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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之中,貌美柔弱的女人,才是姬妾最合適的品格。傅姑娘是貌美的女人,卻不是柔弱的女人,她性情剛硬,德才非凡,若為姬妾,怎會安居其位。”

趙祁澤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下,道:“公濟,你我無話不談,我和你說幾句真心話。王府裡的那些女人,我總是提不起興趣,就算原先又些許可取之處的女人,在遇見她之後,也變得一無是處。隻有傅好這樣的女人,才是值得男人寵愛的女人,才是值得我寵愛的女人。”

韓令宗鎖住眉頭道:“殿下強納了她,早晚是亂家的根源。傅姑娘這樣的女子居於床側,至王妃於何地,還有小王子。而她穎國公嫡女的身份剝於人前,與殿下的大事也是大大不利。”

去年太宗崩逝,太子順利繼承大統,趙祁澤已經加封為恭王,同時,正妻夏氏為恭王妃,嫡長子趙厚曙為恭王世子。

內宅妻妾爭鬥之事,稍微靠譜點的男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什麼品性的女人堪配嫡妻,什麼品性女人的能納入府,什麼品性女人,外麵玩玩也就行了。傅好不是貪圖享受之流,作為姬妾物質上的供養對她毫無吸引之力,她無%e4%ba%b2無眷,無牽無累,可是,她有美貌,見識,才情,堅毅,智慧,膽識,要是再加上男人毫無節製的寵愛,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全有,是最糟糕,最無法掌控的姬妾人選,不管是對妻主來說,還是對夫主來說。

還有納穎國公的女兒,是一步險棋,想乾什麼,一個藩王,明目張膽的籠絡穎國公府遺留下來的軍心?

在韓令宗眼裡,傅好就是一條色彩斑駁的毒蛇,美則美矣,卻劇毒無比。上回趁她不留神,招惹一下,能全身而退,已經是萬幸了。把她圈養在身邊,早晚是要咬人的。

韓令宗沒出口的大半話,趙祁澤自然聽得出來,頗有深意的道:“你知道的,宗室子孫,姻緣不得自由。夏氏,是祖父給我圈定的皇孫妃,是父%e4%ba%b2給我冊封的王妃,卻不是我心裡,能和我情趣相投的王妃。”

“殿下!”韓令宗單膝跪在地上:“國朝以孝治天下,王妃是太宗皇帝所定,當今皇上所封,殿下要立於廟堂,修身齊家荒廢不得,王妃當不下殿下的敬愛,也當受下殿下的敬重。”

趙祁澤頓了一會兒,扶起韓令宗道:“公濟為我想到的,我都知道。公濟為我顧慮的,我都在顧忌。傅好,要說很久以前,她隻是讓我想念,現在卻……她的美貌尚在其次,難得的是脾氣秉性,我都無法描述,她從裡到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讓我心動到按耐不住的女人。她不是我僅僅輕薄,一%e4%ba%b2芳澤便罷的女人,她是我,願意冒險的女人,願意苦求的女人。男人應該找到自己心儀的女子,男人的身邊,妻子的位置,也該給自己心儀的女子。你都不知道,元和二十一年十一月,你來信說她懷了孩子,我有多麼高興,元和二十二年一月,她為我那麼艱難的生下了孩子,我又多麼快活。這幾年,我多想把她早點接到身邊,早點補償她這些年在這裡吃的苦。你不要勸我,我的心意已決,府裡的事情,是我的家事,外麵的事情,我有分寸。”

韓令宗還有更深一層顧慮,出於男子雄性的尊嚴沒說出口,趙祁澤深陷在自己的夢幻裡,自動的忽略了。

傅好,到底是超出了他們所想的,他們遠不能控製,遠無法給與的女人。

174 桀驁(番外八)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趙祁澤的話是對的,先把孩子抱走,當娘的聞著味兒就得尋來。

