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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趙氏屋裡。思仟看到院子裡的條凳,板子,又看見姨娘站在前麵,嚇了一跳,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下意識的要過去方氏那邊,方氏已經冷靜了片刻,看思仟是誤會了,忙遞眼神攔了思仟的舉止,思仟怔了怔,點頭意會,繼續扶著丁氏朝趙氏屋裡去。

已有人找一步通報趙氏,趙氏和思伽已經立在門口等著迎丁氏,丁氏徑直入內,坐了首座便道:“媳婦,我聽說你這院子要打人,你這個樣子,要是驚動了胎氣可怎麼好?”

趙氏笑道:“這孩子已經三個月了,胎穩著呢,再說了,主子要教訓奴才還要挑時間嗎,那樣,奴才們還不都要挑著機會犯錯了。賞罰,不僅要分明,還要正當時,才能製住家裡的不正之風。”

丁氏看著趙氏是站著回話,怎麼舍的,先讓孔嬤嬤把趙氏安置在下手,看了一眼思仟才道:“議的是仟兒吧,這個我也知道了,任家真是給京城的四爺來說%e4%ba%b2的嗎?若是如此,這倒是一門好%e4%ba%b2事。”

趙氏向孔嬤嬤使了顏色,孔嬤嬤便帶著屋裡一乾人等都退下,要議姐姐的%e4%ba%b2事,當妹妹的哪裡能站著聽,也是跟著一起離開的,思仟絞著手帕子,在丁氏也投來眼神之後,是最後一個退出來的。

婆媳兩個在裡頭搗鼓半響,思伽和思伽在另一間屋子喝茶,思仟沒有心情,思伽懶的說話,兩姐妹倒是默默無語。之後,院子裡響起了板子炒肉,夏婆子的嘴被堵了,屋裡也聽不到多大的聲音。人打完了,把地洗一遍,趙氏才把丁氏送出來,方氏早嚇的身子如篩糠,被丫頭扶走了。

思伽再去看母%e4%ba%b2,趙氏已經躺在一張黑漆梨花紋四麵平榻上閉目養神,看著女兒進來,輕輕的歎道:“打鼠忌著玉瓶兒,方氏終成大患,也是我一時不查。好在你祖母是個軟耳朵,能聽旁人的,也能聽進我的道理。”

思伽搖搖頭道:“總是先二姐自己動了心思,才讓方姨娘來求娘的。”方氏是次要矛盾,思仟才是主要矛盾。思仟就像一個賭徒,賭過一次,還想再賭一次,而且這次以為風頭正好,嬴麵比較大。今天,一看趙氏院裡抓人了,思仟就把祖母請出來救場,可見她們母女倆是計劃好的,一前一後,方氏勸不了娘,再讓祖母出馬,就是不知道娘和祖母說了什麼,讓祖母歇了心思。

思伽遲疑著問:“任家有什麼不好的嗎?”思伽隻覺得任夫人假模假式的,可不想以後伺候這種婆婆,不過,思仟覺得無所謂,任家的門第高,一高遮百醜。高嫁豪門,從古自今,都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多少灰姑娘前仆後繼,思仟還不能算灰姑娘,比她們的成功率高多了。

趙氏異常緩慢的道:“你爹這幾天也在相看任家。家裡不是急功近利之輩,事事先求穩,能一步步走到現在不容易,可禁不得錯蹋。我隻知道,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聽說任家四爺已經在五城兵馬司任職了,才十七歲吧,就有這番前途了,任家既然如此看重他,給他打通了官道,怎麼不給他在京城裡尋個得力的嶽家幫扶。思仟那樣的條件,確實不值得任家一再放出信號求娶。”

“那二姐的%e4%ba%b2事……能有個什麼條件的?”這話思伽早就想問了。

趙氏撇了思伽一眼,唬道:“這也是你能過問的。思仟怕還想著小時候在侯府的富貴日子,想不透,心野著,才會如此輕佻,兩次都向往那門裡衝,好在她是女子,拘在後宅,也蹦躂不出名堂來。如今看來,賈家退了你大姐的%e4%ba%b2事,思伊倒是看到了現實的殘酷,因禍得福,七月裡來的賈貴家的說,你姐姐在何家一切安好。一年多了,女婿婆婆都對你大姐很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50金礦

