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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Twentine 4364 字 3個月前

袁飛飛不能說是好命,但絕對是硬命。這種堅硬滲透在方方麵麵,他們最開始起家的時候,遇到的困難無數,很多時候狗八都覺得要撐不下去了,可袁飛飛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接著往下走。

她的一切都在影響著狗八,包括冷峻涼薄,以及一往無前。

所以狗八萬分不解,為何這樣的一個女人,會對那個禁錮一方庭院的啞巴鐵匠念念不忘。

雖然袁飛飛從來沒有提及過,但是狗八在她的神情中,什麼都能看出來。

但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尤其是在他們的營生步上正軌後。外麵的生活很好,有安穩,也有刺激,隻要袁飛飛願意,他們可以無所事事,也可以刀口%e8%88%94血。

同樣,隻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再離開。

漂泊,流浪,居無定所。

他們不缺錢花,但是還是爬在泥潭之中。

狗八不在乎,隻要同她在一起,他就不在乎。他甚至享受著這種泥潭裡的生活,他從不會高看自己,因為袁飛飛在見到他的第一次就說過——

【還真像一條狗,你這名字起的不錯。】

他願意做狗,隻是在偶然的時候,他會忍不住地想問一問她。

你覺得,我這條狗,這些年來有長出點骨頭麼。

他真的問了出來,在一個秋天的晚上。他和袁飛飛坐在山道上的一個亭子裡,袁飛飛靠在柱子上喝酒,聽了狗八的問話,她哈哈地笑了出來。

狗八也跟著她笑了。

狗八知道,袁飛飛一直都曉得他的感情。

他第一次在一間柴房裡,一邊叫著她的名字,一邊自瀆。袁飛飛推門而入,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愣了一下。

也隻愣了一下。

狗八拎起自己的褲子,捂住身下,臉上還帶著薄薄的汗印,他看著袁飛飛,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袁飛飛把柴房門打開,她抱著手臂靠在門邊上,扯著一邊的嘴角,道:“叫什麼名字,看著我就好了,繼續啊。”

冰白的月光順著敞開的門照進來,勾勒出袁飛飛簡潔而冷峻的側影。風吹起她的衣擺,夾雜著山林間的泥土氣,是最為催情的味道。

狗八當真又動了起來,他沒有再叫她的名字了,而是一直、一直看著她。

事後,他們對那一晚隻字不提。

並不是為了隱藏什麼,而是對於他們兩人而言,那根本算不得什麼。在狗八看來,袁飛飛對那一晚的興趣,似乎還沒有對晚飯吃點什麼來的多。

至於這種事情有多羞恥下流,他們兩人更不在意。

往後的日子裡,狗八也經常這樣做,有的時候他做的多了,袁飛飛會笑罵,說狗到發倩的季節了。

隻有一次,袁飛飛在狗八紓解之後,蹲在他的麵前問他。

“你這麼想要,為何不來問我。”

狗八還沉浸在剛剛的痛快中,身體微微地痙攣,他的臉埋在乾草裡,頭發沾得全是汗水。他透過霧蒙蒙的眼睛,看向袁飛飛,啞聲應道:

“不問……”

“嗬。”袁飛飛輕笑一聲,站起身來。

狗八不會問,也不想問。

因為有些事情,問了也是白問,問了不如不問。

他們在外漂泊,浪跡四方,他們都慢慢長大了。

袁飛飛生得很美,至少在狗八的眼裡,他從沒見過比她更有味道的女人,就算是淩花都不行。狗八變得有些沉默,總是默默地跟在袁飛飛的身後,他太過了解她,很多時候袁飛飛不用開口,狗八已經知道她需要什麼。

有一日,他們路過一處山巒,袁飛飛想要爬到山頂。狗八隨她上去,站在山崖邊,袁飛飛坐在一塊石頭上,眺望遠處的群山,她忽然問他:

“狗八,你說那些山,千百年來紮根一片土地,會不會厭煩。”

狗八站在袁飛飛身後,道:“會。”

袁飛飛道:“你怎麼知道。”

狗八道:“隻在一處,當然會厭煩。”

袁飛飛笑了笑,道:“或許,那是它們自己選擇的歸宿呢。”

狗八聽見這句話,心裡莫名一顫,他冥冥之中察覺到一些事,這讓他不得不反駁她。

“哪裡有什麼歸宿,不管山還是人,都不需要什麼歸宿。”

袁飛飛側過眼睛看他,道:“不需要?”

