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太天真了。當他生氣的時候,她哪裡跑得掉啊。

傅明夏沉聲,“不,葉鸞,你應該……”

葉鸞笑著打算,柔聲,“好了,傅明夏,不要試探我了。你若真想我離開,就不會把我帶到這裡來。你不就希望我說‘永遠不離開你’嗎?現在我說了,你心裡一定滿意極了。”

傅明夏果然沒開口了,葉鸞失笑,心中暗罵,果然夠失心瘋!試探試成這樣,還真是傅明夏那一貫扭曲的風格啊。

後來幾日,在葉鸞纏著他不耐的時候,傅明夏終於開始教她寫字。兩個人窩在他的書房裡,傅明夏嫌棄她笨,嫌棄她浪費紙張,都不給她紙筆,就讓她在他那堆沙上,用毛筆實驗。

葉鸞叫道,“毛筆這麼軟,沙子也這麼軟,字沒法寫呀。”

傅明夏說,“你那毛毛蟲一樣的字當然沒法寫。”他從她手裡奪過筆,揮毫而過,鐵馬金戈般凜冽的字跡現在沙中。葉鸞左看右看,確實挺好看的,隻是……她苦著臉,“你寫字跟打仗似的,我這樣寫,不太合適吧?”彆人會想這姑娘看著是姑娘,怎麼心裡有那麼男人的一麵呢?那多丟臉。

葉鸞捧臉,她想寫那種江南春水一樣柔軟清麗的字體,這才是女兒家該學的嘛。

傅明夏當然不理解她的小心思,替她做了決定,“你這麼笨,能把字寫出來就不錯了。”

葉鸞撲上去咬他的手,能不能不要老說她笨啊?她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啊,她本來就過了學習的最佳年紀,如今這樣很厲害了。昨晚喜鵲和杜鵑還誇她厲害呢,誰能達到傅明夏那種一天會念兩天題字的超高水平啊。

傅明夏現在對她時不時的撲上來,由一開始的反手製裁,到慢慢習慣了。反正她人力氣輕,也弄不傷他。可是葉鸞這筆字……傅明夏頭疼,出去真的很丟臉。

她起碼得有一筆字能拿出去啊,京城的貴族小姐們,誰沒有十七八個才華啊。他也沒指望葉鸞有什麼才能,也不在乎葉鸞是不是配得上那些小姐。可他知道,他不在乎,彆人會在乎。甚至葉鸞自己,也會在乎。

她得習慣自己的身份。

傅明夏拿著毛筆,沾了墨汁鋪開宣紙,惡狠狠問她,“我先寫幾個字給你,你以後天天練習。大概學上幾年你就會了吧。你要寫哪幾個字?”

幾年?!

葉鸞討厭他的瞧不起人,扁嘴道,“千刀萬剮。”她想把他千刀萬剮!

第22章 查證

傅明夏對葉鸞的隱形埋怨完全沒有反應,他持狼毫,在宣紙上揮就,真的寫了“千刀萬剮”四個字丟給她,一臉“賞賜你”的嫌棄表情,“拿去練習吧,練上十年八年的,至少沒人說你目不識丁。”

葉鸞木然地拿過宣紙,墨彩飛動中,他筆勢恍如飛鴻戲海,氣勢磅礴摧金碎玉,偏又有沉厚安詳之韻。字寫得真好看,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他這份才能啊。葉鸞素白手指輕輕摸過那幾個字,麵上輕笑:她雖然沒見過幾個人寫大字,但她能肯定,傅明夏的字一定很出色。他的這份傲氣,讓他可以直接把字甩給她去臨摹。

不過,如果他寫得真的是“千刀萬剮”四個字的話……葉鸞有種無力感,身子晃了晃。他沒有考慮過眾人的感受嗎?她拿這四個字去炫耀自己會寫字,難道不是在群嘲嗎?這四個字隻是她怨惱他的戲言啊,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啊。

“那個,夫君,你寫的真是‘千刀萬剮’啊?”

傅明夏看著她:不要懷疑他的話。

葉鸞尷尬一笑,“其實這幾個字也不是不好,隻是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考慮要不要換幾個字?”

傅明夏麵無表情:他看起來像是跟她開玩笑的樣子嗎?

葉鸞咬了咬牙,一想到自己萬一真寫出這樣的字來,眾人一臉微妙地看她的表情,就覺得她得拚一把,非要傅明夏收回這幾個字不可。但她才開口,外麵就有下人來報,有少將來向他彙報軍務了。

雖然傅明夏不被派出去打仗了,兵權也被皇帝收回去了,可他的將軍地位,皇帝還是給他的。

傅明夏對葉鸞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葉鸞也不好打擾他處理政事,隻能抱著惆悵的心情離開。推門出去的時候,竟見來報告的少將身後那小兵,是自己那多日不見的弟弟。葉榮看到葉鸞從將軍書房出來,也很驚訝,隨之就敬佩地向她豎大拇指,一臉痛心又欣慰,“阿鸞,你真是了不得啊,大白天的就……嘖嘖。”

在跟傅明夏做慣了那檔子事後,葉鸞對葉榮的概念瞬間了然。她隻淡定地看著弟弟,威脅笑,“你想我叫你‘二狗子’是麼?”

