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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難道你真的如你所說,那麼愛他嗎?”

“住嘴!”梅落尖叫,“你這個魔鬼,你不要說了!你再說,我就把你兒子扔下去!”

傅明夏目中光芒凝起,那沉沉的神色落在她手上,竟有千斤重般,壓得梅落低頭躲閃。傅明夏嘲諷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魔鬼嗎?那就得有點魔鬼的樣子吧。你想扔,就儘管扔吧,我傅明夏,是你威脅得起的人嗎?”

他一步步走進,“你心裡一直在說服自己,很愛那個人吧?嗬嗬,梅落,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還記得他當年的言談?我想你早就忘了吧。你口口聲聲說愛他,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你隻是已經後悔了,卻不想承認自己後悔。”

“胡說!我是愛他的……他不是你傅明夏,他值得我愛……”

“他除了送你一把扇子,留給你一個孩子,還給了你什麼?聘為妻奔為妾,他都不敢娶你。他有我給你的多嗎?梅落,你早就後悔了,隻是不能讓自己後悔。不然,你怎麼對得起當年一個鎮上的死人?你既然從來沒有瘋,午夜夢回時,不會害怕嗎?”

“閉嘴!閉嘴!”梅落尖叫連連,站在閣樓下、被王府中人扶住的葉鸞,好像都能感覺到梅落的絕望一樣。

剛才都沒有流淚的美人,在傅明夏的逼問下,竟然淚流滿麵,渾身顫唞。她沒有後悔,她從不後悔,全是傅明夏的錯,那些人,都是傅明夏殺的!是的,全怪傅明夏!要不是他,大家都不會死,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這個地步……

神誌恍惚的梅落突而發笑,目光望著懷中的孩子,又抬頭看傅明夏,恨恨道,“你傅明夏沉默寡言,突然跟我說這麼多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會饒了你兒子的……他的死,都是因為你!”

梅落笑得古怪,“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傅明夏,我不會放過你。”

梅落懷中一空,懷中孩子就向樓下跌去。葉鸞的呼吸一時緊致,她旁邊的侍衛,一起運起輕功,拔地而起,向著嬰兒掉落的方向。她看到傅明夏同樣從樓上跳下,手伸向嬰兒……

在半空中,傅明夏接到孩子,向躍起的侍衛們扔去。他的力道掌握的極好,孩子正好平安落在侍衛懷裡。在下頭一直緊張看著的葉鸞,懸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一半。傅明夏身子一轉,在下躍的途中,尋著方向抓住一片磚瓦,讓自己下墜的力道微緩。

就在這時,一片黑衣,從閣樓上墜下,如同一隻枯落的蝴蝶。那是梅落,曾經的相府千金,如今從閣樓跳下。眾人眼中,隻看到她垂下的絕色容貌,和那片灰黑的衣袍。她目光幽冷而悲傷,神情卻極為平靜。她不像是赴死,卻像是與人有約,要去赴約一般。

她落寞卻絕色的麵容,錯誤而短暫的愛情,十來年的幽禁……她的一生,如此而已。

無人相救,她也不需要人救。

她隻留下陰冷的話,“這隻是開始而已。”

眾人驚愕地看著梅落跳樓而身墜,這樣的情形,連遠處的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發出竊竊私語聲。

葉鸞怔然,沒想到梅落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死去。或者說,她今日,本就是為了求死,她早就不想活了。可是為什麼……葉鸞心中的疑惑和茫然,並沒有因此解開,隻越來越多。

她看到傅明夏怔然而立,望著梅落墜下的身影出神。那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他曾想共度一生的妻子……那是一場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的苦悶愛戀。他恨了十年的人,這樣輕易地死去。

葉鸞眼前一陣陣發黑,再也忍不住,暈倒下去。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片漆黑,月色清輝孤冷地照在床頭。葉鸞坐起來,覺得有些不對勁。等視線適應黑暗,她才看清,傅明夏坐在冰冷地磚上,他靠著牆頭,頭擱在膝上,已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

“夫君?”葉鸞輕輕喊他一聲,摸索著下床。

等她掌燈後,看到傅明夏抬眼,手中一顫,差點將燭台摔下。

她看到傅明夏眼含血絲,身上和臉上,都有血跡。周身那種讓人欲嘔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葉鸞扶緊燭台,沒說話。

傅明夏先開口了,聲音沙啞,“相府三百人,全被我殺了。”

葉鸞和他隔著一段距離,她沒有走過去,隻顫聲,“陛下的旨意……沒有下。”

他淡聲,“是。”

葉鸞問,“為什麼?出了什麼事?”

“阿慶被下了毒。”

葉鸞走過去,跪在他麵前,她%e5%94%87角顫唞,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問阿慶被下了什麼毒,她想問有沒有請大夫,她還想問他殺了相府中人,該怎麼辦……但她跪到傅明夏身邊,他手臂一伸,就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他啞聲,“阿鸞。”

葉鸞淚水掉落,“我……”

“王爺,王妃!”喜鵲和杜鵑在門外焦急叫,“陛下宣你們即刻進宮!”

第59章 宮訓

華麗的後宮殿宇中,明黃羊角燈火下,端莊高雅的皇後娘娘抱著幼小的嬰兒,進進出出的禦醫不斷診治,跪了一地。葉鸞坐在床邊,怔愣地看著抱著阿慶急得來回走的皇後娘娘。宮殿靜得發冷,如同葉鸞沉珂的心情。

“娘娘,小世子被下了毒,已經昏睡了四個時辰。這個年紀的小孩,睡得越久,越危險。”

“那就給本宮治啊!本宮把你們喊過來,是看你們乾瞪眼的嗎?”

