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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疑了?不管哪條路,爹爹要早做決斷,如果任家先禮後兵,我們……該如何是好。”

沈葳慎重的道:“我派出去的人,都是之前侯府培養出來的老人,忠心是不成問題的,行事也是處處謹慎,但是雁過留聲……這件事情也瞞不了多久了,你二姐的%e4%ba%b2事,當初說了齊大非偶,不敢高攀,任指揮使要拉攏我,也不止一招,我怕的是,這次讓我去安順府,普定府賑災,要給我下絆子,任家總是要抓住我的把柄,才能堵住我的嘴,沒有也要做出一個,所以,這次你隨我外出,你是我的嫡長子,也成為他們的目標,一定要事事小心,不能中了他們的圈套。還有家裡,夫人,要做到內緊外鬆。我知道的這些事情,四弟也有參與,我這次特意把四弟留下來,外麵的事情多聽他的。”

惟佑思伽兩兩對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安。真的,前一刻風和日麗,後一刻疾風驟雨,忽然間,好像大家都站在了懸崖邊上。

沈葳把妻兒蒼白的臉色看在眼裡,沉重的道:“將來沈家的興旺還在你們身上。今天的事情,我是做著最壞的打算。正像祖母說的,沈家人鐵骨錚錚,活,要活明白,死,要死清楚,絕不做個糊塗鬼。”

祖母尹氏的話,思伽其實記得的,那時候侯府風雨飄搖,圈禁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籠罩在死亡的陰影裡,指不定下一刻,官府就要闖進門來拿鐐銬押人了。快十年了吧,那種感覺又再度光臨了。

☆、51奇緣

《天工開物》有言:金,多出西南。當然這本書現在是沒有了,當是,西南還是原來的西南,幾百年後,也確實探明貴州的黃金蘊藏是很豐富的。在烏雲壓頂的時候,思伽想起這些,不禁自嘲,這種知識,知道了有個%e5%b1%81用,徒添希望,徒增煩惱罷了。

第二天,沈葳帶著一支四百人的軍隊協助布政司的官員押著兩萬五千石先赴安順府,再轉普定府。爹和大哥走了,思伽第一次意識到父兄在自己心裡無以倫比的重要性,剛聽了秘聞的時候,心裡還是沒有那麼害怕的,直到人已離家,才感到主心骨沒了,心裡荒涼荒涼的。人亂了心神,就容易胡思亂想,幾天來,思伽都做著噩夢,在夢裡,父兄一去不回了。彆怪自己陰謀論,爹暗示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如此嗎。如果,所有揣測都是事實,為了守住金礦的秘密,那些窮凶極惡的人一定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能殺一個經曆,自然能再殺第二個。爹爹現在已入困局了,安順府,普定府,匱乏貧瘠,軍民性烈,貴州最動蕩混亂的地方,三年一小鬨,五年一大鬨,還形成過幾次成規模的叛亂。元和四年,也就是三十多年前,兩府也是鬨饑荒,饑餓的災民用木棍攻入府衙,殺光了當地的官員,開了府裡的糧庫,兵器庫,吃完了糧食又拿著武器攻占彆府,釀成大禍,最後黔國公出馬,從雲南出兵,才剿滅了那批人。如果那些人覺得爹爹不能被收買,想滅了他的口,要掩飾罪行,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話,這次就是個好機會。

思伽便在這樣戰戰兢兢的心態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娘那樣剛強堅毅的女子,想著丈夫長子身處險地,一日日的撐下來,也動了胎氣,五個月了,又開始臥床靜養,四嬸也生了病,她是擔心四叔心累的,爹說了留四叔看家,其實四叔成天不在家裡,如今已經四天不見人影了,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杳無音訊。

