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每刻待命，可以窩在家裡給喜歡的人弄點東西吃。”

林烈之把土豆從鍋裡撈出來，正欲放到碗裡壓碎，便覺身後一熱，明烑從後麵貼了上來。

“林烈之，等你做完想做的事，你就彆當造夢師了吧，”明烑把額頭貼在林烈之寬厚的脊背，輕聲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你這些年來沒辦法做的事情。”

“但是我除了造夢師也沒什麼彆的好乾了，”林烈之放下手中的壓泥器，把桌邊的碗碟往裡推了推，“我得賺錢才行。我父母雖然有退休工資，但如果我有能力，還是想讓他們過更好的生活。”

明烑在林烈之後頸親了一口，道：“那有什麼要緊，我養你們好了。和現在一樣。”

林烈之縮了縮脖子，耳朵根紅彤彤的一片：“和現在一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包養關係，”明烑順著他的話說，“反正你那麼便宜，養起來不費勁。”

林烈之假死之後他賬戶裡的錢都被凍結了，一夜之間變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這一個月來都靠明烑養著。

他轉身抱住明烑，笑道：“那之後我父母來我們家，他們問我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我說被包養，他們要一人拿一隻拖鞋打死我。”

明烑試著想象那個場景，沒忍住笑了出來。

兩人笑著笑著便%e5%90%bb在了一處，林烈之把明烑壓在餐桌上，還沒來得及再做什麼就被他用膝蓋頂開了：“不吃飯了？我是餓不死，你小心彆把自己餓壞了。”

林烈之依依不舍地在他肩上親了一下，起身去弄中途被晾在一邊的土豆。

明烑坐在餐桌上拉好衣領，便聽林烈之邊搗碎土豆邊道：“你想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我也不想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不用一直護著我，我現在可還比你大六歲呢。”

他不說明烑倒是一直沒什麼感覺，他踩在桌邊的椅子上，道：“你這幾年倒是光長個子和肌肉，心眼兒一點沒長。”

“長了，”林烈之認真回答，“至少在管理局還是夠用的。”

他這話又把明烑逗笑了，他和林烈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這樣，就像眼前人身上的每一點都讓他高興似的。

晚餐之後他們擠在沙發上看明炤發過來的資料，明烑強硬地刪除了林烈之電子腦裡的資料中那些過於血腥的部分，隻截出一些重要的信息讓林烈之看。

這麼多資料一晚上當然是翻不完的，他們也沒有那麼著急，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明烑便關了林烈之的電子腦，催著他去洗澡。

“洗乾淨了，床上等我。”他命令。

林烈之往臥室裡去的腳步一頓，他知道明烑想做什麼了。

這個月下來他們斷斷續續做了幾次，每次都是嘗到甜頭的林烈之纏著明烑主動，明烑覺得那樣體驗也還行，便由著林烈之去了，隻是每次都要吐槽他技術太差。

林烈之猜他應該對先前說的話耿耿於懷，總要主動一次才好，想著要讓明烑高興，便按他說的乖乖去了。

明烑在林烈之之後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林烈之還在翻資料。見到他來，林烈之關了電子腦正襟危坐。

明烑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了。但他不會像林烈之那樣把情緒表現得那麼明顯，麵不改色地坐到他身邊，從床頭櫃裡取了必需品出來。

之後的一切似乎順理成章地發展下去了，兩人摟在一處接%e5%90%bb，撕開包裝，氣氛令人臉紅心跳。

林烈之很喜歡接%e5%90%bb，因此他們前麵的那段準備總是格外地長——而接%e5%90%bb總是讓人頭腦發暈的。

當他們按著習慣把一切準備都做完了，兩人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林烈之，”明烑揪著林烈之的耳朵，皮笑肉不笑道，“你為什麼做得這麼自然？”

林烈之自知理虧，蔫頭耷腦地道著歉就要起身，被明烑一巴掌按了回去。

“躺著，”明烑惱道，“我必須主動一次。”

林烈之捂著臉躺在那兒，全程不敢多看一眼明烑。聽著他的男朋友偶爾嘀咕一句說他技術差，林烈之不合時宜地想，如果照這樣來說，之前第一次也算是明烑主動。

和之前的幾次一樣，明烑做到一半就沒力氣了，這副身體雖然外表還原度極高，但內部裝的一些東西讓體能沒能跟上，尤其是在麵對林烈之的時候——天知道二十五歲和十九歲怎麼會差這麼多。

於是後半段林烈之接過了主動權，他攬著明烑卯足了勁兒想讓他對自己改觀，在男友終於咬著牙紅著眼把他往外推的時候笑道：“看來現在還是我比較適合主動。”

結束之後林烈之把明烑抱去浴室收拾了一下，明烑花了點時間徹底清醒，黑著臉扭頭不去看林烈之。

“你累了嗎？”林烈之抱著明烑原路返回，邊走邊問，“這次還好吧？我感覺你後麵也——”

明烑一巴掌糊在了林烈之臉上，後者眨眨眼，像是知道明烑的答案似的笑了出來。

那一個晚上林烈之都纏著明烑問他“我進步了嗎？”，他不回答就嘰裡咕嚕在他耳朵邊念，吵得明烑幾乎都要以為這樣做一次林烈之的心理年齡會倒退十歲。

最後他忍不住把男朋友一枕頭砸進被子裡，一字一頓地回他“進步了”，這才換回了自己後半夜的清淨時光。

******

明烑把視覺乾擾環套在林烈之的脖子上，接著便回了房間。幾秒鐘之後他的聲音在林烈之耳邊響起：“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林烈之拉了拉衣領，夾克裡的防彈衣勒得他胃疼。

