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禹笑了笑,“她常在外麵吃和玩,所以對哪裡有好吃好玩的比較了解,自己下廚幾乎是不可能的,起碼從我懂事開始就沒怎麼見過。我以前小時候在家裡跟保姆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媽媽有工作和固定的玩伴,生活比較豐富。”
他頓了頓,“其實我挺羨慕你們家這樣一家人坐在一塊兒吃飯的氛圍,我們家人都太忙了,難得聚到一起。”
林淑言流露出母性的憐惜,“那以後就經常過來吃飯,彆見外。”
陶然也心疼他,很少從他嘴裡聽說他家裡的事,原來即使如他生活在顯貴完整的家庭,也有這番疏離和不易。
柳博延放下碗筷,舉起酒杯,“薑隊,我敬你一杯,光穀的案子,多虧有你。”
薑禹與他碰杯,“你太客氣了,是我職責所在。”
兩個人都喝掉杯子裡僅剩的一口酒,不知是不是太過酸澀,柳博延隻覺得一陣陣燒心的難受。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抱歉,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休息。”
陶然也跟著站起來,“大哥,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他擺擺手,強撐著回了房間。
柳建業有些抱歉,“哎,我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身體毀了,不是有意怠慢的,小薑啊你彆介意。”
陶然道,“大哥經曆了這次的事,身體還沒完全康複,情況好像比以前更糟了。我想著給他請個專業的看護,已經托人去找了,很快會有消息。”
她心疼柳博延,但這事都不敢告訴他,怕他以為家人都拿他當負擔。
薑禹點頭,“我認識朋友經營私家醫院,也許有好的人選,回頭我問問他。”
“嗯。”
一頓家宴吃的賓主儘歡,飯後柳建業在天井裡泡了茶招待薑禹,紫陶配熟普洱,是培元氣緩秋燥的。
林淑言讓陶然去叫柳博延過來一起喝茶,才發現他已經出門去了。
陶然有些擔心,“大哥一般晚上很少出去的,不會有什麼事吧?”
柳建業道,“不會的,他這段時間偶爾晚上會去和朋友玩玩牌,不會太晚回來。”
“大哥玩牌?”
“嗯,德州撲克,最近他們圈子裡很流行,小賭怡情嘛!”柳建業說完拍了拍嘴,“看我這瞎說的,在警官麵前還提什麼賭不賭的,其實就是幾個最熟的朋友隨便玩玩。”
薑禹眸色微微一斂,手撚著茶杯邊緣似乎若有所思。
晚上告彆二老出來,見柳陶然還有些掛心,薑禹問道,“還在擔心你哥哥?”
“是啊,我很少見他晚上獨自出去消遣,有點不放心,而且還是跟人賭牌。”
她對賭之一字最有戒心。
薑禹拉起她,“晚上還有安排嗎?”
“沒有,怎麼?”
“叫上韓漱一起出來喝酒。”
入秋後夜涼如水,韓漱隻穿一件休閒襯衫,冷得在原地瑟瑟發抖。
“薑禹,薑隊,你不是早說到了麼?停個車要這麼久啊!”
薑禹指了指身後,“找不到車位,繞了一圈才在路邊勉強插了個位置。”
“好吧好吧,快進來吧!”
麵前是市中心的老洋樓,江臨開埠早,民國時候這樣的洋樓隨處可見,如今僅存的都已不作住宅而是商用,比如今晚就租給人辦party。
陶然沒想到薑禹說跟韓漱喝酒是到這裡來,她低頭看看自己,一身休閒打扮,跟party完全不搭調。
“主人是你朋友嗎?我們就這樣進去是不是不太好?”什麼場合穿什麼衣服、作什麼打扮也是一種禮貌。
薑禹搖頭,“韓漱的朋友,跟我其實不太熟。”
“那我們……”
“來湊個熱鬨而已,不要有壓力。”
進去之後彆有洞天,還好,雖說是party,但不是酒吧夜店那種勁歌辣舞嘈雜到要掀翻屋頂的架勢。有美酒咖啡和舒緩音樂,還算是比較雅致的。
薑禹自己說跟聚會主人不熟,但進去之後還是有人立刻過來打招呼,有兩個漂亮的年輕姑娘還熱情地抱了抱他。
陶然在一旁很是有點吃味兒。
好在薑禹一路都牽著她的手,給她拿了杯香檳,然後帶著她跟隨韓漱的腳步到了二樓一個房間裡。
房裡一張不大不小的酸枝木圓桌,桌邊幾個人圍坐著,不時眯眼看自己手中握著的牌麵,桌上堆滿籌碼。
“這就是德州撲克,你大哥他們最近流行玩的。”薑禹悄聲在陶然耳邊向她介紹。
陶然隻回了他一個眼神:我們來做什麼?
薑禹隻示意她看下去,邊看邊簡單跟她介紹遊戲規則。
一輪終了,桌邊有妙齡女人看到薑禹他們來了,連忙起身迎上來,“呀,還真是薑禹啊,我聽韓漱說你要來還真不敢相信呢!稀客稀客,來來來,一起玩兒!”
