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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便結束了,皇上要調他離京,這幾日便要動?身。”趙瑜明插了嘴,說,“不過以嚴家的權勢,將他調去任上,十之八九要出事。”

裴封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低聲喃喃:“喝多?了,有些頭?疼。”

他語調清晰,目光之中也並無多?少醉意,謝深玄心中微微一驚,正覺得有些不妙,裴封河卻已拎著酒壺,跌跌撞撞朝著嚴斯玉走了過去。

他麵?上帶著萬般熱情?的笑,好似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死敵,而?是他闊彆?多?年的故交好友,見嚴斯玉極為?厭惡般瞪著他,他也不怎麼惱怒,隻是拎著酒壺同嚴斯玉笑。

“小嚴大?人,許……許久未見了啊。”裴封河滿麵?笑意,短短片刻功夫,他說話忽而?便磕磕絆絆了起來,那目光似也已混沌了許多?,一麵?將手搭上嚴斯玉的肩,道,“在邊關?的每一日,裴某都對小嚴大?人您頗為?想念。”

嚴斯玉異常嫌惡皺起了眉,隻覺此刻黏上來的是什麼臟東西一般,恨不得立即將裴封河推開,可裴封河多?年習武,身手極好,他若想拖著嚴斯玉,嚴斯玉哪有那麼容易掙脫,他隻是將勾著嚴斯玉脖頸的胳膊收得更緊了一些,笑%e5%90%9f%e5%90%9f貼到嚴斯玉麵?前,道:“這一年,裴某可聽說了小嚴大?人您的不少趣事逸聞啊。”

嚴斯玉咬牙:“誰同你關?係好?裴瘋子,你鬆手。”

裴封河彎起眉眼,倒是笑得一副人畜無害般的模樣,可眼底的神色卻已一點點沉了下去,道:“聽聞這一年,你們嚴家可找了深玄不少麻煩。”

此言一出,自然所有人都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嚴斯玉心中猛然一驚,下意識便要後退,隻是裴封河仍勾著他的肩,令他一時難以掙脫,可嚴斯玉想著他們可就在天?子的眼皮底下,這可是宮宴,裴封河總不敢胡來,他心中不免多?了幾分膽氣,倒還理直氣壯道:“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

“我聽諸野說,光論?刺殺,好像就有個數回?了吧。”裴封河唇邊的笑也一點點冷了下來,“他到今日還留有命在,也不知是他命大?,還是嚴太師的運氣不太好。”

此事雖已算是眾人皆知,可誰也沒想到嚴斯玉會直接挑到明麵?上來,就算謝深玄這般直白的性子,也都不曾直接到嚴端林麵?前指著嚴端林的鼻子叱罵,可裴封河比他還喜歡發瘋,這天?底下敢直接指著嚴端林的鼻子大?聲粗口的,大?約也隻有裴封河這一人了。

“裴封河。”嚴斯玉冷著語調,可卻顯已極為?不安,他用力要掰開裴封河的手,一麵?朝著不遠處同嚴家關?係甚好的幾名官員使顏色,“你說話要有憑證!”

“哎呀……”裴封河倒吸了口氣,鬆了勾著嚴斯玉肩膀的手,好似頗為?苦惱一般,敲了敲了自己的腦袋,“今日喝多?了酒,大?概又在說醉話了。”

嚴斯玉見著那幾名官員朝此處走來,便恢複了些鎮定,道:“你汙蔑我嚴家,此事是一句醉話便能蓋過去的嗎!”

