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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說不管,韓家就退出。至於沈家,沈家一介伯爵,在喬家眼裡,沒有韓家公爵的分量。老國公依然寵著他的虞姨娘,思仟在淇國公府早產的事情不了了之,崇安侯府想和淇國公府聯姻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社會上流的貴婦,放高利貸的自然是少數,對放高利貸的惡行,自然嗤之以鼻,思仟幾年裡建立起來的名聲,人緣去了一大半,連帶著,馮家的名氣也臭,沈家的家教也遭受指責。

偷得午後半刻閒,韓昭旭和思伽並肩躺在床上。

“十個手指都不是一樣長的,一家人,哪有個個好的。”韓昭旭不瞞思伽外麵的事,一邊說留言一邊勸慰思伽道。韓昭旭知道思伽或許沒多少在意思仟,但是對沈家是視若珍寶的。沈家在京城名聲其實不顯,但是,止不住有人閒呀,抓住了沈家一個瑕疵就窮追猛打。

“我娘家老五才十一歲,嫁人還早,家教問題,到了思儀議%e4%ba%b2的時候,早翻篇了。”隻是,想到思仟,思伽的心裡難免晦暗:“二郎上回說我的二姐心術不正,我沒有駁回,她的心術的確不正。以前,在嚴州府的時候,大姐婚事蹉跎,她就沒少在中間挑撥大姐和母%e4%ba%b2的關係,外麵人說母%e4%ba%b2是繼母刻毒,要廢了大姐,她沒少在中間傳這種歪話。”

“就算前頭夫人留下的是嫡長子,嶽母大人也不會故意養廢了他,何況是個女孩子,嶽母大人當有這樣的%e8%83%b8襟。”韓昭旭為趙氏正名。

思伽笑了笑:“大姐幼時養在曾祖母身邊,二姐被祖母拉去了養,母%e4%ba%b2也沒有奪了豐姨娘撫養六弟的權利。在母%e4%ba%b2的心裡,她正真的孩子,隻有我和大哥二哥,至於其他,母%e4%ba%b2會做好一個繼母,嫡母的本分,待父%e4%ba%b2的其他孩子如同己出,是‘如’,‘如’的真不了,母%e4%ba%b2毫不忌諱的拉開距離,讓大姐明白她是繼女,就算在家族中,她是嫡長女,逝母的嫡長女,得不到如我一般的嬌寵。至於二姐,不管祖母怎麼疼愛了,母%e4%ba%b2時時在讓她記得,她是庶女。”

韓昭旭一介男子,卻有出人意料的領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怎麼可能一視同仁。雖然殘忍,也是另一種為母的慈愛,從一開始,就給了她們正確的位置。”

思伽轉過臉%e4%ba%b2了一口表示讚許:“大姐暫且不表,可是二姐,總是自欺欺人的覺得自己站錯了位置,爭強好勝之心就愈演愈烈,也越來越自私無情了。她在家的時候,想要點不合理的東西,其實她聰明的很,每次都能分辨出合理和不合理,合理的,她會自己開口要,不合理的,她會轉彎讓她生母方姨娘開口。方姨娘在家什麼地位,在父%e4%ba%b2眼裡是個無寵的姬妾,在母%e4%ba%b2眼裡,是個純粹的奴婢,在祖母眼裡,不過是個解悶的,即使如此,為了自己的不合理,她一次次的讓自己的姨娘去僭越,僅僅是為了成全她在長輩心中,懂事乖順的形象,她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憐方姨娘為母之心。她的那些小手段除了祖母誰能糊弄的了呢。可是那個時候,家裡過得小心翼翼,管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準出錯。你該早點告訴我,她像你丟手帕一事,我真是沒想到呀,在差點被任家愚弄之後,她一點反省的過程的沒有。中間她一點也沒有鬨騰的嫁入了馮家,我還以為她長進了!”