一看就是長袖善舞的人,雙手十指塗滿華倫天奴紅,連帶著把陶然也拉了進去。
“不,我不玩兒……我不會啊!”
薑禹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沒關係,很簡單的,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順子同花誰大誰小就好,玩兩局就明白了,我在旁邊教你。”
其實規則確實不難,除了計算、博弈技巧之外,還要懂得在對方臉上察言觀色,自己也要學著演戲。
陶然剛開始記那些花色大小都弄不清楚了,更不要提做偽裝,拿到的牌是大是小都分明寫在臉上。
麵前的籌碼很快輸掉大半。
她手心都在出汗,%e8%83%b8口窒悶的像壓了塊石頭,她不知道這些籌碼意味著什麼,是金錢還是彆的,如果是金錢,一個又代表多少。
她就這麼嘩啦啦的輸出去了,周圍的人也隻是凝神靜氣地看著。
底牌還剩一張沒翻,又輪到她叫注,她幾乎想要站起來逃走,沒曾想薑禹捂住她的手,把他們麵前的籌碼一推,“allin!”
陶然愣了,他們的牌實在不算大啊!薑禹湊到她耳邊%e5%90%bb了%e5%90%bb她的耳垂,看起來%e4%ba%b2密到極致,實際上他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相信我。”
其他人果然被他誌在必得的樣子唬住了,其實最後陶然他們手中也就兩對而已,卻幾乎把之前輸掉的全都贏了回來。
韓漱不依不饒,“是不是新手運氣都特彆好啊,這樣也行?我就不信邪了,再來再來!”
薑禹看出陶然臉色不大好,扶她站起來,“今天我們就玩這些吧,我陪她到露台透透氣。”
“哪有這樣的,贏了就跑!”
陶然伏在露台的石欄上,薑禹%e8%84%b1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對不起。”
她回身看他,有些莫名,“為什麼說對不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明知你最痛恨賭,還逼著你上牌桌,是我強人所難了。”
陶然更驚訝了,“你知道?”
薑禹抿了口酒,“你爸爸當年好賭,欠下一身賭債消失得無影無蹤,扔下你和你媽媽煎熬受苦,所以你最恨賭鬼和牌桌。”
“你……怎麼知道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從小的經曆、檔案甚至班主任評語我都看過了,剛才在你媽媽那裡也得到了證實。這種方式大概是職業病,我隻想了解你更多,希望你彆介意。”
陶然的心狂跳不止,他看過她所有的經曆檔案,那不就意味著當年她在電視台工作實習的事他也知道?
她不敢看他眼睛,“你沒覺得……我的經曆有什麼不妥嗎?”
“家庭的因素不能決定什麼,你現在的一切不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他會錯了意,以為她是因為父%e4%ba%b2的事而自卑,“尤其是記者的工作很適合你,一畢業就考進報社很不容易。”
他略過了電視台實習那一段,是本來就沒記錄還是有人幫她抹去了?她想到大哥,這件事他也是知情的,是他嗎?為了讓她跟薑禹無所顧忌地在一起,抹去了她實習的經曆……
可她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想告訴他卻又說不出口,就像剛才的遊戲,最後一張牌翻出來之前,都不知是會贏還是輸,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陶然。”薑禹沒發覺她內心的驚濤駭浪,看到韓漱也走過來,開口道,“今天帶你過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關於地下賭場的案子。”
第45章 臥底
陶然不解,“什麼地下賭場?我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
韓漱走過來,一%e5%b1%81/股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看吧看吧,我就說你會有興趣,之前沒聽過不要緊,現在就來拉你入夥了!”
陶然疑惑更深,他們這是有備而來?
薑禹耐心跟她解釋,“剛才在你家裡,你也聽你叔叔提到了,德州撲克最近盛行,尤其是在企業高管、富二代、金融精英的圈子裡蔚然成風。有人乘這個東風開設地下賭場,坐莊撈黑錢。”
陶然一駭,“你是說我大哥他們……真的在賭博?”
賭什麼,賭多大?賭是無底洞,就算金山銀山也能敗光,妻兒老小也能不管不顧。柳博延不能變成那樣。
薑禹搖頭,“我相信你大哥的自製力不是進賭場豪賭的那種人,他應該隻是單純跟朋友小聚消遣,算不上是賭博,你不要太擔心。”
陶然這才放輕鬆,冷靜下來一想有些明白了,“你是指有人暗中開設賭場,吸引這些精英人士中賭性強的人入局去賭?”
薑禹點頭,韓漱插話道,“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摻合一下?這種新聞對你的專欄可是不錯的素材!”
陶然沉%e5%90%9f,沒錯,客觀來說,這種素材寫進專欄的確是很吸引眼球,要直接參與的機會就更是難得。
“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們?”
“你今晚就做的很好,先把最基本的遊戲規則學會,才有上場去賭的資本。”
“可是我賭的很濫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薑禹,“剛才要不是你,也許已經輸的血本無歸了!”
“不要緊,德州撲克本來就是易懂難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