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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以延後嗣。太子才人在西苑養胎,皇上何必著急,皇位不缺繼承人。”

皇上微笑著,眼裡閃著瑩光:“朕興致缺缺,遇見過你的母%e4%ba%b2,天下的女人在朕的眼裡,都黯然失色,至於太子才人……”皇上平敘道:“曙兒沒有留下遺腹子,那一胎是給你和沈氏的孩子準備的。”

韓昭旭愣了一下,轉瞬明了,怒意上湧,麵色赤紅,咬著牙崩出兩個字:“荒唐!”

皇上強裝著冷酷,傲視著韓昭旭道:“要是沈氏這一胎生了女兒,你們留著,反正你和沈氏情投意合,遲早能生出兒子來。荒唐,皇家荒唐事多了去了,到時候,朕也不介意,朕養的是兒子,還是孫子。”

“你……”韓昭旭上前一步,激動的道。

皇上斷然截住韓昭旭的話,堅定不移,甚至是懷了莫名的憧憬道:“即使將來,後宮為朕誕下子嗣,朕亦要奪你一個孩子。朕苦心孤詣打造出來的江山,必須傳給朕和傅好的血脈,你不想受,朕費二十年心血,重新培養一個繼承人便是。”

“你……”

“傅旭!”皇上叫出了韓昭旭八歲之前用的名字,也是韓昭旭根深蒂固的歸屬:“你的生命都是朕賜予的,想要乾脆的了斷,一條命換一條命,才公平!”

不能柔情動人,乾脆就來耍狠。能成為帝王的,都是耍狠的高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像是帶著一張修羅麵具嗤嗤的笑著,詳裝無情的道:“朕站在睥睨天下的權利頂峰,而你放棄了踏上權利頂峰的寶座,你的一生,注定要被人壓製,所以,你沒有了拒絕的權利。”

“你棧戀的皇權之下,湧動著傅家的鮮血,你踏上帝王的征程,是踩著傅家的屍骨開始的。”韓昭旭確實被皇上一步步壓得喘不過氣來,終於用所知道的,最凶殘的武器開始反詰。

這才是皇上,對傅好的傾慕之心,求而不得的根源。

皇上稍仰了腦袋,深黑的眸子裡流轉出哀傷:“她……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報複我!”

“傅家的人死也要死得明白!”韓昭旭其實對傅家死的人沒有感情,影響都是來自母%e4%ba%b2的怨懟:“太宗皇帝要滅了傅家,中間誰主導著一切,買通了傅家的門人,製造了那些莫須有的證據,是你!在你眼裡,母%e4%ba%b2是從禁臠開始的。現在裝成癡情一片可憐相給誰看呀!”

當年年僅十八歲的,太宗皇帝最鐘愛的皇次孫,現在的皇上,意氣飛揚,趙家人的眼裡,天下是趙家的天下,是一家的天下,所有的障礙,哪怕是將來可能成為的障礙,都必須毫不留情的鏟除,在他還沒有成勢之前,連根拔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是帝王的秉性!

當然中間還有一點點隱秘的願望,毀了傅家,那個沐浴著陽光,散養著孔雀,明豔絕世的女人,就能輕易被射獵。男丁處死,女眷沒入宮廷,這是政治鬥爭中,默認的法則。隻是中間錯估了慘烈,傅家闔族自縛,宣告了傅家的男男女女,不可褻玩。所以,太宗皇帝收回了對愛孫的默許,傅好以類似流放之身充了邊塞,隻是呀,情絲已牽,思念能魔,終成孽緣!

皇上一步步的走向青花龍戲珠寶座,端正的坐於其中,淒厲的笑聲在大殿中回蕩:“哪一個皇位不是白骨堆成的。朕眾叛%e4%ba%b2離,失去了所有,包括二十幾年來,被人棄如敝履的情愛,才握住的權柄,必須傳給朕的子孫後代,才不辜負了,朕現在人憎鬼厭活著!”

“兒子呀,朕的兒子!”皇上低低歎息:“傅好呀,朕的傅好!朕爭搶來的皇位,與你們共享,難道就不能消除絲毫的怨恨嗎?”

