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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支的賬本,包括聘禮單子,和十一月宴席上預估的開支都拿過來給三姑娘看看。”

冬蓮早有準備,抱了一摞子本子過來,不僅有賬本,還有各種單子,包括廚房珍貴食材儲存,采購單子,盤碟碗筷的種類,件數,公共使喚奴婢的名錄。這些東西,一擺出來,韓豔惜隱隱有些底氣不足。

“三妹今年有十四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姑娘們在閨中提些金呀,銀呀的,是太俗氣了,不過,姑娘不能在閨中一輩子,十四不小了,我在娘家的時候,十四已經幫著母%e4%ba%b2管家了,二妹之前也開始幫著大嫂管家了,不過後來身子不適,放了放。現在趁此良機,三妹也要知道些理家的手段,將來出了門子,才能當好一家的主母不是。”思伽說得淡然。

學東西,要學能致用的東西,琴棋書畫隻是怡情養性,打法閨中寂寞,女紅針線,養著丫鬟媳婦們呢。生在塵世間,還是要接接地氣,學些經濟實用,知道柴米油鹽的好。思伽知道,標準的大家小姐多數對金銀是沒有概念的,你看賈府,內裡虧空成什麼樣子了,小姐們不是還每天詩呀畫呀的,銀子不會分,當票不認得,多少錢能買多少東西,全無算計。

人生呐,大多數都是刻板的按著行程走,女孩子要是沒有嫁人,基本不知道,毛還沒有長齊呢,是一句罵男人的葷話,還會嘀咕,哪裡的毛還沒有長齊呀?理財管家這樣的事,決定了婚事才會考慮教不教,或者乾脆不學,這個問題直接拋給夫家,對方覺得需要媳婦打理自然會教導,需要媳婦愚笨的,就會回避,所以,女人無才便是德,還是在一定的情況下收到追捧的。韓豔惜是標準的千金大小姐,不通庶物,對她來說,三千兩,四千兩,兩千兩,隻是一個數字而已,四千兩,把蒼擎院修成了這個樣子,兩千兩,韓昭昉的院子,蓼月居就隻能是那樣完功了。多少的錢,辦多大的事,沒人貪汙,不過,這話掰開了,揉碎了,再怎麼說給韓豔惜這個存了偏見,存心來占便宜的姑娘,也是說不通的,還是不要多費%e5%94%87%e8%88%8c,自家的事,自家來管的好。

忽然提到出了門子的話來,小姑娘還是會害羞的,韓豔沚攪著手帕跺腳道:“誰和你理論這些了,我的%e4%ba%b2嫂子,和二嫂是一樣的,伯府嫡女入門,合該一樣對待。當初二嫂進門的時候,蒼擎院的瓦都換成了全新的琉璃瓦,門檻全部新換,各扇窗欞,依著四季節氣,打造了八套輪著用,到了我哥哥這裡,工匠們處處敷衍了事,二嫂該主持公道才是。”

思伽神色不變的道:“三妹不懂庶務,也當明白,五千兩銀子,辦不成一萬兩銀子的事,還是,覺得錢都花在修葺房子上好了,宴席少擺幾桌,少上幾個菜也無妨呢。”

韓豔惜紅著臉,梗著脖子道:“再怎麼說,依著現在的樣子,來辦我哥哥的婚事,就是不像話。”

“你們都下去。”大家族,說話辦事喜歡做一半,藏一半,人留一線地,日後好見麵,可是,有時候,往往因此,有人會懂裝不懂,得寸進尺。思伽一向坦誠直率,自知兩房心結已生,不能消除,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顧念著大房,三房之間的臉麵,最後妥協了一步。

人都退乾淨了,思伽指著那摞本子,對杵在屋子中間的韓豔惜道:“一應東西,開銷都有明錄,三妹可以拿回去看,看不懂可以找三太太三爺參詳,或是請個外頭的先生來看看,若有一宗沒用到實處,我雙倍補上,再來請罪如何。”

思伽話鋒太銳,韓豔惜耍賴道:“東西都在你手上,我們怎麼挑得出錯來。”

