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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闖 福祿丸子 4256 字 3個月前

她從一開始對他有好感,想要補償他失去蘇苡的痛,到如今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怪也隻能怪世間癡戀大多有果無因。

“那你打算怎麼辦,繼續瞞著他?”

陶然抬起頭來,眸色剔透,“你今天來……不是打算告訴他這件事?”

他是講義氣的好哥們兒,不會忍心看好友被女人騙。

韓漱心煩意亂,“我是想來跟他說這個事兒,但是他不在,我正想下樓去找找看,就碰見你了。其實我也沒想好該怎麼跟他說……要不咱們先彆吭聲,以不變應萬變,等蘇苡醒過來再說……”

“不用了,我已經什麼都聽明白了。”

薑禹的聲音從樓梯下層傳上來,韓漱一駭,跟陶然一起轉頭看著薑禹臉色森冷地從樓梯一步步走上來。

他不過是在樓道抽了支煙,就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事實,整整被遮遮掩掩了四年,差點還要繼續當他是傻瓜。

韓漱擋在他和陶然中間,“薑禹,你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的薑禹,頹喪、憤怒,仿佛要將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撕成碎片。即使是之前的骸骨案,他們以為死者是蘇苡,也沒見他這個樣子。

“我們是該好好談一談。”薑禹不看他,隻盯著他身後的陶然。

他倒期望她哭著喊著要解釋,可偏偏她死水一般平靜。

一旁韓漱還在爭取,“薑禹,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也許是誤會……”

“韓漱。”薑禹終於看向老友,“我想跟她單獨談,你先回去,改天我再找你。”

兩個人之間的事,如今外人再多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韓漱有點擔憂地回頭看了陶然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算是唯一能給的安慰和支持。

韓漱一走,薑禹攥住陶然的手腕將她抵在牆邊,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是你?”

他沒掐住她的咽喉,可陶然已經覺得快要窒息,眼淚從眼角滑落,“對不起。”

瞧,誓言和約定多麼無力,他們才剛約好不要彼此說對不起三個字,這麼快,她就又破戒。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明知道蘇苡跟我的關係,還故意接近我,騙得我團團轉?”

“不是的,我剛遇見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是蘇苡的男朋友,是後來……你跟我說起女朋友被綁架,我才意識到。我不是故意想騙你,我也想過把事實告訴你,讓你恨我也好,這樣你就不會總是自責是你沒保護好蘇苡!可是我舍不得,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我舍不得……”

“你閉嘴!”薑禹狠狠打斷她的話,“不要把你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你根本就是本性難移,為了搶新聞、做報道,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你舍不得的不是我,是可以幫你做好專欄,幫你事業更上一層樓的人,任何人!”

“不是,不是那樣的!”

薑禹尖刻地嘲弄,“柳陶然,你一個月多少薪水,晚報記者的身份能給你多大的榮耀和成就感?為了事業,陪我演戲,陪我上/床,甚至要跟我結婚……你不覺得犧牲太大了嗎?還是說你有更大更廣的目標,以為嫁進薑家可以有靠山和資源,供你肆意妄為一輩子?!”

陶然臉色刷白,身體微微顫唞,眼淚的宣泄都不足以表達她此刻心中痛苦的萬分之一。

他怎麼針對她都沒有關係,可是他不能否定他們之間的感情。

“大禹……”

“不要這樣叫我,你不是我的什麼人。”薑禹甩開她的手,往後退開一步,仿佛麵前是肮臟醜惡的東西,“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我們分手!”

陶然隻覺得耳邊炸開一聲雷,轟得她腦海裡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真切。

他說了什麼?分手……他要和她分手?

陶然的視線模糊得不成樣子,他轉身要走,她應該追上去的,可是身體卻僵硬得仿佛被釘在原地,一步也邁不開。

她伸出手,憑本能拉住他的衣角,“……薑禹,我們快要結婚了。”

她才剛剛去取了婚戒,那樣璀璨精致,他還沒看過試過,怎麼突然就說分手?

她還要在媽媽病床前,跟他十指緊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薑禹隻覺得可笑,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你覺得我們現在這樣還可以結婚?你有沒有看到蘇苡傷成什麼樣子?隻差一點點,她就是躺在太平間而不是加護病房!過了48小時她還沒有醒,也許以後都不會醒,隻能全身插滿管子躺在床上躺一輩子!她是立誌救死扶傷的醫學生,是要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從今以後卻變成植物人,不能說話,不能思考。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那一點點可笑的私心和虛榮!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和羞恥心,現在應該想的都是怎麼贖罪和彌補,而不是還一味沉浸在靠欺騙虛構起來的幸福裡!”