近幾年來明炤一直在暗中調查H城夢塔管理局的另一副麵孔，尤其是近幾個月明烑蘇醒之後，調查取得了長足的進展。

事情的開始是明炤出於好奇想看看先前逮捕的那些被修普諾斯騙走的小造夢師現在過得如何，在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們近期的行蹤之後，明炤意識到管理局冠冕堂皇的“另一些工作”暗藏玄機。

調查便開始了。對於那些惹了點兒事的前修普諾斯成員，根據上級的解釋是要讓他們完成些彆的任務補償社會，但他們從管理局的牢房裡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進一步調查顯示，消失的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更多的出自石流街，是那種死在路邊都不會有人好奇他們死因的孩子。

隨著地位一步步升高，明炤能夠獲得的資料進一步增多，但依然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直到她終於將這事和魏天賜商談，後者告訴了她一個驚人的消息。

H城管理局在私自做人體實驗。他們不僅帶走了年輕的造夢師，而且不顧家屬的意見擅自保存了大量在夢塔中身亡的造夢師的遺體，目的便是探究造夢師未知的奧秘，以培養出能為他們所用的優秀造夢師。

“他們對我們的調查已經有所警覺，我們必須在他們做好充足準備之前行動，”明炤將資料發給林烈之，眼下的黑眼圈比上次見麵又濃了一層，“把安娜帶回來。我們需要她的證詞。”

這便是林烈之假死的目的——他們需要一個查無此人的士兵來做那些頂著造夢師的名頭做不了的事情。

從外麵雇人明炤信不過，如果她猜得沒錯，人體實驗並不僅僅是管理局一方的責任，在那之外，或許還有那些跨國公司的手筆，否則他們沒辦法搞到那麼多錢來維持實驗的運轉。

誰又知道那些跨國公司的手伸到了世界的哪個角落，控製了哪些雇傭兵呢？

林烈之戴上巨大的護目鏡，乘車去到了郊區。

H城勉強算得上一個沿海城市，一條寬闊奔騰的、溢滿汙水和垃圾的大江從城市邊緣流淌而過，由於海平麵上升，江麵上多了很多小島，那裡基本上荒無人煙，堆滿了報廢的器械和違規建築。

而他這次的任務地點，就在其中一座小島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烈之在夜色中乘船去往那個明烑計算好的小島，快船的船長全程一言不發，待他下船也沒有收林烈之一分錢。

他將那艘船拋在腦後，耳朵裡隻剩江麵與船身撞擊的嘩嘩聲和靴底碾壓乾土的細碎聲響。

“還有半小時，找地方先休息會兒吧。”明烑道。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墜毀

林烈之往小島中央的方向跋涉了一段，滿地的垃圾和廢棄金屬在他的黑色靴子上刮出淺色的劃痕。他找到一處表麵上看足夠結實的涼棚，鑽進了它漏風的塑料頂下。

“感覺不大習慣，”林烈之笑道，他覺得口乾，但一身輕便不允許他帶飲用水，“如果是在夢塔裡，這裡的東西都能暴力清除。”

“這麼多年下來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現實裡可不能為所欲為。”明烑道。

這是造夢師必然要麵對的困境，夢塔裡的無所不能，和夢塔外的一無所能。這句話或許有些誇張，畢竟造夢師的體能是實打實地練上去的。

但當夢塔裡的所有控製能力與特殊才能都在現實裡消失之後，隨之而來的落差難以想象，這也是相當一部分造夢師在長期從業之後會轉而讚同修普諾斯的理念“永遠活在夢塔裡”的原因之一。

林烈之%e8%88%94了%e8%88%94嘴唇，過於厚重的防護麵罩讓他呼吸不暢。

“我現在一定很像個變異特種兵。”他踢了一腳糊滿灰塵的易拉罐，那個灰紅色的容器滾了一滾，裡麵淌出不知是幾十年前流進去的渾濁液體。

那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說一句話，林烈之安靜地坐在那兒，偶爾換個姿勢讓自己不至於把腿坐麻。而明烑徹底沒了聲息，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從林烈之的電子腦裡離開了。

二十分鐘後，遠處的天空傳來了飛機的轟鳴。林烈之站起身來，調整好麵罩和裝槍的綁帶，將目光投向南麵的天邊。

那方罕見地未被高樓尖銳的棱角切割過的天空亮著從四麵八方打過來的白光，不似城市那樣亮如白晝，反倒是一種死寂的冷清。

轟鳴聲愈發響亮，林烈之尋了一處麵向北邊的掩體，雖然他知道麵對緊隨而來的事故，這點掩體隻是杯水車薪。

幾分鐘後，南麵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火光在一瞬間點燃了小島邊緣的垃圾。超輕型飛機在江麵墜落，冒著煙飛過離岸那段短短的距離，在南岸的垃圾場上呼嘯著翻滾，最終與一處破敗的矮樓相撞，在掀起漫天塵灰之後終於靜止不動。

林烈之繞過那堆殘骸，在漫天火光中艱難地在垃圾堆裡翻找。

“在你右邊，”明烑突然道，“大概兩百米。”

林烈之照他說的前往那片濃煙蔓延的場地，那裡有一處異常的隆起。他從垃圾裡刨出那個逃生膠囊，把驚恐的少女從裡麵挖了出來。

“彆怕，我救你出去。”林烈之低聲道，他解開了少女手腳上的束縛帶，給她戴上一個和自己臉上如出一轍的麵罩，彎身背起了她。

少女茫然地趴在林烈之肩頭望著周圍的廢墟，有男人的大吼和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