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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程平。”

“不錯,是我。”程平笑得陰冷,目光從傅明夏身上移到葉鸞身上,“傅夫人,你不認識我,我可早聽聞了你的大名。我當日就好奇,他明明可以殺了我,卻輕而易舉地收手。原來是因為你那天分娩……傅明夏連他的青梅竹馬都能剖腹殺子,卻敗在你手裡。他這種怪物,也會有感情用事的一天!哈哈哈,我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蠢笨!”

葉鸞從他和傅明夏隻言片語的話裡,猜測他是傅明夏的仇敵。葉鸞腦中想法浮現,“你……我們王府的眼線,是你安插的?是你和相府合作,救走了梅落?你是誰?”

對方陰測測回答,“我是程曠的兄長!”

葉鸞疑惑,“程曠是誰?”

“……”程平的臉皮僵了僵,他目光沉沉地瞪著傅明夏,希望傅明夏給他妻子解說一下。誰知道傅明夏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程平隻能自己咬著牙說下去,“我是大蒙的將軍,程曠是我弟弟,當年,傅明夏的妻子就是和我……”

葉鸞打斷,“原來你是梅落奸夫的哥哥。”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她怎麼表達的這麼奇怪?還說得那麼清脆大聲,怕誰聽不到似的。

葉鸞全明白了,梅落和程平合作,給阿慶下了毒,誘傅明夏上山。這個局,其實傅明夏在不在,都已經注定了。葉鸞心裡有些難受,她和阿慶成為了他的弱點。

她歎口氣,對傅明夏輕聲,“抱歉啊。”

傅明夏奇怪地看她,“抱歉什麼?”

葉鸞怔一怔,然後抿%e5%94%87微笑,“沒什麼。”虧她自詡聰明,到關鍵時候連他都不如。他們是夫妻,夫妻本同體,大難當頭,他連累她還是她連累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一直在一起。

那對夫妻隻說了兩句話,眼底隻有彼此,彆人根本就插不進去。即使在這個危險的時候,他們都甜蜜溫馨得……讓人嫉妒。程平心裡一痛,如果他弟弟沒有死,是不是也可以和自己的情人活在情愛的世界裡?這都是傅明夏的錯!

程平目中痛恨斂去,往後退,目光怨恨地看著他們,“好好好,我今天,就讓你們成為一對同生共死的鴛鴦!”他話音一落,四周分散的黑衣人身子一縱,向中間撲去。

傅明夏將葉鸞護在後麵,自己在前麵殺敵。他氣勢一放,殺氣洶湧散出,隻一人擋在前麵,刀光劍影在他眼裡猶如無物,一推一折,多少人被他殺死。掏心、挖眼、掐頸……葉鸞在身後,隻看到倒了一地的屍體,那些可怖的屍體夾雜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隻消一眼就讓她惡心得想吐,更罔論那些被傅明夏直麵迎戰的敵人。

利箭帶著火光,從四麵射來,那刺耳的破空聲聲如陣雷,擺明要將他們殺死其中。傅明夏身形一動,抱起葉鸞,手中劍滴著血,一一將箭格擋開。隻一會兒,他們四麵著了火。火光映著寒夜,血照塗川。

小阿慶似乎也感覺到父%e4%ba%b2的戾氣,哇哇大哭。葉鸞抱著兒子哄著,她撞上程平嘲諷的眼神,恨恨瞪回去。

程平看都不看死了一地的屍體,冷冷道,“將軍不用急,我的人把這座山都包圍了,都等著你一個個殺過去。你若殺不過去,就等著看你的妻兒死在你麵前吧。就像你當年殺我兄弟、殺你妻子那樣!這種手段,將軍一定很熟悉。”

傅明夏周身的氣場明顯有些亂,殺戮更為凶殘。葉鸞焦急不安,抬眼,已經看到四周一圈圈的人。我方太弱,敵方太強。傅明夏不是超人,他武功再高,畢竟是血肉之軀,他會累,又要照顧身後的妻兒。等到他的體力被程平耗儘了,那他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王府的侍衛……已經指望不上了!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葉鸞趁著敵人不備,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流星,嗖地一聲扔向空中。焰火飛向半空,照亮天宇,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定王府的信號彈,隻要定王府趕來的侍衛們看到這信號,就會知道他們王爺王妃遇難了。希望他們加緊動作,快些趕來,拖延時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程平雖然看到了,卻並不以為然,“等你們王府的人趕到,早來不及了。畢竟,你們不可能所有的死士全部出動……傅明夏,你就認栽吧。或許看在你認輸的份上,我會放過你的妻兒呢?”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天邊雲層不斷轉換,星子被烏雲擋住,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伴隨著小阿慶不安的哭啼聲。他還這麼小,好像已經感覺到父母的絕望。敵人密密麻麻,火箭如雨,腥氣大威,染得天地一片血色。

葉鸞察覺到傅明夏氣力漸弱,隻能護著他們往後退。甚至有一次,一個小卒臨死時的一劍,竟然破了傅明夏的防護,刺在他胳臂上。隻能守,不能攻,真是危險叢生!

葉鸞眼睛通紅,瞪著那些敵人,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想著自己不是一個人,他還有葉鸞和小阿慶要保護,如同他倒下了,他們一定沒辦法逃走。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傅明夏一直支撐著,握著劍的手更加用力。他身形矯健如獵豹,目光陰冷,絲毫不遜於夜中的狼王,每個挨到他身邊的人,都難逃一死。這就是傅明夏啊……即使是敵人,望著他的眼光也不禁幾分敬佩和膽寒。

程平沒表情,“傅明夏,再不認輸,就沒機會了。”

一人一劍,怎能擋住千軍萬馬?

