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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賀之亦從小劣跡斑斑的往事。

賀之亦有沒有手腳不乾淨,是不是個慣偷村裡人不知道。但跟賀之亦住了幾個月的男知青們,卻個個都是一副恍然大悟樣,然後說他們確實有丟錢丟東西。

有人是真丟了東西,有人則是賊喊捉賊。而傳出這些話的崔星輝卻成功踩著賀之亦成了從小受後媽和繼子迫害的可憐娃。

雲老太每天都生活在八卦中,看得多了聽得多了雖不敢說賀之亦如何,卻敢肯定崔星輝和洪丹都不是好玩意兒。

那崔星輝還是正經大老婆生的呢,行事竟比地主家小老婆生的還要猥/瑣,小家子氣。

雲老太閱人無數,年輕那會兒又是在一群丫頭堆裡搶上位機會並且成功守擂的。所以她對一些小姑娘的心思和行事也摸得準準的。

今兒若不一口氣將洪丹打怕了,明天她大乖孫橫刀奪愛的事就得傳得沸沸揚揚。最重要的是今天這個供應票的交易不能傳出去。

她大乖孫是要上大學的人,不能有半分汙點。

等人都走了,雲團團便準備上前拉架,她怕洪丹將她奶的腳踩腫了,也擔心她奶將洪丹薅成禿子,不想剛上前胳膊就被賀之亦扯住了。

雲團團不解的轉頭看賀之亦,賀之亦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垂眸看著自己拉雲團團的手。

彆去,你奶在教洪丹做人的規矩呢。

雲團團原本想要直接扯開賀之亦,不想眼角餘光正好看見洪丹抬腳要踩雲老太的同時,雲老太也抬起了腳。洪丹踩空了,雲老太那一腳卻直接踹在了洪丹的膝蓋內窩處,直接讓洪丹半跪在了地上。

雲團團:不用過去了,已經接近尾聲了。

雲老太跟村民打架分六步,一般就是薅,掐,踹,撓,咬,呸。不過以雲團團對雲老太的了解,她肯定不會像對待村民一般對洪丹進行撓咬的。越過這兩項那就隻剩下...

“呸!”

雲老太在將洪丹踹倒在地後,又踹了好幾腳這才鬆開都快被她扯下來的辮子。狠狠的「呸」了一口才一邊大喘氣,一邊坐茶壺狀的插腰罵道:“還知青呢,書都讀狗肚子裡了嗎?不問青紅皂白一上來就大吼大叫,誰給你的臉?老太太的小心肝都讓你嚇出來了。”

雲團團伸手將胳膊上那隻爪子扒拉開,一臉愧疚的走到雲老太跟前,“奶快彆生氣了,洪知青瞧著也是家境殷實,跑到咱們家來未必就是要乾什麼壞事。雖然跟老人動手是她不對,但咱們也不能因著這點事就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骨不是?”

洪丹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打得疼了,一直在哭。賀之亦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裡。既不看洪丹也不看雲團團和雲老太,心裡想的都是雲團團收回去的那兩張大團結。

見賀之亦這般,洪丹撇了撇嘴最後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雲老太朝天翻了個白眼,雲團團也同樣看了看她家的房梁。

賀之亦想張嘴讓雲團團將錢給他,他好回知青點。但雲團團卻心有顧慮並不準備就這麼直接將錢給賀之亦。

先沒管還在哇哇大哭的洪丹,雲團團直接在一旁的筆記本上寫了張欠條。

今欠賀之亦20元買肉錢,春節前如數歸還。

雲團團

一九七二年一月

時間是賀之亦離開村子的某一日,而買肉錢...賀之亦離開後她辦了席麵,也買了不少肉。

什麼都沒說的將欠條遞給賀之亦,賀之亦看看雲團團,再看看欠條,最後又掃了一眼地上的洪丹,抿著唇將欠條收起來了。

明白雲團團的顧忌,賀之亦不怪雲團團謹慎,但他卻對洪丹的不滿又多了三分。

收好欠條,賀之亦對雲老太欠了欠身便拎起地上的行李包淡定的越過洪丹回知青點了。

洪丹沒想到賀之亦還一如曾經那般冷漠無情,一顆心都快要被他傷透了。她想問賀之亦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也想問賀之亦到底跟雲團團是什麼關係。撐著被雲老太狠掐踹的身子就要追出去,不想雲團團伸出兩隻手指輕飄飄的拎住洪丹的衣領,直接將洪丹給拎了起來。

