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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Twentine 4465 字 3個月前

袁飛飛耐著性子,道:“好了沒。”

裴芸低低地嗯了一聲,袁飛飛立馬把手拿開了。

她咬了一口甜瓜串串,道:“你把臉上擦乾淨些,等下先生回來了,彆在以為我欺負了你。”

裴芸:“本來就是……”

袁飛飛沒聽清,“啥?”

裴芸搖頭,不再說。

袁飛飛看著裴芸,他低著頭,額前長發擋在臉前,半遮住眉眼,冷不防一看,還真透著些憔悴之意。

袁飛飛難得心軟一回,道:“哭包,你多注意一下`身子。”

裴芸抬頭看她,袁飛飛道:“你伸%e8%88%8c頭給我瞧瞧。”

裴芸看袁飛飛的神情不像是玩笑,問道:“為何要伸%e8%88%8c頭。”

袁飛飛:“你先彆管,伸出來我看看。”

裴芸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張開嘴,把%e8%88%8c頭慢慢探出去些。

袁飛飛看了一眼,道:“行了。”

裴芸抿抿嘴,道:“你是在給我看病?”

袁飛飛挑眉,“你知道?”

裴芸輕笑道:“母%e4%ba%b2給我找的郎中也讓我伸過%e8%88%8c頭。”

袁飛飛哼哼兩聲,道:“他們都怎麼說你的。”

裴芸:“你先說說你的。”

袁飛飛道:“你渾身乏力,精神不振,少氣低微,%e8%88%8c質淡,胖嫩,這都是氣虛之兆。”

裴芸驚訝地瞪大眼睛,“給你說中了,郎中們都這樣說過,你還懂醫術?”

袁飛飛嘴裡甜瓜嚼得稀碎。

懂個%e5%b1%81。

不過她好歹跟馬半仙混過幾年江湖,不懂也能裝懂,反正江湖郎中翻來覆去就這幾套詞。

袁飛飛看著裴芸滿臉的崇敬,心裡飄起來,道:“所以,你家裡這麼富裕,你是怎麼弄得這麼弱的身子,沒人教你習武麼?”

裴芸搖搖頭,道:“我喜讀書,不喜兵武。”

袁飛飛:“一點都不練?”

這一點上,裴芸倒是堅持己見,他看著袁飛飛,道:“我非是看不起習武之人,不論詩書還是武功,其中都自有大道,隻是我認為,兵武過於暴戾,即便是救人,也易傷人,非我所好。”

袁飛飛咬瓜的嘴停下,看了看裴芸。

裴芸被他看紅了臉,慌忙中低下頭,小聲道:“你、你也彆瞧不起書生,書生雖體弱,可、可也是有骨氣的……”

袁飛飛盯著他看了半天,而後轉過頭,吭哧一口又咬下半塊甜瓜。

裴芸還想說什麼,外麵忽然傳來了吱吱哇哇的聲音。

袁飛飛和裴芸都頓住,聽著外麵的聲音。開始時斷斷續續,後來慢慢的順暢起來,沒一會裴芸和袁飛飛都聽懂了,外麵有人正在吊嗓子——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那吊嗓子的聽來年紀也不大,唱調還有些不穩,但勝在嗓音嫩裡帶騷,一句詞唱得百轉千回,悠悠長長。

袁飛飛瓜都不吃了,走到窗子口。

她沒注意到身後的裴芸坐在床上,聽著這動靜,臉色鐵青,渾身氣得發抖。

外麵的人還在唱——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e5%94%87兒相湊,%e8%88%8c兒相弄——”

“混賬——!!”身後一聲怒喝,給袁飛飛嚇得一蹦,她轉過頭,“你乾什——”

裴芸臉色發黑,竟是從氣得從床上下來了,他赤著腳,朝門口大步走過去。

“來人!來人——!”

他幾聲大叫,外麵唱歌的也閉嘴了,沒一會,就聽樓道裡噔噔蹬蹬的聲音,一個小廝從外麵進來,恭敬道:“少、少爺有何吩咐?”

裴芸滿臉怒氣,喝斥道:“外麵是何人!?”

那小廝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苦著臉,道:“是前麵訓教的一個小娘,本來叫她練嗓子,可誰知道她跑這練來了,是小的沒看住,這就把她帶回去。”

裴芸怒氣未消,“前院之事一概不許帶入府中,你難道不知?”

小廝跪下磕頭,不斷認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裴芸又狠訓了幾句,才讓小廝離開。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境,忽覺背後一陣涼風,他轉過頭——

袁飛飛不知何時,搬了椅子到窗邊,此時開著窗子,她站在椅子上,手肘支在窗戶邊,一邊吃甜瓜一邊往下麵看。

裴芸趕忙走過去,要把窗戶關上。可剛一邁步,就見袁飛飛衝著院子裡笑了。那目光好似與什麼人對上了眼。

她托著下巴,朝外麵道:“叫什麼——?”

靜了靜,院子裡傳來一道清亮粘軟的聲音。

“落入**的淩花唷——”就算是報名,這動靜也是夾著不倫不類的唱調。

袁飛飛放下瓜,哈哈大笑。

第二十三章

裴芸顧不上腳底冰涼,緊著幾步跑到窗子旁,踮起腳尖把窗子關上。

“彆看!你彆看!”