思伽笑了下,道:“是呀,東西在我手上,我就得五千兩銀子,辦出一萬兩銀子的風光來,若有不足的,我得自掏腰包添上是不是,這樣才最像話。”

管個家不撈工錢就罷了,還要倒貼錢,這麼聖母的行為自己可做不來。至於長輩們,態度決絕,不添。三太太白氏多年來攢了不少錢,為了兒子婚事風光,也該出點血。

三房的確是看著小二房富裕的勁頭,要來占占便宜,不過,人家姿態高,一副理直氣壯,橫強的模樣,讓被強的,都懷疑,原就是拿錯的。韓豔惜有衝鋒陷陣的膽略,卻不是個有機變的人,思伽漫不經心的道:“二爺是庶出,三爺是嫡出,三爺婚禮的排場,怎麼也要越過二爺去,才像話,是也不是?三爺娶的,是太子妃的妹妹,為了給廣恩伯府麵子,韓家也該破一破成例,把三爺的婚禮辦得再體麵一點,是也不是?銀子不夠又如何,公中的庫房,敞開了用,或是,看著三爺日後可期的富貴上,我得趕緊巴結著,是也不是?”

韓豔惜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繼而訕訕的道:“我的哥哥,出身本來就比二哥高。再說了,你們的東西,本來就是整個家族的東西,要不是我的父%e4%ba%b2出生入死,也沒有如今的家業,多加體恤一些,又何必斤斤計較。”

“三爺以為占著三老爺的功績,占著一品國公的門第,占著嫡出的身份,占著太子殿下的連襟,就無往不利了?”思伽看著韓豔惜戲虐的笑道:“我看還是就著現菜下飯的好。三爺哪天真長了本事,壓倒了我的二爺,我再來拜服不遲。至於,三爺的婚事,我就不沾手了,我們庶房的,既然你們看不起,我也就不白效力了。三爺的婚事,單列出來,老太太掌家多年,手上不少能人,撥幾個給三房使喚,%e4%ba%b2哥哥的婚事,三妹三太太必定是儘心竭力,再說了,大嫂不日就回來,就是出了什麼錯,再描補也來得及。”

太子不過監個國,還沒怎麼招呢,就先抖起來要錢要物,真待三爺飛黃騰達的時候,自家不被擠兌就不錯了,還指望占三房的便宜,省省吧。韓昭旭仕途的起落,絕不會應在韓昭昉靠聯姻晉升上。再說了,當今皇上身體一向康健,要是有幸活到漢武帝那個份上,誰熬得過誰還不一定呢。

思伽說完了話,不待韓豔惜反應,毅然就出了議事廳。沒了三房一攤子事,尋常家事,不過出來鎮個場子。韓豔惜占著小姑子,處處找自己場子不是一回兩回了,歸根結底,還是嫡庶之爭,韓昭昉暗中與韓昭旭不和久矣。明麵上說開了話,你現在彆來沾我的光,我將來也不指望你提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韓豔惜摸著嶄新裁出來的,藍本單子,紅本賬冊,看著空蕩蕩的議事廳,忽然覺得迷茫,好像了失去了什麼,至於是什麼,卻是想不明白。可是,再回想一個庶出的,十幾年風光,不禁甩甩頭,怕什麼,太子,是明日之君,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待太子上了位,自然風水輪流轉。

作者有話要說:看《紅樓夢》呀 那裡頭 用錢的方式真的很神奇 吃個油鹽炒枸杞芽兒,三二十個錢的事,三姑娘和寶姑娘給了廚房五百錢,還說,多了是打賞 雖然有層層剝削的意思在裡頭 還是沒有銀錢概念的意思。

可憐了 鳳姐一個人累死累活的!