傅好從山裡鑽出來,直接往延安府趕,一件土灰色的窄袖葛衣,一條土灰色的小口褲,頭發綰成了一個圓髻插了一支荊釵,衣著隨了男人的打扮,又梳了婦人的發髻,是有點不倫不類,討生活嘛,貧賤尋常之家講究不起。

馳馬而來,一身風塵。傅好喘著氣下馬,就著水壺的水抹乾臉上的汗水和塵土,一步步的,朝趙祁澤走去。

趙祁澤心情是激動熱切的,還有惶恐和不安,而韓令宗注意到了,傅好就像一隻失去幼崽的母老虎,紅暈未褪的麵龐閃著冷硬的鋒芒,眼睛眯氣,一路走來腳下帶著一股勁風,未置一言,甩出馬鞭就向趙祁澤招呼。

有韓令宗攔著,趙祁澤當然毫發無損。傅好看韓令宗也不順眼很久了,他湊上來就和他拚命。傅好用鞭,韓令宗用劍柄,纏了幾十招。

趙祁澤看著他們打得越發恨了,屋裡擺設拆了一半,站在一旁解釋道:“好兒,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事情不對,你不在,我急著見兒子,就抱出來了,不是留了人接你了嘛,我們……”

傅好停下來,淬火的眼睛盯著趙祁澤道:“我們?你是誰,我是誰?我和你怎麼能連在一起?嘴巴放乾淨點!”轉頭對韓昭旭撒火兒道:“韓大人,好個竭誠儘忠的韓大人,讓你戍守邊關可惜了,儘忠到主子的床榻之事都費心費力,你合該當個內監,攬一攬花鳥使的活兒。少在這裡不乾正事,合著夥來欺男霸女。”

花鳥使才是正經領了差事,理直氣壯的在民間欺男霸女來著。

這個宅子是韓令宗的,還有給傅好報信的人,是韓令宗的%e4%ba%b2衛。一百招之內,傅好占不到便宜,一百招之後,傅好必輸。傅好手上討不到好,嘴上也要過過癮,羞辱一次韓令宗。

韓令宗自知理虧,羞惱並不成怒,亦不還嘴。

趙祁澤原來熱切的心情涼了大半,強調出希望一家歡喜的樣子來道:“我這次來,是特意接你們母子回京的。”

傅好啐了一口,罵道:“妄想!你以為幾年前,像狗一樣的在我身上撒了一泡尿,就能圈出我的身,圈住我的心了嗎?”

傅好不是閨閣裡弱質的女流;不是被男人輕薄一次,就羞憤欲死的女人;不是被男人壞了身子,就覺得昏天昏地,無處歸宿,隻能逆來順受,依附其身,永遠被個惡心的男人拖住的女人。

傅好呸了一聲,自虐般的諷刺道:“省省吧,一不小心,被你消遣了一下儘夠了,一夜之歡你該滿足了。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不然今天我和你同歸於儘!”

預想和現實出入太多,趙祁澤呆愣了一下,才回轉過來,急著表態道:“你原來是這麼想我的嗎,我是把你放在心上的呀,還有我們的兒子……”

“彆拿我的兒子說事,你對我的垂涎之心,你自己收住!我不會接受一個厭惡之人的心!”傅好用挑釁的目光,看了一眼趙祁澤的胯襠,冷冷的譏諷道:“你就那麼自信,你胯襠裡的那跟玩意兒,就那麼好使兒?我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生的兒子,我養的兒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想把我們母子帶走,你帶著走嗎?你就不怕做剩王八,給彆人養便宜兒子?”

趙祁澤的臉黑得嚇人,倒豎著眉毛問道:“他不是我和你的兒子,是你和誰的孩子?”

傅好故意□的笑道:“你管的著嗎?我有必要給你交代嗎?如你所說,有你杵著,敢明媒正娶,做我丈夫的男人沒有,可是兩條%e8%85%bf會走的男人到處都是!我是有過丈夫的女人,我現在的名聲臭得很。你說,這天下的男人都會威懾在你的權利之下,而我會永遠遭受背棄嗎?我隻不信!找不到一個與我生死不相負的丈夫,我就自己生一個,我就自己養一個。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丈夫也好,兒子也罷,在傅好的心裡是一樣的,我必不會一世寂寞,孤孤單單的活著!”

