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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茶,秀兒讓著兩位媳婦炕上坐了,留著休息吃點心,秀兒陪坐,笑道:“我們奶奶昨兒累著了,現在還不痛快,不能出來,你們奶奶的話,我接下,回頭就說與我們奶奶,兩位姐姐一早過來辛苦,一定要吃完這杯茶。”

兩位媳婦恭敬的回道:“我們就是跑%e8%85%bf的,不敢勞動府上奶奶,奶奶們都金貴,從京城到這裡要坐好幾個時辰的馬車,是要歇幾天才好。”

小丫鬟掀開籃子上蓋著的青布,又扒開上層鋪著的楊梅葉,讓秀兒過目,一顆顆楊梅,散發著酸甜的香氣,個個都有拇指大,深紅深紫色的,都是熟透了的。秀兒詢問道:“我們莊上也種了楊梅,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了,雖開始變紅了,是還沒熟的,怎麼幾步路,你們莊子上的楊梅就長得這樣好了?”

一個媳婦笑道:“我們莊子裡有一眼溫泉,那周圍比彆處暖和些,特意植了兩株,楊梅就比彆的地方早熟六七天的,這些也是頭一茬,我們奶奶今早派丫鬟看著摘下的,一籃子孝敬王妃,世子妃,還有百來個,聽到你們奶奶到了,分了一半予你們奶奶嘗嘗鮮。”

秀兒緊著她們吃點心,替思伽對江氏道了一回謝,兩個媳婦留了一刻鐘,秀兒塞上兩個荷包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送她們到門口,打發彆的媳婦送她們出莊子。回頭把楊梅一顆顆重新擇了一遍,有坑窪不要的,這樣一撿也就四十多個,用滾過的涼水洗了三遍,又用溫鹽水漬了一會兒,才取出來,放在一個浮海棠石蕉葉的圓碟裡。

到了辰時末,主屋才開門,秀兒端著碟子進屋,給思伽說了景王府大奶奶送楊梅的事。

思伽就沒有起床,飯都是在床上吃的,家裡規矩大,到了外麵當然怎麼閒適怎麼來,擁著被子坐在床頭,帶著一絲慵懶,一分情潮,一種嬌豔,聽了秀兒的話,就讓含巧看看韓昭旭還在不在馬房,問問什麼意思,到了這裡那邊算是鄰居,對方有心,我們也不能失禮,看看回點什麼好。新娘妝不算,思伽連江氏的真容都沒有見過,洞房那天是拉著湊數的,和江氏沒有說過一句話,毫無交情,這梅子,自然是韓昭旭的情。

韓昭旭早上可如意了,纏了三次,吃了飯惦記著驚帆,要去給驚帆刷毛,然後放出去跑跑。

含巧一會兒就回來了,道:“爺說了,不值什麼東西,不用特意去回禮,不過明兒中午要請趙大爺夫妻過來吃頓飯,在菜色上下點功夫就是了。”

思伽撥出十顆給韓昭旭留著,讓丫鬟們一起坐在床邊吃楊梅說話,道:“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待客了。我想想,昨天路邊吃的那個臊子不錯,你們也吃了,說說實話你,那個味道怎麼樣,吃得慣嗎?”

含巧笑道:“莊子上是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我們自帶了好些食材,能整治出一桌上好的席麵的。”

“凡我們家裡有的,王府上會沒有,若我說還是不用那麼講究的,那個野菜也上得了台麵。”阿芒吐了一個梅核,還不忘誇一句,“這梅子真甜。”

秀兒想了想道:“那個臊子回味有些苦澀,想是野菜的緣故,正經當盤菜待客還要改改,今天試著加點東西再嘗嘗,把那個味道蓋一蓋就更好吃了。”

思伽點頭,這個研究就交給廚娘了,又笑道:“彆的沒有,莊子小湖裡的魚養了一冬是肥肥的,我和爺下午一起釣魚去,也有幾個菜了,還有開春筍子好吃呢,用老家的醃肉和貴州的醃肉做兩道風味彆樣的醃篤鮮出來,彆的大菜看著例在那裡,添幾個就好了。”