這樣的指責剜心斷腸,陶然已經痛得麻木,“我會補償……我可以跟你一起照顧她,我沒想過要逃避的。薑禹,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蘇苡不會稀罕你的補償,就算全世界都放棄她,我也不會放棄。其實我跟你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今天也該是時候糾正這個錯誤,讓一切回到正軌上來。”

原來之前全都是偏離軌道發生的意外。是誰說,天空中本沒有恒星的恒心,隻有風雨的無常。

第56章 撕心

清晨6點,陶然就醒了,或者說她一整晚根本就沒睡,天一亮就從床上坐起來,像是終於得了解%e8%84%b1。

手頭還有一篇稿子沒寫,她走進書房裡,打算把它寫完。

媽媽入院之後,這家裡就安靜得可怕,沒有一點生氣。可她更不敢回自己的公寓去,跟薑禹離得那麼近,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瘋狂地想他念他,仿佛隻要這樣,他先前說過的那些話都可以不作數。

她實在是自欺欺人。

不知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會想到工作,是不是世界末日來臨之前,她也一定要把手頭的稿子寫完?

薑禹的問題犀利見血——記者這份職業,能給她多大的榮耀和成就感?她是不是因為虛榮和私心,才一直孜孜以求,不離不棄?

這麼想著,她坐在電腦麵前良久,竟然一個字也沒寫出來,文檔仍是空白。

袁和約她在兩家人曾經把酒言歡的香樟花園見麵,古樸雅致的餐廳,下午還供應傳統的英式下午茶。

盛滿點心的三層骨瓷茶點盤擺在桌上,一向嗜甜的陶然卻提不起一點胃口,紅茶抿在嘴裡也是一陣陣的苦和澀。

“伯母,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沒關係的。”再多傷人的話也抵不過薑禹那天所說的半分。

袁和一輩子養尊處優,沒想到也有這樣左右為難難以啟齒的時候,“陶然啊,小苡的事發生的太突然,我們也是措手不及。大禹反應太激烈,你也知道他那個性子的,哎……讓你受委屈了,是我們薑家對不住你。取消婚禮的事我們是不同意的,大禹還跟他爸爸大吵了一架。可他脾氣太拗,我怕這樣下去對你傷害更大,我本來還想著跟你家裡人商量商量,可是你媽媽和叔叔身體現在都不好,我怕……”

“我明白的。”陶然握緊了茶杯,“薑禹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可以不結婚,但是請您……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媽媽,我不想讓她連走都走得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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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一怔,“你媽媽她……”

陶然點點頭。事到如今,她心裡也很清楚,媽媽撐不了多久了。

袁和暗自歎氣,不管陶然做過什麼,是對是錯都且不論,這趟悔婚真的是他們薑家對不起人家母女兩個。

薑禹昨晚回家什麼都沒說,開口就提取消婚禮的事,惹得薑茂平當場就砸了杯子,指著他的鼻子說把婚姻當兒戲,遲早有他後悔的時候。

其實他們做父母的誰願意見到這樣的局麵?當初他們要撮合薑禹跟蘇蕁,無非是希望幫他從無止境的等待中走出來,他倒是走出來了,選的是他自己鐘情中意的柳陶然,這姑娘對他的愛慕和積極影響,他們全都看在眼裡的。好不容易熬到要成正果了,又出了這樣的事。

婚是可結可不結的嗎?他們老臉往哪裡擱,又怎麼跟人家家裡人交代?

陶然看起來太懂事,越是這樣,越是讓她這個作長輩的不放心,“陶然,你放寬心,千萬彆胡思亂想。我回頭再勸勸大禹,等他冷靜下來了,咱們再做最後的決定。”

還有回旋的餘地嗎?不可能了,他們都明白薑禹的執著,她最早愛上的不就是他這份專情執著?

停在香樟花園馬路對麵的黑色賓利車,直到看見袁和離開,才打開車門。柳博延從車上下來,這些天氣溫驟降,他咳的很厲害,%e8%83%b8腔隨著咳嗽震動,像要裂開似的疼。

他格開要為他披上厚外套的潘圓圓,大步流星地往香樟花園裡走。

他穿一身肅穆的黑,與這裡午後閒適優雅的氣氛格格不入。

麵前的紅茶已經冰涼,陶然還坐在剛才的位置,臉上兩條濕冷的淚痕。她還來不及撕心裂肺哭一場,又要抹乾眼淚麵對他,“大哥,你怎麼來了?”

柳博延眉峰微蹙,“你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現在又這樣失魂落魄的出門,出事怎麼辦?”

他向來淺眠,她醒他也跟著醒,她出門他也隻好跟她出門。每個人生活都有重心,她有事,他的事業名利統統都先放一邊。

“我沒事,正要到醫院去看媽媽。”

柳博延拉起她,“有個人,你需要見一見。”

陶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陶建軍,他依然穿灰不拉嘰的夾克衫,微微佝僂著背,身旁跟著此前在乾洗店見過的那個少年。看到陶然,他連忙走上來,搓著手道,“你……是陶然?都長這麼大了,爸爸都認不出來你了。”

陶然諷刺地笑笑,的確是認不出來,他大概都沒想過之前兩人在地下賭場就見過麵吧!

爸爸兩個字,隔著十多年的光陰,聽起來卻隻剩陌生。

陶建軍不介意她的冷淡,拽了拽身旁的少年,“這是你陶然姐姐,快叫姐姐!”

少年臉上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