忙得興高采烈,便也由得她去了。

年夜飯 舞龍燈

吃完甜甜糯糯的臘八粥,除夕夜就在眼前了,對鄉下人家來說,一年到頭最重要的就是這一餐年夜飯了,特彆是對於吃貨林方曉來說,過年還有什麼能比吃更重要的呢?

彆看林方曉平時沒心沒肺的,這年夜飯要吃什麼,她可是講究得很,什麼必須吃,什麼不能吃,那都是不能錯的。

比如說要吃棗,寓意春來早,吃柿餅,事事如意,吃豆腐,全家福,吃花生,長生不老,吃年糕,一年更比一年高,這些都是有講究的。

滿桌的酒菜,%e9%b8%a1鴨魚肉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必須有魚,表示新的一年有餘錢、餘糧,一切都很寬裕,一碗紅燒丸子也必不可少,表示闔家團圓。

到了除夕夜子時,那就要開始吃餃子,取其新舊交替之意。

林家放心地把操辦年夜飯的大權交給林方曉,不是沒有道理的。

今年有了大廚易楊的幫忙,林家的年夜飯,那是上了好幾個檔次,看看這菜單,就不是一般的莊戶人家能想得出來的。

除了林方曉做的幾個傳統的肉菜,易楊也大展身手,做了幾道對林家人來說比較新鮮的菜色,比如說這道瑞雪兆豐年,就是把%e9%b8%a1蛋清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像一層厚厚的白雪的那樣的泡,然後放入鍋裡蒸上片刻,再鋪到盤底,就成了“瑞雪”了。然後再選一些色彩鮮豔明快的蔬菜,旺火爆炒了鋪在上麵,便成了這道有喜慶氣氛的“瑞雪兆豐年”了。

還有一個“五福臨門煲”,是把白豆腐,油豆腐,凍豆腐,豆腐皮,腐竹,香菇,木耳,金針菇,筍,胡蘿卜統統切塊炒過後,放入鋪著油菜的砂鍋中燜上一盞茶的時間,味道可不止是一個鮮字了得。

“吉祥如意卷”,是在豆腐皮上抹上一層碾碎的鹹蛋黃,再把臘腸卷在裡麵蒸熟而成,吃的時候切成厚片。

守歲的時候吃的是大夥兒一塊包的五色餃子,林方曉早就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強撐到了這個點兒,迷迷糊糊地夾起個餃子就往嘴裡塞,“咯”地一下,突然捂著臉皺著眉頭道:“怎麼這麼硬啊!”吐出來一枚銅板。

“恭喜你,明年一定會交好運的。”易楊笑道。

“是啊是啊!”林方曉強笑著又拿出一枚剛吃到的銅板擺到桌上,“我覺得我財運一定不錯。”

易楊有點鬱悶,難道你不覺得其實你的姻緣運也很不錯的嗎?

接著林父林母也分彆吃到了銅板,大家樂嗬嗬地吃完餃子,放了鞭炮,林方曉還厚著臉皮拿了紅包,這才睡去。

新年的日子實在是很悠閒自在的,林方曉跟易楊便是在東遊西晃中度過了一個遊手好閒的春節,很快就是正月十五了。

正月十五村裡麵沒什麼好熱鬨的,大姑娘小夥子們都興衝衝地要到鎮裡去看舞龍燈,林方曉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早早纏著易楊帶著她去了長樂鎮上。

猜燈謎什麼的林方曉一向是沒興趣的,反正也猜不出來嘛!她感興趣的隻是街上琳琅滿目的小吃還有精彩紛呈的舞龍燈。當然這個精彩紛呈隻是相對於林方曉來說的,對於在京城裡見慣了精妙絕倫的花燈巡遊的易楊來說,這鄉下小鎮上粗製濫造的龍燈實在說不上來有哪兒好看的。

可耐不住人家林方曉喜歡啊,一聽見說龍燈來了,便扯著他隨著擁擠的人流不要命地往前跑,害得他還要左顧右看地護著她不要讓人撞著碰著了。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到最後他們都已經不用自己走了,被挾裹在人流中被人推擠著往前挪動就可以了。林方曉被易楊牢牢地護在懷裡,還不安分地屢次想要跳起來,抱怨前麵的人長得太高遮擋了她的視線。

易楊那她沒有辦法,索性一把摟住了,施展輕功跳了起來,林方曉“啊!”地一聲驚呼才停,就發現自己已經穩穩地落在了路旁的屋頂上,隻聽得腳下一片騷動,有人驚歎:“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嗎?”

林方曉也一臉崇拜地望著易楊:“易大哥原來你這麼厲害的呀!”

易楊哼了一聲:“你才知道?”

林方曉發現,從屋頂這個角度看舞龍燈可比方才在下麵好看多了,視線一覽無遺,看儘龍燈的騰挪跳躍不說,連一整個鎮子的花燈都儘收眼底:“果然是萬家燈火,璀璨光明啊!”

易楊拍拍她的腦袋:“形容得不錯嘛!”

林方曉憤憤地打掉他的爪子:“我也是有文化的好不好!”

易楊帶著林方曉在屋頂上隨著龍燈緩緩前進,看著她由於興奮而微微漲紅的臉頰,%e8%83%b8中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漲得滿滿的,柔聲道:“方曉咱們成%e4%ba%b2吧!”

“呃?”某個還在儘情地欣賞花燈的人一時回不過神來。

“過兩天咱們就回泰安,把喜福順的事安排一下,然後我帶你回家去見見我的爹娘,咱們在京城成%e4%ba%b2。”

“去京城?好啊,京城裡有許多好吃的吧?”

易楊一臉黑線,重點是成%e4%ba%b2啊不是京城好不好,還是耐著性子回答:“對啊,成了%e4%ba%b2我就帶你吃遍京城,不,是吃遍天下,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真的呀,那太好了!你爹娘凶不凶的呀?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林方曉高興之餘又有點兒擔憂。

還好她終於把成%e4%ba%b2兩個字聽進去了,易楊溫柔地安慰她:“我爹娘不凶,不過就是規矩多了些,沒關係的,到時候我找個人教教你就成。”

“啊,還要學規矩呀!”

“咱們就學一些簡單的,能應付幾天就行了,不用擔心。”

“嗯,那好吧!”人家易楊都願意委屈自己住在這鄉下,還跟田間地頭的大老粗們打成一片,她不過是為他學一點規矩而已,自然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第二日林方曉便跟爹娘提起了回泰安的事,雖然萬般不舍,但他們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終究是要嫁出去了,這段時間好好地觀察了一下易楊,知道他是個靠得住的,對林方曉又好,自己的女兒能找到這麼一個女婿也算是她的造化了,於是好好地給他們打點了行李,又做了許多適合帶在路上的乾糧,便打發他們出門了。

這一路回去,林方曉感慨萬分,當初她一個人背著個包袱就這樣貿貿然離開了家,又怎麼能想到能有如今這樣的際遇?

進了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