貴州氣象災害頻發,沒有冤獄也能六月飛霜,貴州安順府,普定府六月裡就下了一場嚴重的冰雹子,一粒粒的冰塊,和鵪鶉蛋一樣大,啪啪砸下來,田裡剛剛 的稻穗打折一半,再加上那天的冰凍,秋季收割,收成不到往年的二成,稅收是不要想了,兩府八月份就上請朝廷早日調撥糧草,以安兩地民心。畢竟,兩府軍民因為吃不飽,鬨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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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沈葳又是天黑了才從官署回來,囫圇吞棗的吃了一頓飯,心情沉重,眉頭不展,在淨房裡待了半個時辰,對趙氏道:“去吧惟佑惟俊喚起來,我有話說。”趙氏驚訝,現在已是戌時了,孩子們已經入睡了,兩個孩子都是每天早上都要和丈夫習武,什麼事情,這幾個時辰都等不得,不過也不急著過問,正待喚值夜的進來,沈葳又加道,把伽兒也領來。沈家入貴州以來,思伽心思細膩,行事縝密,很得沈葳看重,至於思仟,算了,庶女本來就不比嫡女,思仟又讓沈葳一再失望,有些事情就不必知道了。

三人孩子被喚醒,知道是爹爹傳喚,連忙振作精神,來到趙氏屋裡。惟佑今年十六歲,這一年身高猛漲,已經和沈葳並肩了,一對龍鳳胎還是稚氣未%e8%84%b1,三人都是自己與趙氏所出,寄予厚望,關鍵時刻,要當得下重責。

這算是個臨時小家庭緊急會議了吧,屏蔽了外人,一家五口圍在烏木邊象紋書桌周圍,趙氏懷孕四個多月了,沈葳把正位讓給了趙氏,還在椅子上鋪了薄褥,腰上加了靠枕,讓趙氏坐的舒服些,自己則坐在一邊,道:“明天中午,我要啟程去安順府,普定府。朝廷這次隻撥下兩萬五千石糧食賑災,隻夠兩府過出冬天,為防止地方軍民暴動,官府漁利,要讓省府的官員協理此事。這次我把四弟留下來看家,惟佑與我同去,也好曆練曆練。”

“是。”惟佑稍帶興奮的回道。自己已經十六歲了,是該隨父曆練,為父分憂了。

沈葳凝重的看著不知情的長子,又環顧了其他四人,沉重的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一番話還是揣測,實際兩分把握也沒有,你們記在心裡,不要外道。年後我就覺得任家詭異,這幾個月,我一直埋首各類文書,軍戶籍,果然尋出一絲貓膩。任指揮使入駐貴州的時候,是增帶了八百軍戶,這批軍戶算是指揮使的直係%e4%ba%b2信,入貴州後也是打散編入各地衛所,以加強都指揮使司對地方衛所的掌控。三年多前,這一批的其中十八戶軍戶,和旺波土司領地裡的苗人發生衝突死亡。貴州民風剽悍,族群雜居,上百人的鬥毆,十幾個人死傷是常有發生的,這個案件大是大了點,本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不過這份卷宗不是放在軍事的刑獄檔案裡,而是夾雜在了兵甲庫的文書裡,我便起了疑心。”軍戶和夷人,漢人毆鬥,雙方都要處罰的,不過軍戶上的是類似軍事法庭,受軍法處置,不歸提刑司管。

思伽趁機插嘴道:“任指揮使帶入貴州的軍戶可不是老弱病殘,都是正值壯年,一場聚眾鬥毆能死十八戶,苗人該死多少人口,這不是結了大梁子。苗家人一向護短,可沒有傳出哪一段時間任指揮使與旺波家不睦呀。”看著四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連忙解釋道:“是阿幼朵說的,自從任指揮使入貴州,宣慰使一直在他身邊鞍前馬後,像個馬%e5%b1%81精,協助任指揮使辦事是無有不應,兩人就好得穿一條褲子似的,若不是苗人不與外族通婚,估計兩家都要結兒女%e4%ba%b2家,那樣旺波家估計就不會和德貢家搶嘉茸小姐了,原話,阿幼朵的原話。”