狗八:“不需要。”

袁飛飛笑了一聲,轉過去,沒有說話。狗八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不甘心,他又道:“人不需要歸宿,就好比我,漂泊半生,也沒覺得不好。”

袁飛飛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往山下走,路過狗八身邊的時候,她打著哈欠隨口道:“你沒覺得不好,是因為你的歸宿就在這裡。”

你的歸宿,就是我。

狗八開始後悔多說了那句話。

不久之後,袁飛飛終於要回崎水了。

她依舊一個人獨來獨往,走得乾脆,誰也沒有告知。

但是狗八還是同七年前的那一天一樣,在山道口,等到了她。

袁飛飛笑著同他打招呼,道:“早喲。”

時光仿佛回到了從前,一切都是一樣的。隻是對狗八來說,那時,是他的開始,而現在,則是他的結束。

狗八攔住她,道:“你為何要回去。”

袁飛飛道:“想回自然就回了。”

狗八道:“你現在回去有什麼用。”

袁飛飛道:“隻有有用的事情才能做麼。這世上有多少人,做了一輩子的無用之事。”

狗八看著神色平淡的袁飛飛,心煩意亂。

“除了那裡,難道沒有其他的事情讓你掛心麼。”

袁飛飛一挑眉,道:“你想讓我掛心什麼。”

狗八說不出。

袁飛飛輕輕一笑,抬手拍了拍狗八的肩膀,這些年來,狗八長得結實了許多,袁飛飛一隻手掌,已經包不住他的肩頭了。

“我走了,你保重。”

狗八低頭看著袁飛飛,低聲道:“已經七年了。”

袁飛飛道:“是啊。”

狗八道:“這麼久都過去了,你還要回去麼。”

袁飛飛看著山道旁的竹林,道:“就是因為七年了,所以才要回去。”

狗八皺起眉頭,他不懂。

袁飛飛又道:“過了下月初七,我丟掉他的日子,就要比我擁有他的日子多了。”

清風吹起,竹香四溢,細長的葉子在空中打著旋。

狗八一直到袁飛飛走得隻剩個淡淡的影子的時候,才恍然轉頭,大聲道:“袁飛飛——!我在這座城裡等你!”

袁飛飛沒有回話,她的背影漸漸隱於墨綠的竹林裡,就像一幅水墨畫卷。

之前的再多豪言,再多感悟,也隻因為這一個背影,砰然消散。

而這世間又有多少情種,因為一句話,禁錮一生。

第五十八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是一段很輕鬆的道路,袁飛飛這樣覺得。比起出來的時候,回去的路,她走得更為順暢。

她站到崎水城的門口,城門七年來,沒有任何改變。袁飛飛單肩挎著包裹,仰頭看著城門上的三個石刻大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袁飛飛在心裡想著,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似乎不是很準。

袁飛飛輕笑一聲,走進崎水城。

在她離開的幾年裡,並不是沒有想過回來的情景,她想過很多次邁入城中的感覺。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又覺得其實都沒有什麼。

錯綜的街道,林立的店鋪,有些袁飛飛隱約存有印象,有些則是第一次見到。雖然是第一次,但是這整座城,都給她一股陳舊的熟悉感。

與那感覺相伴而來的,是一種味道——沉迷的、破敗的,生機淺淡的味道。

其實袁飛飛並不喜歡這種味道,但是,她還是一步未停地走了進來。

來到南街口,記憶中的那個賣油鋪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首飾店,店麵重新整理過,已經看不出從前的影子了。

袁飛飛在首飾店門口站了一會,店鋪客人不多,門口打掃的很乾淨。

她轉過頭,看見街道旁的桃樹。

秋天了,樹上並沒有留有紅粉殘影,而是滿枝的枯葉。

風一吹,葉子從樹上飄下來,落到土裡。

袁飛飛淡淡地吸了一口氣,感覺那種散發著潮濕腐舊的樹葉味充滿了鼻中。

天有些陰。

袁飛飛走進巷口,涼風在她周圍不停地吹著。

就在她要走到院子門口時,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嗯?”袁飛飛低低一聲,目光順勢向下,看見腳邊貼上來的一隻花貓。

袁飛飛輕笑一聲,準備要走,但那貓好似不肯讓開路一樣,貼在她的小%e8%85%bf上,轉著圈地晃。

“唷,這是哪家的貓。”袁飛飛停下腳步,低頭看它。看了一會,嘲笑道:“這老貓,你家主人給你喂的這麼肥,跑都跑不動了。”

花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袁飛飛仰頭看了看,道:“太陽快下山了,你不回家麼。”

花貓肚子纏著袁飛飛的一隻腳,就地趴下了。

袁飛飛道:“你不回,我可是要回了。”

貓閉上眼睛,看著好像準備睡覺了。

這貓實在太胖了,脖子都看不出來,蜷成一團就像是一坨肉球一樣,滑稽得很。袁飛飛玩心起來,蹲□子,在手邊撿了一根枯枝,手指頭撚著,戳貓的鼻孔。

“來來,把臉抬起來。”袁飛飛的樹枝插進花貓的一個鼻孔裡,花貓抽[dòng]一下,抬起爪子在臉前一抓,袁飛飛瞧準時機又抽回手。

花貓胡子顫了顫,準備繼續睡覺。

樹枝在袁飛飛的手裡靈活地打了個轉,然後又插向另外一個鼻孔。

花貓終於嗷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