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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的一個念想,沈瑩具體能說什麼,隻好道:“祖母過世,大姐還要守孝,竇家犯了那麼大的事,朝內朝野都在議論,緩幾年吧……做了十五年夫妻,大姐也該為丈夫戴孝三年,四五年後在說不遲。還有一個秀兒,姐姐拖著她,也……”後麵這話太難聽,有個身為官奴的拖油瓶,姐姐能再嫁什麼好人家。

丁氏道:“我就是在你麵前提一提,現在為時尚早,我過幾年再和你弟弟弟妹說一說,你們把這事記在心上,秀兒……將來總有安排,沈家的骨血,就算是一滴,彆不能被彆人糟踐。”

沈瑩身為人母,有兒有女,也知道姐姐難以割舍,逐不多話,漸漸入睡。

第二日沈家回嚴州府,顧不得新年不好請大夫的習俗,強請大夫來,家裡一大一小,沈老爺和伽姐兒在後半夜就身體不適,一路回來,更加嚴重。宅門前也掛起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杭州府,都指揮使司官造府邸。

邱熙立於書桌前,向邱都指揮使轉述沈家的謝意和描繪尹氏的葬禮。

邱指揮使比沈老爺還年輕幾歲,不到五十,一生沉醉兵器,打過幾次流寇湖匪,沒上過大的沙場,一邊擦拭槍頭,一邊聽長子說話。

“孟輔可有喪氣之言,頹廢之色,懈怠之舉?”孟輔是沈葳的字。

邱熙搖頭道:“兒子在沈家兩夜,老婦人喪禮期間,大舅兄還練武不輟。”

邱指揮使捋須道:“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沈家的誌氣,還沒有滅乾淨。”

邱熙詫異,沈家可是被奪爵的,開國以來,還沒有哪個褫奪的爵位被賜還的。

邱指揮使知道兒子的心思,不免指點一二,道:“%e4%ba%b2家有個好兒子,娶了個好兒媳。廟堂之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此番借定王之手,拔除了太宗留來下來的一乾老臣,雖重用了一批權貴大臣,還沒有樹立新的格局,未來十年,誰都有可能成為新貴。”

作者有話要說:

☆、22為女

伽姐兒半夜是被冷醒的,摸摸身上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被子下藏著的幾個湯婆子還是溫溫的,可是身體還是冷,從骨子裡發冷,咽了咽口水,喉嚨隱隱乾澀,意識到自己可能生病了,馬上喚起身邊值夜的采荷,直喊難受,冷,疼。

伽姐兒身體一向不好,采荷不敢耽誤,快速披了件大襖起床,淳安縣宅子隻暫時住一晚,一應起居之物都是前幾天新收拾出來的,隻備下一套,沒有多餘的被褥,采荷隻好將就把自己的一床被子給伽姐兒蓋上,匆匆去找莫嬤嬤過來。

莫嬤嬤打燈前來,在床外搓溫了手,才撩開床帳,摸摸伽姐兒頭,又伸到被窩裡摸到到手腳,聽了聽姐兒的聲音,初步估計要發燒了,雖然剛剛開始,熱度還沒有上來,但是莫嬤嬤養的孩子多,伽姐兒也是她照顧長大的,以前生病前什麼征兆,都記得,判斷錯不了,逐前去稟告大爺大奶奶。

伽姐兒一年病很多次,趙氏一聽個“病”字,還是急切,就要起床,沈葳搶了一步,壓下妻子,跨出床門道:“我把孩子抱來。”幾步間,就把伽姐兒連人帶被的抱過來。趙氏伸手要接過孩子,不想,伽姐兒扒著沈葳的衣襟不放。伽姐兒身子冷得很,大冬夜天,女人的身體哪有男人的身子火力大,伽姐兒心裡把沈葳當爹爹,早就丟開了之前所謂的男女之彆。

