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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她將兩具屍體藏匿在庭院的井中,並以井枯為由封了井蓋。想必開旅店的成本,也是兩個死者的錢財。

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一定是我對被封之井的興趣,引起了阿布母%e4%ba%b2的擔憂。那天晚上,她等我們睡著,偷偷打開了井蓋,想把兩具屍體轉移到彆處,沒想到被逗留在井附近的陳強看見。但我想一個中年女人,怎麼也沒有辦法徒手殺死陳強這樣體格的胖子吧?當時,陳強一定拿出了竺曉淩的照片詢問,夜黑風高,陳強失手將照片掉落井裡。阿布母%e4%ba%b2得知陳強是要找人,於是將竺曉淩作為籌碼與之談判。最後,阿布母%e4%ba%b2讓阿布將竺曉淩半夜帶到情人林,交由陳強。陳強則許諾自己不會將井中看見的屍體宣揚出去。

阿布母%e4%ba%b2連夜把兩具屍體運到了情人林最深處的淺竹內,由於阿布母%e4%ba%b2必須在我醒來之前返回長樂客棧,所以藏匿兩具屍體的地點未深入淺竹內的中心地帶,這才被地質考察人員找到。

陳強在情人林裡等來了竺曉淩,也等來了死神。

阿布母%e4%ba%b2怎麼會輕信一個陌生人的承諾?阿布勒死了陳強,儘管這個推理很牽強——阿布的體格不足以一個人製伏他,但我仍不願相信竺曉淩也參與了這起謀殺。

她恨陳強,恨他將自己作為一件商品般對待。竺曉淩靈巧的雙手,打出了致命的柴結。

我這才恍然想起,柴結是竺曉淩教我怎麼打的。

當晚情人林裡的每一棵樹,一定目睹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想逃避的記憶畫卷,被吹去表麵覆蓋的灰塵,顯露出殘酷的本質。

她接近我隻是想試探我而已,看我是否洞察了他們殺人的事情。在僅有四人的旅館,他們三個隨時可以殺我滅口。

而阿布和竺曉淩選擇了自殺。阿布脖子上的結是竺曉淩打的,然後她教了阿布打結的方式,讓他為自己的脖子也打上柴結。

是因為愛他嗎?

竺曉淩眉目間時常透露出絕望,嗓子失聲後雖然恢複了,但在演唱方麵很難達到曾經的水準。她選擇來情人林,真是為了度假休養的嗎?情人林會使人對世界毫無留戀,自殺仿佛是唯一的解%e8%84%b1,竺曉淩早有了這念頭。

夕陽下,阿布深情地望向竺曉淩的側臉,高貴而又傲慢。

她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可以為我做一切嗎?”

“當然!”

“為我去死也可以嗎?”竺曉淩死死盯著阿布的眼睛問道。

“當然!”眼神中沒有一絲動搖的跡象,就像他父%e4%ba%b2當年決定離開時一樣堅定。

情人林仿佛他們倆的婚禮殿堂,他們互為對方脖子打上繩結,就像在戴結婚戒指,兩個生無眷戀的年輕人,懷著殺人後惴惴不安的罪惡感,他們年輕的外表下,是衰老而又殘破的靈魂。

我不願想象下去,並不是不敢麵對這個現實,而是自己所珍藏的一段感情,卻是一場虛偽的表演。當你看見一件自認為美好之物的醜惡姿態時難免惋惜,雖然每次破案後,我都會看見不同的人臉上掛著這樣的表情,可依然無法麻痹那種心痛的感覺。

末梢神經變得後知後覺起來,全身的氣力像被抽乾了一樣,意誌力和正義感慢慢喪失,對於公布阿布母%e4%ba%b2的罪行,我也不如往昔般認為是必須的責任。

我已經不適合再做一名偵探了。

Chapter 7

我看見韓雨程和姚遠並肩走向情人林,探尋他們想要的答案。

耗儘最後一點兒腦細胞,來完成對楊成森的承諾。韓雨程和姚遠伴侶的自殺真相,也早已在我腦海中水落石出。

在韓雨程丈夫行李裡找到的細繩,是網球拍上專用的網球繩,而繩子的顏色很特殊,市麵也鮮有人使用,我卻很熟悉,它專用於癌症俱樂部。

通過當地警察核實,韓雨程的丈夫以及姚遠的妻子,皆是癌症俱樂部會員。他們疑似偷情的行為背後,是同病相憐下所產生的感情。

他們相約情人林自殺的原因,在我知道他們預訂了死後長樂客棧的房間時,才發現這驚人的動機。

當自己死去,為了不讓自己的伴侶陷入無邊的悲傷之中,刻意營造出殉情的假象。讓自己的伴侶在預訂房間的日子,同時來到情人林,為的是讓兩個痛失愛人的人走到一起。

聽起來很荒唐,他們是在為自己的另一半尋找伴侶。每次外出的約會其實是在交流各自的生活習慣和愛好品位,回家時慢慢灌輸給自己的妻子和丈夫。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約了第一次會。

當韓雨程和姚遠都點了烏龍茶的時候,是不是證明他們成功了呢?

我把所有的話寫在一封信裡,擺在了韓雨程房間的床頭櫃上。穿起我最厚的衣服,獨自往淺竹內的最深處走去。

出門時,阿布的母%e4%ba%b2看見了我:“我見過你嗎?”

“我來了兩天了。”

“我是說以前見過你嗎?”阿布的母%e4%ba%b2眯起眼睛。

二十年前,我的頭發還不是蓬鬆的,我的眼睛要比現在更有神,除了癡癡地笑,也沒有過多的習慣動作,字典裡也沒有出現過竺曉淩三個字。

“你認錯人了。”

有些名字,應該從記憶中刪除。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充滿癌細胞的身體,很快就感到了疲乏,深不可測的樹林,使我沒有走下去的信心了。我坐在地上,背靠一塊大石頭,費勁地喘著粗氣。

從淺竹內的方向,有一男一女向我走來。像阿布和竺曉淩,又像是韓雨程和姚遠。

“先生,你還好吧?”