阿慶的哭聲更加響亮,飄蕩在血腥味中。葉鸞哄著孩子,看他哭得小臉通紅,心痛如絞。自從服藥,孩子雖然醒來了,可一直沒有用食。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受得了?

她得做出取舍!

程平看時機差不多,取過弓箭,對著傅明夏,手指一勾,手中箭光如破星,向傅明夏和葉鸞射去。

傅明夏身前有一劍,身後也有一箭,他還要護著葉鸞……

“明夏!”葉鸞蹲跪在地,顫顫地伸手扶住他。他拔去肩上箭隻,臉色一時發白,想靠著手中劍的扶持而站起,卻好幾次都失敗。葉鸞手上全是血,望著他額上的汗珠,淚水落下。

“明夏,保護好阿慶。”她不由分說,將孩子抱到他懷裡。

傅明夏本能地從她懷裡接過孩子,低頭看著孩子哭紅的小臉。府宅靜謐時,他嫌抱他太累。天地血腥中,他要抱穩他。傅明夏抬眼,看向葉鸞,目中有情緒閃動,但他雙眉一壓,便把千言萬語壓了下來。

葉鸞對他一笑,真好,傅明夏不是放不下的人,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若這時候他再和她感情用事,她真是要沒辦法了。

傅明夏努力撐著自己站起,一手抱著幼兒,一手拿劍,眼睛滲著寒光,將四周的人一一看去,好像要把他們全部記住一樣。周圍人被他這種目光看著,心底都不禁發麻,竟有一瞬間不敢動,直到程平一聲怒吼提醒。

葉鸞立在原地,她看著傅明夏重新加入混戰中,看到他即使抱著阿慶也身形敏捷,看著他威武高大,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誰都沒有他厲害,她看著他……抱著阿慶%e8%84%b1離戰鬥,揚長而去!

葉鸞眼中落下淚,麵上卻掛著溫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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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反應過來,一把劍橫在了葉鸞脖頸上,衝著傅明夏背影叫道,“傅明夏,你不管你妻子的安危了嗎?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

遠處的傅明夏身子一頓,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在身後人的追殺下,果斷下山,再不多看。

葉鸞望著他的背影出神:對,就是這樣。沒必要害怕,沒必要驚慌,即使你傷痕累累,即使你丟下我走開,你依然是我的英雄,是我最愛的夫君。我們都知道程平要殺的是你,我隻是一個引線而已。所以就這樣走吧,不要回頭——你先要保護我們的阿慶平安,然後再來救我。如果你不這樣,你就不是傅明夏,就不是我愛的那個人。

你是理智的,你是冷靜的,你和我心心相通。你看,我們配合得多好?

程平的人還是沒有追上傅明夏,他們狼狽回來,向程平請命。程平的臉色極為難看,看著葉鸞,“他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竟然拋下你就走了。傅夫人,你是不是特彆傷心欲絕啊?”

葉鸞側頭,平靜看他,“是不是我說我傷心欲絕,你就會不殺我?如果是這樣,那你就當我傷心欲絕好了。”

“……”什麼叫做“當她傷心欲絕”?!程平臉色灰白,手中劍往下壓一寸,她吃痛地蹙眉,脖頸滲出血跡,程平才微微滿意,“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葉鸞歎口氣,用看小孩的眼神憐惜地看他一眼,便彆過了頭。

“……!”程平額角抽搐,沒有大哭大鬨地喊“放開我”“滾開”“離我遠點”“不要碰我”就算了,她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她以為他不敢殺她嗎?他、他……好吧,他暫時不想殺她。他還要用她引來傅明夏呢,怎麼會輕易讓她死?

第63章 揭穿

傅明夏回到雲盤山的時候,程平和葉鸞都已經了無蹤跡。王府眾侍衛站在血泊中,空氣中的腥味順風傳來,連他們這些大男人,也生出惡心之感。可他們的王爺沉默站在眾人之前,望著一地的屍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傅明夏在想些什麼呢?

他想到自己離去前,葉鸞水盈盈的鳳眼中含著的一汪熱淚。她的所有感情,欲說還休的所有話,都在那雙眼睛中。她完全沒必要再說什麼,他們心心相通,她是那樣的信任他。信任他一定可以護住阿慶,保護他們的孩子;也信任他會回來,會救她。

她比他還要相信他。

傅明夏也不懂,為什麼想起之前他回頭與她對視的那一眼,心裡會那麼難受,被大石壓著,沉悶得喘不過氣。

天慢慢亮了,太陽的光芒從雲厚鑽出,灑向大地,這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傅明夏猛然看到一樣東西,走過去蹲□,翻開一人屍體,看到一枚染著鮮血的流蘇玉簪,金翠色的光澤在他手中流轉。看到玉簪上的血跡,傅明夏心口更加疼了。

這是當日成%e4%ba%b2解纓之禮時,他借皇後的禮,送給她的。雖然葉鸞一直嫌棄這枚簪子不是他%e4%ba%b2自挑的,但她一直帶著。而現在,他手中捧著的玉簪上滿是血跡,不知道有沒有她的。傅明夏眼中聚起凶煞之風暴,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