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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再說了,%e4%ba%b2戚朋友之間來往,之前都是先打發了丫鬟婆子說定了時間,你有空,我方便,才是禮數,才互相走動,怎麼外麵天還沒亮呢,赤剌剌的就來了。

“是大姑奶奶來了,現在就坐在廳裡,急著要見二奶奶。奴婢瞧著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剛剛曼霜奉茶的時候,大姑奶奶眼淚都掉下來了。”阿芒站在外麵仔細的回道。

真是那麼急的事,思伽也不耽誤,讓韓昭旭從後麵轉出去吃早飯,披了衣服請思伊在床前見了。要是正經穿了衣服,梳了頭發,少說也要兩刻鐘,思伽等得了,思伊不是要急死了。

思伊一身樸素的鵝黃色素麵通袖襖,綰了一個鬆鬆的斜彎月髻,彆了一支赤金花鈿式寶釵,抹著眼睛匆匆進來,見了思伽,新的眼淚又滾落出來,沒有前麵的鋪陳,直接道:“四妹,怎麼辦,你姐夫昨晚上被錦衣衛抓走了,是錦衣衛……”

錦衣衛,能止小兒夜啼,在民間,在官場上的名聲不是一般的恐嚇,聽著聞風喪膽。

阿芒坐在床頭,思伽直了直身子,靠在阿芒身上,握著思伊的手,安慰道:“大姐彆急,慢慢說,錦衣衛……和姐夫有什麼乾係?”

思伊回握著思伽的手,語速放慢,語調卻是恐慌的道:“我又怎麼知道,當場他們也沒有說明,錦衣衛出手,隻抓人,不問事,隻有一個從七品小旗的令牌和蓋了錦衣衛指揮使官印的文書,景年就上了鐐銬被帶走了,子時初刻被帶走的,現在兩個多時辰了……”

半夜有宵禁,一片區一片區的劃分著,信國公府這片區權貴林立,管得最嚴,隻出不進,思伊在外圍等到坊間解禁了才進來,叩響了信國公府的門。

“曼霜,看看二爺出門了沒有,若還在就請過來。”能大度的時候,思伽是會大度的。思伊這事涉及到了錦衣衛,就不是家長裡短的內帷女人之事,思伊可以算是夜奔求救而來,找到就是韓昭旭。

思伊來的時候,心裡還懸著,沒想到思伽那麼坦率,想著見妹夫,怎麼也是外姓男子,一味軟弱啼哭不好,趕緊控製住眼淚道:”四妹……我……”思伽給思伊擦眼淚道:”何姐夫不僅是姐姐的丈夫,還是我的何大哥哥呢,要是受了冤枉,我能幫的,自然不會看著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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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昭旭早膳還未用完,曼霜過去一請,韓昭旭就從正麵過來了。思伊試乾了眼淚,站起來一福道:“四妹夫,我知道這樣趕著過來,又是大早上,委實莽撞,我原也應該請二弟出麵才合乎禮數,隻是說句實誠話,沈家不如貴府,便是我回娘家托了二弟,二弟也探聽不到內裡去,到頭來還是要麻煩到貴府頭上,彆的倒也能緩緩,隻是錦衣衛,錦衣衛是什麼名聲……景年抓進去已經兩個多時辰了,不管乾涉了什麼事,我怕的是他要受活罪。”思伊的眼睛溼潤了起來,在妹夫麵前,倒是沒有在妹妹麵前放縱哭泣,又止了回去。

錦衣衛鎮撫司在外人眼裡就是十殿閻羅的地方,其實,那地方也不負十殿閻羅的名聲,最惡毒的酷吏,最殘忍的酷刑,都集中在那裡,且錦衣衛偵察、逮捕、審問隻對皇上負責,三司不得過問,神秘又是另一層恐懼。錦衣衛是一群油鹽不進的主,雖然錦衣衛隸屬京衛軍,沈惟俊正七品總旗的身份絕對不夠看,所以人抓進去,思伊第一想到的就是拍信國公的門。錦衣衛刑堂,還有不成文的殺威棒一說。何景年一介文弱書生,扛得住幾下,關鍵是,怕平白受了冤屈,錦衣衛誅心而殺,嫌隙而屠,裡麵的無辜冤死的,不甚枚舉。