一男一女是今早剛剛入住旅館的那一對,起初以為是婚外戀的他們倆,看起來不像是情人,是我把世界想象得太陰暗了。

竺曉淩阻止我去喝她的那碗感冒藥,讓她和阿布白演了那場戲,倒進盆栽的那碗藥毒死了植物。我心存感激,感激這個世界。

“我隻是休息一下。”其實是我沒有辦法停止喘氣。

“你看起來不大對勁。”女的摸摸我的額頭,“你在發燒。”

我努力支撐起癱軟的身子,說道:“不用擔心,我不會一個人在情人林裡自殺的,倒是你們……”

聽出我話中有話,身材嬌小的女人笑道:“我們也不是來這地方尋死的,主要是來尋找竹筒酒的原材料,竹筒酒必須要用山林裡最好的竹子來製作。”

“你們是酒莊老板嗎?”我問道。

“她是老板,我隻是她的搬運工罷了。”男人擺出一副奴才的樣子。

“老樸,是你自己要跟來,我可沒逼你呀!”女人白了他一眼。

“你的店叫什麼名字?改日有空定去拜訪。”我轉身邁開碎步,避免讓他們倆好奇的目光落在我憔悴的正臉上。

“桂源鋪!”女人語調上揚。

這個店名有所耳聞,我沒有停下腳步,接著問:“你的名字是?”

“她叫應小雀。”

男人在我背後搶先答道。他飽滿的聲音擠進我的耳膜,像樹林中潮濕的空氣,蔓延到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

攝人心魄的黑暗樹林中,湧動的暗傷氣勢恢宏,華麗得令人心碎。

獨白的人

贈予我一次華麗轉身,

榮耀這虛席以待的舞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Chapter 1

妻子又回來了,在我殺死她後的第七天。

我打開衛生間燈的時候,奈美那顆美麗的頭顱就在洗手池裡,被我切斷的脖根處殘缺不齊。

為什麼她的頭會自己跑回來呢?

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次了。

我快被逼瘋了。

這不是幻覺,這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製造這場噩夢的罪魁禍首是我手邊的這部智能手機。

這起光怪陸離的事件要追溯到三個月前,從一起少女的自殺案說起。

那是我去新公司報到的第一天下午,我成了一名期貨公司的客戶經理。公司坐落於新開發的寰球商業區內,此地塊原以環寰遊樂城為中心建造,起初在大力的宣傳下,環寰遊樂城吸引了不少遊客,也帶動了周邊商家的繁榮。隨著時間的增長,寰球商業區選址偏遠的弊端漸漸顯露,再無創新的營銷策略也使得環寰遊樂城喪失了大量客源。一年前,環寰遊樂城正式宣布閉門停業,成了一座廢棄的遊樂城。

上下班時,我都會經過這座如鬼城般的無人遊樂城,它沿街那排玻璃窗上,被塗了一層黑漆,氣氛格外詭異。其中位於六層的一扇窗戶,破了個大窟窿,像一顆蛀牙,聽同事說前幾天有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從這扇窗戶跳樓自殺,腦漿都流出來了,當場死亡。

我不禁好奇,自殺為什麼要隔著窗口呢?

正低頭尋思,瞥見遊樂城的圍牆腳下,有樣東西正在發光。走過去一看,竟是一部最新上市的觸屏智能Phone5代手機,市值至少也要四五千元。按開屏幕,顯示電量剩餘百分之二,屏保是一張藍色的救生圈,上麵寫著英文單詞——FORGOTTEN(遺忘)。

我抬頭望了眼那扇破碎的窗戶,會不會是那個自殺姑娘的遺物?這條路本來就人煙稀少,就算路人遺失手機也應該掉在牆角這種位置。

雖是滿心疑慮,可我還是頗為高興地收下了這份天賜的禮物。

回家的路上,我買了配套的充電器,為邊緣磨損的手機買了個手機套,讓它看起來煥然一新,擺%e8%84%b1它戾氣十足的過去。

誰也不知道它是撿來的,本想送給奈美作為禮物,我騙她說這是一位朋友低價轉讓給我的,她撇撇嘴,嫌棄道:“這種彆人用過的二手貨,上麵都是細菌,我才不要呢!”

回憶起來,也許奈美的這句話,為她的死埋下了種子。

於是,我順理成章地成了這部智能手機的新主人。

自此以後,這部手機開始了對我的邪惡的控製。

Chapter 2

我的新工作主要是和錢打交道,客戶所委托的大筆資金,交由像我這樣的客戶經理操作交易,我們不能為客戶決定究竟購買哪隻期貨,但可以給出通過數據分析後的建議,一般情況下,外行的客戶通常會采納客戶經理的專業意見。

但我這樣半路出家的客戶經理,毫無專業經驗可言,剛開始嘗試給幾位客戶的購買意見,都是以虧損收尾。在這個數據為王的行業裡,一旦你的虧損率高於百分之四十,對你的職業生涯幾乎是毀滅性的。

後台操作員雨瑤來到我辦公桌前,放下了我上個星期的業績單,對我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調侃道:“恭喜你再次墊底,看你的樣子有希望刷新本公司最快魷魚獎。”

雨瑤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的美屬於男人不願娶回家的那種,越是美麗越是危險,也就越沒有安全感。公司裡有傳聞說她是老板的情人,雨瑤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她知道這些傳聞的締造者會一批又一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