韓昭旭緩緩轉身,向殿門走去。

皇上追看著韓昭旭高大的背影道:“傅旭,祖父和穎國公的君臣相得不過二十年。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坐久了都會麵目全非,隨性所欲,到時候,誰能製止他?誰也製止不了他!你是朕心愛的孩子,是朕和傅好的孩子,朕身前護不住你的母%e4%ba%b2,朕身後,絕不允許朕和你母%e4%ba%b2後嗣子孫的命運,掌握在彆人的手裡。”

韓昭旭停在殿門口半晌,默然回頭,俊朗的五官,光彩照人,精致的眉眼,溫潤平和。皇上看得恍惚,似乎看見了傅好一身孤寂,立在眼前。

“趙祁澤,你什麼都彆想在我這裡得到!我看著你,就像看著祠堂裡,滿屋隨風飄蕩的白綾,這樣的傅好,若和你滋生出一絲一毫的愛慕,和無骨之軀,行屍走肉有何區彆?今日傅好魂歸黃泉,又有何麵目,見傅家的列祖列宗於地下!”

皇上汲鞋縮在冰冷的龍座上,一時喃喃自語:“傅好,我補償你,你為什麼要?我用天下來補償你,你看到了嗎,我終究用了天下來補償你……你會滿意嗎,你該滿足了!”一時又癡癡笑笑:“哈哈,我乾過的事,我走過的道,我不悔,不……悔,哈哈……我絕不後悔!”

173 偷孩(番外七)

昌慶元年,九月。

延安府洛川縣有一戶李姓人家,家裡老爺做過幾年窮官,提刑按察使司八品的知事,司裡錯辦了一件大案,上麵層層追究下來,李家落了一個奪官戍邊的下場,流放到洛川衛所已經有十年了。

老爺子近六十的年紀,兩年前半身中風癱在床上,一應起居都需要人伺候,下麵有四個兒子和已經出嫁的兩個姑娘,四個兒子又能生養,生下十幾個孫子孫女,三代同堂,二十幾口子,可謂是人丁繁茂。

“啪,啪!”李家老二敲著煙杆,煩躁的抽了幾口旱煙,起身道:“娘,我再出去找找。”家裡其他人能出去的,都在外麵找人,李家老二回來就是歇個勁。

李婆子靠在炕上,揮揮手。

李家老二抬%e8%85%bf往外走,眼掃到自己的婆娘,發狠罵了一句:“敗家娘們,孩子再找不到,看老子回來怎麼收拾你。”

老二媳婦已經哭紅了眼睛,丈夫一走,就爬到婆婆身邊哭求道:“娘,孩子一直在我跟前的,就是一錯眼的功夫,不見了……妹子回來,娘替我說說好話……嗚嗚,這事怎麼攤在了我身上……”話說一半,又伏在婆婆身上哭。

老二媳婦嘴裡提到的孩子,妹子是去年年頭從外縣遷進洛川衛所的戍民,是一對母子。孩子三四歲,有大名叫傅旭,乖巧可愛,和廟裡觀音娘娘駕前的金童一般;傅娘子二十來歲,長得少有標致模樣,用男人們背地裡的話說,洛川縣的女人掃一塊兒,都趕不上她的姿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原來大夥兒以為她是死了丈夫的,少不得有好事的三姑六婆想把她配了,邊地女少男多,好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婦呢,是不講究寡婦守節的。再說了,男人堆裡,風華正茂,沒有歸屬的女人是守不住的,你不去找男人過日子,男人趴著門縫摸上來也要和你過日子。一個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獨門獨戶的生活風評不好,所以,遷來不到一個月,鬨了一些事,就是男女嫁娶,還有暗中垂涎的那些事。就李婆子這處,老二媳婦的娘家弟弟二十出頭了,遠遠見過傅娘子一眼,也不介意她帶個拖油瓶,也不想想那麼個標致女人守不守得住,就央了姐姐遞意思。

