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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才回到床上。葉鸞轉身,麵對著他,垂眼瞪著他那裡的方向,聽著他沉重的呼吸,可他並沒有來第二次。再想起自己痛的時候,他竟然會去揉那裡……

葉鸞驚訝萬分,“你、你怎麼會那個?”在她印象中,傅明夏跟她做這回事,從來都是隻管他自己快活,根本不理會她。

傅明夏淡然,“我看你每次都那麼痛苦,在宮裡閒的沒事的時候,就問了問禦醫。”他凜冽的目光掃視她,直言,“下次你有什麼不舒服,直接告訴我,不用去找杜成思。當然,以後杜成思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葉鸞目光複雜,心情更複雜。如果自己沒自我陶醉的話,傅明夏是在學著照顧她嗎?

傅明夏被少女那充滿愛戀的深切目光看得不自在,沉沉道,“我當然不是為了你,隻是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說出去太丟人,還讓人懷疑我的能力。你以後少給我做丟人的事。”

“……”葉鸞又想掐死他了,轉個身,閉眼不理他了。

傅明夏奇怪她又怎麼了,理所當然地拿手肘推她,“聽清楚了沒有?還有你該知道你的身份,得學會怎麼討我高興,而不是天天和那些丫鬟們折騰王府。”

葉鸞道,“夫君,天已經很晚了,你可以彆說了,先睡覺嗎?”

後麵終於沒聲音了,隻有一線昏色燈火遠遠地照在床上。葉鸞睜著眼,看牆壁出神。其實傅明夏應該沒有折騰她的意思,隻是他那張嘴,習慣性地擠兌她。相遇以來,除了他經常控製不住他的脾氣,當他正常的時候,他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為了她好。可這種笨拙的做事方式,總讓葉鸞覺得他在虐待自己。

怎麼有人在男女相處上笨成這樣?

葉鸞也從來沒和男人相處過,但她起碼清楚怎樣會讓人討厭。觀之傅明夏,簡直就是反麵例子。若換個女人,能不被他嚇死,就算好的了。

第二日起,傅明夏清晨的時候,交給了她一本冊子。她不接,“我不識字。”

傅明夏白她,“知道。”手卻還伸著。

葉鸞隻好狐疑地接過他遞來的東西,翻開隨便看看,臉就騰地爆紅,迅速合了冊子,從床上跳起來,伸手指著他,“這、這、這是j□j!”

傅明夏鄙夷,“這是春,宮圖,我專門從宮裡拿出來的,你看著學學。昨晚的話忘了嗎?”

“昨晚你說什麼了?”葉鸞紅著臉問。

傅明夏暗恨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氣了一陣子,還是忍了下來,“我說讓你學會討我高興,把這冊子學一學,能不能不要隻我使力?”他說完,不理呆坐在床上麵紅心跳的少女,神清氣爽地出了門。

葉鸞坐了半天,才認命地翻開冊子。看了幾眼,閉眼緩一會兒,才又繼續看。等聽到外頭喜鵲和杜鵑嘰喳的說話聲近來,趕緊把冊子藏起,頗為做賊心虛。

接下來幾日,葉鸞又過上了和傅明夏夜夜上·床的日子,有時候白天也來。兩人照著春,宮圖,如兩個初學者一樣嚴肅研究。傅明夏冷著臉興致勃勃,葉鸞紅著臉想看不想看,竟然磨蹭著給進行了下去。

在這一日日和他歡愛中,葉鸞終於遲鈍地發現了兩件事:

第一,在她之前,傅明夏應該從來沒和女人做過,因他對此事的陌生,不遜於她;

第二,傅明夏愛的,沉迷的,應該是她年輕誘人的身體。

因除了床事,他幾乎不跟她說話,也不主動找她。

葉鸞摸摸發燙的臉,看著銅鏡裡被滋潤得眉目含春的少婦,沉思:好吧,為了討他歡心,他不來找她,換她去找他。雖然他總稱和她無話可說,但葉鸞堅信自己天天在他跟前晃幾次,傅明夏總會對自己印象深刻。

愛自己的身體就愛吧,男女這檔子事,稱不上誰比誰吃虧。她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收到,畢竟傅明夏身材,應該也很不錯。

兩岸花溪夾楊柳,桃花亂落如紅雨,葉鸞在亂紅紛紛中行走。她不知道彆家王府是什麼樣子,隻覺得傅明夏的王府恢弘雄渾,並沒有幾許柔意。還是她的到來,讓府上那些躲在暗處的丫鬟有了用武之地。

除了進宮那一趟之外,回到京城的傅明夏,並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天天去社交。

第21章 練字

八月花開,葉鸞站在紫藤花樹下,看著明敞窗後的青年。他斜倚著紅木幾案,案上是一盤散沙,插著幾麵小旗。沙盤模擬成兩方交戰,傅明夏研究著,時不時動一下旗幟,或在其中一個地方勾畫一下。

來之前,葉鸞就被告知,不要打擾王爺。她也清楚,即使是在自己的府上,傅明夏也是獨來獨往的,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下人都不敢走入他的視線中。

外麵花葉紛飛,一片粉白花瓣飄入窗內,落在傅明夏手上。他伸手一彈,一道指風,就讓花瓣散為碎屑。這種隨手殺伐決斷的氣場,確實讓人生不出%e4%ba%b2近感。

傅明夏和整個京城都格格不入,不,應該說他和彆人的熱鬨凡塵都格格不入。京城的盛宴,他不喜歡;貴人之間的請客,他也不去;府上應有的歌舞,他也拒絕出場。他這個人總像有點問題,總把自己憋在一個獨立的世界中,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界限。而一旦超過這個界限,他總會和人發生摩攃。摩攃過去,對方是生是死,可能連傅明夏自己都控製不了。

葉鸞想起喜鵲的話,“王爺喜歡什麼?我沒見王爺喜歡什麼,他老在外麵打仗,等回來的時候,就在屋子裡看書,或去校場操練他的兵,他都不跟我們說話的。”

杜鵑勸她,“王爺精神好像總繃在一條線上,稍微挑一挑,他就會失控。所以夫人,沒有事的話,你還是不要去找王爺說話了。”

所有人都說,不要理傅明夏。

可是葉鸞怎麼能不理他呢?