裴封河卻喃喃說道:“……快要發酒瘋了。”

謝深玄倒抽了口氣,覺得此事要糟。

他下意識轉過目光,去尋找諸野的下落,一眼見著諸野在晉衛延身側,而?此刻禮部那幾位大?人正過去同皇上敬酒,幾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喧鬨,晉衛延一時之間倒還未朝此處看?來,李大?人噌地便挪了位置,一下擋住了皇上的視線。

嚴斯玉也覺著不對,他隻能搬出他最後的救星,驚慌失措道:“你……聖駕在此,此事我若告到禦前——”

裴封河忽而?轉身,一把揪住了嚴斯玉的衣領,猛地將他拖拽了兩步,抵到了一旁的漆柱之下。

四周一片驚呼,方才他們的動?靜畢竟不大?,皇上或許還未覺察,而?今就算李大?人伸長了脖子挺直了腰,想擋住皇上的視線,都已沒什麼作用了。

晉衛延看?得清清楚楚,可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有意為?之,至少在當下,他並未出言阻止。

“小嚴大?人,你出去好好打聽打聽。”裴封河掐緊了嚴斯玉的衣領,那語調中帶著極為?濃重?的醉意,倒像是語無倫次一般,喃喃著一字一句說道,“整個江州誰不知道,謝家的小少爺……可是我罩著的。”

第179章 宮宴鬥毆

裴封河看似在借著酒意耍賴, 可?他眸中的神色卻極為冷靜,他絕沒有醉酒,他清楚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那壺酒不過是他作為掩飾的謊言。

嚴斯玉已慌了,他攥著裴封河的手, 試圖從中掙脫, 可?卻難以?動彈半分, 他隻能求救般看向他父親與皇上所在的位置,希望在裴封河徹底發瘋之?前?,有人能夠出來阻止他。

可?皇上不曾下?令, 宮中禁衛不敢動彈半分,嚴端林也隻是大聲嗬斥讓裴封河後退, 可?裴封河怎麼可能會聽嚴端林的話,他隻是回眸瞥了嚴端林一眼, 而後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 以?幾乎隻有他與嚴斯玉能聽見的語調, 低聲一字一句說道:“你和你父親一樣……真該死啊。”

嚴斯玉:“你……裴封河!你要做什麼!”

裴封河也跟著大聲說道:“這宮中的酒,怎麼就這麼醉人呢!”

話音未落,他已掄起手中的玉瓷酒壺,毫不猶豫朝嚴斯玉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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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已完全懵了。

他看那玉瓷酒壺碎裂炸開,嚇得後退了數步,腦中隻剩一片空白,先想這酒壺砸了腦袋, 就算裴封河自己有分寸,隻是發泄一番這些年來積壓的怒氣, 不會真要了嚴斯玉的命,謝深玄卻還是發怔, 他先回首看向皇上——晉衛延仍在原處未有動作,諸野倒已快步朝這邊過來了。

謝深玄那已然停滯的思?路好似一瞬便?恢複了清明,他蹙眉將眼前?亂局儘數收入眼中,明白此事無論如何掩飾都是瞞不過去?的,皇上或許會嚴懲裴封河,他雖然總說裴封河惹人厭煩,可?也絕不能看著裴封河在他麵前?受罰,不行,反正人都已經打?了,他得儘快利用餘下?的時間,好好想一想究竟要如何才能幫裴封河脫罪。

附近有幾名同嚴家交好的武官已靠了過來,試圖從裴封河手下?救出嚴斯玉,而正忙著看樂子的幾位禮部大人竟還有閒心上前?攔一攔他們,此處已成一片亂局,謝深玄自然又皺眉朝後退了一些,省得被攪和進這將要發展成亂鬥的戰局。

諸野已快步到了他身側,瞥了眼謝深玄同他們的距離,似乎還覺得不合適,又將謝深玄拉著朝後走得更遠了一些,而後方出言囑托,道:“你就在此處,不要再靠近了。”

謝深玄失笑?點頭,諸野卻又朝另一側一名玄影衛看了一眼,那玄影衛登時意會,立即躥上前?來,好似得了什麼極為令人驕傲的命令,直接挺直了%e8%83%b8膛擋在謝深玄麵前?。

