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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誰。但對一個已經結婚的女人來說,此事無疑是一種屈辱,我不會讓這巨大犧牲白白浪費的。

我暗中對夫君做了調查,發現手機通話記錄裡多次出現同一個手機號碼,用家裡電話打過去,果然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在每月寄來的夫君信用卡賬單上可以看出,每個他謊稱加班的日子,都是去了鄰近省市的一處度假山莊。從一頓午飯的刷卡金額判斷,應該是雙人份的量。

毋庸置疑,毛文傑沒有說假話,夫君真的出軌了。

直到聽見重重的關門聲,裝睡的我才從床上爬起來。夫君對我日益冷漠的態度,是那個女人的緣故還是他已察覺出我與毛文傑的事情了呢?

我提心吊膽,卻又不得而知。

推開陽台的門,我光著腳走了進去,身子一下子被涼爽的風包圍。頭頂上的天空被灰黑色的雲朵壓得老低,若隱若現的雷電隱匿雲層的間隙中,暗藏殺機。

對麵住戶架設在屋頂上頭的太陽能熱水器,支架已經生鏽,還真擔心它是否經得住這次台風的洗禮。

也許借助這場台風,是留住夫君的最好機會。

於是,我在陽台架起梯子,頂著風,搖搖欲墜地爬向屋頂。

Chapter 3

天空雷電交加,狂風走石,街旁的梧桐被吹得搖頭晃腦,像是舞廳裡買醉的舞娘。

我茫然若失地走出醫院,毛文傑昨晚在他工作的辦公樓下被刺身亡,警察查到他最近的通話記錄中有我家的號碼,讓我來醫院做一個信息核實。凶手已經被逮捕,具體情況警察沒有說,隻知道起因是毛文傑勾引了彆人的老婆。

為什麼毛文傑會給我家裡打了這麼多電話?背後的緣由不必多說,我這樣天生敏[gǎn]的人是不會想不明白的。毛文傑死有餘辜,妻子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但這件事並不是我心情糟糕的全部原因,剛才聽到的一個消息,讓我悲從中來。

協助警方找到殺害毛文傑凶手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左庶。對大部分人來說,他是頭腦過人、頭發惱人、不拘小節卻注重細節的名偵探,在他身後一個又一個奇案中,除了令人拍案叫絕的推理,沒有人知道案件外的左庶是怎樣的,似乎他就是為案件而生的。迷失自我的感覺,我能夠體會。

之所以有如此感悟,是因為左庶是我的朋友,我們並非泛泛之交,是一輩子有一個就足夠的友誼。

我了解他執著信念背後的殘酷,這種殘酷伴隨著他不幸的命運,蔓延至今。

點起一根煙,倚著欄杆扶手仰望著景泰市立醫院藍白色的大樓,心中思緒萬千。剛才在走廊裡無意聽到了左庶和醫生的對話,儘管他們聲音都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肺癌”兩個字。

“應該不會錯,我又找過幾個專家複診過,確診為肺癌晚期。”醫生歎息道。

“我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三個月。”

後麵的話我已經沒有辦法聽下去了,托人給左庶留了言,獨自走出了醫院,希望走到有陽光的地方,不至於讓自己在消毒藥水味的醫院裡絕望下去。

可惜,目無一切的台風,占據了整座城市。

“成森!”

左庶一如既往的%e4%ba%b2切,如果沒有聽到剛才那些話,我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異樣,他就是這樣一個能將心事藏得很深的人。

譬如,當年的那個她。

我掐了煙,和他打起招呼來:“我聽警察說這案子又是你幫的忙,我正想很久沒見到你了,就順便問了句你在不在,沒想到他們說你在體檢,真巧了!”

“是呀!前段時間眼睛不舒服,趁著在醫院辦案,索性做了個體檢。”左庶輕鬆道。

“體檢結果怎麼樣?”我儘量以一種隨口問問的語氣說道。

左庶看了我一眼,過了幾秒才笑道:“檢不檢查都一樣,關鍵這裡沒病就好了。”左庶戳戳自己的太陽%e7%a9%b4。

“這麼久沒見麵了,一起吃飯吧!”

“今天刮台風啊!你不回家陪你太太嗎?”左庶問我。

“不用陪!都老夫老妻了。”正說著,妻子來了電話。讓我回家幫忙把陽台上的盆栽搬到地上,借著與左庶相聚的托詞,我讓妻子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希望今晚的台風能夠帶走一切讓我不開心的事情,包括妻子的生命。

就像左庶不願向我透露病情一樣,我同樣不願在他麵前展示我陰暗的一麵。

我繞到他身後,推著他往我倆常去的那家飯館走去。

無論於他於我,或許這都將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聚餐了。

台風將至,暴雨傾瀉在馬路上,迅速形成了一個個水窪。

從出租車下來到店裡,短短的十幾步路,衣服全都被澆透了。

原本要關門打烊的老板,為我們兩個熟客網開一麵。店裡食材不多,我們也不講究,老板下廚弄了兩個菜,我和左庶麵對麵吃了起來。

老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我們聊著:“你們來得算巧,我這家店到月底就要轉讓了。”

難怪原本大雪天都會爆滿的店鋪,今天有點兒冷清。想來和左庶在這家店吃飯將近有十三年了,川菜是這家的特色,光顧過以後沒有說不好吃的。

“怎麼?生意不好嗎?”聽到伴隨著自己成長的飯館要關門,心裡不是滋味。

“是啊!”老板皺著眉說,“周圍的居民樓都拆光了,沒有客戶自然沒生意。”

左庶抿了口啤酒,感歎道:“看來以後一起吃飯的根據地沒了。”

言語間,透露著淡淡的傷懷。

“你找我吃飯,無論什麼地方,還不是隨叫隨到!”

