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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團團。

深吸一口氣,雲敏繼續問:“...那我爸媽呢?他們為什麼這麼偏心?就因為雲吉他們是兒子嗎?他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雲老太搖頭,看著孫女們看過來的眼神,講了一回賭徒心理和環境對人的影響以及父母潛意識裡想要平等對待每個子女的補償心態。

女兒們個個都有好出路好前程,做父母的若是在這個過程中為女兒出過力,就會下意識的認為虧欠了兒子們。拋開雲團團,隻說雲敏和雲彩的工作吧。這倆丫頭的工作雲老太和雲團團出了少說一半的力。剩下的一半雲敏和雲彩個人的努力占了四成。而佟有魚和雲滿倉這對父母出的力頂多占了一成。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佟有魚和雲滿倉心裡原本的一成也變成了七成甚至是八成九成。再然後看著仍舊生活在鄉下的兒子們,他們就會覺得虧欠了他們,想在其他地方補償他們。等到雲海入伍當兵了,在佟有魚和雲滿倉這裡,雲吉雲利就徹底成了最被虧待的小可憐。

這是他們外在偏心的一個原因,剩下的兩個原因,一是不外乎人們重男輕女的老思想和村民們不負責的各種說三道四,比如說養老還得靠兒子,閨女再好也是彆人家的。再比如說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肯定要將我兒子送出去。更過份的還會說佟有魚和雲滿倉腦子進水了,隻管閨女不管兒子本末倒置。甚至將靠兒子能養老這事當成口頭禪說給二人聽。

最可怕的是有些人還說什麼閨女是你生的,工作是你給安排,就得你說什麼是什麼。

在這種洗腦一般的言論下,有些思維和想法也潛移默化的生成了。

最後一個原因就是賭徒心理了。

有一部分父母會因為出色的兒女驕傲,進而忽略不出色的那個。可還有一部父母因為出色的兒女不需要他們操太多心,進而將大部分心思全都放在了不出色的兒女身上。付出的太多,也讓他們下意識的,習慣成自然的將生活的重心,自己的注意力和偏愛都放在了不出色的兒女身上,進而徹底忽略那個出色的兒女。若是再偏激些,他們還會認為都是那個出色的兒女太出挑了,才給其他兒女帶來壓力和陰影……

等雲團團一個快要散了的飯包都吃完,她才有功夫問她奶這些道理她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雲老太沒有回答,隻告訴自己的大乖孫沒事多吃些米,說不定幾十年後也能趕上她吃的鹽多了。

雲團團:您老這鹽吃的不是一般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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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緒,雲團團看了一眼手表,然後繼續用不耐煩的語氣催促雲滿倉和佟有魚動手。

“再不動手,我可就走了。”雲團團揚了揚下巴,“父老鄉親可都看著呢。您二位要是現在動手,還能落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若是您二位一意包庇雲利寒了我這做女兒的心...就問村裡有個連親妹妹都要舉報的人,誰不害怕,誰不提防呢。我住在村裡就是村裡的人,我工作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麼回報全村的父老鄉親。可我的親哥哥卻根本不顧全村的利益非要拉我下馬,知道的是父母沒教好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不是嫉恨村民們過得好呢。知道被人舉報的時候,我還在聯係人想著幫村裡弄一批雜交水稻的種子回來。唉,也不知道這事對我影響大不大?你們說說,我這麼折騰圖什麼呀,就圖被親兄弟舉報?”

雜交水稻的事可不是小事,若是他們真能弄到種子,那是不是以後他們家裡也能吃上大米飯了。村民們想到這裡,再看向癱在地上起不來的雲利,更是滿眼的嫌棄。

“滿倉呀,你們可不能再犯糊塗了。”

“就是就是,你們家雲利這不是害人害已嘛。”

“打吧,你不打我替你打。”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雲團團看著之前看熱鬨的村民們都齊刷刷的指責雲利和佟有魚,並且大力勸說雲滿倉大義滅親,雲團團心中先是浮現了這麼句話,隨即就是——她的好處可不是白給出去的。

村民們將雲家老宅擠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指責雲利,都在催著雲滿倉下手,民情激動得仿佛雲利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也將雲滿倉和佟有魚嚇到了。

不就是舉報了自己親妹妹那點事嗎?

在一聲聲的聲討和催促中,雲滿倉雖然舉起了粗木棍卻使終下不了手。

佟有魚更是抱著雲利哭得跟給雲利上墳一般。

雲團團見狀,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搖了搖頭,退出了雲家老宅。

至於雲家老宅的這份熱鬨...就留給其他村民吧。

雖然雲團團離開了,但村民們還在因為她那些話憤怒的想要撕了雲利。

一個年紀跟雲老太差不多的老太太,更是指著雲利說什麼她這輩子都沒吃過大米飯。原本死之前還能吃到的,現在卻被雲利踹翻了飯碗。

沒錯,因為雲團團的話,他們都以為雜交水稻的事黃了,他們種不上水稻,也吃不上大米了。

又因為雲團團這些年給村民們留下的好印象。所以就沒一個人站出來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畢竟以前雲團團也真的幫村民們辦過不少好事,而且還都成功了。

其實,村民們不知道就算現在全國都知道雜交水稻研究出來了。但沒個三四年也沒辦法真正推廣開來。畢竟前幾年是需要各種實驗以及育種的。也就是說就算雲團團真借著之前的地質勘察小組搭上邊,將雲家堡的土質數據,地理位置,環境溫度什麼的遞到了雜交水稻辦公室,雲家堡最多隻能成為一個水稻實驗基地,種出來的糧食也不會像村裡分口糧那般留給他們的。不過這並不影響雲團團再度借題發揮不是嗎?

