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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喜了 4598 字 3個月前

玩呢?

那年他過生日的時候,我一直思量著要送他一件“難忘的禮物”,我們家童航啊,寫過詩、譜過曲,骨子裡還有一把“詞壇盟主”的清高之氣咧,等閒禮物根本不會入他的眼。我想了三天,才決定送他一盒“頂級香煙”,那時我還沒鼓吹著他戒煙,況且這盒“煙”也不是真煙,東西是我在一間煙花廠訂製的,表麵就是十支過濾嘴香煙,一旦點燃,就開始劈裡啪啦迸射出小小煙花。嚇人一跳,挺整蠱的。

獻上禮物那天,他眉開眼笑,拿著煙卷嗅了又嗅(煙卷兩頭確有上等煙絲偽裝),說要留著招待貴客。我哪曉得他招待的“貴客”是俞浦呀!可想而知,當時簡直糟透了,俞浦算把我更恨個要死!

“煙花香煙”製造的後遺症是:我再也不敢貿然開蓋嘗試他的禮物了,他曾經奸笑著聲稱,“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我怎麼知道他遞過來的盒子裡,裝的是香水絲巾,還是一隻挺惡心的整蠱大蛤蟆?嗬嗬。

其實,我們家童航好玩,有時候也挺浪漫,還有很多趣事,一下子想起來,我高興的去拉身邊的童航,想和他一道回憶,卻發現,他的臉色變的非常不好,

“怎麼了?童航!”我著急的扶上他,想著,他這樣肯定和剛才那個電話有關,果然————

“爸爸被雙規了。”

我愣著了!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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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雙規,是黨內的一種紀律行為,指有關人員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案件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主要針對黨員乾部,由司法機關實施法定的強製措施。實行雙規一般是對案件掌握一定線索和情況,雙規對象在期限內仍保留職務,但不能主持工作,待案件調查清楚再行處。

童航的父%e4%ba%b2是省裡的一把手,省委書記被雙規,自然有地動山搖之勢,雖然媒體渠道對此事完全緘默,可社會上仍然沸沸騰騰流傳著各類小道消息,“童書記貪汙近千萬”,“童書記通過地下錢莊洗錢,巨額資金全流入國外帳號”————有人愕然,有人痛斥,有人惋惜,有人觀望。但,具體情況到底如何,我並沒興趣詳知,我隻關心我的童航。

就算他再漠視自己的父%e4%ba%b2,那也是他的父%e4%ba%b2。童航這幾天情緒非常低落,我知道他難受的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談話,也不是%e4%ba%b2朋好友們似關心又似疏離的目光,他真正關心的是他的父%e4%ba%b2。他父%e4%ba%b2有高血壓,這段時間隔離檢查,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視,童航擔心父%e4%ba%b2在這樣沉重的壓力下,身體會————

“餘米,你的電話響了。”靜慧師太溫和的聲音讓我一下子回過神。這幾天,我心神也不寧,總覺著要發生什麼事兒,所以,童航上班去了,我就帶著虎子回寺裡。待在佛的身邊,也許能幫助我些什麼。

“餘米嗎?童航受傷了,在協和醫院,你快過來——-”

“啪!”戰抖著手,電話掉在地上!

“餘米!怎麼了?”

“媽媽!”

虎子上來抱住我的%e8%85%bf,仰著頭擔心的看著我,那邊,師太也要起身————

我力持鎮定的撿起手機,努力彎開%e5%94%87,

“沒事兒,學校臨時有點事兒,師太,虎子暫時在您這兒,我辦完事兒再來接他。”

師太點點頭,我轉身就走,

“餘米!”身後,師太叫住我,回頭,我看向她慈愛的眼,

“一切都會好的。”

點點頭,再次轉身。這時,眼淚控製不住了,流了下來。

當我紅著眼,匆忙跑進協和醫院時,門口,童航的同事截住了我,當他們看見我的樣子,全嚇了一跳,

“餘米!剛才給你打電話,一下子沒了音信,我們就知道把你嚇壞了,沒事兒,童航沒事兒,彆擔心,彆擔心,就是幾個小混混喝了酒在所裡鬨事,酒瓶紮傷了童航的背,你彆這樣,童航要心疼死的————”

根本聽不進他們的話,此時,我隻想快點見到童航,我的童航————

我的童航————純白的被單,純白的牆壁,刺鼻的藥水,他臥趴在那裡,背上覆著一塊純白的紗布,上麵還看的清殷紅的血絲,臉龐埋在枕頭裡,我看不見他的臉————

眼睛更紅了,我走過去,輕輕撫上他的發絲,他動了動,睜開眼,

“餘米。”

這一聲讓我再也控製不住,貼向他的臉龐,緊緊貼著,眼淚流個不停,

“童航,我擔心死了,擔心死了,你怎麼了,怎麼了,留了那麼多血————”嗚咽著象個受傷的小動物,我哭的人心都要碎了,

“沒事兒,餘米,我沒事兒,彆哭,乖,彆哭——-”隻摩挲著我的臉龐,不停小聲喃喃著,他的眼也紅了,我知道,他最過不得我哭。

童航的同事安慰問候了幾句,又交代了醫生後就都走了,病房裡,隻有我們兩兒。

我坐在病床上,童航趴枕在我的%e8%85%bf上,輕輕撫摩著他的發,小聲和他說著話,

“我不想吃飯。”

“不吃飯怎麼能行?剛才哭成那樣,現在又不想吃飯,你想心疼死我啊。”

“不想吃,你今天吃不成飯,我陪著你。”

“又瞎說。不吃飯也成,吃點水果,他們剛才送來好多水果,我看見有個剝了的菠蘿的,乖,自己去拿著吃————”