“回娘娘,幼兒和大人的體質不一樣,不能隨便試毒。我等魯鈍,不敢為小世子隨意看診……”

“一個個全是庸醫!讓太醫院院判過來,本宮問他!”

皇後氣得%e8%83%b8口疼,回頭,看到葉鸞靜靜地坐著出神,手腕上和胳臂上的傷口隻是草草包紮,處理得並不精細。皇後煩躁的心沉下,對葉鸞升起幾分憐惜。今天梅落鬨的這一出,她在宮裡就已經聽說了。皇帝陛下大發雷霆,召傅明夏夫妻入宮……其中最無辜的,便是葉鸞了。葉鸞什麼也沒做錯,受傷的卻是她。

葉鸞抬頭,輕聲,“我懷孕期間,是杜成思杜大夫照看我的。他也曾跟隨夫君做軍醫許多年,醫術應該很好。娘娘可否能請他進宮,為阿慶看診?”

皇後娘娘心中不以為然,禦醫都沒辦法,那什麼杜大夫又能有什麼法子?可看葉鸞落寞的神情,皇後不忍心拒絕,隻答應了下來,安撫葉鸞,“你彆擔心,阿慶一定會沒事的。”

葉鸞勉強一笑,心中思慮重重,一點也沒有因為皇後的話放下心結。她不僅憂心著她的兒子,還擔心著她的夫君。剛入宮門,她抱著阿慶,立刻被皇後娘娘派來的女官接走了。那時候天地布滿密雨,葉鸞回頭,看到傅明夏跪在雨中,兩邊宮人視若無睹。

皇帝陛下肯定要懲罰傅明夏,葉鸞心中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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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夫君他不是故意的,能不能……”

葉鸞求情的話沒說完,一個女官進來,皇後娘娘手一抬,製止了葉鸞的話。那位女官在皇後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便退下去了。皇後娘娘點頭,將阿慶交給一邊嬤嬤,對葉鸞說,“陛下肯召見明夏了,我知道你的心情,跟本宮一起去看看吧。”

葉鸞站起,到皇後娘娘跟前,卻看著皇後娘娘淡淡的臉色,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皇後望著外邊雨簾,喃聲,“三百人口,他說殺就殺,連給陛下一點時間都沒有。明夏這次,太過分了。希望陛下冷靜下來,能消消氣。”

葉鸞沒吭聲,連皇後娘娘都沒有把握的事,她又能說什麼?

宮殿四角立著漢白玉撐梁柱,斜飛鬥拱雕飾古拙。青磚上,黃金色蘭花在其間妖豔地綻放,四麵懸掛的十五盞青燈照應下,色澤金亮又低沉。三級白玉石階上,擺著一方紅木小案,青色地紗簾隨風而漾,燭火明滅。

殿外雨聲淅瀝,殿內,樹影在地氈上浮動。宮殿中央的大宣爐裡燒著一爐暖香,嫋嫋不斷上升的煙氣,給殿宇添上朦朧之色。傅明夏跪在地氈上,四麵宮人早已退下,隻留他一人沉默而僵硬。

皇帝陛下在紅木案後望著跪得停止的人,其錦衣上華麗的金碧錦繡,反射出耀目的光彩,和皇帝幽沉的眼對比鮮明。

葉鸞和皇後娘娘走到宮殿外,宮人正要通報,被皇後娘娘製止。兩人站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

皇帝聲音幽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聲音滿含洶湧殺意,聽得殿外兩女身子微顫。

傅明夏開了口,聲音沉暗,“是我殺了相府所有的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陛下儘管罰我。”

皇帝猛地踢開案頭嘩啦站起,快步走下石階,玄色衣擺一掃,奏折塌了一半。皇帝走到階下,站立在傅明夏跪得挺直的身前,目光幽冷地看著自己的兄弟。他卻沒跟傅明夏說話,反而將自己的聖旨傳了出去,“連夜給朕把證據搜全,即使偽造一二也無妨,把十二年前邊關遇難的真相,貼出告示,傳遍京城。派禁軍出宮,當夜封鎖相府,誰也不準靠近。”

皇帝吸口氣,“定王是奉朕的旨意,抄斬相府。違令或不服的,來見朕。”

“是。”皇後和葉鸞站在宮殿外,看著跪在地的宮人領了令,便去頒發了。皇後握著葉鸞的手,心中鬆口氣。即使皇帝憤怒,仍然選擇為傅明夏隱瞞實情。

她們二人從側門進去。

“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傅明夏是江湖好漢,殺人如切瓜,完全不計後果嗎?你想讓明天京城上下議論,說你殘忍嗜血,觸犯天下百姓?!”皇帝突然暴怒,整個案頭的奏折全被丟了下去,紙張飛舞,一天一地。

皇帝到傅明夏麵前,一腳當%e8%83%b8踹過去。他力道很重,將傅明夏一腳踹倒在地。皇帝仍嫌不夠,扯著傅明夏的衣襟,湊到他麵孔前,盯著傅明夏%e5%94%87角的血跡,氣急反笑,“你真好啊,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朕的聖旨還未頒發,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反而朕是最後知道的!你在朕的皇宮埋下內應!傅明夏,你是想謀反嗎?!”

“臣從未想過謀反!”在皇帝踹過一腳後,傅明夏重新起身跪好,“臣隻是要為臣弟%e4%ba%b2人和死去的千餘人報仇。”

“那你也不該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