沈葳便把小女兒捂在自己懷裡一夜,中間找出備用的藥丸,化開了吃上一劑,病情沒有退卻,早上趕回嚴州府,還是一樣,及至下午,溫度突然高上來,沒有辦法,沈葳打馬尋到大夫家中請了嚴州府知名的大夫來。給伽姐兒瞧好了病,丁氏屋裡丫頭過來,請大夫去看看沈老爺。於是乎,這對老小,病情反反複複,病出了正月。

元宵後第二天,沈芯服侍沈老爺喝了湯藥,和丁氏到了外廳,支走屋裡的下人,才和丁氏道:“母%e4%ba%b2,我想出了正月就搬出去住吧,還請弟弟這段時間找找房子。”

丁氏一愣,才道:“住得好好的,咱們母女也有說話人,搬出去住乾什麼,有什麼委屈和娘說,可是下麵人有些閒言碎語?還是家裡有人給你臉色瞧了?”

沈芯立馬回道:“沒有,不至於。”

“那為什麼要搬出去,家裡住著,多方便,東西都齊備。現在的日子和侯府是沒的比,一般富戶日子還是有的,外麵去,什麼都要再花錢的。”

沈芯道:“現在我和秀兒,吃的用的穿的都算公中,現在時間還短,大家相安無事,時間長了,難保彆人沒有意見,我……畢竟是嫁出去的女人了,遠香近臭,我明白這個道理。再說了,秀兒現在在這個家裡,主不主,奴不奴,我舍不得。前頭二妹帶孩子們過來,都在弟妹屋裡玩,就單著秀兒一個。”說著便又泛出淚光來。

丁氏想沈芯這幾個月來,一直把秀兒拘在屋子裡不讓出來,秀兒都圈的傻氣了,沈芯也是一天天的沉默,雖心疼外孫女,也要先顧好沈家中人,京城裡定王之案還沒有查完呢,退讓一步道:“我讓你弟弟把淳安縣的宅子收拾出來,你們搬到那裡去吧。”

沈芯搖頭,淚水滾滾落下,道:“娘,幾個月來,我也不知夢到了湘兒多少次,全身血淋淋的問我,為什麼不救救他。娘,我不是怨你們,秀兒能留在身邊,已經是上麵通融處理了,這都是命,竇家罪證鑿鑿,就得用子孫血肉來償還,可是……我忘不了,放不下,我怎麼放的下呀,我的兒子啊,十月懷胎,在我膝下十二年了,都已經和我一般高了,再過一個月,就是他十三歲的生日了,我好痛,我想給他供個牌位,燒些紙錢,經卷,下輩子……彆再投錯了,住在沈家的屋子裡做這些不合適。娘,我想買間自己的房子,在淳安縣裡就成。”

丁氏知道沈芯不僅是要燒香火錢給外孫,還有竇家其他人,總是一場夫妻,隻好道:“那這幾天就讓你弟弟好好打聽一下,出了正月也彆急,房子買了還要修繕一番,不能馬虎了。”

“和弟弟先說好房子的錢一定要我來出。”沈芯道。

丁氏無所謂的道:“沒事,家裡這點子銀子出的起,你的銀子要好好守著,能省則省,將來長著呢。”

沈芯收乾了眼淚,道:“你們已經貼給了我一千五百兩銀子,三百畝田地。三百畝田現在市價就是三千兩,加上幾個月來你和弟妹貼補給我首飾衣裳,再讓公中買房子……娘彆一味的疼我,也要顧忌家裡彆的人,怎麼大一筆錢,他們會沒有意見嗎,三弟妹進門都沒有那麼多嫁妝。”

“她們怎麼能和你比!”丁氏一時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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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芯慘淡一笑,平靜道:“她們怎麼能和我比?是我怎麼能和她們比,她們,一個是知府之女,一個是京衛之女。父母丈夫俱全,將來還會兒孫滿堂,我……我隻是一個喪夫喪子的和離落魄之人罷了。”