“童航,背上還疼不疼?”看著他好看的背上裹著的那層厚厚的紗布,我眼睛就酸,

“不疼了,我們家餘米一來看,就不疼了,彆擔心,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童航,再碰上這種事兒,你一定要躲的遠遠的,怎麼就刺著你了呢,要是——-”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想往下掉,現在知道,我對我們家童航有多依賴了吧,真不怕人笑話,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餘米,彆擔心,你老公這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上哪兒我都會帶著你的。”仰起頭,右手扶住我的臉龐,拇指溫柔地摩挲著我的眼睛,童航此時的表情象孩子一樣,純真摯誠,卻又那麼無助,“隻是我的父母————讓你受委屈了。”

“童航,”我%e5%90%bb住了他要掩住的眼,我知道那裡麵正毫無保留的盛滿悲傷。童航從來不說,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很介意自己沒有完整的家庭,不是為他自己,是為我,他覺得,我是孤兒,從小沒有家庭的溫暖,而他也沒有通過自己的家庭讓我感受婆家的溫暖,他很介意,很介意這一點,

“不要緊,童航,不要緊,有你就好,我隻有你就好。”%e5%94%87抵住他的眼,我柔柔地說。他緊緊環著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肩胛處,象個無依的孩子,此刻,我卻是安心的,他該放下心裡的包袱,

“為什麼,為什麼爸爸要那樣,餘米,還記得上次劉棵的婚宴上,康凝奶奶說我最本分嗎,為什麼兒子最本分,父%e4%ba%b2卻最————醜陋?康凝奶奶說,他們家的孩子誰犯了錯,她就登報和他們斷絕關係,我呢?能不能也登報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抱著他,輕輕搖晃著,我失神地望著窗外黑色的夜。童航在我耳邊的話,很輕,很幼稚,可是,我卻知道,他傷的很重,很重。我是他最%e4%ba%b2的人,他願意說給我聽,我安心,我心疼,我也難過,看著他無助,我無能為力,這是何其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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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削著菠蘿,在童航的注視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裡塞時,門口的敲門聲,讓我們都看了過去,是俞浦。

“俞浦?你怎麼知道————”

這也是我的迷惑,他怎麼知道童航在這兒?看見他,我沒有好臉色,自從那次仿若宣戰般的對視後,我對他徹底沒好感。

女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以前,他對你就算恨之入骨,卻沒有顯現出掠奪之氣時,我毫不在乎,他喜不喜歡我,討不討厭我,是他家的事。可是那次的對視,我明顯看到了他對我的威脅,他直接要侵害到我的某些東西時,我突生出強烈的猶如小豹子般的仇視欲,我看的很清楚,他要的是童航,女人這方麵的直覺是很準的,我放不過他!

“我去你家,家裡沒人,又去你們單位,你同事告訴我你受傷了。”慢慢走進來,放在桌上一提鹵味帶,是童航最喜歡吃的鴨脖子。

“咳,你拿這些東西來羨我啊,醫生說我今天才縫了針,晚上不能吃東西。”童航趴在病床上,笑著說。俞浦淡淡地彎彎%e5%94%87,直接把鹵味帶提進對麵的小冰箱,“這裡有冰箱,不會壞的。”

看他這樣細心的樣子,我突然非常難受起來。狠狠一刀切向菠蘿,刀鋒碰著手,“啊!”輕輕一哼,童航的臉馬上轉過來,“餘米!”

手指流了點兒血,心裡卻高興著,有意無意蠻得意地瞟了眼那邊的俞浦。“沒事兒,隻是不小心。”手指含在嘴裡,我笑著看著童航,甜極了。

“算了,彆吃菠蘿了,正好俞浦來了,讓他帶你去吃飯,晚上怎麼能不吃飯——-”捏著我的下巴,童航皺著眉頭說。“不吃!”扭頭彆開他的手,我生氣的說,聽了就煩,誰和那個俞浦一塊兒吃飯!

“餘米。”童航當然不知道我這時想什麼,他還以為我在鬨孩子脾氣。朝我勾勾手指,清亮的眼睛盯著我,讓噘著%e5%94%87的我不得不向他挨近,

“你如果今天不去吃飯,我在醫院就天天不吃飯,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童航眼睛裡露出這樣的狠光時,你就知道他有多倔!直直立起身子,我憤憤看著他,突然站起身,

“我知道你說做到,好了吧!”又氣又難受地倔著走出了病房。身後,我聽見童航愉快地在對俞浦說,“餘米今天哭了好久,麻煩你帶她去吃點兒清淡的東西,謝謝了。”

“童航,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

“什麼事以後再說,兄弟,你知道,我最怕我老婆吃不好,麻煩了。”

沒再聽著俞浦接什麼話,隻聽見了身後傳來他的腳步聲。我快步向前,難道還真的和他一起吃飯啊!

“鐺!”電梯快合攏的門被上前一步的俞浦攔住,他走了進來,沒看我一眼。我當然也懶的看他,電梯裡,兩個人象陌生人,冷冷地,都隻盯著不斷下降的數字。

“你想吃什麼?”口氣裡聽的出不耐煩,走出醫院玻璃門時,他問了句。理他才有鬼,我繼續走我的路。後麵沒了聲響,我想,他也不願和我多說什麼吧。

誰知,沿著醫院圍欄走了幾步,正準備向公共汽車站走去時,一輛黑色的奧迪攔在了身前,

“彆為難童航!”車窗裡,他看著我多象看一個幼稚的孩子。我也確實想將計就計,就象個幼稚的孩子,上去狠狠給他的車一腳。可是,此時我不能幼稚,我不會稱了他真讓我為難童航的心,橫他一眼,我上了車。

他很聽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