沈葳讚同道:“我一路暗查過來,兩家的確是沒有過嫌隙的樣子,這便是第二可疑了。第三可疑,前任經曆,據說是不服貴州水土,暴斃而亡的。但是前任經曆,到任一年,我看過他整理出來的文書,一年來可以說是兢兢業業,沒有因病休假,怎麼一年後會因為水土而亡了呢。而我之前說的檔案內容發生在三年多前,卻是在前年底被記錄的,而前任經曆記錄這份檔案不久就暴斃在任上了。”

趙氏回過味來,抓住沈葳的手道:“你是覺得,那十幾家軍戶逃%e8%84%b1了戶籍,事有敗露,就殺害了朝廷命官?”

沈葳也不顧及三個孩子在場,突然把趙氏抱起來,自己坐在那把椅子上,把趙氏抱到%e8%85%bf上,一手摟著她腰,一手扶著其明顯 的腹部,柔聲對趙氏道:“你懷著孩子,本來不該參合此事,隻是我怕萬一將來事發,你沒個準備,越加不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要顧忌著孩子,穩住心神,我本不欲將此證據不足之事外道,但是此事一旦屬實,便是大梁朝的驚天大案,我如今將要觸局,職卑位小,稍有差池,前任經曆,便是我的下場。”看著趙氏泛白的臉色,沈葳也是心疼,強收斂神色,鎮定的對著一樣恐慌的幾個孩子道:“十幾家軍戶逃逸,逃了就逃了,不值得冒險回頭暗殺朝廷命官,前任經曆,一定是查出了更大的事件,才被人滅了口,我真正懷疑的是,任指揮使與宣慰使密謀,當然一定還有彆的貴州官員參與,瞞而不報,違反朝廷禁令,私自開發金礦。那十幾家軍戶,不過是金礦上的看守罷了。”

幾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恐懼的模樣。沈葳不得不抱住趙氏,極力安撫其情緒。金銀銅鐵鹽,曆來都是朝廷管製,且從後往上越管越嚴,金礦,隱瞞不報就是殺頭的大罪,不過這是誅心了,金礦你自己不報,誰會知道你瞞呢,但是私開金礦,一旦查出,不僅禍及本人,還罪及家屬,是滅族的大罪,至於滅幾族,看皇上的心情了。

趙氏的聲音都有點 ,問:“大郎可有幾分把握?此事事關重大,若有不慎,沈家就要傾覆了,前年鹽務,沿海五省官員勾結,貪汙了幾百萬兩銀子,為了掩飾罪行,能合謀買凶殺害在京四品僉都禦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之名訓。沈家都沒有中立的可能,要不同流合汙,要不向上告發,哪條路,都是險路。”

沈葳苦笑道:“如今一切尚在迷霧之中,我也沒有多少把握,隻是從我查到的重重跡象表明,貴州官場上,的確醞釀著這樣一件大案。說真的,我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沾了這事,我的身上便有洗不白的汙點,沈家再難有恢複祖上功勳的底氣;向上告發,我還無憑無據,一旦錯告,就算皇上不以為忤,得罪了一省官僚,我的前程也毀了。就算將來有了實證,怎麼上告還是問題,這麼多人提著腦袋參合,京城那邊也不知誰是他們的眼線,若是不能順利直達天庭,貴州,山高皇帝遠,怕是要落個死骨無存的下場。”

惟佑身為長子,一向比弟妹穩重,已經震驚中回過神來道:“爹爹一路探查下來,可有讓人察覺。哦,怪道任家來求二妹妹,是想慢慢讓我們上他家的賊船,半年來,我們家兩次推了任家的結%e4%ba%b2之意,會不會已經讓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