不光將人拎了起來,雲團團還用極為輕描淡寫的姿態搖晃了幾下。

蕩了一場秋千的洪丹:“……”

就,就有些怕。

雲老太看了雲團團一眼便起身去了東屋,等雲老太出去了,雲團團才非常溫柔的將洪丹放在炕上。

西屋靠牆擺了兩個木箱子,箱蓋是三七開的那種。所以靠牆的箱蓋上又擺了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雲團團從一個放在的箱蓋上的罐頭瓶子裡拿了把木梳出來,一邊輕柔的替洪丹將被扯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重新梳成辮子,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之前從賀知青借了些錢,今兒賀知青來我家就是來找我要錢的。洪知青你又是為什麼來我家呢?”

“我,我,”洪丹想將進院子前想到的理由說給雲團團聽。可又因為被打的這一頓和剛剛雲團團展露出來的力量給嚇得不敢說,最後隻得呐呐的將真話說了。

雲團團特彆厭惡那種為了所謂的愛情就要死要活的人,更煩感什麼事情隻要跟愛情扯上邊就犯迷糊的人。穿越前有個做小三的作者寫了好多女主角做小三還真愛無罪,原配老婆捍衛自己的家庭就是罪無可赦的小說。

那些小說不光出版了,有的還拍成了電視劇...直接教壞了兩三代人。

在知道洪丹千裡追愛的時候,雲團團就曾跟雲老太一道罵過這丫就是傻|逼一個。現在這傻缺還跑到她麵前,還先入為主的將她擺在了知三當三的角色上...可以說雲團團真的被洪丹惡心夠嗆。

奶真沒白揍她。

那是了,在雲團團想到洪丹和賀之亦設套抓她投機倒把,想要蝴蝶掉她上大學的名額時,雲老太那顆八卦之心就想到了這裡。

敢詆毀她大乖孫,掐不死你!

賀之亦剛剛的態度雖然傷了洪丹,卻也讓雲團團和雲老太看明白賀之亦與洪丹之間並非是洪丹說的那般郎有情妹有意。甚至在賀之亦攔著雲團團拉架時,讓雲團團明白賀之亦心中對洪丹是有點意見的。

還是很大的一個點。

“洪知青,你知道雲家堡後麵那座山叫什麼山嗎?”將頭發給洪丹梳好,雲團團又去擰了塊濕毛巾給洪丹擦臉。

想到雲團團的力氣,再看雲團團拿毛巾給她擦臉的動作,洪丹整個人都不好了,咽了咽口水,力持鎮定的說了一句不知道。

聲音小的要不是雲團團正在給洪丹擦臉怕是都聽不到。

“後麵那座山又叫野狼穀,聽說山坳裡住著一群野狼才因此得名。”雲團團說到這裡,手上動作一頓,然後對著洪丹笑了兩聲,隨後一邊給洪丹擦臉一邊繼續說道:“我小時候聽大人說野狼經常會在冬天跑到村子裡來,專門咬死年紀小的孩子和年輕姑娘,然後帶回山裡吃掉。就是到了現在要是誰家的孩子找不到了,大家都會猜他是不是被野狼叼去了。”

“洪知青每天晚上都等在村口那邊,”說到這裡,雲團團抬起頭看著洪丹一字一頓的說道:“多-危-險-呀。”

洪丹聽說了,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哆哆嗦嗦的往後退,想要躲開雲團團拿著毛巾給她擦臉的手。雲團團也沒攔著她,而是拉起洪丹的手繼續用毛巾擦拭。

“我奶性子急了些,剛剛嚇到洪知青了嗎?”