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的依靠,她怎麼能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隨意的物件呢?

這個時候,葉鸞看到窗後獨坐的傅明夏,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心就那樣軟了下去。她想著,他也是可憐之人。他的愛人被他所殺,從此後,他永失所愛,時不時的精神緊張,成了他折磨自己的方式。在無人可%e4%ba%b2近後,也為了防止自己隨時的控製不住情緒,傅明夏習慣把自己關起來,自己折騰自己。

在梅落死後的一十一年中,她得知,傅明夏從未放鬆一日,也從未開懷一日。

而葉鸞,隻能算是一場意外。她在最恰當的時間,讓他碰到。許久的隔離塵世,讓傅明夏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他或許想對她好,但表現出來的,對葉鸞造成的總是傷害。他或許也曾經想跟她解釋什麼,但他解釋出來的,往往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馳。

葉鸞心中蒼茫,恍恍想著,不知道,在梅落死之前的傅明夏,是什麼樣子。他是不是也擁有正常人一樣的情緒,也有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若是梅落不死,他是不是不會走到這一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心中柔軟的時候,葉鸞又無奈,可是梅落,不是由他%e4%ba%b2手殺死的嗎?活該。

傅明夏無意抬眼,看到了紫藤樹下的少女,陽光直麵他,讓他覺得刺眼。葉鸞看到他見到了自己,連忙微笑,但笑容隻做到一半,就見傅明夏冷淡地移開了目光,像沒看到她一樣。葉鸞微僵,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沒關係,他本來就這樣。

葉鸞推門而入,傅明夏看了她一下,沒吭氣。葉鸞看他懨懨的神色,想,大約他是真的不想說話。葉鸞抓緊手中的書,向他走過去,“夏天那麼熱,你一個人坐著不悶嗎?”

傅明夏說,“兩個人坐一起不更悶?”

葉鸞被他堵得無話應答,彆扭地坐在他旁邊。他嫌熱,往旁邊挪了挪,雖一臉不耐,但好歹沒發脾氣。葉鸞觀察他的神色,他今日沒有發瘋的前兆,大概是一人獨處,還真能修身養性來著?葉鸞深覺得,傅明夏很需要“修身養性”!

傅明夏看她不說話,想了半天,慢吞吞問,“你來乾什麼?”

葉鸞把書往他眼皮下一送,他說,“你看書?”眉毛一挑,從她手裡拿過書,然後嗤笑一聲,“拿反了。”

“是麼,我不知道。”葉鸞著實好脾氣,挽著他的手臂。她目光隨傅明夏的目光一起落在兩人相碰的手上,她忐忑一下,怎麼,她不能碰他?但傅明夏目光又移開了,葉鸞放下心。葉鸞柔聲跟他說,“我想學寫字,可府上沒人能教我。我看你挺閒的……”

傅明夏說,“我並不閒。”

葉鸞保持微笑,無視他欠扁的話,“我想讓夫君教我寫字,娶個大字不識的王妃,也拉低你的檔次,是不是?”

傅明夏嘲諷她,“我不在乎這個。”他對京城的上層貴族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參與。葉鸞不識字可能丟點,但他考慮的,也隻是全了皇帝的麵子而已。皇帝以下的人,誰敢在他跟前說半個不字,他就殺了對方!

葉鸞對他的想法一眼望穿,平靜道,“夫君,你不能總想著殺人,到處樹敵。”

傅明夏不看她,沉默。他智商不比任何人低,他什麼都懂,他儘量維持正常人相交的原則。有時候會控製不住情緒,但等他回過神後,所有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他需要的,僅僅是處理慘案之後的狀況。

葉鸞輕聲,“你不用愧疚,你的性格如此。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脾氣,卻還非要來惹你,那就是他們自找的了。”傅明夏身上的那種“誰也不要來理我”的氣場,其實挺強大的。

傅明夏打斷,“我沒有愧疚。”他望向窗外,下巴繃緊,神色疏離而遙遠,“我不會對我沒有做錯的事愧疚,已經做錯的事,也不僅僅需要愧疚。”

他轉頭看葉鸞嬌美容顏,垂眼,聲音放柔,“是不是挺可怕的?我有時候也厭惡這樣的自己。葉鸞,如果我生氣了,或者要對你動手,你就跑,知道嗎?”他好不容易溫柔的情緒很快暴躁,“或者你可以像大家一樣,離我遠一些,就安全了。”

葉鸞看著他,他再沒說多餘的話,讓她慢慢笑開。湊過去摟過他的脖頸,和他額頭相抵,長睫毛碰上他的麵頰。傅明夏依然沒說話,隻幽邃的目光抬了抬,盯著她。葉鸞笑道,“不,我不會離你遠遠的,我會永遠陪著你,和你在一起。我跟他們都不一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