家裡知情的幾個人內心都火熬似的,而沈府的一切日常卻一如往昔。十月上旬,負責收購物產的管事請趙氏的示下,新一批的貨物已經收購好了,等著府上主子做最後的清點批示,就可以啟程運往浙江,趕在年前采買年貨的時間段,買賣好做,還能賺一筆。家裡把所有的活錢都投入到這份生意中,每一次出貨,都要自家人盯著,防止下麵的管事偷工漁利,雖然說水至清則無魚,也要看是什麼時候,這生意,自家人擔著風險,還沒有嘗出甜頭來,也不能讓底下人過早吃肉,創業難,難在開頭,很多事情都要主人家%e4%ba%b2力%e4%ba%b2為,等生意上了軌道,利潤穩定,立了規矩,定了章程,才能放心讓手下人運作。這次真是不巧,家裡一個能正經主事的人都沒有了。趙氏想了想,把一對孩子,惟俊思伽叫來,把印章交給了他們,雖然年紀還小,不到十三歲,兩人一起幫扶著,也能把事情辦圓了,再說了,當主子的,雖然將來處處有管事幫襯,也不能對庶務一竅不通,現在就是學習打理的時候了。

沈家在貴陽東郊接近官道的邊邊上買了一個大院子,充作倉庫,從四處收集來的物產都是先存放在這裡,數量,種類收滿之後,還要等官府開出貴州,湖廣,江西,浙江的四省路引,貨物才能裝馬車上路。

郊外的官道上,一輛平頂獨駕小車悠悠的走著,惟俊和思伽就睡在馬車裡。惟俊平時外出已經是騎馬了,這次不一樣,思伽也跟著去,總不能丟下妹妹自己騎馬先走,加上昨天突然被抓了壯丁,兩人被趙氏教導了半天,又看了大半個晚上的賬目,貨物單子,滿腦子數字,正頭暈呢,也不避諱的和妹妹一起在馬車裡睡覺。

思伽已經睡不著了,悶坐無聊,掀開窗簾,看看遠方,白雲青山間,一戶戶人家依山而建,炊煙嫋嫋升起,或許他們的一頓飯隻是清湯菜葉滴幾滴豬油,米飯摻著一大半番薯,日子清貧。今日此時,時移世易。思伽倒覺得他們的日子比自己過得滋潤多了,飯能安心飯,睡能安心睡,便是世間樂事了。正在恍惚間,噠噠的一串馬蹄踏過,一張英俊的側臉一晃而過,電光火石間,便於記憶裡的那張臉重合,思伽的馬車慢,那幾匹馬都是好馬,還是全速疾馳而過,轉眼就拉開了距離,眼看就要過了前麵的彎道,思伽來不及思索,顧不得矜持, 簾子,探出半個身子,對著飛揚的塵土,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最亮的嗓音高喊一聲:“韓昭旭……”

惟俊瞬間翻身起來,頭頂“碰”的一生撞到車頂,思伽不甘心,看著前方已經轉彎的背影,再提一口氣,接著大喊一聲:“韓昭旭!”

“妹妹……”惟俊才來得急說話,思伽就拉著他推開車門急急的道:“我看見韓昭旭了,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喊住,你快跟我一起喊。”對著駕著的車夫和坐在車轅上的春燕和惟俊的小廝道:“快跟我一起喊‘韓昭旭’大家彆愣著,一二三,韓昭……”思伽是性子急,怕錯過了人,喊了兩聲之後,就是低頭撲出車門,所以是一直低頭說話的,等吩咐了人才抬頭要接著亮嗓子,爆出兩個了字,才看見一匹深棕色的馬已經折過身來,緩緩踏馬而來,思伽的馬車也還在行駛,一馬一車距離縮小,一身玄色大氅反著光芒,軟金色的陽光灑在韓昭旭的臉上,兩年多未見,印象裡是少年多了男人味,五官更加分明,少了稚氣,多了俊逸,我不知道此時此刻為什麼你在這裡,但是也要先感謝天地,把你送來我麵前。

“韓二哥!”惟俊看清了來人,也是驚呼出聲,等再近一些,便跳下馬車,跑到韓昭旭馬下,仰頭歡呼道:“韓二哥,真的是你呀!”