丁氏知道沈芯說的是血淋淋的事實,自己捧在手心裡嬌養長大的孩子呀,是從天堂掉下地獄了。何氏龔氏現在不會表現出不滿,難保心裡埋下嫌隙,以前她們是低門媳婦,不用放在眼裡,現在是掉個兒了,就依了沈芯之言,又商量道:“那出去單住了,總要跟幾個人過去,你要挑幾個人去?廚房是要的,門房也要有,還得要幾個服侍的。”

沈家現在用的仆人還都是原來侯府剩下的,就算再怎麼好用,沈芯也不想要,推托道:“讓弟弟在我的田莊附近找找房子吧,我手裡有錢有田,還怕沒有服侍的人。府裡人和我出去,有什麼前途,想必沒有人自願跟從,何必勉強人。娘,我已經不是侯府小姐,侯門貴婦了,若不是娘家不棄,早就碾為塵土了,將來的日子模爬著過吧。”

趙氏前幾日來和丁氏說過,家裡的下人,有些心裡又有想法了,不安於主,要換掉一批。也覺得沈芯說的有理,心裡想著將來再一點點的貼補大女人就是了,逐請沈葳趙氏過來,把沈芯的意思說了一遍。

買賣房子,年頭最多,沈葳也不說什麼挽留大姐的話,隻把要求一一應下了,%e4%ba%b2自辦了這件事,儘心儘力,不僅單看房子,也探了四周鄰居的評風,才給定下來。

二月裡,丁氏看了沈芯挑出來的奴仆,都是從沈芯田莊的佃農新收得,兩個十一二歲的丫頭,一個灶房的婆子,一個負責門房和采買的男仆。等人帶下去,丁氏就直抹眼淚,那些人,比以前粗使的都不如,硬是讓自己身邊服侍的跟過去幾天,好歹j□j一番。

沈葳護送了沈芯下淳安縣,安排好房舍,給四周鄰居正式送了禮,打過招呼,才回嚴州府,入城已經是天黑了。

沈葳從丁氏屋裡回來,就去看女兒,先是高燒,燒退之後又連上咳嗽,一場病一個多月都沒有好全,前半個月夫妻二人都輪流的抱著她睡覺,小小的人兒,把冬天裡養得肉全都消回去了。

伽姐兒生病期間,得了爹爹做的一個大木娃娃,現在有了精神,興奮的和采荷討論給娃娃做衣服,裙子,帽子,床榻上一籃子各色布頭,看到爹爹回家,壞心眼的拉著問。沈葳心裡又囧又高興,小女兒病好後更加開朗,話完全說利索了,對父母也多愛嬌。

趙氏後腳跟來,看著女人喝了梨水,強製性的命令收起東西早點睡覺。

被窩裡,沈葳輾轉無法入眠,道:“阿綏,大姐走得太急了,宅子裡家具都不全,日用也不齊備,大姐倔強,不肯收下東西,你這一個月多派人下去幾次,一點點的添上。”

趙氏道:“婆婆下午也是這麼囑咐我的,還拿出銀子來,被我推托了。這點錢就從我私房裡出,我會關照的,第一次獨門獨戶的住,也為難大姐了,彆的不說,那新來婆子做的菜也吃不習慣。”

趙氏停了一陣,沈葳沒有支聲,接著道:“大郎,大姐也是為了家裡好,再說了,大姐住在家裡也不舒服。”

沈葳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有挽留,為人父母的,總是多為孩子著想,秀兒長期住在家裡的確不便。我在想,俊哥兒伽姐兒過了年就四歲了,你是不是該教他們描紅了。俊哥兒是男孩子,的確該嚴厲些,伽姐兒還小,養的又艱難,彆過度拘緊了,坐不住就算了。小小年紀,還是愛玩的時候,隨意些,再大點慢慢教也來得及,我們家不求把女兒養成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