“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我一個人的兒子!”

有些人至情至性,飛揚桀驁。趙祁澤好像明白,似乎又不明白。一直以來,趙祁澤自信傅好生的孩子,絕對是自己的孩子,並借此依仗,傅好的心,已經在征服之中,假以時日,朝夕相處,必然能全部征服。現在,總覺的哪裡節奏錯了,那個倔強的孩子,他存在,原來不曾動搖過傅好內心的堅冰,相反,他讓傅好的意誌更加堅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麼的,矛盾!矛盾到趙祁澤恐懼,因為看不透傅好,因為傅好比自己以為的,站在遙遠的位置而恐懼。

趙祁澤一時腦子亂的很,自己都沒有想清楚,就往藏著傅旭的屋裡走,傅好和韓令宗緊隨其後。

趙祁澤連走夾著跑踢開房間的門,聽到身後,傅好用從來沒有柔軟過的聲音說話‘旭兒,娘來了,旭兒彆怕!’隻覺得刺痛無比,加快一步,把縮在床腳,聽到母%e4%ba%b2的呼喚,正在伸頭的傅旭強行的抱出來,不顧他的掙紮,禁錮在自己身上,冷漠的向傅好追問:“我問你,他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傅好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不是,不是,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說著就要搶抱過孩子。

兩個大人扭在一起,孩子扒著身子向著傅好的懷裡去,膠著成一團。韓令宗出於周護之心,把傅好隔出來,趙祁澤趁勢倒退兩步,突然舉著孩子,平靜又殘忍的道:“傅好,既然他不能成為我的兒子,他也無用了!”

“你想乾什麼?”傅好瞪目欲裂!

“殿下!”韓令宗真是不懂趙祁澤這個時候突然發什麼瘋,出言阻止道。

趙祁澤作勢欲摔孩子,傅好推開韓令宗撲倒在趙祁澤身下,張著雙手預備著接住,心裡的確是被趙祁澤忽然瘋魔的氣勢嚇壞了,鬆口道:“你瘋了,他是你兒子!”

“他是你兒子!”此五字如同曼妙的天籟,讓趙祁澤的恐懼漸褪,理智回籠,收回來舉起的雙臂,傅好趁機搶過孩子跌坐在地上。

趙祁澤自己驚出一身冷汗,心裡卻是鬆了一口勁,渾身有一股舒泰,調整了一口呼吸,就蹲下來,換了一副自得的賴皮樣笑道:“你乾什麼那麼倔,要是不嚇嚇你,就不給我說實話。我就知道他是我兒子,是你為我生的兒子,雖然他長得多像你,可是他脖子上的三條頸痕,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呢。”

傅好顧不得趙祁澤說了什麼話,孩子抱在懷裡就覺得不對,手腳冰冷的,麵頰慘白的,身子卻是滾燙的,小小人兒,依依的趴在母%e4%ba%b2的肩上,用細細小小的聲音喊難受。

傅好怒火中燒,把蹲在腳邊的趙祁澤推倒在地,壓著聲音罵道:“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孩子生病了也不知道?”

趙祁澤連忙爬起來,韓令宗聽見了話圍過來。趙祁澤一摸孩子身上也是一團火,孩子偷來大半天了,一來的時候,趙祁澤是興奮不已,一開始就教他喊父%e4%ba%b2,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哄他,可是孩子不配合呀,和他就是前世的冤家,對著他是又抓又撓的,一點不配合,他又舍不得打他,隻得遠遠的躲開他。到了飯點,孩子不吃飯,他還耐了性子進來喂飯,孩子倔強的一口沒吃,一字沒說,倒是咬了他一口,趙祁澤隻得又躲開了,躲到了現在。

韓令宗丟下一句請大夫的話就竄出去,趙祁澤的邪火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