“……”葉榮臉皮扭曲了一下,這個小名,簡直就是他的恥辱啊,偏偏隻有葉鸞知道,葉鸞還總叫總叫,踩著他的痛處不停踩!葉榮內心哭泣,阿姐就是變得比他年輕了,果然還是阿姐啊。

裡頭傅明夏一聲咳嗽,眾人聽出了其中的威脅味道。尤其是在出過之前的烏龍事件後,葉榮對大將軍的掌控欲有了新的認知,不敢去挑釁他。葉鸞更不會挑釁傅明夏了,於是在兄友妹恭的問候後,葉鸞抱著宣紙離開。

葉榮現在被分到了傅明夏的手裡做事,他跟著自己的頭領,在校場那邊一起練兵。此次前來,就是少將對兵陣的分組跟傅明夏彙報。葉榮沒有資格進去談話,就守著門口,充當侍衛。

傅明夏跟少將談話期間,一直站在窗邊,盯著遠去的葉鸞看。目光再輕微一斜,就能看到門前那兢兢業業的小兵,據稱是葉鸞哥哥的人。

少將隨傅明夏的目光看去,“夫人和將軍真是天造地設一對啊。”

傅明夏指著葉榮,“他是葉鸞的哥哥。”

少將臉僵住,%e8%84%b1口而出,“不會吧?!”葉鸞怎麼說也是讓人過目不忘的美女級彆,可葉榮普通的……若不是傅明夏專門把他挑出來,光看臉,少將是永遠注意不到這個人的。

傅明夏眼皮低垂,沉沉道,“哦?你也覺得不像,是不是?”不等少將回答,他拋出一個強大的猜想,“他們看著像不像一對情人?特彆的天造地設?”%e5%94%87角翹起譏冷的弧度,“我看剛才他們聊天的熱絡勁,就是挺配的。”

少將臉色發白,額頭滴汗:將軍啊,您要懷疑您被戴了綠帽子,不用跟屬下我討論,屬下根本不想知道啊!

傅明夏又問了一遍,“他們像不像一對情人?”

少將偷偷看將軍一眼,嚴肅而認真,不像開玩笑,背脊的汗水流得更歡暢了。他發現,將軍是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可能性。可是為什麼啊?他憋出來一句話,“……將軍,您該對您的臉自信一點。”夫人就算要找情郎,也得不低您這個級彆啊。葉榮那種長相……落差太大,夫人會接受得了嗎?

傅明夏眼中現出茫然,抿%e5%94%87。少將的意思他聽懂了,少將覺得葉榮和葉鸞不會是情人。可是傅明夏就是覺得那兩個人不正常!他心煩氣躁,眼底有隱忍的憋悶。他確實神經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那件烏龍事件,已經過去了很久,可他就是忘不掉。按他的性格,他一定得追查。可葉鸞在那個時候被他弄傷了,他心中對她有愧疚,便忍著沒去多想。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現在葉榮又出現在他眼皮下,傅明夏那本來就沒怎麼忍下去的心思又冒出頭了。那個青年,他叫葉鸞“阿鸞”,傅明夏都沒這麼叫過葉鸞!他跟葉鸞說說笑笑,傅明夏就沒跟葉鸞說笑過!他跟葉鸞勾勾搭搭,葉鸞明明是傅明夏的,誰都不許碰!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可他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也不想再去傷害葉鸞,讓葉鸞傷心。所以——

傅明夏交給少將一個新任務,“我不信他們是兄妹,你去給我查!”

少將小心翼翼,“查到什麼程度?”您不會連自己娶了誰都不知道吧?我們可都“夫人”“夫人”地喊了大半個月呢。

傅明夏還真不知道自己娶的少女是什麼人,可他當然不會心虛,橫少將一眼,少將就閉了嘴。好吧,徹查!他得把夫人的祖宗十八輩都給翻出來,如果將軍不能徹底掌控夫人的過去現在未來,以將軍的性格,得一輩子處於焦躁中。

將軍一焦躁,他們所有人都得跟著倒黴。

葉鸞並不知道傅明夏那失心瘋的腦子又冒出這麼荒唐的想法來,她以為自己告知了他葉榮的身份,這件事就算完了。但在傅明夏那裡,除非所有事都在他眼皮下進行,他才能放下心。

低估了傅明夏失心瘋程度的葉鸞在府上過著痛並快樂著的練字生涯,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天天窩在傅明夏身邊。在和傅明夏討價無果後,她隻得去練習寫那四個不忍直視的字去。閒暇時間,她仍努力著試圖跟傅明夏搭話。

他們的世界確實是完全不同的,他少年貴氣逼人,青年如出刃寶劍,他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葉鸞的世界卻是小小的、坐井觀天式的,全是鄉村裡那些事情,她估計傅明夏也聽不懂。可葉鸞仍然試圖跟他交流,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當傅明夏心情好時,她問他少年時的事情,他也會跟她說。

可是他從來不提梅落。

他說自己的父母,說九月鷹飛,說戰場風雲,甚至也說他和皇帝的兄弟情,他的寥寥幾語裡,從來沒有梅落。他表現的,像是梅落這個女人從來不存在一樣。

葉鸞不敢刺激他,便也不提梅落。當她不去激怒他的時候,兩人還是能相處的。葉鸞也是才慢慢知道,彆看王府這麼大,但這個世界上,傅明夏確實是孤身一人的。他父母早就去世,皇帝也隻是表哥,他沒有嫡%e4%ba%b2兄弟。

葉鸞抱他,“我嫁給你後,可以給爹娘燒香嗎?”

“嗯。”

葉鸞遲疑,%e5%94%87張了張,還是沒說下去。張嬤嬤曾說過宗族婚姻大禮,作為繼室,她還應該向原夫人持半禮的。可張嬤嬤隻是提了一下,根本沒有明確說這個禮數的問題。傅明夏也沒有表示過這個,葉鸞連該不該問都不太清楚。

算了,少刺激他吧。隻要他不說,自己就當不知道好了。

葉鸞又沮喪,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她總被叫著“夫人”,叫得自己都習慣了。可她根本沒有嫁給他啊,他也沒提過娶自己的事。如果傅明夏打算就這麼給略過去了,她真是——不知道怎麼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