韓昭旭下了馬,也是大感意外,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惟俊急忙解釋到:“去年我爹被任命為貴州都指揮使司經曆,我們全家都搬到貴陽來了,今天我和妹妹要到郊外去。”

這時,思伽也是走下馬車,名字取來就是隨人叫的,剛剛一時情急,大馬路上連名帶姓的喊男人名字思伽是沒有一點障礙,現在把人留住了,回過神來,就有點粗俗不當了。思伽不好意思,斂衽行禮,賠笑道:“剛剛莽撞失禮之處,還請韓二哥見諒。”

韓昭旭也是有點點尷尬,笑道:“沒事,沒事,若不是四妹妹一聲大喊,我們就要錯過了。”

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這時候,惟俊也過了最初的興奮,兩兄妹一對眼,龍鳳胎,估計是真有心靈感應,在官道上寒暄多有不便,同時直接上來拉住了韓昭旭,異口同聲的道:“去車裡說話”。區彆是,惟俊直接拉手,思伽拽的是衣袖,如果不是三人體型不對,這架勢,就是綁人上馬車的姿態。

韓昭旭有些意外兄妹倆的熱情,又覺得自己一個外男和沈家小妹同乘一輛車多有不便,但是被拉上馬車,也是很順從,期間有韓昭旭的隨從過來牽馬,韓昭旭便吩咐了他們路邊等著。

一進了車裡,兩兄妹倒不知從何說起,其實想說的話,馬車裡也不方便說,爹爹說過他已經做了安排,但是,現在抓了韓昭旭這條大魚,那就是等於聯係上了信國公這個當朝第一重臣,這多加一層保命符的機會,怎麼能放過,因此,兩兄妹隻說有大事相商,請韓二哥移步到郊外沈家院子一敘。

韓昭旭看著兩個人一本正經的相請,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樣也是好奇,沈家三兄妹給自己的印象不錯,也就被他們裹了去。

沈家作為倉庫的院子比現居的官邸還要大,在兩座山的夾中間,到了院子,自有昨天先來的仆婦給少爺小姐打理好了供休息的屋子,三個人梳洗一番,便遣出了所有的仆人,讓其心腹在門外守著,惟俊思伽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爹爹出門前透露的事情抖出來,年紀小,又沒有身份的人,其實很占便宜,說出這件事情就沒有大人的壓力。貴州真有人私開金礦,那麼這件事一定能通過信國公的渠道傳到皇上那裡,中間不用當心消息的走露,如果事後是證實是杯弓蛇影一場,那也是兩個孩子關心則亂。韓昭旭亦是震驚不已,但是什麼事情都是要講究真拚實據的,兩個人左一句揣測,右一句可能,整件事情就少了可信度,沈葳去安順府,普定府賑災已經十幾天了,說不定事情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韓昭旭也不能隻聽兩兄妹的片麵之詞,總要找到沈葳本人,進一步過問此事的調查細節,才敢上達天聽,因此,在沈家院子裡吃了一頓飯後,韓昭旭就帶著隨從下安順府,普定府找沈葳去落實此事了。

韓昭旭匆匆離開之後,思伽趴在惟俊的肩上摸眼淚,十幾天來,兩個人的壓力都很大,今天能碰上韓昭旭,沈家絕處逢生之路,又多了一份勝算,但是,此事極其凶險,把信國公愛子拉入局中,沈家又當下一層風險。不過,富貴險中求,如果貴州真有私開金礦大案,把這件事情捅出來的沈家韓家,就是一等一的大功。

☆、52、出逃

韓昭旭走後,兄妹兩個撫平情緒,按照昨天娘教導的那樣,分工合作,惟俊主要在外麵清點實際的貨物,思伽坐在屋裡核對賬冊,兩兄妹第一次被推到前頭來做事,也是做得有模有樣的,底下的管事並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