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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才一邊坐在炕沿處一邊跟賀之亦說來意。

“如果隻是一些字畫修複我可以幫忙。但古董鑒定,”賀之亦搖頭,“我還沒那個能力。”

賀之亦這話多少有些謙虛,拿旁的古董讓他鑒定可能有些拿不準。但他在字畫這方麵的造詣卻絕對不弱。

修複字畫可不光光是學那一套裝裱師傅的手藝,要接觸的,學習掌握的不知多複雜多麵。

雲團團聽到這話也沒氣餒,先從包裡將那個鼻煙壺找出來,然後又從一堆東西裡找到老孫頭給她的畫軸。

“除了你,我也不認識旁的人了。死馬全當活馬醫,你先幫我掌個眼再說。”

賀之亦聞言沒再說什麼,而是先拿起炕桌上的鼻煙壺看了起來。

“鼻煙壺是明末清初時在花國流行起來的奢侈品。多是瓷、銅、象牙、玉石、瑪瑙、琥珀等材質製成,其上麵的內畫又分京、冀、魯、粵、秦五大流派……”

見雲團團歪頭看他,眼睛裡都是難得一見的懵懂無知,賀之亦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與雲團團說起了鼻煙壺的相關知識。半晌賀之亦才告訴雲團團這個鼻煙壺是真品,不過也就一百來年的樣子,價格不會太高。

知道!

她的牛肉乾不會那麼值錢。

“那能值多少錢?”

“你...要用錢?”

“嗯。我沒跟你說嗎?我準備買下你隔壁的房子,現在還差了些錢。”雲團團笑,“你幫我估估價,這玩意拿出去能賣多少錢我心裡也好有個底。”

聽到雲團團要買隔壁的房子,賀之亦的心就是一顫,想問為什麼買這裡又不知道怎麼張口,最後看了一眼雲團團含笑的雙眸,便將視線都給了手上的鼻煙壺。

“二百塊,應該能賣得上。”

雲團團點頭,接過賀之亦推過來的鼻煙壺,又拿過畫軸給賀之亦看。

畫是好畫,如果畫沒受潮肯定比鼻煙壺能要的得上價。

看罷,賀之亦一邊將畫受潮的地方指給雲團團看,一邊告訴她,“我幫你收拾一下,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位。”

“真的?”雲團團原意就有讓賀之亦幫她修複古畫的想法,見賀之亦主動提了,一邊道謝還一邊保證,“等這畫出手了,我到時候再正兒八經的來謝你。”

賀之亦看了一眼雲團團,拿著畫去了一旁的工作室,雲團團跟著過來後,發現賀之亦先洗手再打水又是各種折騰,有看但沒有懂的雲團團發現這裡也隻有工作台沒有凳子時,不由抽了下嘴角,與賀之亦打聲招呼便出門了。

去縣裡做木工活的地方轉了一圈,雲團團不光買了一套桌椅,還給賀之亦買了個五鬥櫃。

東西都送到院子裡,雲團團就將人打發走,自己將東西搬了進去。而這時賀之亦仍在給那幅畫做著修複工作。

認真的男人確實挺帥的。

見自己進進出出都沒影響到賀之亦,雲團團便直接將新買的一把高背椅放在工作室的窗戶下,自己坐在窗戶下看著對麵彎腰修複古畫的賀之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團團便撐著手柄睡著了,而賀之亦卻在這時候抬起頭來。

看到睡著了嘴角還向上彎的雲團團,賀之亦心中有一瞬間的歡喜和歲月靜好,收回心神後,賀之亦又低頭去看手上的畫。

他沒問雲團團是怎麼弄到這兩樣東西的。因為隻要想到雲團團會在他隔壁買房,他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期待。

古畫不易保存,稍有不慎就會毀損。就像他手中的這幅古畫如果不找個內行人來修複,用不了多久就會一文不值。以雲團團的精明圓滑,想必當初拿到這幅畫的時候就想到他了吧。

在雲團團心中,他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想到他買房前後帶著點迫不及待炫耀心思的與雲團團提起,賀之亦便有些替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雲團團又會怎麼想他呢?

雲團團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賀之亦還在忙。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她才壓低聲音叫了賀之亦兩聲。

“中午了,吃完了再乾吧。”

賀之亦見狀,到當真收拾了一下從工作台後走出來。

想問雲團團在家裡吃還是去國營飯店吃,不過沒等賀之亦開口雲團團就先笑了,“吃的都是現成的,你家碗筷和盤子都在哪?”

自然是在廚房。

可雲團團和賀之亦都知道無論在什麼地方,那都不是客人不問自取的理由。

雲團團買的是折疊圓桌,此時那圓桌就放在東屋窗戶下。下麵四個方形凳子靠桌腿放著,雲團團直接抽出兩張出來。然後去那堆她帶來的東西裡挑出幾個油紙包拿過來。

燒雞,五香乾豆腐卷,還有幾個鹹雞蛋,茶葉蛋……

“饅頭和包子是不是得熱一下呀?”雖然是夏天,可涼的到底沒熱的好吃。

賀之亦拿了盤子過來,看一眼桌上的東西又看了看雲團團,“你去洗手吧,這些我來就好。”

吐了下小舌頭,雲團團便去洗手了。而賀之亦這個有潔癖的強迫症患者就開始按著自己的習慣收拾桌麵了。

燒雞要撕成小塊,五香乾豆腐卷要切成小塊,茶葉蛋要剝皮,鹹鴨蛋要從中間一分為二……

賀之亦將饅頭和包子拿到灶台處,在鍋裡添上水,之後又擦乾淨鍋蓋,等水燒開後將饅頭和包子都放在鍋蓋上,最後再在上麵蓋上一個盆。

如果用蒸屜熱,饅頭和包子會因水蒸氣而變得軟趴趴的。而隔著鍋蓋熏熱它們,雖然會費些時間但口感卻極好。

等熱上饅頭和包子了,賀之亦看著家裡的兩把刀犯愁了。

一把是切肉的,一把是切菜的,切菜的一會兒還可以切西瓜,可鴨蛋要用那把刀切呢?