韓昭旭一拱手道:“大姨姐放寬心,大姐夫要是真不沾塵埃,錦衣衛傳進去依例問話也是有的,倒是沒有外麵謠傳的那樣殘酷無道。”

思伊不會在韓昭旭麵前扮嬌弱,沒有和韓昭旭對臉,強撐鎮定的垂頭道:“我不說每天了解他在外麵的一言一行,多年夫妻相攜,育有二子一女,為夫為父,他是什麼樣的人品我是可以擔保的。何家的一切,我和幾個孩子的一生都儘負在他的身上,違法亂度,他沒有這樣的必要,也絕沒有這樣的勇氣存著僥幸來承擔失敗的風險。”

韓昭旭對何景年見過幾麵,有些印象,心中自有認識,平靜的道:“大姐夫那裡,招呼我是能打進去的,保出來卻是不能夠,後麵如何還要看大姐夫牽涉的是什麼事。錦衣衛出動都是秘密而行,外麵的事我現在一概不知,現在也說不得什麼,還望大姨姐理解。”

遠有汪家倒賣軍糧,近有思仟以權放債,何景年是什麼德行,韓昭旭自然不似思伊一樣堅定,所以也沒有立即大包大攬。

如思伽所言,趙氏沒有那麼大公無私,把繼女當%e4%ba%b2生女兒待,思伊一直都站在繼女的位置,十幾年來行事至少沒有亂過分寸,不像思仟一樣,強行挾著沈家的名聲求人,思伊求人就是放低了姿態求人,韓昭旭謹慎,思伊也不敢要求韓家依仗權勢盲目的力保何景年,韓家能出手關照何景年在錦衣衛大牢裡的,思伊已經是不虛此行,真誠的感激。

韓昭旭看思伊還算通透,也不耽誤事,立即讓小廝先拿了個人的拜帖去錦衣衛屬衙,自己去宮裡當值。錦衣衛出動都是奉了聖諭的,昨晚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是進宮看得明白。

思伽素知韓昭旭%e8%83%b8中有計較的,中間就沒有為思伊幫腔,既沒有拍著%e8%83%b8脯作保何景年的清白,也沒有承諾韓家一定會不計代價把人撈出來,待韓昭旭出了屋子,思伽也是覺得任何寬慰的話語顯得空洞,隻是看到思伊青色的眼眶,浮腫的麵色,不由道:“姐姐要不要吃點東西,在我這裡歇歇,事情才開始,後麵還不知道要熬幾天呢,姐姐彆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思伽還坐著床上,思伊哪會那麼沒眼色,摸摸憔悴的麵色,虛弱的道:“不了,家裡還有兩個哥兒在,我不放心。小的那個不懂事,實哥兒已經明白事理了,昨晚他雖然沒有%e4%ba%b2眼看見,卻是吵醒了的,我還是回家看顧著好。我也想著都是同道的讀書人,章家,賈家,多個人多條路,我現在是六神無主了,妹妹你彆多心,還有……”思伊從袖子裡摸出幾張銀票,道:“關照打點,麵子是麵子,銀子是銀子,何家用了韓家的麵子,這個人情還,是沒能耐還的,銀子再不能讓你們出了。”

思伽沒看銀票的麵額,思伊的禮數是對的,思伽接著卻是燙手,推拒道:“姐姐太見外了。不怕說句姐姐惱的話,姐夫的事,也不是銀子能使勁的,至於中間的細枝末節,我們算得那麼清楚也沒有必要。”

要是強行推來據去就太顯生分和做作了,思伊沒有勉強,收回了銀票,慘然的道:“何家所有的,也隻有銀子了!”