韓昭旭知道思伽不是真的埋怨,所以,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我想這一次,我是和二姐徹底鬨翻了。哎……和這樣的二姐鬨翻,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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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大開恩科,點禮部尚書熊大人和右都禦史藍大人同為主考官,會試開場,一場三天,初九第一場,十二日第二場,十五日第三場,批卷十天,二十七日放榜,沈家的大女婿何景年中了二甲三十四名,雖然還有最後一關殿試,也隻是前後的名次變動,浮動有限,一個二甲進士是逃不了的。

杏榜一發,考中的兩百多號舉人都龜縮起來悶聲發大財,預備起殿試,倒是落榜的兩千多號人,憋了三年乃至十幾年的,得了個名落孫山,哭的哭,笑的笑,下館子的下館子,下窯子的下窯子,準備在京城放浪形骸一把再各自而散。

大家都知道這樣的道理,所以,思伽看到榜單,隻是讓張德家的去朱雀胡同先嘴上賀一賀,讀書人講究沉穩,考中的尤其要低調,後麵殿試,左不過半個月,就能大方慶賀了。

“昨天大姐和張姐姐說,待大姐夫過了殿試後要請我,知道我現在身子重,性子孤獨了,旁的都不算在裡頭,單獨請我去她們小家吃喝一天。”帳幔一層層的卷起,思伽坐在床頭,裹著大紅色蝙蝠抱子的絨毯,和燕子報春繡屏後麵的韓昭旭說話:“主要是三四月天好,我們去玩一玩吧,過了這兩個月,我越發動彈不得了。”

韓昭旭換好了衣服轉出來笑道:“上個月就說陪你出去,你偏說不悶,我想著天兒還冷就罷了。即是想出去了,我自然陪你出去,你們琢磨著定個時間吧。隻有一條,先說出口彆怪你姐姐多心,那天吃的玩的得我們自己備下才好。”

思伽瞧了他一眼,給自己身後加了一個吉祥如意雙團花靠枕,攏了攏頭發道:“大姐家前麵那條街,街道寬廣,鋪子雅致,行人又少,我想那天……”思伽話說了一半,就突然捂住嘴,韓昭旭反應過來,連忙把放在床邊的,痰盂的蓋子打開。

思伽身子微微弓起,撐在床邊上,眉頭緊蹙,一手撫著脖子,一手揉著%e8%83%b8口,吐得脖子上的筋都浮起來了,都是空嘔,聽著響大,汙穢的東西是一點沒吐出來。韓昭旭一邊看著,使不上勁,出不得力,隻能輕輕的拍著思伽的背,隨便勾著思伽散落出來的幾縷碎發,看得著急了,忍不住白囑咐屋裡忙得團團轉的丫鬟。

丫鬟們在思伽第一聲吐的時候就進來了,阿芒絞熱帕子,夏果剝蘆柑,如真調玫瑰露。思伽過了最厲害的乾嘔勁兒,趁緩一緩的空檔,接過玫瑰露漱一口,喝一口,如嗑藥似的,對著夏果捧著的一盤蘆柑皮猛吸,聞著蘆柑皮揮發出來的,芳香的酸甜味兒,%e8%83%b8口餘下的惡心勁兒也慢慢褪了。

韓昭旭接過阿芒的熱帕子仔細的給思伽擦額頭,瞧著思伽古怪的孕相擔憂的問道:“家裡麵還有多少蘆柑?”蘆柑是j□j月成熟的水果,現在二月,要是後麵天天要聞著蘆柑皮才能舒坦點,得想辦法,多找一些,多存一些。

阿芒連忙道:“家裡老祖宗,老太太有的,都拿過來了,大奶奶還把年前皇上賜給徐家的貢桔也要來了,有一百四十來個,奴婢天天下地窖數著,藏得好好的。”現在這個季節,桔子一類的水果早過季很久了,市麵上買不到,僅有的大戶人家都存著,能存住,存好的也不多了。

韓昭旭看今天早上就用了四個,桔皮一點點的撕得碎碎的,還不敢放開了用,皺著眉頭算了算道:“一百多個太少了,我再去弄幾框子。我不在家的時候,二奶奶難受了,你們及時剝給她嗅,彆吝嗇東西。”