看看切肉的刀,賀之亦搖頭。看看切菜的刀,賀之亦又搖了搖頭。

雲團團洗手前還去了一趟胡同口的旱廁,洗完手過來時就看見賀之亦一臉猶豫糾結的站在那裡。

看看刀,再看看賀之亦手裡拿著的鴨蛋,雲團團朝房頂眨了幾下眼睛,才笑道:“這鴨蛋是買來給你就粥的,中午這麼多吃的都吃不完呢,你就彆折騰了。”

賀之亦聞言,扭頭看向雲團團,確定雲團團是真的不想吃鴨蛋這才鬆了一口氣。

明天他就買刀去。

一時用了飯,賀之亦又收拾了碗筷,見雲團團無事可做,想了想便問她要不要去西屋休息一會兒。

“畫還要多久才好?”雲團團呆在這裡確實有些無聊了,如果畫下午就能拿走,那她就等一等。如果不能,她準備現在就離開。

又不是信不過賀之亦,沒必要眼巴巴的守在這裡。

賀之亦低頭計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溫度高,如果一切順利明天下午就差不多了。”

“明天下午?”雲團團瞪圓了眼睛看向賀之亦,“那豈不是還有一天一夜。”

賀之亦:“明天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

比一天一夜還要多幾個小時。

“那我不在這裡等了。”雲團團看了一眼工作台的方向,笑眯眯的對賀之亦說道:“我先去聯絡買家,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後天這時候我就能拿到房產登記書了。”

賀之亦點頭沒有攔雲團團,而是問她晚飯回來吃嗎?

聽到這話,雲團團沒想那麼多,從賀之亦要了飯盒裝在書包裡,“不知道呢,估計是不會回來吃了。呐,你也不用做飯了,我給你打包。”!思!兔!在!線!閱!讀!

說完又提醒賀之亦西瓜不能久放,記得一會兒切了吃掉。

目送雲團團離開,又將院門從裡麵劃上,賀之亦才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心思的回了屋子。

進屋後,賀之亦又三步並兩步從屋裡走出來,左右看了看才又懊惱的回屋繼續修複古畫去了。

他忘記問雲團團她買的是左邊還是右邊的房子了。

出了東瓦胡同,雲團團先是在縣裡轉了轉,見了兩個人說了一回古畫的事,之後去國營飯店給賀之亦打了份飯菜送回去,然後才騎著借來的自行車回了橋頭鎮。

從縣裡到橋頭鎮坐大客車要2個小時,但騎自行車也不會太長就是了。

不過騎自行車回縣裡的好處就是時間自由,不用等到晚上了。在縣裡的大客車剛要發車往橋頭鎮方向來時雲團團已經騎著自行車去見黑老六了。

黑老六是開黑市的,在進貨出貨這方麵人頭比雲團團熟,將鼻煙壺拿給他,即安全又不會節外生枝。

“我找人鑒定過了,這玩意是前朝傳下來,是將近兩百年的老東西。”雲團團特意用了一塊乾淨毛巾和一塊手帕將鼻煙壺包起來,這會兒小心翼翼的將鼻煙壺拿出來,還放在毛巾上推給黑老六看,“幫我鑒定的人說這玩意最少能賣三百五。”

黑老六挑眉,他同樣也不懂這些玩意,但多少比雲團團有眼力。他能瞧出這鼻煙壺有些年代,但是不是二百年黑老六就不知道了。聽雲團團最少三百五,黑老六略琢磨了一下說道:“三百。我先給你兩百,等這玩意出手了,你再來拿剩下的那一百。”

“那也行。”雲團團抿了下唇,“不過六哥你動作快點,我等著用錢。”

聽雲團團這麼說,黑老六不由問道:“出啥事了?”

按這小丫頭倒騰東西的頻率,她應該是最不缺錢花的主兒呀。

雲團團自然不會說她要在縣裡買房這種話,而是小聲說了一回學校的情勢。

“最近我們學校又有不少老師「病退」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這屆工農兵大學就得提前畢業,我想著在那之前先活動一下。”

“往哪活動?”黑老六:“要留在省城?”

雲團團撇嘴搖頭,“我聽說咱們鎮要建個屠宰場。”

現在都是計劃養殖,一年到頭各村也沒有幾頭豬好殺,原本縣裡就有個屠宰場。不過那也是季節性的活,時間一長就取消了。鎮裡之所以要弄個自己的屠宰場,也是受到了鎮醫院和雲家堡那場體檢的啟發,弄彆的都是這個編製那個指標的,弄這個屠宰場卻完全不需要。

一來這邊都是年初開始養豬,年尾殺豬,一年到頭也就忙年終那一個來月。所以這個屠宰場的工作人員並不需要常年坐班。

殺豬最忙的那個月還是農閒的時候,也就不用擔心臨時招不到人出工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屠宰場無論是因為什麼臨時建起來的,雲團團這個全鎮乃至全縣全省的女屠戶都比彆人更有機會入選。

至於屠宰場會給這些殺豬匠什麼做工資和補助?

雲團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那些豬下水,鎮裡肯定也會出點血就是了。

等那邊定下來了,各村就會接到消息,之後是所有的豬都送到屠宰場殺還是部分送過去,就看具體情況了。

黑老六明白的點了點頭,還問了一個很多人都問過雲團團的問題,“學完不分配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