挺囂張的一句話,家裡窮得隻剩下錢了。其實,社會上,一個家族,一個家庭,所有的,隻有銀子,何其悲哀。不然何老爺當年也不會巴結沈家這樣的破落戶;不然何家也不會一門心思的供著何景年讀書,以期出人頭地;不然思伊也不回避居在朱雀胡同,一步都不輕易走出來。

思伊急著回家,思伽也不再挽留,另套了馬車,派張德家的和春燕兩個穩重的,送思伊回去,順便看一看何家的情形。自己也不歪著了,起床梳洗,用了早膳,乾等消息隻會越等越急,請了姚先生來彈曲,聽了兩支曲子不得其味,又抬出繡架做針線來消磨時間。到了午時,韓昭旭的一個小廝隔著屏風說了何大爺在獄中一切安詳,至於彆的,二奶奶莫急,轉告大姑奶奶莫急,晚上二爺再去探尋。

這是韓昭旭會%e4%ba%b2自去錦衣衛過問的意思,思伽又讓春燕跑了一趟,把原話轉述給思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過了晚膳時分,思伊在思儂和杜氏的陪伴下,再來到蒼擎院等消息,雖然臉色依然憔悴,至少比早上好的很多,至於思仟,她還在做月子,深陷惡名沒有出來。眾人枯坐到戌時末刻,韓昭旭和沈惟俊同來,兩人麵色凝重。

丫鬟們新換了茶點,蒼擎院裡的,還有思儂杜氏的隨侍都退出去,思伊的丈夫是主子一層,說得又是*之事,下人們聽不得。

過了一個白天,京中已經議論著錦衣衛抓捕之事,抓捕的都是今科的貢生,乾涉了什麼事情,在坐的也有數。

昨晚臨宮門下鑰,主考官之一的右都禦史藍大人進宮告發另一主考官禮部尚書熊大人,泄露了會試的題目,隨後熊大人被傳喚進宮自辯,在和藍大人的對證中氣急攻心,中風了,人現在還躺在太醫院沒醒。雖則沒有定論,皇上的偏向是很明顯的,處事也是雷厲風行,當晚就抓了牽涉在內的十三個貢生,白天又抓進去九個,都是閩浙學子。而熊大人祖籍寧波府象山縣。

此次恩科共錄了二百七十位學子,一甲三名,二甲一百二十名,三甲一百四十七名,其中浙江,福建兩地的學子此次恩科尤其突出,光這兩地就占了六十四位名額,一甲沒有,二甲四十一名,三甲二十三名。現在涉嫌科考舞弊的學子占到一層,被抓的二十二人是不是真的作弊了,抓的那麼多,沒被抓的還有沒有,這些都已經成為了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而落地的兩千多號舉人,大部分還沒有離開京城,喧嘩不已,正在聯名請願要求作廢杏榜,重開科舉,以正公允。

何景年的問題在於,他在開考之前,幾次去過燕坊橋的浙江同文會館,和一個叫行徐名籌,字經略寧波籍學子有過接觸,而徐經略在會試裡中了二甲第二名。徐經略的答題貼切,且文辭優雅,雖然科舉的試卷在前朝起確定了糊名製,也總有些行蹤可以看出來,熊大人改著徐經略的試卷,悅之文章精妙處,%e8%84%b1口而出:“這張試卷必定是徐經略的。”這句話被有心人聽去,就成為了一個可以攻訐的缺口。而在最新的錦衣衛審訊結果中,還無查到鬻題實據,卻是查到徐經略在去年末剛備考進京的時候,用一個古幣熊大人乞文。

除徐進略之外,被抓的二十一人,都多次在浙江同文會館和徐經略比文,十七人得了二甲的名次,四人得了三甲的名次。

現在所錄之卷,英武殿大學士曾大人和翰林院掌院許大人會同其他試官進行複審,現在還未有結果。這些就是一個白天,韓昭旭從宮廷和錦衣衛裡獲知的消息。

屋裡一片愁雲,臉色蒼白的思伊位置上,聽得兩眼紅腫,思儂憂心忡忡的換了一杯茶遞給思伊,杜氏亦是坐在思伊身邊,半扶著她輕聲安慰,所有的事情還在調查,沒有結果就是好結果。

思伊淚往上湧,哽咽的道:“景年在國子監兩年,按理,他要是一心閉關治學,今日之禍事,也惹不到他的頭上,歸根到底,是他在仕途一道上太過冒進了。”

思伽坐在思伊對坐,瞧著她消瘦的身形,麵頰浮腫,忍不住安慰道:“大姐,你彆這麼想,這麼想傷心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