有些東西是銀子再多也沒法子找的,就像臘月裡想吃三月的櫻桃,撓碎了心肝也沒用,蘆柑這樣桔子一類的水果雖然耐儲存,到了這個月份也差不多銷聲匿跡了,家裡一兩百個,也是五六天前,思伽開始這樣孕吐了,心裡撓著新鮮蘆柑皮兒的香味,家裡收羅了好大的功夫才得的這麼些,韓昭旭不管吃用上的東西或許不知道現在蘆柑的精貴。所以思伽自己捧著盤子嗅著味兒道:“我不會那麼倒黴的,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一陣,過了十天半個月,我就好了呢,或許,又捯飭彆的了呢。”這話也是真的,孕婦懷胎十月,喜歡的東西忽來忽去,沒個定性,今天聞著蘆柑皮能止吐,明天聞著還犯嘔呢。

韓昭旭給思伽擺放剛剛推倒的靠墊,又給她拉好被子道:“有備無患,萬一呢,我又不是弄不來這些東西。後麵你再想捯飭什麼,天上地下,我確實不能的就算了,但凡我能的,怎麼能不儘力。”

韓昭旭把剝在盤子裡的果肉嘗了一瓣,咬了一口就吐了道:“果肉有些苦澀,看著還好,已經不對味兒了,你就單聞著想吃嗎,想吃換個新鮮一點的。”說著對屋裡的丫鬟仔細囑咐道:“二奶奶要是想吃蘆柑,你們仔細些,每一個都嘗一嘗,味兒沒變的才能遞給二奶奶吃,彆馬虎了。”放了大半年的果子,特彆是桔子一類,藏得好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皮還新鮮,裡頭的味兒也變質了,仔細存到現在的人家,原不是為了吃的,純當個擺設好看而已。

夏果剝了四個蘆柑,隻是撕了皮好讓香味儘可能濃鬱的揮發出來,果肉還是完整一個,韓昭旭把另外三團果肉掰開嘗了,隻有一個味道是正的,遞到思伽的嘴邊給思伽吃。

思伽動容於他的心意,吃了兩瓣才道:“我就是愛聞它的味道,聞著這個味道,我混沌的腦袋清醒了,%e8%83%b8口這個泛酸的感覺也壓下去了,你說這算不算以毒攻毒呀,吃在嘴裡倒是沒味。”→思→兔→網→

韓昭旭一聽就舒心了,道:“不喜歡吃才好,你就聞聞。你想吃酸的,枇杷,杏子,楊梅,櫻桃,早是早點,稀罕著,已經有了,我給你弄來。”

思伽嘟著嘴道:“其實我不想吃酸的,我想吃辣的,辣辣的,上麵一層紅油和花椒油的鴨血粉腸,還有我現在每天要吃的核桃仁,無滋無味的,我想炒成鮮香麻辣味的,當零嘴吃。”

韓昭旭揮揮手,讓屋裡的丫鬟出去,不知什麼時候養出的習慣,韓昭旭和思伽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乾什麼事,晨起,吃飯,看書,聊天,沐浴,歡愛,或是僅僅彼此擁抱在一起,都習慣兩人獨處,而不是在一群丫鬟的圍觀和伺候下。低頭抬頭之間,你的眼裡隻有我,我的眼裡隻有你,一絲餘光都不用留給不相乾的人。

待人退出去,韓昭旭把手放在思伽肚子上,發出一陣輕笑:“這一胎我先想到的,的確是咱們先生個兒子,或許是因為我是男子,他要是個兒子,我容易琢磨出來怎麼當一個好父%e4%ba%b2。其實它要是個小小的,白白的,眼珠大大的,眼睛亮亮的,小嘴軟軟的,笑起來乖巧可愛的的女孩子,我也要捧在手心裡疼愛著,被臭小子還要用心,儘我所有,讓她在閨閣內外,順遂一生。”

思伽揉揉耳朵,不好意思的道:“還得四個多月才出來呢,哪到哪兒呀。”

韓昭旭大方笑道:“你難道就不是這麼想的。”

思伽把就放在鼻子下的果盤子遞給韓昭旭,韓昭旭接了放到床腳的床櫃格子裡,思伽道:“時間不早你,你快去吃飯吧,彆出門晚了,我還要歪一歪再起床……”

正說著,阿芒輕輕敲了三下門,沒有進來,隻站在外頭道:“二爺,二奶奶,大姑奶奶來了。”

“什麼?”思伽一聽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什麼時辰,卯時初刻。思伊一向知禮,卯時不是待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