洪丹心忖那哪是性子急呀,那分明是暴躁,好伐!

“洪知青彆怪我奶性子急,我先在這裡替我奶給你賠個不是。她年輕時吃了太多的苦。早年被賣到地主家,見天的被人呼來喝去,不知受了多少罪。如今一見到有人在她麵前大小聲,她就會想到那些身不由已的歲月,然後人就會出現這種激烈反應。~思~兔~網~

洪知青突然衝進來又對著我奶伸指大吼,我奶被嚇得直接犯了病。我知道洪知青也不是故意的,這事也就不好跟洪知青再計較什麼了。”

洪丹:所以我挨的這頓打還是我自找的唄?

不然嘞——

“咱們雲家堡泰半的村民都姓雲,剩下的也跟姓雲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村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情份。我是咱們村,準確點說我是咱們鎮目前為止的第一個大學生。全村乃至全鎮的人都對我寄予了厚望。要是出了點什麼岔而影響到了學業,那些村民指不定要將這份怒火遷怒到誰頭上呢。就為了不辜負他們的期待,我都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人嘛,得了好就想更進一步。若是跌下來了,差不多就是破罐子破摔。”

將利弊跟洪丹細細的說了一回,然後雲團團又拉著洪丹站起來,用剛剛用過的毛巾在洪丹身上撣了撣,將沾塵土的地方都撣乾淨。

將毛巾丟在水盆裡,雲團團又轉身給嚇到位了的洪丹倒了杯茶水讓她先喝著。而她自己則拿起箱蓋上的筆記本寫了一段字。

‘1972年1月XX日,睛。

這是我到雲家堡的六天,村裡一個叫雲團團的姑娘在村裡擺升學宴。聽說她被推舉上大學了,我心裡全是羨慕嫉妒恨。聽崔星輝說這個雲團團也不過是初中畢業……好嫉妒她呀,好想做點什麼事將她拉下來。就像以前在市裡時隻要隨便羅列個罪名寫封匿名信就可以將討厭的人送到革委會那樣。沒人會在意那些事情是否真的做了的。不過我得想想,我能舉報她什麼?

又聽有到人喊我的名字了,「洪丹」兩個字被他們用帶著口音的聲音喚出來,當真難聽死了。一群鄉下人也配喊我的名字?

這些鄉下人為什麼不去死呢,肮臟低賤的鄉下人都不配活著……’

雲團團看了一眼「洪丹」的這篇日子,然後歪頭對洪丹笑得溫柔又溫暖。

來,抄一遍吧。

雲團團示意洪丹將這篇日子抄一遍,洪丹哪裡肯。可看著雲團團斜斜的靠著箱子一手一個的掐著核桃,洪丹便是有再多的不願也不得不按著雲團團的要求提筆了。

洪丹故意寫得不像她自己的字體,雲團團雖然沒見過洪丹的字,但看洪丹寫的那麼慢。而且字體還有些不協調和幼稚便猜到洪丹跟她動心眼子了。

在這時候動歪心思,那不就是變相承認了今天的事她不會善罷乾休嗎?

說不定她的這封信正好還提醒了洪丹要怎麼做。

好天真的娃呀。

自己出事了難道還會饒了她?

而且今天打她的是她奶,她和賀之亦可是全程沒動手呢。就算這事鬨出來了,他們還能拿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怎麼辦?

隻要她奶一口咬定是因為洪丹受了刺|激,一個早年受地主老財迫害的人落下點病根...不是再正常不過嗎?所以她奶不會有事,隻是……

“洪知青的手是不是受傷了?”雲團團將洪丹抄好的日記收起來,看著洪丹問道:“這字