安排好了,思伽吃完了楊梅,就在床上洗了手,簌了口,就是不起床,還躺會被子裡接力氣。韓昭旭給驚帆刷了毛,縱情出去跑了一個半時辰,人,馬都是一身汗才回來。

思伽到了午飯才正經起來了,隔著屏風正式在韓昭旭的略陣下,召見了莊頭和一眾分管事,抬出一大箱子銅錢來,一把把的都用紅繩串好了,先賞了眼前的幾個,還讓管事回去交待下麵的佃戶過來領賞。思伽知道,在勞苦百姓之家,往來還是銅錢頻繁,這麼多銅錢,是特意在出門前換的。留了阿芒,秀兒登記分賞,又囑咐了下午不用她們伺候,彆悶在院子裡,兩兩出去走走逛逛,思伽回屋又換了一身行頭,把首飾都摘了,學著普通婦人的樣子,戴了一個木簪子,包了頭巾,穿了一身青布窄袖的粗衣,當然,韓昭旭也%e8%84%b1了冠,穿著同一色的衣裳,打扮的像個漁夫一樣,思伽好玩,硬是要背著魚簍,韓昭旭為了和她登對,隻好扛著魚叉魚竿,也不要馬車,換了輛牛車來,坐著去莊中的一個小湖裡逮魚去。

雖然穿成了這樣,沿路有遇到收到消息來院子裡領賞的佃戶也不敢怠慢,遠遠的看見牛車就早早的避到一邊,垂肩低頭等車過去,並不敢多看幾眼。

莊上的小湖挺大的,有二十多畝土地,湖邊沿種了柳樹,蘆葦和一些喜水作物,知道兩位要來玩,還放了一艘小船,找了兩個會劃船的婆子。思伽把人包括婆子都遠遠的打發到邊上,找了個據說是魚很多的位置,就和韓昭旭在岸邊釣起魚來。

思伽釣魚是相當搓的,餌下去還傻傻的等著,韓昭旭提醒說餌被吃了,思伽才後知後覺的提起來看,果然光禿禿的一個魚鉤。為此,韓昭旭就一心兩用,分了幾分注意在她的那根魚竿上,在韓昭旭指點下,才免去了一無所獲。不過,思伽覺得自己釣的魚個頭太小了,不忍屠之,放了小的幾尾回去。

韓昭旭的技術是挺好的,可惜拍檔不好,分了心力在妻子那裡就影響了正常發揮,再加上思伽是個搗亂的,把魚竿壓在邊上,走來走去,一會兒和韓昭旭說話,一會兒又要數數簍裡的魚,還折了池邊的柳枝編著玩,嘴巴空了還拿點心出來吃,手臟了有筷子夾,自己吃一口喂丈夫吃一口,驚走了韓昭旭不少魚。成績實在太差,韓昭旭最後用上魚叉,卷上褲子,下到水裡刺了幾條拋過來,思伽高興的在湖邊撿死魚,又拿了乾淨的衣服讓韓昭旭躲到樹後麵換衣服,自己還背過去放風,做出生怕自己的男人被彆人看到的樣子

最後是出船,韓昭旭架著雙槳載著思伽在小湖裡遊蕩,聽聽風聲,看看湖波。又聽了思伽的指揮,劃去一個角落撈了幾株水芋,看到有早早開花的也折了回去。思伽摘花,韓昭旭也摘花,在思伽沒注意的時候,就刻意的劃到草木茂盛的地方裡去了,等思伽反應過來的時候,少不得半推半就的依了他,幕天席地,天勾地火偷情似的玩了一回才把船劃出來。

追著落日的餘暉,思伽抱著魚簍,戴著草帽子坐著牛車回去。

偷得浮生半日閒,一對像那麼個樣子的漁翁漁婦,心滿意足的雙雙把家還。

☆、第118章 情案

趙厚昕和韓昭旭的莊子就是隔了一座山,山間是有小路的,坐著轎子走快,半個時辰就到了。韓昭旭思伽派出去迎接的人,前腳剛出去,後腳就回來道,人接到了。這也太快了,

因為有女眷同來,思伽讓夏果,含巧出去接一接,含巧氣喘噓噓的回來道,“到了,到了,趙大爺和趙大奶奶是騎馬來的,就他們兩個人縱馬跑過來的,趙大奶奶那身騎術,遠遠的看著,真是了不得呢!”