她要注意名聲和影響,但做錯事的人...都必須受到懲戒。

長不大的熊孩子以及養出熊孩子的父母……

雲團團沒再湊那個熱鬨,回後院後還跟賀之亦摘了一大捆韭菜。

雲老太突然想吃韭菜盒子了,所以他們今天晚上將韭菜割了摘出來,明天早上拿到鎮上給雲老太,中午的時候就能做出來。

對了,雲老太閒著沒事已經將出租院利用起來種了些青菜和小蔥。不過豆角茄子這些已經來不及種了,平時吃菜就都是從後院的菜園子裡摘些過去。

有時候是起早的時候摘,有時候晚上睡覺前摘了放在菜籃子裡,等第二天早上。雲團團與賀之亦吃過早飯了,雲團團便將菜籃子放在車把上,一路騎著自行車去鎮上。先將菜什麼的送到出租院,然後再去鎮委大院上班去。

因出租院加上雲敏倆口子,最多五個人吃飯,加上夏天蔬菜放不住。所以雲團團帶來的菜並不多,一般就夠一天吃的,頂多兩天。

米麵糧油這邊都齊全,加上雲團團將她的那個供應本給了雲老太,這邊便是缺了什麼,雲老太也能自己溜達到供銷社買。

為此雲團團還特意找了她在供銷社上班的「表姐」,告訴她如果她奶哪天過來了。無論是忘記帶錢了還是忘記帶票了,都先給她拿著,缺的什麼她過後補上。

雲團團以後就要在供銷社後麵的院子裡殺豬了,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半個同事。再加上她的編製落在鎮委大院後勤部,在身份上可就比以前啥也不是的時候更讓人看重了。所以於情於理這樣的拜托都不會落在地上。

這事雲團團也跟雲老太說過。

“您要是哪天溜彎回來,想買東西了就直接去供銷社。”

賀之亦是個會過日子且細心的人,隔三差五也會到鎮上的出租院,發現缺什麼也會及時置辦。怕換燈泡或是電線短路電到人,他還從來到尾的檢修過一回,就連雲敏家他都特意去了一趟。

弄得雲敏都擔心自家衛生不及格,再讓這個有潔癖的妹夫嫌棄。

早起,因為賀之亦今天要去縣裡,雲團團便與賀之亦一道出門。賀之亦先送雲團團去鎮委大院上班,然後再騎著自行車去出租院送菜,最後再去縣城。

兩人騎著一輛自行車,正有說有笑的往鎮上去呢,就看見雲滿倉推著獨輪車與佟有魚迎麵走來。

仔細一看那車裡推的正是雲利。

瞧著雲利腿上的石膏,雲團團便知道這對父母沒扛住那些情緒激憤的村民還是朝著雲利揮了胳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果隻是單純的被打斷一條腿雲利可能還能挺住,可在那之前雲利已經雲團團拽脫臼了四肢,又從家裡一路被拖拽到老宅,夏天穿的少,雲利後背都在與地麵的磨擦中磨出了血。

所以在雲滿倉將雲利的腿打斷後,雲利直接疼得暈了過去。

村民們見雲滿倉真動手了,便都有些怕事的撤了。而大隊長和老支書卻是從始自終都不曾出現過。

雲利這種情況,除了送醫院也沒旁的選擇了。

村裡的驢車...雲滿倉心裡有氣,也沒去借,而是推著獨輪車將雲利送到了鎮醫院。

好巧不巧的是昨天還是雲彩值夜班,看到她媽來繳費也知道了受傷的是雲利。

晚上沒什麼人繳費,雲彩掛了個稍等的牌子就跑到門診那邊看熱鬨了。

除了骨折的那條腿醫生先沒碰外,其他的胳膊腿都被醫生複位了。在這個過程中,雲利又被疼醒了。

然後注意力隻在斷腿和四肢上的醫生又將雲利的下巴抬了上去。

這一抬不要緊,雲利又將自己乾的那事掀了出來。

冤枉呀,他就隻寫了一封舉報雲彩的匿名信,他真的沒有對雲團團做什麼。

“爸,媽,你們相信我,我真的就隻寫了一封匿名信。”雲利又氣又委屈,還不停的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做過。“我都沒舉報她,她憑什麼打我?”

佟有魚/雲滿倉:“……”

醫生:“……”

雲彩:“……”

佟有魚和雲滿倉麵麵相覷,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雲彩躲在門外聽了個全程,冷哼一聲便回了收費口。

而屋裡被迫聽了一耳朵的醫生默背了幾遍從業守則,這才沒給床上同樣「大義滅親」的雲利造成二次傷害。

接了骨頭,打了石膏又掛了兩瓶消炎藥,因不舍得花錢,佟有魚和雲滿倉便帶著雲利回村了。

偏偏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上班的雲團團和準備去縣城的賀之亦。

雲團團是不想停下來的,可佟有魚和雲滿倉卻將雲團團他們給叫住了。不光雲利說了一回他沒做,佟有魚和雲滿倉也在一旁打保票說雲利真的隻寫了一封匿名信。

“誤會?哈,到現在了他還嘴硬有什麼意思嗎?不妨告訴你們,彆說匿名信了,就是自己親身去革委會,鎮委大院舉報我,也沒用。”雲團團用一種挑剔又嫌棄的眼神打量了一回獨輪車上的雲利,嘴裡仍舊是那套說詞,“想跟我玩魚死網破那套,你們儘管試試。大不了這豬我不殺了,我回頭到省城當警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