左庶舉了舉杯,一口飲儘。

“慢點兒!”我把啤酒瓶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問他,“你體檢情況具體怎麼樣?說來聽聽,今後也好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

“彆的沒什麼,醫生說我後腦勺長了點兒東西,可能是個比較大的脂肪瘤吧。沒什麼大礙,放心吧!”

我心裡胡亂推測著左庶的病情,也許這並不是什麼脂肪瘤,而是個惡性腫瘤,也就是癌細胞的聚集地。假如切除它,隻會加速癌細胞的擴散,醫生所說的三個月,是按保守治療推算的。但無論如何,病情發現得太晚,肺癌晚期幾乎宣布了死亡。

左庶時常有眯眼睛的小動作,原以為是他的習慣,現在想來也許是被壓迫到神經了。

“脂肪瘤這種東西,我身上多的是呢!”我抬起胳膊,向左庶展示著我腋下的脂肪瘤。

震耳欲聾的雷聲,仿佛要把這家破敗的店鋪劈個稀巴爛。我留意了一下時間,計劃應該順利實施了吧!

“你趕時間?”一點點微小的動作,都逃不過左庶的眼睛。

“不知道這台風什麼時候走。”我自如地應答道。

“這場幾十年不遇的台風,不知今晚會不會有人死。”老板搭著門框,擔心地說道,他敞開的兩片衣襟被風吹得窣窣作響。

我心頭微顫,忙倒了杯酒掩飾自己的慌亂。

“你手機響了。”左庶突然對我說。

我一摸口袋,果不其然,手機上顯示是家中的來電。

接起電話,居然不是妻子的聲音。

一個略尖的男人聲音,向我提了個奇怪的問題:“請問,您是哪位?”

“您是哪位?”我生氣地反問道。

“我是負責刑事案件的警官,我們接到報警,現在趕到了您家裡。”

“出什麼事了嗎?”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您太太在家意外身亡,煩請您馬上回來一趟吧!”

我撐著額頭做痛苦狀,其實是用整隻手掌擋住自己焦躁的表情。妻子意外身亡,這是我事先設計好的,但計劃中我自己才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為什麼警察會先趕到呢?

一定是出了狀況,從左庶以往和我講起的破案經過中,往往這種意外的變故是最致命的。

“出了什麼事?你臉色一下子變得好難看。”左庶關心道。

“我太太在家出意外了。”說出口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趕緊回家吧!”左庶掏出鈔票,拍在了桌子上,拉起我往狂風暴雨中衝去。

身後響起老板的聲音:“這種天氣,在我們鄉下,就是不太平的日子呀!”

左庶在大雨中替我攔著出租車,好像他年輕時那般不顧一切。多麼希望這場大雨能衝刷掉他身上的癌細胞,抑或是這隻是一次醫生的誤診。

可我畢竟不是神,無法掌控他的命運。

和左庶肩並肩擠在出租車後座上,我隻是靜靜望著車窗外狂亂的景象,享受這僅有的時光。

我居然忘記了自己今天的罪犯身份,忘記了身旁的這位摯友是一名將破案視作生命的人。

這樣的較量,這樣的對決,不會有勝者。

我將眼淚連同額頭的雨水,一把抹去。

Chapter 4

推起配電箱裡那片開關的時候,我的殺人計劃就像齒輪一樣,開始按部就班地運作起來了。

客廳裡的窗戶一直有滲水的問題,每到雨天,牆麵上、地板上就會莫名其妙地冒出水來,物業也來查看修補過幾次,滲水的現象仍然沒有根除。就在這扇滲水的窗戶下方,裝著一個帶電的插座。

為防止水流進電路中引起事故,我請物業將這個插座單獨與配電箱連接,並裝配了一個單獨控製這個插座的開關,隻有在使用它的時候,才會從配電箱裡打開插座的開關。

出門前,我偷偷打開了客廳的窗戶,當暴雨降臨,雨水會被台風從窗戶吹進房間,流到客廳的地磚上,妻子發現這些水跡的時候,必定急忙去關窗,喜歡赤腳在家的她踩著水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從來沒電的插座,已經通了電。

一旦觸電,由於人體電阻較小,通過人體的電流會大於漏電保護器的上限。這時候,配電箱裡的漏電保護器就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了,會發生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也就是俗稱的“跳閘”。

計劃中我才是首先而且是唯一到達現場的人,跳閘後的家裡會完全斷電,我回家時也就不存在任何觸電的危險。

報警後,隻要在警察趕來的這點時間裡,輕輕地將那個開關再推下去,所有的證據便消失無影了。

透過出租車朦朧的車窗,看見自家樓下一片燈光閃爍,熱鬨非凡。

小區門口積了很深的水,出租車不敢貿然前往,我和左庶隻得蹚著水窪,一路涉水走到樓前。樓道大門被圍上了醒目的黃色隔離帶,我這才看清不僅出動了救護車和刑警,還停著一輛消防車。

隔離帶裡穿著雨衣的警察,問我們是不是這幢樓裡的住戶。

我在風中扯著嗓子,告訴他我是出事的那家男主人。那位警察在對講機裡請示了一番,撩起隔離帶,放行通過。

“這位先生,您不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