最後傅娘子是誰也沒有應下,自己給自己頂了個女冠的帽子守著兒子過。又有閒話說她上頭有一個不一般的男人罩著,隻是因為家裡規矩大,不得納進門去,才養在外麵,她兒子就是這樣來的。

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按說應該過得苦哈哈,如過街的老鼠一般,可是傅娘子卻並不那樣,頂多一些拈酸吃醋的在背後嚼%e8%88%8c根,人前是不敢多指摘她的。蓋因去年春天,衛所裡又進了狼,今天叼兩隻羊,明天啃死三隻的,衛所裡的牲畜是有定數的,數不對,名下的牧民是要論罪的,為此,大夥怎麼的也得把狼滅了。一共才八匹狼,傅娘子一個人就宰了五匹,邊地的人都重血性,崇尚武力,傅娘子咋看看不出來,一出手就是不輸男人的勇武,瞬間就把大夥兒震懾住了,也得到了大夥兒的敬重,大節而成,小節的過失,縣裡的人也不好當著她的麵兒指指點點了。更何況,閒話還就是風言風語的閒話,真沒見過哪個男人,也點不出哪個男人,和傅娘子勾搭著的。

或許,女人過多的美貌,本身就是過失!

漸漸的,周圍人也開始和傅家母子往來了,傅娘子一個人帶著尚需要照看的小孩子生活,多有不便,周圍來%e4%ba%b2近,傅娘子也願意像街坊一樣的處起來,和李家的情分就是這樣來的。李家孩子多,傅娘子常常把兒子放在李家,有個玩伴,有時還要在李家搭一頓,自己就能撩開手腳去衛所放牧或是鑽進深山打獵一天一夜。傅娘子也不白用李家人,一個月一次的,送李家一塊肉,作為李家給她看孩子的謝禮。李家雖然有四個壯勞力,架不住上有老,下有小,張嘴吃飯的人多,肉是精貴的,所以,照顧孩子甚是用心。今天傅娘子打獵前,又把孩子放在李家,老二媳婦管著,哪想孩子在眼前不見了。

李家婆媳對坐著垂淚,李婆子抹抹眼淚錘了兒媳婦幾下:“那麼一個漂亮的男娃子,找得回來大家安生,要是真被拐子偷走了,指不定要遭什麼罪過,在我們李家門口丟的,是我們李家對不起人家,是李家的孽債……到時候,拿我老婆子的命賠吧。”

李婆子活了一把年紀,斷官司的小官媳婦出身,見過世麵,有些見識。丟孩子最怕的是拐子偷孩子,還撿漂亮的孩子偷,偷出去乾什麼,無非是看孩子漂亮,賣到一些醃臢地方,男孩子比女孩子還好賣,能賣到更高的價錢,養個三四年,到了七八歲,有好猥褻男童的那等爛人,就可以享用了。

李家想象到的,是最壞的結果,結果不至如此,但絕對算不得好事。

延安府,韓令宗名下一處兩進的宅院,趙祁澤左手捂著右手的虎口,對著打翻在地上的一碗粥怒了一陣,又陪笑著,對縮在床腳的孩子道:“行,這脾氣,和你母%e4%ba%b2是一模一樣。你等著,我已經讓人接你娘來了,讓她來告訴你,我是你父%e4%ba%b2!”說完厲聲對旁邊看孩子的兩個婆子道:“把地上收拾乾淨,再去把廚房裡好吃的東西都端過來,餓了就會吃了。”最後一句,降低了聲音自言自語,流露著心疼。

趙祁澤壓著性子走到正屋,抬腳踢翻一張椅子,對著緊跟身後的韓令宗發火道:“人呢,現在怎麼還沒來,再派人去找呀!”

韓令宗低著眉頭解釋道:“傅姑娘進山打獵去了,山那麼大,再多的人進去找也沒有用呀。臣已經在路口留了人了,傅姑娘出來就能通知到了,隻是孩子這裡,這樣不吃不喝不說話的,怕是嚇著了,不如先送回去……”

“不行!”趙祁澤斷然否決,“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韓令宗思慮再三,一躬身,再正色的道:“殿下,請容臣妄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