袁飛飛被他連拉帶扯從凳子上弄下來,袁飛飛一臉奇怪地看著裴芸,道:“你又怎麼了?”

裴芸臉色難看,緊皺眉頭不說話。

袁飛飛手裡的甜瓜已經吃完了,就剩下光禿禿的一根筷子,她把筷子扔到桌上,扭頭道:“怎了?”

裴芸光腳站在地上,眉眼低垂,臉上神情僵硬。

袁飛飛低頭瞄了一眼,看見他的腳,伸手拉著裴芸手腕往床邊走。

“上去上去。”她給裴芸推到床上,這時裴芸才反應過來自己腳上冰冰涼涼。他在被子裡蜷起%e8%85%bf,乾坐著不說話。

袁飛飛道:“到底怎麼了。”

裴芸麵色有些猶豫,頓了半響,道:“你、你彆去瞧那些……”

袁飛飛:“哪些?”

裴芸似乎覺得話語有些難以啟齒,他道:“總之,你莫要同那些人講話。”

袁飛飛哦了一聲,道:“你說的是剛剛那個淩花,她是誰?”

裴芸心中不願講這些,但也耐著性子同袁飛飛道:“我不知,應是前、是金樓的人。”

袁飛飛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

袁飛飛轉頭,門被輕輕推開,袁飛飛先瞧見一隻手,搭在門上,露出白白細細的四根手指。而後是一隻腳,穿著一雙小巧的金縷鞋,踩在青灰地麵上,分外鮮豔。

“那些丫頭們都叫開了,說小少爺發了脾氣,到底是怎樣了。”不徐不緩地一道聲音傳來,而後一個身著豔麗華服的女人走了屋子。

她不到三十的年紀,眉如遠山線,麵若白玉盤,頭盤高鬟,插戴雙蝶金珠步搖,配有青黛流蘇發簪,嘴角帶笑,步步含香。

袁飛飛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

那女子緩步來到床前,衝袁飛飛輕輕笑了一下,又轉手摸了摸裴芸的頭發,道:“丫頭們都給你嚇壞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芸低著頭,幾乎不可聞地叫了聲:“母%e4%ba%b2……”

袁飛飛眼珠子瞪得更大了。裴母看向她,“這位是……”

裴芸抬起頭,道:“這是袁——”他看了一眼袁飛飛,道:“這是袁飛,是書院的同窗。”

裴母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袁飛飛,袁飛飛直勾勾地站在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半響,裴母了然一笑,目光在裴芸和袁飛飛之間看來瞧去,越發的考究起來。

就在這時,屈林苑也回來了。裴母見到他,恭敬地行了一禮,輕聲道:“今日勞煩先生了。”

屈林苑抬手擋下,道:“夫人這便見外了,芸兒多日不來書院,我也十分擔心,今日正好得了空,就來瞧一瞧他。”

裴母看了看一旁的桌子,臉上有了些笑意,單手輕擋在%e5%94%87前,淡笑道:“虧了先生及時到來,小芸這些天飯都不吃,誰說都不管用,可是急壞了奴家。”

屈林苑順著裴母目光看去,看見桌上果盤少了大半,他轉過來看了看袁飛飛,後者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屈林苑笑了,裴芸也躲在床裡偷偷地笑了。

“能吃便好,吃了東西,身子好的快。”屈林苑道。

裴母道:“是啊。”

屈林苑與裴母又閒聊了一會,裴芸錯開母%e4%ba%b2背影,帶著笑意地看向袁飛飛,袁飛飛瞪他一眼。

“奴家叫人備了些酒菜,先生和小公子留下用膳吧。”

屈林苑擺手道:“夫人好意心領,今日天色不早了,袁飛家中恐會擔心,我們這就告辭了。”

裴母也未強留,起身恭送。

屈林苑領著袁飛飛離開裴府,這時天已經全黑了,袁飛飛臨出大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金樓。屈林苑站在她身邊,道:“瞧什麼呢。”

袁飛飛搖搖頭,“沒有。”

屈林苑道:“你可知,這整座金樓全靠裴母一人打理。”

袁飛飛道:“他爹呢?”

屈林苑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道:“芸兒沒有爹。”

袁飛飛哦了一聲。這回換屈林苑奇怪了,“你不問問為什麼?”

袁飛飛:“為什麼?”

屈林苑:“……”

“君子本不該背後嚼%e8%88%8c,但你情況特殊。芸兒從沒有朋友,你是他第一個朋友,有些事,我想告知於你。”

袁飛飛:“你要說什麼?”

屈林苑神情有些嚴肅,道:“你年紀雖小,但人卻精明,你也知金樓是個什麼樣的所在。裴芸母%e4%ba%b2原叫金蘭珠,祖上創下金樓,本來金樓代代掌櫃都是傳於嫡長子,可到了芸兒母%e4%ba%b2這一輩,卻是一脈單傳,不過幸而金蘭珠頭腦聰明,頗有商才,也將金樓打理得井井有條。”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

屈林苑又道:“可是……大概十年前,金樓卻發生一件事。”

袁飛飛:“什麼事?”

屈林苑道:“金蘭珠愛上了一個人,也就是芸兒的生父。”

袁飛飛不耐煩道:“這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