人到了,時間比預想的早,韓昭旭和思伽連忙起身出去迎。▼思▼兔▼網▼

趙厚昕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形高瘦,眉目清雋,金冠束發,腰纏玉帶,著金線遍地蝙蝠紋的蟒袍,外罩一件玄色大氅。薑氏年近雙十,身量不低,隻比丈夫差小半個頭,兩道長眉如鬢,眉梢微挑,穿了一件火紅的團花箭袖騎馬裝,又係了火紅的暗金羅薄鬥篷,裡外一身火,搭配大膽,趙厚昕沒有顧忌她的步伐,大步而來,薑氏也能快步跟在身後,神色從容,容貌真是一般般,隻是有一種氣勢在裡麵,並沒有高嫁入王府,縮成了小媳婦的感覺。就這一點,也讓人不敢小覷。

兩人單獨進來,韓昭旭不由責怪道:“怎麼來得那麼快,身邊一個隨伺的人都沒有。”其實,韓昭旭才不管趙厚昕如何,隻是當心思伽尷尬沒有準備。薑氏騎了馬,必定要梳洗,還有這身裝束,不說染了風塵,薑氏騎馬裝入席,思伽難道就維持原來的打扮接待了她,還是重新給她找一身衣服換了,都不是個事呀。

趙厚昕無所謂的道:“我們還能等他們不成。”後半句話就笑了,“有菜無酒,有酒無曲,後麵我自己來補,合著我們兩家,痛快樂半天。”

有隨伺就好了,隻是趙厚昕,薑氏的馬快,後麵的人還在路上。思伽聽了,也放了心,不然,就好像是穿著晚禮服請對方吃西餐,對方穿了一身運動服來,瀟灑是瀟灑了,節奏不對呀。

兩路人合成一路,往正廳走,在正廳前分成兩撥,韓昭旭帶著趙厚昕去前院梳洗,思伽帶著薑氏去後麵。薑氏聽得思伽喚自己夫人,主動對思伽顯示%e4%ba%b2切之意:“你不要客氣,我表字檀姬,你可有之?我們和男人們一樣續了表字就可以了。”

薑氏是景王府嫡長孫媳,日後是第三代景王妃,身份比思伽高一大截,這種表示也隻能薑氏先來提。韓昭旭就是和趙厚昕一群人呼稱表字相交的,到了思伽這裡,也不是主動高攀來的,逐思伽也不謙辭道:“及笄之後取了一個,持縈,持之以恒之持,縈回繚繞之縈。”

薑氏把兩字回味了一遍,笑了起來:“這就對了,說來我還沒見過幾個%e4%ba%b2友,你是第一個呢。”

這話思伽真不好接,一個新婦,新婚三天最主要是和丈夫磨合,新婚一月是會%e4%ba%b2。薑氏這樣三日後到現在一直住在莊子上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趙厚昕也住莊子,就是直接打入冷宮訊號了,就是趙厚昕陪著,外人也看得雲裡霧裡的,這媳婦你到底喜不喜歡,若是喜歡,你得示與人前,給她敬意;若是不喜歡,這行為又像是拋開世俗過二人世界來了。

思伽裝著不懂,憨憨的笑道:“哪裡哪裡。”又岔開問身邊的丫鬟洗漱之物備好了沒有,又回頭與薑氏說道,莊上之物簡陋,不要嫌棄雲雲。到了淨房,讓阿芒,夏果服侍著更衣,淨麵,慢慢重新上妝,這個功夫,服侍薑氏的丫鬟拿了正經衣服進來了,薑氏換了一身大紅花鳥雙繪繡的薄綢單襖,暗銀刻絲的湘妃色月華裙,發髻重新梳了一個,彆了一支金托底紅寶石牡丹花樣的大頭釵。不改以紅為主的色調。

到了正廳,再看見趙厚昕,換了一身品藍色銀線暗竹紋錦袍,是韓昭旭還沒有上過身的新衣。桌椅早已擺好,是兩張不分主次,微斜成“八”字而放的長桌,趙厚昕尊左,韓昭旭居右,兩個妻子坐於丈夫身邊把盞布菜。

“我從去年底,琢磨了三個月重譜了仙呂宮中《錦橙梅》,《翠裙腰》,《瑞鶴仙》三支曲子,現在已經排演的像個樣子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