☆、第139章 換牌

韓豔惜非常硬氣的帶著單子和賬本回去,到了後半日,韓昭昉從衙門回來,知道了韓豔惜乾的糟心事,當著丫鬟們的麵兒,立馬跳腳痛斥起來,韓豔惜似是無知頑愚,尚不知錯,韓昭昉一時羞憤,扇了妹妹一巴掌,白氏在孩子麵前都是沒有主意的軟綿性子,隻在兒子女兒之間勸來勸去,揉著帕子哭一場。

以上情節,不必蒼擎院的人尖著耳朵打聽,如真和曼霜去漿洗房拿衣服,當差的一個婆子,自動貼上來,說得繪聲繪色,如同%e4%ba%b2見一樣。你不想聽,還要拉著說給你聽。

“三爺……真不知道三姑娘所為嗎?”如真遲疑著問。

不及思伽開口,曼霜一向莊重的臉上浮現一絲譏笑。自己六歲進府,比如真幾個看人是要看得透一點,不過,主子的德行,不是奴婢可以議論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思伽慵懶的道:“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彆,結果對誰嘴得利就是了,好了,此事就此打住,他們這麼作為是他們兄妹之事,你們彆在背後議論。”

韓昭昉,是慣會推人上前,自己躲在後麵撿便宜的。刑家事件就是一例,韓昭昉可是爺們兒,不是如寶哥哥那樣沉迷脂粉堆的爺們兒,是有野心,想撐起二房門庭的爺們兒,門下人什麼吃相會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一次,半夜這麼大的動靜也什麼都知道了,還是等到白氏和韓豔惜出來,爭一爭,知道爭不過了,麵子保不住了,才出來勸和,做出一副大義滅%e4%ba%b2的態度,來儘力挽回是自己的名聲。

現在也是,不滿自己婚事的規格,放白氏去鄭氏那裡哭一通,放韓豔惜來自己這裡鬨一回,哭鬨成功了,大房要是妥協,他最如意。結果現在不買賬還反彈,向著自己的預計的反方向去了,就急著找補,首先把自己摘乾淨了,做出一副給母妹坑了的模樣來。

什麼戲,演多了,就看膩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少有臣子,連著被帝王重用的,思伽並不期待,韓昭旭的仕途,能一帆風順。想想自己的外家開陽王府,想想韓昭旭的外家穎國公府,隻期望,風騷過後,能全身而退就夠了。至於韓昭昉,嫉妒會讓人瘋狂,所以思伽不看好此人的品德。

韓昭昉的婚事,最終交給管事們按著條例,能準備的先準備起來,急著處理的,回到鄭氏那裡,不著急的,等徐氏回來定奪,左不過是推後幾天的事。

叔嫂不同行,韓昭旭和徐氏依舊是各自回,韓昭旭人沒有進蒼穹院,就巴巴張望了半天的韓昭曦請去春暉堂,把陶家之行的內容說給失眠一夜的魏氏聽。

思伽等的肚子餓不行了,端著一碗紅棗鵪鶉蛋酒釀吃。沒有放糖,沒有加鹽,滋味寡淡,思伽卻一口一口的,吃得很怡然的樣子。

春燕灌了一個藍彩陶牡丹花紋的湯婆子,讓思伽踏在腳下,莫嬤嬤蒼老的臉上浮現出笑意,陪坐在炕上,忍不住念叨:“二奶奶小日子推遲五天了,雖然以前也有推遲這麼幾天的,可是要防著萬一才好,即使過後是失望的,現在也要存著好的念想,晚上可不能……”

雖然自己也記得很清楚,習慣性的又算了一遍,過了今晚就是六天了,聽了莫嬤嬤露骨的話,馬上笑著點點頭。

莫嬤嬤長於服侍和調理,小時候思伽病病歪歪的,也能一口奶,一口飯的養到亭亭玉立的模樣,又照顧過好幾個身孕,自然有好多話要叮囑:“雖然現在摸不出來,咱們也要像有了一樣對待,頭三個月,特彆是這幾天,最要注意。二奶奶以前不喜歡吃燕窩就算了,現在起,隔天要用一盞,將來孩子能生得白些呢,會吃,就要儘量吃。三餐依著我調停,不過,二奶奶忽然想吃什麼,忽然不想吃什麼,也彆勉強,彆壞了情緒,隨性一些是可以的。要真是有了孩兒,什麼古怪的念頭都會想起來,越禁越是撓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