諸野這才上前?,他應當是受了皇上吩咐,要令玄影衛過來拉架,可?謝深玄看得清清楚楚,這打?鬥比當初在太學時的學生?鬥毆還要離譜一些,那是拉架嗎?從頭到尾就壓根沒人去?拉裴封河,隻顧按著嚴斯玉與那些上前?幫忙的武官,以?至於裴封河都在場上打?了一整套醉拳了,玄影衛竟然好像也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諸野顯然也並?不打?算斥責他們,他連拉架都懶,甚至隻站在那鬨作一團數人幾步之?外的位置,默聲不言看著他們,像是個旁觀者,至於趙瑜明,已經搬著可?能會被殃及的飯菜美食溜到了柱子後,捧著美酒探出頭樂嗬嗬看熱鬨。

到最後,騷亂終於平息,裴封河看起來醉得厲害,隻能勉強靠著一名玄影衛站位,可?他一點虧也沒吃,至多隻是領口?顯得有些微亂,反倒是嚴斯玉與他身邊那幾人看上去?極為淒慘,嚴斯玉青了一隻眼睛,頭上被裴封河砸破的傷口?,看起來滿臉都是血,極為嚇人。

另外兩人顯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眼見嚴端林已要帶人衝過來了,晉衛延卻忽然提高?了音調,冷冰冰怒斥道:“夠了!”

他令玄影衛將惹了事似乎還在醉酒的裴封河抓住,拖進他的禦書房中去?,至於一並?惹事的幾人他也全都令玄影衛押了過去?,謝深玄本還想著要怎麼找機會跟過去?為裴封河解釋一二,晉衛延卻忽地看了他一眼,讓玄影衛也將他給一道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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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好奇跟著諸野,一道去?了禦書房。

晉衛延很快便?也來了此處,他氣得發抖,進門之?後先怒氣衝衝朝裴封河腳下?砸了個杯子,而後才怒聲罵道:“裴封河!你一回京就給朕惹事!”

裴封河毫不猶豫道:“我?喝醉了。”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的酒量嗎?”晉衛延用力一拍桌子,恨不得指著裴封河的鼻子怒罵,“就那麼半壺酒,你能喝醉?”

裴封河理直氣壯道:“是啊!臣也覺得奇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晉衛延:“……”

裴封河:“也就醉了那麼一會兒,現在不知為何便?沒事了!”

晉衛延:“……”

這借口?編的也未免太過不走心了一些,謝深玄深吸了口?氣,正欲代裴封河解釋,那晉衛延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謝深玄,你閉嘴,朕待會兒再罵你!”

謝深玄:“……”

不是啊?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啊?

他隻是單純來宮宴上坐了一會兒,他壓根不知道裴封河上來就想要打?人啊!

說完這話,晉衛延又狠狠瞪向了一旁的諸野。

“諸野啊諸野,裴封河是喝醉了酒,那你呢?”晉衛延近乎全力方才能忍下?心中的怒火,“你神誌清醒,你怎麼也跟著裴封河胡鬨!”

諸野的神色更為平靜,他甚至都不覺得自己錯了,冷靜說道:“皇上看錯了,臣沒有打?人。”

晉衛延咬牙:“……你是沒有打?人,可?朕讓你將裴封河拉住,你呢?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是拉架嗎!”

諸野平靜說道:“上前?拉人的玄影衛已經很多了。”

晉衛延:“他們誰打?得過裴封河?”

“謝大人不會武。”諸野直白說道,“臣答應過會護好他。”

謝深玄:“……”

晉衛延:“……”

這回謝深玄沒有說話,他隻是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移開目光,看向殿中另一角,幾乎壓不住唇邊要揚起的笑?,以?至於晉衛延惱怒朝他看來的時候,謝深玄隻能勉強咳嗽著清了清嗓子,一麵小聲嘟囔道:“……這也能怪我?。”

晉衛延指著諸野,那手顫了又顫,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他最終皺起眉,看向一旁的趙瑜明,沉著臉色冷冰冰道:“趙瑜明。”

“皇上,臣可?沒什麼都沒乾啊。”趙瑜明天?真無邪朝晉衛延眨著眼,笑?得頗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